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秦思筝才有了几分自己真正活过来了的认知,迷糊又清晰的刻在他的脑海中,告诉他眼前这个人是属于他的。
“四哥。”
“嗯?”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爱你。”
陆羡青手一顿,随即笑了下说:“没有,要说么?”
秦思筝胸腔满溢情绪,抓住他的手放在心脏处,紧张时有个抿唇的小动作,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陆羡青也不失望,按住他心脏轻笑,“说不出来也没关系,我听见了。”
“嗯?”
陆羡青拍拍他的心口,“厌厌这里在说爱我呢,说了许多遍,震耳欲聋。”
秦思筝脸红的眨了眨眼,他还以为陆羡青会失望,结果他却很温柔的说,他明白,他都懂,不需要那句“我爱你”。
“走吧,下楼吃饭。”
秦思筝被他握住手牵到楼梯口,看到安宁跟何幸时忍不住挣扎了下,“他们都在,你先放开我。”
“害羞?”
“……不是。”
“不是就不放,反正你也不害羞,再说了……”陆羡青说完把人抵在楼梯扶手上,低下头咬着他的耳朵笑着提醒:“你的现在这个样子,他们没吃过猪肉也应该见过猪跑了,小猪。”
何幸听见这话,把筷子一放,“我没吃过猪肉?我跟你当牛做马我有时间去吃猪肉?野猪看到我都得掬一把辛酸泪说我辛苦了,有猪跟我玩?”
安宁在一边偷笑,然后举起手复议。
秦思筝耳朵更红,弯腰从他怀里钻出去,坐到餐桌前接过何幸递来的牛奶,礼貌道谢。
陆羡青慢条斯理的跟下楼,非要去喝秦思筝的牛奶,就着他喝过的地方舔了口奶渍然后还给他,看得何幸气都上不不来了。
“《善恶之间》刚杀青,综艺录制的节奏比较快,不占多少档期,你自己说的成立工作室之后要养家糊口,总不能还一歇一年吧?明总说得对,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么放肆。”
陆羡青靠在椅背上,伸手在旁边少年的肩膀上敲了敲,“工作室这不是有个摇钱树么?摇他吧,我以后就靠他养了。”
“给摇钱树接部戏?还是接点综艺?”
摇钱树本人抬起头,陆羡青伸手蹭掉他嘴上的奶渍,弯了眼睛靠近耳边问他:“老公,养不养我?”
秦思筝被这一句带着气声的“老公”叫的耳朵猝然红了,被何幸和安宁审视的眼神盯得说不出话,又不能忽视陆羡青,只好点点头,极小声的“嗯”了一声。
陆羡青收回手,舔去指尖上碰到的奶渍,看的秦思筝更加羞赧,把头埋得更低然后被对方托着下巴抬起来,“干什么,吃早饭还是犁地呢,坐直了!”
秦思筝立刻坐直,一脸羞窘悲愤的咬面包。
何幸牙疼似的在一边吸气,“有对象了不起啊,没有不也活着。”
陆羡青没接她的话,似乎在认真想些什么,知道秦思筝给他递了一片抹了很多果酱的面包来才收回意识,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
“你自己吃。”
“喂一口吧,手疼。”
秦思筝低头看到他的手上有伤,不是“自杀”留下的,是录制综艺时留下的,顿时有点心疼自己之前与他冷战。
那段时间陆羡青该有多难受,他甚至于还把自己锁在笼子里,就因为自己那句“我不要你”,生怕自己会失控找他,索性困住杜绝所有可能。
“对不起。”
陆羡青秒懂他的意思,冲他轻轻摇了下头,秦思筝越发内疚心疼,因为不知道时间线被拉回了哪天,也不敢明着说。
僵持之下,陆羡青就急了,“怎么还不喂,你想饿死我?”
秦思筝忙举起面包递到他嘴边,等他慢条斯理的一口口咬,平白无故看出一丝“浪”意,受不了的别过头在心里呐喊。
为什么有人能把吃东西也吃的这么色气。
救命。
“你还有什么喜欢的综艺或者想要的剧本,我去投资一个给你玩。”
秦思筝忙说:“不用不用,我现在应该也不缺工作?都还行了,你别去投资啊,万一不赚钱怎么办。”
陆羡青说:“给你玩的,不用赚钱。”
秦思筝被撩的面红耳赤,刚想点头就见男人傲慢一笑,“有我参与会赔钱?去看看我的粉丝量,十个人平均有一个看就够碾压现在所有综艺了,不赚钱?开玩笑。”
何幸简直听不下去了,“要点脸吧。”
陆羡青说:“今天开始给你放假,去找你的野猪。”
“带薪吗?”
陆羡青侧头看她一眼,“要点脸吧。”
何幸恨不得扑上来撕他的嘴,秦思筝抿嘴在一边偷笑,偶尔偷偷攥攥手指测试自己的力气是不是还在,肯定之后就松口气。
他再一次攥手的时候忽然被人扣住手,下意识抬起头,看到了陆羡青的温柔眼神。
“四哥。”
“下次不肯定的时候,就来抓我的手。”
秦思筝停顿两秒,张开五指与他在桌子下交握,无声的回应了句。
好。
第106章 青松落色
秦思筝刚醒过来,还不知道时间线被原作者拉到了哪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原作者也没有删除他们两个关于这部分的记忆。
秦思筝旁敲侧击的跟安宁打听过几次,大致得出他们都没有自己曾经消失过的记忆,陆羡青的小臂上没有刀伤,但刺青却不知怎的留下了。
矛盾的状况让秦思筝不敢轻易下结论。
他想追问又怕过头了让安宁起疑,思前想后还是应该找陆羡青讨论一下,结果没在书房找到人,又去他的房间。
推开门忽然怔住,原本黑漆漆的房间现在四下清明,那台机器和投影幕全都不见了,放了一个白瓷花瓶,里头插着一束尤加利叶。
他心念微动,想起那次公益活动,也有人给他送了一束尤加利叶,还被主持人科普了一下花语。
上天的恩赐。
秦思筝忽然有种大胆的猜测,那束花是从何幸手里接过来的,她一般不许接粉丝的东西,那束花不会是陆羡青送的吧?
明明在冷战呢,他居然还说自己是他的恩赐。
陆羡青也是个傻子。
秦思筝抿唇笑,表面看上去是他被陆羡青掌控,事实上决定权在他手上。
“咚、咚、咚。”
秦思筝耳力极好,隐约听见地下好像有响动,便顺着声音去找,发现是个地下室的入口。
这几天陆羡青都陪他在客房,起的很早睡得却晚,以前见缝插针要占他便宜,但他醒来那天陆羡青也只是亲一亲便不再过分,像个克己守礼的老学究。
即便两人躺在一张床上他也只是抱着,嘴上占占便宜,却不碰他。
秦思筝有点疑惑,却也没问。
现在突然发现他在这个地下室里,难道是他的精神状况又不稳了?
秦思筝脚步瞬间停了,他记得这里有个笼子,是他本打算囚禁他结果却两次让自己进去的地方,有些却步的不肯上前。
“谁?”陆羡青的嗓音有点闷。
秦思筝轻吸了口气还是应声,“是我。”
“过来。”
秦思筝缓慢迈下台阶,等他看到这里的场景时一下子惊住了,哪有什么笼子,沙袋、拳套、反应靶以及各种健身器材应有尽有,俨然是一个小型的拳馆!
陆羡青身上的家居服袖子挽到小臂,手上还拎着一个小锤子半蹲在地上砸东西,他身后的背景是一个极大的荧幕。
秦思筝环视了一圈,一整套沙发围成半环,地上铺着粉紫色的长毛绒地毯,一个枫叶色的矮几放在中间,还有几个粉紫色抱枕,上面印着一个被琴弦环绕的小风筝。
他的应援色和他的应援物。
陆羡青扔下锤子,随意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全然没了轻微洁癖的样子。
他拿起遥控器一按,屏幕上立刻浮现出一场激情澎湃的拳赛,环绕音响将拳手的每一次呼吸都清晰转播出来。
秦思筝眼睛都要红了。
“喜不喜欢?”陆羡青放下遥控器,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一个个给他说:“我自己查了点资料随便买的,不知道合不合适你用,不好的话咱们再换。”
他说着,拿起一个崭新的拳套拆掉包装戴在秦思筝的手上,低头在上面亲了亲,“我的小拳王。”
秦思筝喉咙发堵,原来他这么多天都在忙这个,怪不得手上还有伤痕,连带着他房间里的变化,每一处都让他眼眶发酸。
“你什么时候开始弄的?”
陆羡青头一回有点紧张,隔了好一会才说:“你回来的前一天,怕你回来看到不舒服,就切断让安宁扔了,房间里那些,很久之前就烧掉了。”
秦思筝又说:“尤加利叶。”
“安宁放的,说那个东西可以净化空气调养呼吸系统和免疫系统,对失眠也比较好,就随便放了一束,我其实也不太喜欢。”
陆羡青打量着他的表情,上次他让何幸包了一束尤加利叶,后来还被秦思筝丢了,可见是不喜欢这破叶子。
秦思筝“噗嗤”一笑,陆羡青顿时“嘶”了一声,“会调戏我了是吧?”
“没有。”
陆羡青抓住他的手把人抵在墙上,“哪儿没有?笑什么。”
秦思筝顺势勾住他的脖子,歪着头疑惑:“啊上次我去参加那个公益活动,有人送了一束尤加利叶给我,说我是他的恩赐,不知道是谁呢,真想亲他一下。”
陆羡青看他一脸明知却还要装傻的表情,一口气憋在胸口。
秦思筝“唔”了声又说:“都不敢直接说,好怂哦。”
啧,还越来越过分了,敢指桑骂槐了是吧。
陆羡青掐住他的腰,恶狠狠道:“那是我送的!”
“不能吧?”秦思筝憋着笑,故意说:“我们家四哥又不喜欢尤加利叶,怎么还能送不喜欢的东西给我,不是你为了想要亲一下在撒谎吧?”
陆羡青陪他玩够了,皮笑肉不笑的叫他全名,“秦思筝。”
“干嘛?”
“亲我一下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不然的话……”陆羡青说了一半,剩下一半留着他自己意会,然后好整以暇等他屈服。
“那好吧,我只有……”秦思筝为难的想了好半晌,然后在陆羡青毫无准备时从他手臂下跑出去,踢掉拖鞋窝在沙发边上看比赛。
“……溜啦!”
陆羡青也不是真的要他亲,无奈的笑了笑,走过去蹲下身摘掉他的手套扔在一边,从一边的小冰箱里取出半碟切好的水果放在他膝盖前的矮几上。
“快快,四哥你快坐下!这场超好看!我男神封神之战的那一场我在拍戏都没看到,啊啊我爱死他了!”秦思筝一边看一边眉飞色舞的给他讲解,到最后甚至同步出拳。
陆羡青按下他的手在他怀里塞了个抱枕,“老实点,这儿没对手跟你打。”
秦思筝隔着枕头靠近陆羡青怀里,“怕我打你呀?”
陆羡青忽然沉默了,秦思筝几乎秒懂他在在意什么,曾经打过他的几次都是因为受到了侵f,此时他回避这个话题也是怕自己难受。
“四哥,你现在精神状态还好吗?能不能控制好自己?如果我说不行,你会不会强迫我或者是背着我做别的?”
陆羡青摸摸他的头,“对不起。”
“没让你道歉,你回答我。”
陆羡青没有迟疑就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秦思筝把手盖在他的手背上,一字一顿的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治好你了,对不对?”
隔了好久,秦思筝都去看比赛了,陆羡青才轻轻“嗯”了一句。
你治愈我了。
秦思筝看比赛的时候很专注,陆羡青只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然后再也没离开过秦思筝的侧脸。
起先他刚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虚构的人物,这个世界其实只是某人笔下操控的一个小设定这样的认知有些排斥,直到这一刻,他看着秦思筝近似没心没肺的赤诚,忽然就阴霾尽散了。
他伸出手放在秦思筝头上,“小朋友。”
“说。”
“……看我一眼,有正事儿跟你说。”
秦思筝目不转睛盯着台上的两个鼻青脸肿的男人,其中一个眉骨红肿,鼻梁和眼角也通红,紧张的直吸气,“马上马上,就快结束了!”
“秦思筝,我马上要吃醋了。”陆羡青说。
秦思筝真看到要紧关头,顾不上那么多,随手捞了一颗水果塞到他嘴里,“先留一下等会再吃,比赛马上就结束了。”
陆羡青完全不懂拳击,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能让他这么沉迷,但另一个男人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注意力还是有些吃味,强行抱过人压在腿上要亲。
秦思筝眼神尽力往屏幕上看,跟被强行分开的牛郎织女似的幽怨,气得陆羡青一松手把人扔在了厚地毯上。
结果对方不仅不恼,反而爬起来拍拍屁股继续看。
陆羡青气得直磨牙,起身走了。
他就不该费尽心思弄这个破地方出来,踹了一路的桌椅板凳,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过头。
少年盘腿坐在绒毯上,怀里抱着粉紫色抱枕,端过盘子放在膝盖上,一会往嘴里塞一颗草莓,撑的腮帮子跟仓鼠似的。
“傻子。”陆羡青说他,也说自己,到底又走了回去坐在他旁边,抽过纸给他擦手。
“少吃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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