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感动了。
楚公子可是他们太尉看上的人，他陪太尉经历那么多艰难险阻，虽至今仍未在一起，但估摸着也快了。
阮籍竟敢说太尉看上的人是倡人，还想杀了楚公子，简直是嫌活着太麻烦了。
姬凌继续命令道：“发信号，告诉萧都尉，楚公子找到了。”
随即，姬凌和萧璟辙骑马返回忘世居。
翌日清晨，萧璟辙早早起床，来到凌霄宫。
楚慕还未起床，萧璟辙直接进入寝室，屏退所有人后猛地掀开楚慕的被子。
前世在剧组拍戏时，他起不来，经纪人总是命令助理掀他被子。
没想到他也有掀别人被子的一天。
真爽。
“谁，谁打扰本大爷睡觉？”
萧璟辙伫立在床前，冷冷地看着他，道：“快起床。”
“参见太尉。”楚慕瞬间从床上滚下来，跪下道。
萧璟辙严肃道：“少废话，还起床，今日你假扮一天楚公子。”
说完，萧璟辙褪去身上衣服，连同一双特厚的护膝，一同扔给楚慕，命令道：“快点穿上。”
半刻钟后，他们换好了衣物。
萧璟辙一秒入戏，模仿着楚慕的步伐，怒气冲冲地走进正殿，瞥了一眼侍立在门口的太监。
年龄很大，是宫中的老太监，八成是姬凌的人。
萧璟辙怒而挥手，哗哗几声，面前桌案上的茶盏和花瓶全部碎成碎片。
萧璟辙怒吼道：“偷护城军兵符，还把它送到皇帝手中，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去门口跪着，没吾的命令，不许起来。”
楚慕愣愣地看着萧太尉。
桌案上的花瓶乃前前朝官窑制造，至少值上千两银子，就这么摔了！？
早知如此，前些天他出宫时，就应该把这个花瓶带出去卖了，然后买个赝品放在桌上。
萧璟辙冷冷道：“还愣着干什么？”
楚慕被吓了一跳，迅速转身跑到门口跪下。
第39章 奉还
萧璟辙怒道：“来人, 传萧都尉。”
守在门口的大太监立即进来，弯腰行礼道：“奴才领命。”
护城军军营在京城外，距皇宫甚远, 萧裕到达凌霄宫约莫需要一个半时辰，也就是三个小时。
昨日被绑架，很晚才睡，有些困了。
萧璟辙起身来到书房，屏退所有人, 脱下鞋袜，躺在窗边的床榻上，扯来一旁的薄裘盖在身上, 片刻后便陷入了沉睡。
宣正殿，正是上朝的时候。
御史大夫言辞激烈地斥责姬凌滥用职权，三更半夜把十万护城军调入城内，挨家挨户搜家, 惊扰了京城百万百姓，只为找一位天天懒政怠政、从不上朝、只会讨女子欢心的五品官员，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姬凌略有些焦急地坐在龙椅上, 丝毫没听清御史大夫说了什么。
今儿清晨, 楚公子去了凌霄宫, 太尉会不会惩罚他？
楚公子如此身娇体弱，胆小怕痛, 又怎么能承受得了。
徐公公急匆匆从侧门进入宣正殿，悄悄来到姬凌身后，小声耳语道：“皇上，凌霄宫探子传来消息，萧太尉盛怒, 摔碎了多个名贵瓷器，楚公子被罚跪在凌霄宫门前。”
“现太尉正独自一人待在书房，凌霄宫大太监正前往城外军营，急召萧都尉去凌霄宫。”
楚公子被罚跪在凌霄宫门前？
太尉怎么敢？
姬凌面色阴沉，立刻道：“去给楚公子送个护膝，要厚实柔软的。”
“奴才领命。”
徐公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宣正殿。
御使大夫还在进谏：“皇上，您万万不可再行如此荒唐之事，应效仿先贤，励精图治……”
姬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退朝。”
皇上在朝堂上发火了，终于不再唯唯诺诺了，皇上终于有皇帝威严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御史大夫面色狂喜，片刻后冷静下来，望着皇帝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感到略微心寒。
皇上第一次发火，竟然不是对太尉阵营里的官员，而是对他？！
为了写这份万字奏折，他废寝忘食一整晚没睡。
如此尽心尽力地为皇上着想，指出皇上的错误之处，皇上竟这么对他？！
徐公公还未走远，不一会儿，姬凌便追上了他。
“朕亲自去挑。”
宣正殿离皇上居住的未央宫很近，不消半刻钟，姬凌便到了未央宫。
十来位宫女们呈上二十多双护膝，徐公公道：“启禀皇上，时间仓促，只找到了这些护膝。”
姬凌上前，亲自上手检查了离他最近的那双护膝。
不行，太薄。
又拿起一双护膝看了看。
不行，还是太薄。
不一会儿，姬凌把这些护膝全部检查了一遍。
怒道:“都不行。”
许公公连忙对着身旁的小徒弟道：“赶紧的，去拿些丝絮、锦缎和针线。”
姬凌看着宫女们，问：“谁做针线活最快，质量无所谓。”
能侍奉皇上的宫女皆心灵手巧，所有宫女皆列道：“奴婢针线活最快。”
“前面的八位留下，其余皆退下。”
宫女们井然有序地迅速退出，片刻后，徐公公的小徒弟带领着两个小太监，端着两大筐丝絮、些许锦缎和针线急匆匆地跑进来。
“参见皇上，丝絮、锦缎和针线皆拿过来了。”
姬凌拿起一大块锦缎，放在案桌上面，摊开，抓一大把丝絮放在锦缎上面，停顿片刻，又抓了一大把丝絮放在上面。
还不够厚。
姬凌直接拿过太监手中盛丝絮的筐，把里面的丝絮全部倒入锦缎上。
“过来。”姬凌对着宫女道。
“是。”八位宫女立即走过去。
姬凌把锦缎对折，折成约莫小腿长的长方形，道：“缝成这样。”
“是。”
八位宫女分工合作，一人缝制一边，速度特别快，片刻后，便做出了一对护膝。
徐公公为姬凌披了件斗篷，姬凌拿起护膝藏在斗篷里，马不停蹄地前往凌霄宫。
姬凌经常来凌霄宫，凌霄宫门前禁卫军并未阻止他。
他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凌霄宫正殿门前，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跪在门前的楚慕，双手不自觉更加用力地攥紧护膝。
姬凌来到禁卫军面前，笑道：“朕来给义父请安，烦请通报一下。”
现如今，太尉接连多日不上朝，不理政务，六部皇上接管了两部，皇上的势力不可同日而语，禁卫军不敢再无视皇上，面无表情地回道：“太尉在书房，禁止任何人进入。”
姬凌微笑道：“多谢。”
姬凌缓缓挪动脚步，来到楚慕身边。
徐公公见状立即来到另一位禁卫军面前，拿出一大包碎银偷偷交给他。
禁卫军掂了掂分量，甚是满意，转过身问：“有何事？”
徐公公立即小声对他说，拜托他关心照顾皇上，等一些可有可无的话。
姬领立即用斗篷遮住楚慕，快速把手中护膝送到楚慕面前。
皇帝来凌霄宫给他送护膝！？
这是什么情况？
楚慕愣愣地接过护膝，快速穿上。
这护膝特别厚，比太尉给他的护膝至少厚两倍。
穿上这两个护膝，他觉得他还能再跪三天。
收了徐公公钱的禁卫军转身回到原处。
姬凌不动声色地远离楚慕。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萧太尉还未出来。
姬凌装模装样地叹息一声，垂头丧气地转身离开。
旁边的禁卫军面无表情地安慰道：“皇上切勿伤心，太尉许是睡着了，晚些时候来可以见到太尉。”
太尉睡着了不见他，乃他巴不得的事。
姬凌愣了片刻，道：“朕……知道了。”
他来只是为了给楚公子送护膝，至于对他动辄打骂的太尉，他傻了才会主动来请安。
姬凌隐晦地看了楚慕一眼，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凌霄宫。
今日楚公子跪多久，来日必让萧太尉加十倍奉还。
第40章 检查
红日当空, 瑟瑟秋风拂过门前的槐树扬起片片落叶，楚慕静静地跪在凌霄宫门前，昏昏欲睡。
悠扬的钟声自北方缓缓响起, 他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
但戴着两个超厚的护膝，他的腿一点儿也不难受，只是低头数大理石纹理数久了，脖子甚酸。
萧裕脚步匆忙地赶到凌霄宫。
见到楚慕跪在门口，忙放慢脚步, 嗤笑道：“你也有今天啊，活该。”
这欠揍的声音，不用听就知是那个莽夫。
楚慕转头挑衅地看了他一眼, 随即撩起衣摆，露出了超厚护膝的一角。
“你……岂有此理。”
萧裕立即倾身上前去掀他衣摆，欲抢夺护膝。
楚慕用尽全力把他推开，死死压住衣摆。
都跪了这么久了, 太尉还不让他起来。
估摸着事态有些严重，还要跪很久。
这是大理石路，没了护膝腿会废, 现在护膝就是他的命。
萧裕再次去抢, 一旁的禁卫军连忙阻止道：“萧都尉, 太尉有请。”
萧裕抬起手指着楚慕，恨恨道：“他偷奸耍滑, 作弊。”
禁卫军面无表情地重复道：“萧都尉，太尉有请。”
萧裕瞪了楚慕一眼：“都怪你，耽误了本都尉的正事。”
楚慕微微张嘴，无声挑衅道：活该。
萧裕读不懂唇语，但用膝盖想也知道楚慕说不出好话。
“正事办完了, 再来收拾你。”
萧裕快速进入凌霄宫。
萧璟辙刚刚睡醒，正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案旁，装模作样地看着兵书吃糕点。
他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桂花糕，道：“此次急召你过来，有要事吩咐你做。”
萧裕正色道：“请太尉吩咐。”
萧璟辙放下兵书，道：“昨日，护城军兵符曾落入到皇上手中，吾以为皇上会趁机复制几份，你即刻去更换兵符的样式。”
“旧兵符作废，即日起，如若发现有人使用旧兵符调动护城军，就地格杀。”
萧裕道：“微臣遵命。”
“还有，昨日阮籍夫妇试图谋杀太尉幕僚，没收全部财产，关入监狱十年。”
萧裕立即反驳道：“阮籍夫妇所犯之罪乃谋逆，当诛九族。”
萧璟辙淡淡道：“本太尉最近信佛，不想杀生，退下吧。”
昨儿亲眼目睹阮康鲜活的生命在一刹那间结束，至今令他感到恐惧。
姬凌实在是太可怕了。
在那一刻，他便明白了，和姬凌之间的斗争，他败是迟早的事。
“是。”
萧裕立即退了下去，路过凌霄宫正殿门口时，他瞥了楚慕一眼，径直离开。
便宜楚慕了，若不是有要事要忙，他定要揍他一顿。
事关兵权，萧裕做事很快，不到两个时辰，他便铸造了一个新兵符。
萧裕把新兵符递给萧璟辙，道：“为了区别于旧兵符，微臣把兵符由虎符改成了令牌，铸造材质和重量也所改变，由原先的九两改为了二斤九两，材料是金和银九比一混合。”
萧璟辙接过巴掌大小的令牌，看了片刻后，又还给了萧裕。
“吾身份多有不便，兵符暂由你替吾保管。”
姬凌天天来找他，兵符放在他身上，迟早会被姬凌再次得到。
而且，这兵符就是个大金块块，一点儿也不好看时尚，放在身上，不雅，不符合他翩翩公子的人设。
萧裕盲目信任萧太尉，觉得太尉做什么都是对的，也不认为太尉会试探他，没有推脱，弯腰行礼道：“属下遵命。”
“退下吧。”
“是。”
萧裕转身离开，路过门口，抬起脚踢了一脚跪在门前的楚慕。
没有用力，踢得不痛。
楚慕却立即倒向一侧，喊叫道：“啊，痛。”
萧裕鄙视地瞥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
萧璟辙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不理会他们之间的矛盾。
片刻后，萧璟辙面色阴沉地缓缓走到楚慕面前，厉声道：“知错了吗？”
他错什么了？
楚慕的脸上挂着大大的问号。
嘴上却特别诚恳地道：“微臣知错。”
萧璟辙严肃道：“念在你是初犯的份上，饶你一命，起来吧。”
楚慕立即双手撑地，缓慢起身，道：“多谢太尉。”
萧璟辙保持着蔑视天下的高冷神情，径直走向寝殿。
楚慕连忙在后面一瘸一拐地跟着他。
到达寝宫，屏退所有人后，萧璟辙冷冷道：“把衣服换回来。”
“是。”
换衣服时，楚慕向萧璟辙禀报了皇上送护膝一事。
萧璟辙眼神微动，接过护膝。
姬凌竟愿意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冒这么大的风险。
看来是真把他当兄弟了。
为兄弟两肋插刀，不顾性命，不愧是重情重义的男主角。
是时候利用这份感情，替自己洗白了。
日暮四合，天色微微昏暗，瑟瑟秋风早已停下，皇宫里青色的大理石道路上落了些许枯黄的树叶。萧璟辙乘坐马车，悄悄从皇宫的东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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