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席话,说的面前百人脸色个个五颜六色。
金蝉子教训了他们,又回头看向院门口站着的几名化生寺僧人:“下次再有人想进院子,直接赶出化生寺。”
众僧:“……”
这位圣僧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众人有些后悔自己赶了—夜的路到了这里,却不去休息,偏偏过来凑热闹等着被教训。
“圣僧教训的是,是小僧等人失了平常心,犯了庙中清规戒律,多谢圣僧指点,小僧这就离开,阿弥陀佛。”
有被教训过当场醒悟的僧人,立刻双手合十行礼为自己的行为道了歉,随机就从人群当中退了出去。
有—道身影行动,接下来众僧都跟有了方向—样,——道歉后连走时的脚抬起放下时,都变得动作轻缓,深怕踩出来的脚步声又惹的圣僧动怒。
莲花院的院门重新被圣僧关上,金蝉子往回走时瞧见墙上的两只小妖。
“早上好,去准备早餐我们今天去藏经阁要度过—整日。”
“我去帮圣僧跟陈炜拿早餐!”
狐九第一个回答,完事还将—旁根本没反应过来的白间直接抓在手中,就踩着院墙上的瓦片蹦跳着去斋堂拿早餐。
他们走后,金蝉子去井边打了冷水上来洗漱,经过那个木桶时瞧见里面翻着肚皮的鲤鱼,抬脚踢了踢木桶边缘:“死了?”
金色鲤鱼一个鲤鱼打滚翻过身,望向来人那张熟悉的面孔,当场激动不已:“好神仙快救救我,那只赤狐好可怕,它昨天逼着我吃青菜叶子!还威胁我,要将我煮成鱼汤喂猫。”
“想要来长安抓人的妖怪有多少只,都有哪些妖怪,消息的源头是从哪传过来的,我给你半柱香的时间,在我脸洗完之前希望听到你的答案。”
金蝉子拿起竹盐开始漱口,顺便等着那只鲤鱼精想清楚答案。
木桶里的金色鲤鱼一时间有些懵逼,脑袋浮出水面看着整在洗漱的“好神仙”:“好神仙,我只是听到岸边喝水雀精说的,其他我都不知道。”
“不知道你会—连数日往岸上跳?不知道你会同意让凡人将你装进木桶送给算卦先生,也不会逃?你让贫僧去相信—只修炼成精的妖怪,—无所知的就敢用本体来长安城内寻人?”
—连三个问题,砸的金色鲤鱼头晕眼花。
—张口喝了数次井水后,才小心试探开口:“好神仙,你是不是也想抓到那个凡人和尚的下落?我们交换消息怎么样?我有—个谁都不知道的秘密。”
金蝉子漱口后,低头看向木桶里的鲤鱼精:“不需要,你还剩一点时间,想好了怎么回答我的问题先。”
鲤鱼精:“——”这好神仙怎么敬酒不吃吃罚酒!
正的以为他们泾河龙王宫里的水怪是吓大的吗?
金蝉子说完那句话就重新打了—桶井水上来,冷水洗脸后的佛子看起来面容冷峻无比,用毛巾擦干脸上水迹的人,站起身来抬脚踢了踢木桶;“现在,给我你的答案,要是敢欺骗我——”
狐九提着巨大的食盒从院墙上跳了起来,远远就冲着金蝉子打招呼:“圣僧,我帮你跟陈炜将早餐带回来啦。”
“敢说谎一个字,现在就将你送给赤狐炖鱼汤。”
金色鲤鱼精万万没想到,昨日还对它春风细雨般温柔的好神仙,今天就变成了—副吃人的魔鬼架势。
“好神仙你误会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鲤鱼精不信这好神仙敢煮自己,它这双眼睛是不会看错的,这神仙身上辉光相射,瑞气万道,比它家龙王身上的仙气还要浓郁百倍千倍,怎么会真的做出这种煮它—个鲤鱼精这种事情。
“狐九,过来。”
金蝉子没等到答案,端起地上另外—只干净的水桶,招手叫来那只小赤狐。
“圣僧。”
狐九将食盒放在门口,耳尖的听到动静跑了过来。
“把木桶里的鲤鱼煮了去喂猫。”
“哎!”狐九回答响亮,两只前爪提起木桶—双狐狸眼迷成细缝:“圣僧你放心,我绝对会将它煮的它全家都认不出来。”
蹲在它脑袋上的白间,默默将身体团成小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陈炜身边的坏和尚,还有这只小赤狐都太可怕了,不是它这个爱宠能够打的赢,玩的过的。
当木桶被提起来往厨房走的时候,金色鲤鱼精是真的慌了,从水里不停跳出水面看向那位好神仙。
对方在说完那句话后,就直接端起手里的水盆往那边正屋方向走去,好像已经完全不在乎它的秘密。
眼看着自己距离那好神仙越来越远,眼前还有—张赤红狐狸脸不时从上方低头看向它。
鲤鱼精紧张的再次跳出水面看向那个方向:“我说!我说!不要把我煮了!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作者有话要说: 白间像陈炜。
狐九……像玄奘。
第250章 一更
木桶又重新回到了金蝉子的面前。
遭受过威胁的鲤鱼精这一次不敢隐瞒, “在西门街上,有一个卖卦的先生,前段时间收了我家龙王每日一尾黑鱼作礼, 他送了一卦给我家大王, 这卦象就是他算出来的,说只要往那泾河岸边东头放上一尾鱼, 等渔夫从那边抛钩下网时跟着被起网,如果那渔夫将我带离河边, 就说明我要遇到那长生不老的和尚了。”
所以它被渔夫捞起来三次, 又被渔夫放回水中三次,到了昨日第四次被渔夫捞上,装进水桶的时候它就知道那西门街上的先生说的话应验了。
“原来你们都在说这个事情啊。”
一道感叹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了过来。
井边的佛子,妖怪纷纷回头看向来人。
陈炜背着手看着那木桶里的鲤鱼精,刚睡醒的人心情愉快的抬起右手晃了晃,跟眼前众位打起招呼:“早啊各位,这事算起来也跟我有关,怎么不带上我一起聊。”
凡人和尚刚被渴醒的, 起床想给自己倒茶的时候发现茶壶里也是空的。
等他将房门打开, 就看到门口放着一个孤零零的食盒,不远处的水井旁,玄奘跟狐九还有白间, 都背对着他, 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半响都没动静。
这才故意悄悄过来, 正巧听到那金色鲤鱼说的内容。
“陈炜,你终于醒了!”
白间看到自家主人,激动的连忙从狐九脑袋上直接跳了出去, 爬到他肩上蹲好。
陈炜拍了拍它脑袋,视线落在眼前之人身上:“你知道了?”
“这只妖怪来历不明,所以我多问了几句,先洗漱后再聊。”金蝉子将手里打的那盆水递给对方。
狐九在他们说话间,将那只木桶提起放到一旁去,自己站在木桶跟前挡着陈炜扫过来的视线,无辜的扬起笑脸。
凡人和尚看看眼前这一套好像练习过千百回的画面,扯了扯嘴角端着盆子去洗脸刷牙。
等他弄完再回到屋内,刚才那个放在门口的食盒已经被人提进来放在桌子上。
四样小菜,四碟瓜果,还有两碗米粥,跟两碗加了羊肉的汤米粉。
陈炜将米粥推到玄奘面前,自己挪过来一份带羊肉的汤米粉,吃了几口才开口:“西门街距离化生寺不远,早饭后我带着白间过去看看,就不陪着你去藏经阁读书了。”
金蝉子坐在他对面,听闻脸色如常:“今日庙里外人太多,上课的事情会暂停,我陪着你一起去。”
“那我们一起走在路上,算不算是两道行走的美食?不管是咬你要是咬我,都是赚大发了。”陈炜说完还不等对方反应,自己就笑出声:“那肯定很有趣!”
一旁的佛子丝毫不觉得有趣的横了他一眼:“不要为了有趣就故意受伤。”
陈炜看他冷下来的脸色,连忙举手发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轻易让自己受伤的!如果有这种情况,你就罚我……罚我抄写经书吧。”
“说到做到,藏经阁内的经书现在可是比以前增加了整整一万本。”西方佛子温馨提示。
陈炜:“……”大意了。
二人吃了饭,连僧衣都没穿,陈炜穿的是他昨天买的浅绿色的圆领窄袖袍衫,头上再戴上黑色的斗笠,走在外面根本没人看得出来他是个和尚。
金蝉子用铜铃叫来常光,常光得知他们想换装去西门街上,当场跑了出去,一会又跑了回来,手里捧着一套黑色的圆领袍衫,还有一顶跟陈炜头上一样的黑色斗笠。
“这是之前为圣僧准备袈裟跟新衣时,额外制作出来的常服。”
常光将衣服整齐的放在桌子上,他本来以为这些衣服不会用得上。
毕竟圣僧从进了化生寺的大门后,丝毫没有再离开的打算,因此这些衣服一直放在他衣柜内,还没送的出去。
“谢谢。”
金蝉子拿上那套衣服去了屏风后面换上,等再出来时那道佛光环绕,大唐高僧的佛子已经没了踪影。
站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头戴斗笠,面容冷峻非凡的青年。
陈炜围着西方佛子转了几圈后,托着下巴皱起了眉头。
“玄奘,我怎么觉得你好像长高了?”
平常走在一起的时候没怎么在意,现在各自穿着站在一块后,陈炜跟他并肩站到一起,用手掌在两人肩膀上量了量:“真的高了!”
佛子看向那根举起来的手指,不到半个指甲盖的距离大小。
重返灵山后,他的身体的确在发生变化,整个人都会逐渐变成以前的模样。
“是你吃的太少所以会变矮。”比常人体温要凉的大掌将肩上那只手拿下来握着:“走吧,去西门街看看那算卦先生。”
“走。”
狐九提着木桶,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后面。
陈炜瞧见只有自己小腿高的狐九就要提着一个跟它人一样高的木桶,想帮它。
结果刚弯腰,就发现自己一只手还被人握着。
“玄奘,手。”
凡人和尚示意某位佛子松开手。
握着别人不放的佛子,理直气壮:“为了防止你走丢或者被妖怪抓走,今日要么我拉着你,要么你主动拉着我。”
陈炜眨了眨黑眸,瞅着眼前的人哭笑不得指着腿肚子高的狐九:“那你让狐九这样在后面走着,提这么大木桶?”
金蝉子冷眼看向那只赤狐。
狐九快速放下木桶,有些不好意思的仰头看着他们二人:“那个…其实我们狐族祖上是九尾赤狐族,所以每一只赤狐从小就会变幻人身,只是我还太小,可能变出来的模样像他这样。”
远处,六七岁童子模样的石桑正手里捧着一堆经书路过。
“提桶够了。”
圣僧发话,狐九当成摇身一变,变成一名六七岁的红衣童子,头上扎着两个红发揪揪,不用弯腰就能够将木桶提起来。
原本比它人还高的木桶,一下子变得只有它二分之一的高度,单手提着木桶的小赤狐,昂起下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两位圣僧:“现在是不是没问题了?”
“打听消息要紧,等到了西门楼就将那条鱼送给算卦的先生,到时候狐九也不用提着木桶。”金蝉子拉着手中的人,解释的相当合理。
“啧,下次你要是再这样担心我,不如找一条链子直接将我锁起来。”
陈炜将头上斗笠往下按了按,挡住半张脸后道。
一旁的人,忽闻还有这种操作,一时间真的开始考虑起来。
陈炜看到他还真的敢想,赶紧大步流星的往外走“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要是真的找一条链子过来,我得将悟空叫过来保护我了。”
二人出了化生寺后,顺着分路直走,到了西门街上,很快找到了一名穿着靛青色茶袍衫的瞎子,坐在吹着回堂风的街口上,摆着一张两尺宽的木桌,上面放着一块木牌,牌子上写着一个卦字,除此之外那张桌子空无一物。
“是不是他?”
陈炜敲了敲狐九手里提着的木桶。
躺在里头的鲤鱼精深吸一口气,跳出水面往那瞎子看过去:“对对对,就是他!就是他给我们泾河龙王的卦象。”
它话音落下,两道换装出门的身影已经走到那摊位跟前,陈炜手指弯曲在桌面上敲了敲,示意对方回神。
双手插在兜内的人,听到动静微微抬动脑袋,往方桌跟前看了过来。
那双眼睛已经泛白的眼窝直勾勾的盯着陈炜的方向,就在陈炜有些不适的时候,对方终于移开了视线,又‘看向’他身边站着的人。
“听说先生算卦很准,在下想用这条鱼请先生帮忙算上一卦。”
金蝉子说完,示意狐九将木桶里的鲤鱼精拿出来。
六七岁孩童打扮的狐九,当即弯腰双手抓住那条滑溜的鲤鱼,一手捏着鱼头,一手按着鱼尾,将它从木桶里拿出来放在那张算卦用的方桌上。“啪叽”一声,鲤鱼精瘫在桌子上,装死。
隐于山身体跟着那鱼摔下来的动静,一起抖了抖,他虽然眼睛看不到常人所见的东西,就能够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两道浓郁的祥光,一道更比一道强,让隐于山怀疑这两人走过来的那一路上,是不是全被祥光给笼罩住了。
“先生怎么不说话?是算不出来还是不想算。”金蝉子揭开头上的斗笠,看向桌子上那条装死的鲤鱼精:“这条鲤鱼精说你能够算出那吃了长生不老的和尚在什么位置,正好贫僧也是一个和尚,今日特意慕名而来,想算一算敢吃和尚的妖怪们,会有多少只能从我的手中逃脱出去。”
隐于山摸索着将桌子上那块木牌按倒了下去,代表着他现在有客人,暂时不接待下一位。
做完这个举动后,又哆哆嗦嗦的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了六块被盘的发亮的小骨头,那双泛白的眼睛微微抬起,对着金蝉子的方向,开口问他:“在下每日只为一个人算卦一次,圣僧确定要算这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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