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是又欠了盛蕴一个很大的人情,有些东西欠着欠着就还不起了。
我抬不起头来,于是我的鼻血哗的再次涌出来,于是我又新一轮的拿纸堵,堵着鼻子,我也想盖着脸,我知道还有很多人拍我,我也知道我现在的形象丢人,好的时候都不好看,更别提现在这个样子了。
坐在我旁边的高宇这会儿好似也消停了,他不敢碰我,看着我这跟生孩子似的血吓的脸色苍白,又懊悔,又生气:“我真的不知道是你啊,谁让你跑上来的啊!”
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跑不上去呢?是条件反射,麻不不仁了还会记着本能。
我不想要我这种本能了,我想……
盛蕴在处理那个家伙的事,还有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事,所以他才没有过来看我的吧?不是因为我这么难看不过来的吧?
因为出了事,混沌艺术馆宣布今天闭馆一天,看热闹的众人让保镖都给劝走了,远处的警报声也越来越近。
盛蕴看了一眼被他捆在地上的家伙,声音冰冷:“把他给我看好了!查查他是哪儿的人?为什么来我的画馆闹事!”
我听见他在嘱咐保安,保安应了一声,他又继续说:“这个人的身手还不错,他当过兵,去查查是哪个分队的。”
我的感觉好像对了一次,所以我打不过那个人也情有可原吧
我低着头想,我不敢抬头,可我的余光忍不住要冒出去。
那个柯若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到了盛蕴身边,现在没有多少人了,所以我一眼就看到了,我想原来刚才柯若不是看我,他真的是在看盛蕴。
我听不见他们两个说什么,只看着柯若墨镜下嘴角弯了下,而盛蕴微微的皱了下眉。
他们两个站了有好一会儿,我觉得好一会儿,我的纸都换了好几茬了。
高宇看着我止不住的血,声音不抖了,可能是习惯了:“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多血?快来人啊!去叫医生啊!小刘!嘶,他妈的!”
我看了他一眼,他朝我道:“小沉,我好疼啊,我的脸一定是被打肿了!”
是肿起来了,我点了下头,他又大呼小叫:“你又流血了!”
说的我又生孩子似的,我又把纸堵在鼻子上,高宇是想要帮我堵着,但他看着那血还是脸色发白,于是张着手无措。
我正想让他去旁边等着的,就看见他被扯到了一边。
他叫了一声,我正想要抬头看的,下巴就被人掐住了。
我看着盛蕴有一点儿懵,我想我这个样子抬着下巴好看吗?
盛蕴还跟我说:“抬起头来!”
我朝他眨了下眼,我这不是抬着了吧,被他这么掐着抬起来,我都能看见他的脸了。
盛蕴冰冷的带着不耐烦的声音:“你傻吗!头低到地上去,鼻血怎么可能止得住!”
我想说止鼻血就是应该低着啊,盛蕴却补了一句:“再说了,你现在把头插进地底下又有什么用,人都已经丢尽了!”
我想他真是够狠的,一点儿情面都不给我留。
他不仅话毒,下手也狠,掐着我下巴的手指用力收紧,另一只手则掐住了我的鼻翼,我一时间疼的喘不上气来,眼泪哗的就出来了。
我想我的脸这下肯定好看了,跟血一起糊满脸。
盛蕴掐住了我的鼻翼后,掐住我下巴让我低下头去,血一下子就流到他手上了,我想这次真的让他恶心着了,里面肯定有鼻涕。
林逸在我旁边也不帮我擦擦眼泪,他还在翻百度止鼻血的办法:“别急,别急,我找到了,鼻翼止血法,捏住鼻翼,对,盛总,就是这样,别松手,五分钟,如果五分钟不行的话,再五分钟……”
在慧姐的眼神下,林逸咳了声:“百度上就是这么说的啊……小沉你再忍忍啊?”
我是能忍的,我都忍了好几个五分钟了吧?
我怕盛蕴忍不了。
他掐着我下巴的手松开了,从安茜手里拖着的纸巾盒抽了一张纸,糊在了我脸上,擦了一会儿,我才知道那是给我擦眼泪,血糊的眼泪。
我如果能够动的话,都想消灭我自己,他有洁癖啊。
我艰难的伸出手:“我自己……捏着……”
盛蕴沉着脸:“闭嘴!”
他旁边的安茜也知道她老板有洁癖,看着他这张黑脸咳了声,安慰我:“高少夫……咳,沉安,你忍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她差点儿称呼我为高少夫人了,我想她现在心里肯定是三观碎裂了。上个月已经碎过一次了,这次直接碎成渣了。
我不能抬头,但我也能感觉到我画廊的同事是如何看我的,他们一定被我这个离奇的现场震惊了。
他们不说话,我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我这个在这里打了一个月工的人,竟然是那个因着老公沾花惹草年年上头条的绿毛乌龟;
被全国人民称为最乖巧崽子的大明星柯若,现在挺着一个即将临盆的肚子……
还有一个前夫情妇齐聚一堂的花心大少高宇,现在肿着一张脸,将豪门狗血演得如此接地气。
我们三个人将这混乱的一天顶到终点了。
我低着脑袋将明天的剧本都想好了。
我不知道这个剧本里把盛蕴放在哪里,我看着在旁边等着的警察同志咽了下口水,结果咽下去的是血,我差点儿想吐出来,又自己憋回去了。
盛蕴看了我一眼:“别动!”
警察同志因着他这句话,欲言又止。
高宇这会儿也摆起他的大少爷谱了,呛着嗓子问他:“你们怎么来这么慢!把你们局长给我叫来!”
警察同志大概是没有想到是他闹事,但看着他那张狼狈的脸也不好说什么,本着职业的操守,对他说:“抱歉,这个时间路上堵车。”
高宇气的骂道:“堵车!堵车!一年到头365天堵车!要你们干什么吃的!”
我有点儿走神,怕他骂出那句乌龟王八蛋。
好在那个公安人员及时的问他:“高先生,你也是这次事件的动手人是吗?”
高宇卡了下壳,他大概是想承认,他旁边一直都沉默着的柯若这时咳了声:“警官,我们也是无辜的群众,既然这边没事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他这个时候倒是摘的挺清楚的,但高宇那家伙不同意了,不仅不同意,把我也拽进去了:“凭什么现在就要回去!我还要看着那个混蛋坐牢呢!该死的,敢打老子!还打我老婆!”
我的鼻子被盛蕴捏着,都觉得疼上了一个新的层次,要不是这样,我都想笑。我他妈的是他老婆的话,那旁边的柯若是他什么人呢?
第66章
他妈的是他老婆的话,那旁边的柯若是他什么人呢?
我没有笑出来,柯若笑出来了,他对高宇说:“他是你老婆?!呵呵,你真是挺有意思的。你帽子今天忘了带,所以不知道什么颜色了是吗?”
我闭了下眼,满腔的气息缓缓的憋了回去。是我忘了,我自己是个贱人。
我现在一个这样的贱人,还要让别人帮我掐着鼻子。我把手放我鼻子上,另一只手推了下盛蕴,我想要自己捏着,但盛蕴只冷声道:“你还想要再重新来一遍是吗?”
还不到五分钟吗?我怎么觉得那么漫长?
高宇也像是想起来什么,声音一狠:“到底好了没有!都几个五分钟了!”
盛蕴冷笑的声音:“我打你鼻子上试试?看看能几个五分钟止血?”
上一次高宇来打我,也被他打了一拳,这次无疑是点中了,我看着他恼怒的捏紧了拳头,眼看两个人要打起来,旁边的警察连忙上前制止了:“请几位一起去警察局里再说吧!”
真是要丢人丢到警察局了,我当年以为我能进警察局,当个交警之类的,但我爸让我自己考,我说我的文化课考不上,我爸就告诉我,那还是别去了。我知道我爸的潜台词:还是别去丢人了。
后来我没有办法就在张振东的窜通下学画去了,我爸也没有反对。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被我姥爷给骂的,因为我姥爷反对我当兵。
从我那一次当人质后,就开启了我的人质生涯,后面我又当了几次,当然没有那一次那么严肃了,有一次我们驻地的一少数民族家丢了牦羊,因为分属两种民族,他们不肯相信我们,张振东就把我押在那里了,说找不到就把我留在那里给他们放羊。
那是我最自由的一次人质了,因为不仅不用枪顶着头,还能帮他们,因为我们虽然种族不一样,可我们不是敌人,我们共同的敌人是狼群,盛蕴那次也留下了,为了防止狼群再来,我们留下一部分人。
我也是那一次见识了狼群的威力,狼狈为奸的威力,他们竟然能够想出围堵、及调虎离山等计策,他们还能想出把羊群赶到冰层里。
我们几个人第一次干这种活,等狼群走了后,都坐在草堆里面面相觑,不亚于打了一场攻坚战。
那位放牧的大爷跟我们说:狼是这世界上最狡猾也是最团结的动物,千万不要得罪他们,因为他们的报复心很强。
我看了一眼坐在我旁边的盛蕴,跟他说:“那狼嚎部队取的名字就是要表达这个意思啊?”
跟我们对着练习的卓凯他们队伍就给自己起了这个名,我们的队伍叫鹰鹫。
盛蕴也像是想起了卓凯每天喊的口号:我们就是狼,我们就是最帅的狼,所以他笑了下:“早知道让他也来了,毕竟同族,有共同语言。”
盛蕴那时候怼人就非常厉害了。
……
想的远了,我的人质生涯没有创出什么辉煌来就结束了,结束是因为我姥爷,我姥爷不知道怎么知道的,他从来不踏进我们家的,那天竟然来了,他在书房里骂我爸,他的声音非常大,于是我都听见了,他说:你当年害死了我的女儿,你现在又想害死我的外孙,你怎么这么狠的心!你是不是想着他们死了,你好再娶!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你谢家就该断子绝孙!
……我这辈子死都不会原谅你!
我妈不是生病去世的吗?她是我爸害死的?
我想听我爸否认的,但是我爸竟然一声都没有说。
我姥爷骂完了他,就出来了,眼眶是红的,看见我在门口,他仓促的擦了一把脸,都没有顾得上跟我说话,转身就走了。
我姥爷很少见我,对我也不太亲近,当然也是因为我爷爷老霸占着我,老给我安排我做不完的功课。
我看我爸,我爸背对着我,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我姥爷骂惨了,手捏的很紧,一直都没有回头。
只让我给他带上书房门。
后来我姥爷果然说到做到,致死都没有原谅我爸,他去世前,我爸都没有敢进他的房间,只让我去。
我怕我姥爷生气,病更重,于是也有些踌躇的问我爸:“姥爷不生气吗?”
我爸看了我一眼,笑了下:“他不会生气的,你去见见他。”
我姥爷可能弥留之际,糊涂了,拉着我的手喊我妈的名字,说他要去见她了。
他是笑着闭上眼睛的,抓着我手松开的那一瞬间,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一行眼泪滚落下来,顺着深深浅浅的皱纹,曲折的掉进了被子里。
……
我那一刻心里特别难过,我想起了上一次去见盛蕴的爷爷,病房里盛蕴也是这么抓着他爷爷手的。
后来我爸给我看了我妈的照片,才明白我姥爷不是病糊涂了,我长的像我妈,我那时候还没有这么高,还像。
再后来,我爸就对我宽松起来,我再也不去训练营了他也没有说我,当然也是因为我成年后分化的信息素有问题,我的信息素……算了,这个说起来更郁闷,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如果我的信息素没有问题就好了,我以前真的很想当交警的。我真的很喜欢他们的制服,绿色的。
不过幸好当年没去,要不我现在是不是带上绿帽子了,本来我已经够绿的了。
但是这次真要进去了,以另一种身份。
我开始推盛蕴,想早点儿去警察局。
盛蕴没有动,只跟旁边的公安人员道:“再等一会儿,他的鼻血还没有止住。”
公安人员又往旁边站了下:“好吧,你们先把这个人带劲车里。”他跟他的同事指着那个被盛蕴绑在地上的家伙说。
那个人被拧着提起来的时候狠狠的朝我看了一眼,我想他大概是恨死我了。
我要不是鼻子被捏着,我也想瞪他一眼,我这次也被他害惨了。
那个人被拉走了,我又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我的鼻子现在成了香饽饽,高宇也要抢着给我捏,他跟盛蕴道:“你起来,换我,我给他捏着!”
我没有想到有一天因着自己的鼻子成了别人争夺的OMEGA了。
我周围的人也没有想到高宇这混蛋如此可爱,都笑出了声,我听着那笑声,想要把头低的更低,但被盛蕴掐住了,盛蕴用眼神看我,我知道他是在说:知道丢人了?丢了那么多年还不适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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