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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近代现代)——冷山就木

时间:2021-06-04 08:41:29  作者:冷山就木
  林鹤中午没有回来,在学校刷饭卡,他五块钱就可以解决一顿饭。
  沈安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多才醒来,他半坐起身子,眨巴眨巴眼,开始去扒拉一些吃的。
  他蹲在地上大眼瞪小眼的望着那一篮子生鸡蛋,学着林鹤昨晚的样子拧开煤气灶,打了两下,硬是没打着火,却闻到了一股煤气味,吓得他不敢再打了。
  于是他只能裹着被子,缩在那里,望着狭小破旧的房子,抿着嘴,最后默默红了眼睛。
  其实这些事情的发生并不是毫无征兆的,比如父亲的电话在最近三个月经常性打不通,自己跟他要钱,以前可以直接到账的,最近却被他经常忘记,就是打过来也比以前少了很多,他还在那里吐槽老头子越来越抠搜了。
  直到事情他最后发给沈安一条短信,让他别回家,沈安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事情的不对。
  得到消息的时候,他正跟他那群朋友在打台球,手机在兜里响的时候他都没有顾得上拿出来看。
  他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一辆呼啸而去的警车。
  天色已晚,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突直跳,拒绝了那群人叫他去喝酒的邀请,打了一辆出租车,刚拿出来手机看到那条短信,出租车已经驶入他家的那条街道。
  红蓝交错的警灯照在他们家别墅的铁栅栏上,出租车停在路口,神色有些莫名,打量着沈安瞬间苍白的脸色,问道:“是这吗?还要穿过这条街啊?”
  沈安一时间听不到了所有声音,他目光紧盯着他们家的大门,看到原本一直告诉他说出差在外的父亲佝偻着背,像是苍老了十岁,被带着手铐从家里带出来。
  在沈父抬起头,像是往路口望了一眼的时候,沈安猛的捂住嘴,身子往后座椅上一退。
  他张开嘴,像是喘不过来气,说话声音都在发抖,手冰凉的不像话,像是被眼前的一幕彻底击垮。
  只是这么回忆着,沈安就控制不住地缩倒在地下,先是很压抑的哽咽,然后到委屈至极惶恐无措的嚎啕大哭。
  这么一周以来,他一直游荡在外,先是住宾馆,然后没钱了开始在网吧包夜打游戏,麻痹自己,不去思考未来今后。
  他其实这些年来一直对父亲心怀怨恨,气他有钱了之后开始在外面养小三,把母亲气得病倒,最后跟母亲离婚,非要把那不比沈安大几岁的小三接进家门。
  虽然最后没能成功,沈安从中没少出力折腾那小三,最后终于把人磨得没敢进门。
  沈父心里对他有愧,在沙发上唉声叹气到半夜,这事到底没再提,可是沈安的母亲却再也不愿意回来了。
  因着沈父对他的愧疚,对沈安的要求几乎有求必应,除了在学习上有些自己的坚持,不让沈安太过出格之外,其他的要个什么东西,沈父都会给他弄来。
  他这些年骄纵任性得过分,如今从云端跌落,连个缓冲都没有,一下就摔得他六神无主,七零八碎。
  他性子有时候也要强,不想在人前哭,在网吧打游戏还故意装作没事人似的在那里愤慨得骂队友,像是这件事对他的生活没什么影响似的。
  可其实他现在兜里只剩下十块钱,连着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他那些亲戚从他家出事之后他也去找过,结果他们在他家发迹的时候一个个往脸前凑,出事了一个电话都打不通。
  如果昨天不是遇见了林鹤,他甚至有可能要流落街头。
  他缩在地上把铺好的棉铺盖都哭湿了,然后探手探脚爬上了林鹤的床,钻进了林鹤的被窝里哭着睡着了。
  林鹤晚自习放学后回到家里已经十点钟了,他打开门,看见他床上走时叠好的被子被摊开了。
  浴室的门口漫出来一些水,一股洗衣粉的味道弥漫在狭小的屋内。
  林鹤脸色变得有些不好,他把手里的书放下,然后走到了浴室,看见沈安双手正伸在盆里,洗衣服。
  沈少爷可能真的没自己洗过洗衣服。
  也不知道是倒了多少洗衣粉,溢满盆的泡沫,他的手脖子都一片通红了,身上套着一件林鹤以前的旧衣服,穿在他身上有些大,他把袖口叠了起来,还是被水湿了大半。
  “你在干什么?”林鹤几乎找不到下脚的地方,浴室里满是泡沫,他弯下腰去掂起来洗衣粉袋子,发现那个袋子基本都空了。
  明明这是一包刚拆封没两天的洗衣粉。
  沈安也累的满头是汗,他只是没有衣服穿,他穿来的那身衣服已经穿了好几天,他醒来就想要是出门,还得穿这件,那么味,就想着洗洗。
  他确实没自己洗过衣服,也不知道倒多少洗衣粉合适,总觉得多了总比少了好,多了洗的更干净。
  结果在这洗了这么久了,衣服一揉还能出来泡沫。
  他猛然抬头看见林鹤回来了,瞧了瞧眼前自己弄的这一摊,不由的有些底气不足:“我....我洗衣服啊....”他看着林鹤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谁让...谁让你这里连个洗衣机也没有....”
 
 
第5章 
  林鹤脸色黑的像是锅底,他抬起长腿迈脚过去,脚下像是找不到一个可以下脚的空,他走到沈安身边,踢了踢他屁股下面坐着的小板凳,语气不太好:“起开,不会洗就别洗,能看你弄的这一摊。”
  沈安从板凳上起身,脸色分外憋屈,起身站到一边去,狭窄的浴室里站着两个十六七岁的男孩更闲得狭小。
  沈安悻悻然得退了出去,看见林鹤沉着脸把他那件衣服从大红色塑料盆里提出来,然后把那盆满是泡沫的水倒掉了。
  沈安出去坐在书桌前,看着林鹤拿回来的几本书,随便掀了掀,就看到了满目的工整笔记。
  他听到了林鹤在浴室里揉搓衣服的声音。
  他竟然在帮自己洗衣服......
  林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坐在自己床上的沈安,身上套着自己的一套旧衣服,颜色有些陈旧,沈安露出来的一节手腕更显得白皙,手指像是因为在水里泡了太久,还在发红。
  衣服很宽松,沈安有些撑不起来,裤子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腰上。
  他看见林鹤拿着他的湿衣服出来,找了衣服撑把衣服挂在了院子里。
  抬了抬眼皮,又微微垂了下去。
  等到林鹤进屋,才听到他有些别扭地说了声:“谢谢。”
  林鹤没有回应他这句话,沈安紧接着又说道:“班长...,你能不能再给我下一碗昨晚的面条啊,我好饿。”
  林鹤动作一顿,扭头问他:“你该不会是一天都没吃饭吧。”
  沈安赶紧点了点头,肚子也分外配合地叫了一声。
  林鹤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只觉得是不太高兴,他走到煤气灶前,往锅里添了一碗水,然后把挂面放进去,然后打了一个鸡蛋进去。
  他转过身,看着沈安坐在自己床上又是那副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模样。
  他眉头皱起,最后还是问道:“为什么不去上学?”
  沈安提及此时,像是触到了一个他极为不愿谈起的话题,他撇着嘴:“没什么用,反正我也听不懂课。”
  “你不去,怎么可能听得懂。”
  “我就不是学习的那块料,再说我也没钱了,你看我现在连吃顿饭都难...”说到此处,沈安一咬牙盯着林鹤的背影道:“林鹤,你还有钱吧,你能不能先借我点,我以后还给你。”
  找林鹤借钱的人,沈安可谓是头一个。
  可沈安都以一个这样的姿态出现在林鹤面前了,所以干脆破罐子破摔也不在乎那些面子里子的。
  “以后?是多久以后?你有能力还吗?”林鹤语气起伏并不明显,但是沈安还是能够感觉到他情绪的不佳:“你昨天还说只借住一晚,所以你一会会走吗?”
  沈安神色几变,一种难以形容的窘迫与羞耻感包裹着他,他声音艰难:“我再...再借住几天,我不上学了,我去找工作,你把钱借给我,我会还你的。”至少他得先有些饭钱吧,他就是去找工作,也得先吃饱不是。
  “不上学了?不上学了你能干什么!”林鹤冷笑一声,拿起来昨天那个沈安用过的碗:“你连一个碗都刷不干净,要学历没学历,你出去能干什么,有人要你吗?”
  那是沈安昨晚第一次刷完经历,就遭到了林鹤的无情惨批。
  “可是....可是上学我也学不会啊,我也没钱,我又不像你有这么多奖学金可以拿,我饭都吃不起了,我怎么上学啊。”沈安提及此,也是对未来充满了无限惶恐,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干什么,可以干什么,他同龄的人都在上学,他如果不上学了能去干什么呢,他什么也不会。
  林鹤把那碗面条盛出来,放到了桌上,沈安立马要伸手过去接,结果林鹤又把碗往回收了回来。
  沈安愣了一瞬,看了林鹤一眼。
  林鹤的目光从他眼皮上那个若隐若现的小红痣,又移到他穿着自己衣服露出的白皙脖颈儿上。
  他就跟只被娇养惯了的宠物似的突然被丢出家门,措不及防的变成一只流浪的小可怜。
  如果自己现在不给他饭吃,又或者把他赶出去,他会怎么样呢?
  他会哭吧。
  他长得这么好看,自己一个人走在这么乱的旧城区小巷会被坏人带走吗?
  他身无分文,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没人管他。
  如果自己把他推出去,他会遭遇什么呢?会找到工作吗?他年龄这么小,人家收他吗?会被人骗吗?会被欺负吧。
  他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副要哭不哭,死犟着的表情有多招人欺负。
  就在林鹤心里闪过这些念头的时候,沈安望着冒着热气的面条有些忍不住地叫了一声:“林鹤.....”语气里有说不出的讨好的感觉。
  你瞧,再是骄矜金贵的的小少爷,失去了保护的屏障,一点生存能力都没有,到底是心里的惶恐不安还有饥饿的本能战胜了那完全已经强撑不住的面子,那些小性子也都战战兢兢地收了起来。
  林鹤再次将目光移到了沈安那颗小红痣上面,他挺翘的鼻梁下形状漂亮的嘴唇正紧咬着,有些不安地看着自己。
  他比小时候更好看了。
  林鹤这样想着,还未觉得自己脑海里出现这样的念头在这样的情况下是否有些奇怪,他只觉得沈安眼皮上的那颗小红痣,挺晃眼的。
  他心里闪过这么多杂乱无序的念头,脸上的表情却还是依旧的不露情绪:“明天去上课。”
  “可是.....”沈安眼里开始浮现出抗拒的神色,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班里的环境,他爸被捕的新闻播放了那么多次,现在该人尽皆知了。
  “吃饭可以刷我的饭卡,你也可以在这里住。”林鹤平淡的说出这些,把碗朝沈安推了过去,但是手却并没有松开。
  像是如果说沈安下一秒拒绝,他就会立马收回一样。
  沈安紧抿着嘴唇,眼里神色挣扎,情绪翻涌了好一会儿,才带着浓浓的鼻音嘟囔似的回答了:“知道了。”
 
 
第6章 
  吃完饭林鹤出去了一趟,沈安在屋里,左右倒腾着他那部手机,扒拉了一下林鹤书桌的抽屉,也找不到能充电的充电器。
  林鹤回来的时候,沈安就躺在地下的床铺上,翻来覆去的。
  林鹤把手里的菜放到一边,沈安看见他一袋一袋提出来,菜叶看起来不是很新鲜,又想起了林鹤这破地方连个冰箱都没有。
  林鹤走过来,递给沈安一个塑料杯子,还有新的牙刷,毛巾之类的生活洗漱用品。
  沈安接过来,看着那廉价的塑料杯,有点变扭地说了声:“谢谢。”
  林鹤抬起来眼看沈安,他看起来眼睛有些肿,不知道是不是哭的,他的视线又落到后面的书桌上,还有后面的床铺上。
  抽屉被拉开没合好,被窝乱糟糟的,林鹤走之前有把被子铺整齐。
  林鹤脸上表情肉眼可见的不愉快:“你乱翻我东西?”
  沈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那没合好露着一条大缝隙的抽屉解释道:“我只是想找一下充电器,我的手机从昨天晚上已经关机到现在了。”
  “那你动我的被子做什么?”
  沈安迟疑着不回答,喉头被什么梗住一样,他总不能跟林鹤说他今天在这屋里哭了半天,把自己的床铺哭湿了,爬到他被窝里睡了。
  林鹤看他说不来话,语气有些冷:“以后不要乱动我的东西,自己弄乱了不知道收拾就学学怎么管住自己的手脚。”
  这话说得着实有些难听,沈安脸上一阵红,紧接着又有些泛白,又怕不近人情的林鹤把他真的赶出去,憋了许久,到底是没敢呛声。
  屋里变得很安静,只有林鹤的笔尖在纸上摩擦的“沙沙”声,沈安背过身缩在地铺的毛毯下面。
  林鹤把大灯关掉了,只留他书桌上一盏台灯,沈安不知何时,渐渐合上眼皮睡着了。
  林鹤在关上台灯前往他那望了一眼,沈安翻个身,毛毯仅盖到他的腰处,上半截儿身子都晾着,他身上是自己的一件旧衣服,一点都没有自己是个讨人嫌的生人的自觉,就这么擅作主张拿出来穿了,难道他以为自己跟他的关系还是从前小时候没绝交之前吗。
  他穿这件衣服着实不太合身,衣领因他的睡姿问题,敞开着,漏出来一小片胸膛,月光洒进来,给他的脸颊,一直到胸口那片肌肤,锁骨,都撒上一层雾蒙蒙的细沙,泛着银光一样。
  林鹤关上灯,睡姿端正地躺在被窝里,对着老旧的房顶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吐出来一口气,又复睁眼,闭上。
  又过了十来分钟,林鹤想,他若是真的冻病了,又要在这病恹恹地耍赖,到时候麻烦的还是自己。
  他终于找到理由,生病的沈安会变得更麻烦。
  于是他从床上起身,走到沈安那里,把那毛毯扯上来,给沈安结结实实掖好了,才又躺到床上睡下。
  第二天早上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沈安皱着眉掀起来眼皮看了一眼桌面上的闹钟。
  才五点钟,甚至比昨天还要早了半个小时。
  沈安把毯子往上一扯,闷住脑袋,心里小声骂林鹤有病,然后继续闭上眼,还要再睡。
  迷迷糊糊间,听到林鹤出门的声音,关上门之后,过了一阵,沈安刚复又跌入梦乡,林鹤就又回来了。
  一股很香的包子味,还有汤。
  沈安吸了吸鼻子,咽了口口水,以为自己又饿得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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