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愿意把傅倾还给他了?”路音醉站在门口看着单膝跪在院子中的那人。
那人站起身子拍了拍惨白的手,身子挡住身后的土堆:“本来就是他的不是吗?”
阳光洒在那人银白色的发丝上,鬼面下微粉的眼睛仿佛能将人吸进去。
“星辰你在磨蹭什么还不快走?”院子外传来祝悦不耐烦的声音。
“催什么催。”许昕辰应道,慢条斯理的朝外面的祝悦走去。
山上又恢复了寂静,路音醉摘下脸上白瓷面具,拿出了那面奈何所做的狐狸面具戴了上去。
胡黎,又回来了。
“想好叫什么名字了吗?”乔七逗弄着余否怀里的孩子。
夏柳秧不久前诞下一女,余否很是疼爱。
“想好了,叫拾忆。”夏柳秧与余否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确定了?”这名字确实让人没想到。
夏柳秧点了点头。
“挺好的。”零说道。
是十一啊。
要是以前的扶桑知道肯定会很高兴。
“万依也要抱。”万依期待地看着余否。
余否小心翼翼的将拾忆递到万依怀里,万依看着怀里软软的婴儿,又紧张又开心。
“冬天的风吹过春天桃花,而我已经带你去哪里呀……”万依嘴里哼着歌。
“春天到了,应该是樱花吧……”七巧说着看向了窗外,“不对,是桃花。”
这里没有樱花树了,喜欢樱花的人离开了。
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好了好了,我先走了。”乔七岔开话题。
“小五走了你也要走?”零问道。
乔七想了想说道:“那还是不一样的,小五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我过个几十年就回来了。”
“还是第一次见你对一个人那么上心,不让他永远陪着你吗?”零一人靠躺在软榻上,身边没有那个抚琴的周怜。
“不用。”乔七说道。
想到程歌这个小粘糕,乔七觉得还是挺有意思的。
那就勉强陪着他过完此生吧,利用障眼法与他一同老去,反正也记不住多久,之后再开始新的身份,新的人生。
“要过来看一看吗?”夏柳秧撇见了暗处的来人。
兔摇了摇头。
零望去,见兔身边的扶桑带着半张面具,面具上的兔子耳朵耷拉下来,那微抿的双唇可以看出显然是不悦的心情。
面具下阴郁的双眼不见一点光亮,身着红衣,周身上上下下共围绕着九簇暗火,一根红绳绕过自己的脖子连着兔的脖子。
“扶桑树开花了啊。”零忍不住笑道。
扶桑树的花很好看,是红色的,但也从未有人见过,怎么说就连扶桑树都是传说中的神树,何况是扶桑树开的花。
见了一眼新生的拾忆,兔便带扶桑离开了。
零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裳:“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接怜怜了。”
“不等成年了?”余否问道。
零一笑,如是说道:“等不及了,院子里的银杏树种不下了,以后不用种了。”
零费尽心思更改周怜的命运,是时候让他从小开始永远在自己身边了。
“我是来接你的。”零朝满身是伤的男孩伸出手。
“你是零?”努力活着,等一个叫零的救赎。
“对,我是零,周零。”
周怜握住了零朝自己伸出的那只手。
自从傅倾将斯开特岛上的金梦树劈开后,此岛就变成了荒岛,渐渐的再无人慕名而去了。
但现在,岛上住着一个人,这人霸道的将斯开特岛占为己有,设上结界,不让任何人进入。
金梦树枯木逢春,又长满了枝叶,散着金光的叶子落下,铺满了地面,替躺在树下睡眠的舞书盖上了一层被子。
金梦从来不是神明木,他只不过是承载着奈何灵魂的容器。
一开始是扶桑承载奈何的灵魂,后来发现奈何竟然也是四人四物之一,神明木与散魂者在复魂阵中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只能重新寻找承载奈何灵魂的容器。
这便才有了金梦。
金梦出现时,路音醉感应到他属于四人四物,但其实路音醉感应到的并不是金梦,而是金梦体内的灵魂——奈何。
舞书静静地躺在金梦树下,从来都很闹腾嘴上喊着打打杀杀的舞书,何时有过如此岁月静好的模样。
我喜欢做梦,因为梦里有你,牵我的手,陪我到地老天荒。
金梦树为舞书遮挡着刺眼的阳光。
何德何能此生能与君共眠。
安呐背着一男子在雪山上艰难的前行着,背上的男子脸色惨白。
安呐的抹额已不复存在,抹额系着的圆环戴在安呐的无名指上,这从一开始便是一枚戒指。
“我的师父啊,你凭什么死?你不配死!”安呐阴沉的脸,恶狠狠地说着这刺人的话。
男子伸出那常年带着黑色手套的手轻拍着安呐的脑袋:“安呐,安呐。”
细看可见男子的无名指处带着一枚与安呐一样的戒指。
不知是让安呐安心,还是唤着安呐的名字。
雪山之上,祈福树下,搭建着一座小屋,胡黎公子站在不远处望着祈福树。
小屋内走出一名男子问道:“不知胡黎公子可否认识路音醉?”
胡黎公子想了想,说道:“不认识。”
“在下姓初,名雪,这是家弟,名离。”男子自我介绍道,“家弟身体有恙,还望胡黎公子出手相助。”
初,一切最新的开始。
胡黎公子从小屋内出来,站在门口处说道:“如果有人来求药,你自己看着给或不给。”
说罢胡黎公子递给初雪一药罐。
在胡黎公子得知有人要向他求医时,便放出他在雪山之上的消息,引人往雪山上来。
如今这雪山可不是说来就来得了的。
与初雪告别后,胡黎公子想了想还是在临别时问道:“你脸上的伤需不需要医治一下?”
初雪摸了摸左脸下颚的纱布,想起了那时候离在他脸上刻着自己名字的场景,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是他留给我最后的痕迹。
初雪雪低头看了眼躲在自己背后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初离,轻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抬起头来问道:“多谢胡黎公子,不知胡黎公子有无在下可以帮忙的地方?”
想了想,问道:“你见过奈何吗?”
初雪看着护在胡黎公子身后若隐若现的曼珠沙华缠身的白衣魂魄,对着自己做出了禁声的动作,初雪默默地摇了摇头。
胡黎公子道别后转身离开了,白衣魂魄赤脚飘在胡黎公子身后,围绕着胡黎公子周身,曼珠沙华穿过魂魄,从灵魂深处生长出来。
初雪微笑着拉着初离的小手回到小屋里,那个属于他们的家。
路音醉,他走过了地狱,又回到了你身边。
狐狸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
奈何归来他又怎会不知,自己的灵魂可是与奈何的灵魂相连接的。
奈何,欢迎回来。
任时光荏苒,我待你如初。
斗转星移,日月更替,时代变迁,时间不知过了多久。
云川城城主府后的那座山依旧是禁地,任何人不准踏入。
我叫七七,如你所见,是一颗珠子精,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水晶的还是琉璃的,反正大概就是这个模样的珠子。
按人间的话来说,我应该是妖,但我也没去过人间。
我住在这个山上,每天等着傅倾回家。
别问我为什么要等这个叫傅倾的,因为我是傅倾的珠子啊。
至于我为什么是傅倾的珠子,因为我从有意识以来便看到自己的本体上刻着“傅倾”二字。
这个屋子的主人就是傅倾,那我不就是傅倾的珠子了呗。
我的本体上有很多裂痕,我猜肯定是傅倾在我生出意识之前不小心摔裂的。
但我原谅他了,谁让他对我那么好。
山上有一座空屋,屋内放有一颗珠子,珠子内微微可见“傅倾”二字的光亮。
莫笑一世倾,一世为君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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