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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关心同伴此时的心理健康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蝙蝠侠对超人的警惕也从不曾懈怠。
大厅里凝滞的氛围显然表明了闪电侠和神奇女侠所言非虚, 蝙蝠侠紧绷着身体，大脑飞速运转开始猜测超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事实上也并不难猜，对于超人来说，能够影响他情绪的事情，也无非就是那么几件。
家人，朋友，还有——爱人。
据闪电侠说，超人先是去了一趟堪萨斯看了看自己的母亲, 然后又通过瞭望塔的技术搜索了小丑的方位, 直到确认小丑还被关在阿卡姆疯人院中重重监、禁才像是松了一口气。
若是以往, 超人没有经过蝙蝠侠的同意就擅自调查哥谭的罪犯一定会受到来自蝙蝠侠的铁拳制裁, 但是今天超人的反常则让蝙蝠侠暂时先将这件事放在了脑后。
“发生什么事了, 超人。”蝙蝠侠直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来之前已经让自己的管家重新确认了一下今天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而得到的反馈则是风平浪静，也没有外敌侵入的兆头。
“我已经检查过了，老爷。今天不管是对玛莎夫人还是约书亚先生来说, 都称得上是一个不错的日子。”
微型耳机里传来阿福沉稳的声音。
蝙蝠侠将手臂放在桌子上，沉重坚硬的铠甲和桌面相触发出沉重的响声。
座位上的超人一直低着头，蝙蝠侠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看他周身压抑的气势勉强也能猜测出一两分。
蝙蝠侠嘶哑的嗓音落进了克拉克的耳朵，仿若小山似的身躯略微动了动，克拉克才慢慢地抬起了头，他看着面前曾无数次并肩作战的战友，原本因为出神而有些凝固的表情此时才稍微有些松动。
“蝙蝠侠，我…又梦到了不同的梦。”克拉克闭了闭眼睛，他像是有些痛苦，可是梦里残留的信息太少，又让他觉得茫然失措，这个大都会的守护神在这一刻竟然显示出几分脆弱。
那个梦还是很美好的，美好的让克拉克几乎要沉醉，但是后面急转直下的梦境堪比酷刑。
“这次，我梦到小丑去了大都会。”
克拉克断断续续地将梦里的事说给了蝙蝠侠，也许是担心什么，蝙蝠侠询问一些小细节的时候克拉克也会尽力回忆，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梦里的小丑充满恶意和疯狂的微笑再次浮现在克拉克的脑海，只是回想似乎都会让克拉克经历莫大的折磨，可是深究小丑做了什么，对克拉克造成了什么伤害，在克拉克的记忆里依旧是一片空白。
但是小丑那个疯子能做什么呢？他最喜欢的就是看那些高高在上自诩正义善良的人被他从精神上践踏凌、辱，看着别人从希望坠入深渊，只是看着其他人痛苦疯狂就足够让他快乐一整天。他作恶的理由也仅仅只是因为他想这么去做。
这样说来，克拉克梦里的小丑出现在大都会的原因屈指可数。
既然不去和他的死对头蝙蝠侠对着干，跑来大都会，那么无非是为了对付超人罢了。
而想要击溃超人，只要从他最爱的人入手就好。
坐在一旁的蝙蝠侠眉头皱的更紧，放在桌上的手也下意识攥紧，尽管克拉克说那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境，但是难保小丑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会不会这样干。
他本来就是一个随心所欲的疯子，而一个不受道德伦理约束的疯子无疑对整个社会来说都是一颗定时炸、弹。
不过尽管如此，蝙蝠侠现在还是要先将超人的情绪安定下来。
“冷静点，超人。”布鲁斯沉声说，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这已经不是超人第一次做这样毫无根据的梦了，如果只是单纯做梦又怎么会有那些详细的小细节？这可不是单纯的梦境能解释的通的，但是不管那是什么梦，梦中的事情既然还没有发生，布鲁斯就会让它死在萌芽之中。
“梦里的事既然是你和约书亚在一起之后发生的，那就说明现在一时半会儿不会发生。”
布鲁斯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克拉克的肩膀，他声音低沉沙哑，却往往给人无尽的力量感，正义联盟里的大家总是说。只要有蝙蝠侠在，天大的事在他面前都会迎刃而解。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交给我，超人。”
克拉克抬起头看着蝙蝠侠，哥谭小王子那张俊美的脸就藏在这副可怖的面具之下，仅仅露出的一点下巴上还有些没有刮干净的青须，两双蓝色的眼眸相视，却好像达成了什么约定。
“谢谢，蝙蝠侠。”克拉克打起精神朝布鲁斯说道，这是他今天露出的第一个微笑。
“我也会做好我的事，不会拖你后腿的。”
瞭望塔的监控中心满墙的监视器上，有一处开始闪烁起了红点，那表示又有正义联盟黑名单上的反派出现了，今天是超人值班，所以这件事应该由他来解决。
“我先走了，蝙蝠侠。”
克拉克没有过多停留，他清楚自己要做的事情，所以在和蝙蝠侠说了再见后就匆匆向瞭望塔外走去，空荡荡的大厅里只留下蝙蝠侠一个人坐在原地。
蝙蝠侠看着超人的背影消失，他走到瞭望塔的电脑前坐下开始不停地在电脑中搜索什么，实际上，在超人的第一次做梦的时候蝙蝠侠就已经开始着手研究关于超人梦境的事情了，只是资料仍旧单薄，能够提出的关于超人梦境的猜测不过两三种。
“老爷，您觉得是平行宇宙的事，还是未来将要发生的事呢？”身在蝙蝠洞的阿尔弗雷德心里有些担忧，他看着遍布整个哥谭的监视器，而在密密麻麻的监视器中间，则是一面硕大的监视着哥谭最厉害的犯罪者小丑的屏幕。
“都有可能，阿福。”蝙蝠侠冷淡的声音在蝙蝠洞响起，他从来是走一步看一百步的人，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在蝙蝠侠这里都不会放过，如果不是拥有这样缜密的思维和超乎常人的思考方式，他也不会在危难关头数次在正义联盟面对外敌时濒临崩溃的情况下将正义联盟的所有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对了，约书亚·塞西也要多注意。”蝙蝠侠顿了顿，再次开口。
蝙蝠洞里的阿尔弗雷德忧愁的叹气：“老爷，约书亚只是个普通人。”
蝙蝠侠手指飞速的在键盘上跳动，对于管家的话他也没有产生什么动摇，只是平静的回答道：“他是变种人，哥哥还是托尼·斯塔克。”
“而且，以后他和超人在一起，他就不是什么普通人了。”
*
约书亚做完最后一场手术的时候，忙碌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他摘了手上的手套，在洗手池边开始洗自己的手，因为长时间带着手术专用的手套工作，他的手指有些发皱，不过这不是什么问题，只要过一会儿就会恢复原状。
因为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台手术，约书亚做完就可以下班了，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和医院里的人说了再见就走出了门。
他没准备回家，今天克拉克刚给他打了电话，电话里的克拉克情绪听起来有些不对劲，约书亚心里想着，所以决定去看看他。
不过他刚走了没多久，经过大都会广场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约书亚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只是停下脚步仔细观察，却怎么看怎么熟悉。
那个背影，有点像克拉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约书亚又觉得有点像超人。
那个人在广场上跑了几步，去追一个脱手的红气球，他跑得很快，步子也迈得大，慢悠悠飘荡的气球很快被那个人追上了，轻轻一跃就抓住了气球的线。
他捏着气球的线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后又半蹲下来，将手里的气球交给了广场上的一个小女孩手里。
“谢谢叔叔。”
小女孩脆声道谢，约书亚听的清楚，那个追气球的人露出半张侧脸，约书亚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准备去见的克拉克。
他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先走到一旁的自动贩售机买了两罐果汁，然后才拿着果汁走到了克拉克的身边。
克拉克今天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衣，还是带着自己那副黑框眼镜，给了小女孩气球后他就坐在广场的长椅上抬着头看着大都会广场中央矗立着的超人的雕像发呆。
“克拉克。”约书亚把手里的果汁贴到了克拉克的脸上，弯下腰和他说话。
其实也没有弯很多，因为克拉克太高了，约书亚只要微微一弯就能看到克拉克脸上的表情。
克拉克大概是在想些什么，脸上的神色迷茫复杂，约书亚看不懂。
“你刚才跳的真高。”约书亚嘴角微翘：“说起来，你的身高挺适合打篮球。”
“如果你进NBA一定会有个不错的名次。”
“约书亚。”脸颊边冰凉的触感让克拉克回了神，他看着面前眼带笑意的约书亚，不免有些怔忡。
约书亚的话让克拉克回过神，又有些失笑。
“我的运动神经不好。”
他的确能打篮球，只是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篮球馆砸塌，从小到大克拉克体验过的运动项目屈指可数，因为他特殊的体质，他没办法能够酣畅淋漓地享受一场运动。
这是一场憾事，不过克拉克也习惯了，反而现在不那么在意这些小事。
他现在做的事情，比那些事情要有意义的多。
约书亚买的果汁冰冰凉凉，克拉克接过了约书亚手里的果汁罐，将心里因为昨晚做的噩梦而产生的糟糕情绪扫到角落里，只有这样他才能像平常一样带着愉快的心情面对约书亚。
“那个梦让你很难过吗？”约书亚坐在克拉克身边拍了拍自己的裤子，他想起今天克拉克给他打电话的理由，然后问道。
他的眼里不带好奇，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克拉克只是沉默，看着眼前依然健康开朗的约书亚然后又缓缓露出个笑容来。
“是很难过，不过前面很美好。”
“那也很好啦。”约书亚和克拉克聊天，并没有刻意去安慰他，就像是和平常一样正常的说话。
“如果梦里有很美好的场景，也是值得珍藏的记忆。”
克拉克想了想梦里前半部分的记忆，的确很美好。
自己的已经过世的父亲乔纳森还活着，他也带了自己爱的人一起见了家长，虽然托尼·斯塔克看起来很是排斥他这个“弟夫”，但是依然将他当做了一家人。
那是克拉克在遇到约书亚之后，曾无数次幻想过的场景。
“但是就是因为前面太美好了，所以梦境的后半部分才会让人痛苦。”克拉克拉开了果汁罐的拉环，放到嘴边轻轻地啜饮。
“如果你出事，我很难过，我不希望你受到一点伤害。”
克拉克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带着暧昧的口吻，他只是在讲述一个事实。
不止是约书亚，他的母亲玛莎也是一样。
唯一的听众愣了愣，心里无端升起了些许酸涩，又有一种难言的甜味。
“那不会发生的，克拉克。”约书亚垂下眼帘轻声道：“我会保护好自己，而且。”
“如果你有什么意外，我也会很难过。”
克拉克有一瞬间的惊诧，他看向身边的约书亚，以往为了掩饰身份曾伪装出的笨拙憨厚的气质在这一刻全部都像冰雪一样消失无踪，克拉克身上那种属于超人的强悍、坚毅和纯粹即使是氪星的黑框眼镜也遮掩不住。
一个人可以改变自己的外表，但是永远也没办法隐藏自己的灵魂，他该是耀眼的，那么永远都是耀眼的。
约书亚看呆了，他看着克拉克的蓝眼睛，这双看过数百回的眼睛此刻在约书亚眼里却忽然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摘下克拉克的眼镜框，但是指尖碰到之后他又很快的回过神。
“抱歉。”约书亚收回手，有些手足无措。
“没什么。”克拉克推了推自己的镜框，笑着说：“以后摘下来镜框的样子，你会看到的。”
第31章 今天大超告白了吗？
今天的瞭望塔, 依然充满了超人的叹气声。
这已经是超人第三十二次叹气了，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被评选为世界上最温柔的蓝眼睛现在正在放空, 看起来就是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
索性他也就是在正义联盟里这样子, 如果他这样子外出任务被大都会那些对他穷追猛打的报社拍下来，明天大都会的头条新闻大概就是“超人失魂落魄为哪般”了。
而坐在一边正尽职尽责地看着世界各地正义联盟管理下的英雄发来的报告的蝙蝠侠，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地捏皱了手上文件的一角。
虽说超人是正义联盟的主席, 是地球上最强大的人，但他的心理健康状况一向被身为联盟顾问的蝙蝠侠牢牢把握。毕竟如果超人有一天出了什么事而造成心态崩溃的话，谁也不知道这位整天笑呵呵看起来无忧无虑的光明之子会不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 整个地球可能也找不出一个能压制超人的人出来。
但是蝙蝠侠和超人认识了这么多年，他怎么不清楚超人这副鬼样子的原因，他心里嫌弃死了，才懒得管又怎么会开口问。
不过他不问，还是有人替他问的。
好不容易来瞭望塔值一次班的海王陛下，亚瑟·库瑞先生终于出现在了瞭望塔，这可了不得，谁也知道这位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的国王陛下向来喜欢在水下活动, 让他上一回陆地可难了, 除非正义联盟有什么集体活动, 不然他难得来一次瞭望塔值班。
这好不容易来一次, 海王刚一只脚踏进瞭望塔的正义大厅, 超人幽怨的叹气声就传进了他的耳朵。
亚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要不然在这种娘们唧唧的叹气声怎么会出现在在自己心里一直是硬汉形象的超人身上。
他当自己听错了，刚准备和蝙蝠侠超人打招呼，还没开口，那忧愁的叹气声又冒出来了。
海王仔细看, 没错，就是超人。
正义联盟的主席超人正靠在自己座位的靠背上，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从自己的嘴巴里发出一道悠长的叹息。
亚瑟左看看又看看，怀疑自己在做梦。
“坐下吧，你没做梦。”
蝙蝠侠嘶哑低沉的声音响起，亚瑟这才放心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心里还想。
还好，还好，蝙蝠侠还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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