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一凡当然要对这父子俩好,严格说来,这两位才是他的终极大老板,张绎只是老板娘。
林宝儿拍手叫好,坐在地上哈哈大笑,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了从不远处的山里传来一股令他感到厌恶的气息。
他转头朝林澍大叫一声,林澍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瞥了摄影师一眼,拎起儿子走进房里,说:“你该睡觉了。”然后将门一关,隔绝外头的视线,然后带着林宝儿消失在房间里。
摄影师一脸莫名,玩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走了?而且不是刚睡醒一会儿吗?孙一凡也不解,但他不敢质疑大人的话,朝摄影师招招手,领着他出院子,找村里的小孩子玩去了。
张绎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这几天他们不用摘水果了,因为到了收割水稻的时间。
比起耕地种菜和摘水果,割水稻显然更折磨人,不仅要一直弯着腰,还得时不时被稻草割伤手脚。
将近一个月的劳作,几位嘉宾的手都长出老茧来了,黎姜宇的手既能弹钢琴又能弹吉他,从来都是精心保养的,现在却已经粗糙的不能看了,不仅如此,他的脸也被风吹日晒成了古铜色。
张绎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一脸茫然,有路过的工作人员告诉他,说林先生和宝儿在屋里,进去后就没出来。
张绎猜测他们应该是出去了,熊健也不在附近,于是也不进屋,说怕打扰他们,自己去大妈家蹭了一顿饭。
晚上的时间里,他们有时候会做点活计,有时候会聚在一起闲聊,村民们很早就睡觉了,只有饭后那一段时间会聚在一起聊天,时间长了,他们也渐渐养成了这种习惯,房间成了每天睡觉的地方。
今晚直到大家散去,张绎也没见林澍出来,心里有些异样,抱着孙一凡问:“你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吱吱……”不知道啊。
“那你有办法找到他们吗?”
“吱吱……”大人想让找到就能找到,如果他有心隐藏,我肯定找不到。
张绎带着孙一凡偷偷从窗户跑出去,然后径直往山里去,虽然不知道林澍去了哪,但这周围能藏身的只有山里了。
可是周围群山环绕,到了山脚张绎就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找了。
孙一凡化为人形,看着黑峻峻的山峰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找。”
张绎想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于是点头:“那你小心,没找到就回来,这里没有信号,手机也没法联系,你找到了就让林澍通知我。”
孙一凡答应一声,然后变成猴子飞快上山,张绎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四周只有虫子的叫声,阴森森的让人害怕。
没多久,张绎突然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东西摩擦草地,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有蛇,而因为之前那件事,他对蛇始终有心理阴影。
他站起身警惕地看着那个方向,手机握着一块比拳头大的石头。
声音停了一会又响起来,片刻后,一个人拖着东西走出来,张绎借着月光认出人来,吃惊地问:“许洋,你怎么在这儿?”
许洋已经精疲力尽了,听到张绎的声音身心一松朝地上倒去,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
张绎跑过去,发现地上躺着三个人,更确切地说是两个人和一只生死不明的兔子。
联想到他们三人是一起进山的,张绎便知道那只兔子是吴飞文,三个小妖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全身是伤,刚才应该就是许洋将他俩拖出来的。
张绎一个人也没法带他们下山,干脆把他们挪到路边的草地上,先给许洋检查了一番,看到他身后的衣服裤子全都磨破了,后背上没有一块好肉,看着像是在地上磨出来的。
张绎身上带着林澍给他的灵丹,也不管有没有用先给他们塞了一粒,然后便是难熬的等候。
山里没有动静,孙一凡没有回来,林澍更没有消息,他还带着林宝儿,现在面前躺着三个受伤的助理,张绎不得不往坏处想。
过了半个多小时,骁途最先醒来,剧烈咳嗽了几声,然后看到张绎就哭了。
“绎哥……呜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张绎扶他坐起来,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弄成这样?”
骁途哭着说:“遇到一个变态的老妖怪,好像对灵树大人有仇,就把我们折腾成这样了。”
“那你们见到林澍了吗?”
“我不知,我很早就昏迷了,对了,是谁救了我们?”
张绎也不知道,“是许洋拖你们出来的,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嘶……操,难怪我后背火辣辣的痛,肯定磨掉了一层皮。”
张绎刚才看过他的伤,比去掉一层皮还惨,估计得养好久才会好了。
不过最惨的应该是吴飞文,到现在还是一只兔子,生死不知。
“他这样怎么办?”张绎指着兔子问骁途。
骁途把吴飞文抱在怀里,摸了摸他的脉搏,叹气道:“飞文是受伤最重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来。”
“不用太担心,等林澍回来肯定有办法的。”
骁途想想也是,站起来说:“这里太冷了,我们还是先下山吧,我们身上的伤也要尽快处理一下。”
张绎同意了,准备先把他们弄下山再来等消息,免得孙一凡下山找不到人。
张绎院子里就有很多草药,他帮忙晒的时候林澍告诉过他用途,他收起来的时候都有分类放,很快就找到了止血清创的药,只是干草药不如药粉药膏用起来方便,骁途他们受伤年纪大,张绎忙的满头大汗也没弄好一个。
“还是得请专业的来啊!”张绎嘀咕了一句,最终还是半夜去敲开了医生的门。
很快,整个村子都知道张绎半夜捡了两个伤患回来,至于那只兔子,被大家忽略了。
阿里村许久没出现过这样的事情了,大家让村长去问问怎么回事,他们当地的治安一直很好,怎么会有人受伤呢?
张绎对村民当然不能说真话,于是告诉他们,是自己的助理去山上探险,结果不小心滑落山崖,后背摩擦破皮,好不容易相互搀扶着下山就被他捡到了。
原来是意外啊!村民们松了口气,又告诫外来人不要轻易上山,太危险了。
张绎胡乱点头,送走了一波又一波来关心的人,按耐不住又往山脚那边跑去。
第133章 背叛
已经是后半夜了,四周安静极了,偶尔一两声夜枭的鸣叫都能让人心惊胆战。
起雾了,张绎看不到太远的地方,总觉得四周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张绎再不济也是从小在道观长大的,胆子不小,捏了一张雷符在手上,勇敢地往前走。
到了之前的地点,张绎没有看到孙一凡,猜测他还没回来,这么一来,林澍在山里肯定是碰到事情了,否则他不可能这么久都不联系自己。
而此时,林澍与熊健被一群妖怪包围着,四周是一座困妖大阵,谁的手笔不重要,林澍扫了一圈,知道今夜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灵树大人,许久不见。”一个穿着黑斗篷的老婆子慢慢滑过来,斗篷的下端露出半截没藏好的蛇尾。
林澍看了她半晌,勾唇笑道:“这些都是你号召来的?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
“老身当年若不是被你所害,在妖族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如今老友相聚,大家目标一致,自然是一起的。”
周围虽说众妖环绕,但死气腾腾,几个没有披斗篷的老妖怪都是一张行将朽木的脸,与林澍那青春年少风华正茂形成鲜明对比。
有欲求的妖没有不想长寿的,他们苦修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为的是什么?怎么甘心就此结束生命?
林澍身后只站着一个熊健,论单打独斗他不比这些老妖怪差,但人数上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何况他们还被困在这阵法中。
“大人,他们与道家联手了。”熊健气唿唿地说,这种困妖大阵不可能是妖族布下的,只可能是死对头。
“嗯,一个破败不完整的阵法而已,不值一提。”林澍怀里还抱着林宝儿,因为看到这么多生人,他把脸埋在林澍怀里,林澍宽大的袖袍挡住他,倒是没人怀疑他的身份。
黄金蟒原本还想挟持张绎来对付林澍,但有过上次的事情,张绎身上带的法器颇多,要想拿下他得费一番功夫,没人愿意牺牲自己去成就别人,何况他们也不信一个普通人类能威胁到林澍这样的上古大妖。
情情爱爱的谁没经历过,临到老了,除了生命其他都是浮云,面临危险时,林澍又怎么可能顾忌一个人类的性命?
之前抓了骁途的那个老妖也赫然在列,正是他将林澍引到这个阵法中的,林澍让当时还清醒的许洋带着另外两人先离开,老妖怪们也没心思管几个小妖的死活。
他站出来说:“桀桀……大人这些年统领妖族,让万妖在您的统治下唯唯诺诺,甚至在人族面前低声下气,真是灭了我族威风。”
林澍冷笑一声,“先报上名来,我不与无名之辈说话。”
“您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很正常,当年我在您身边也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侍童而已。”顶着一张沟壑纵横的脸,徐摩想起了当年跟着林澍的日子,那时候林澍不像现在这样低调,身边奴仆与追随者众多,他只是不起眼的一个。
也正是那段经历,让徐摩受益良多,后来林澍归隐山林,遣散了身边的所有追随者,他也离开了,凭着那些年积累的好处,他比寻常同类多活了两百年,可再怎么挣扎,他的寿命也到尽头了。
让他单枪匹马和林澍作对他肯定不敢,但一群人一起,那就没什么不敢做的了,何况他们不拼这一次也是死。
“少说废话,是不是该动手了?”一个穿着黑衣黑客裤的道士冷声说,他的任务只是布下这个阵法,如今只等着他们干完这一票拿到好处。
灵气不仅是妖族想要,但凡修炼的生灵都需要,道法没落,但也不是没有上古典籍流传下来,这个道长自认为天赋异禀,所缺的不过是灵气而已。
霎时间,周围的人影消失,一只又一只妖怪现形,许多竟然是如今早就看不到的生物,如果让科学界看到,估计会为之疯狂。
林澍屹立不动,看着这些丑陋且威勐的怪物们并没有太大的波动,上古时期,各类大妖横行,他连神兽都见过,哪里会把这些低等妖族放在眼里。
“人都到齐了?”他袖袍一甩,胸口的小娃娃露了出来,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四周,口吐人言:“好丑啊,比大鲵他们还丑。”
“嗯,是挺碍眼的。”
众妖莫名,视线落在那个小娃娃身上,人类这么大的幼崽不可能说话吧?除非这是个妖。
“他是?”徐摩心念一动,有个匪夷所思的猜测,但并未说出口,眼神却悄悄戒备起来。
“你们不是一直在找他吗?”林澍原本可以藏着林宝儿,但又何必呢,如果他敌不过这群老妖怪,那林宝儿的下场可想而知,如果敌得过,让他们死前知道又如何?
林宝儿当着众妖的面变回了一棵树,这棵树刚落地,根系便扎入土壤中,一瞬间,四周的灵气疯狂朝这棵小树涌过来,让这棵树看起来灵光闪闪,照亮了黑夜。
这才是灵树原本的样貌,在场所有人或妖都没见过灵树真正的样子,连熊健也没见过,以往他见到的那棵树只是林澍遮掩幻化过的模样。
此时此刻,众妖虔诚膜拜地看着这棵树,仅仅是一棵未长成的小树就让他们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那光芒落在身上甚至治好了他们多年的伤痛和顽疾,甚至让他们热血沸腾,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这就是灵树的能力啊!
“我的腿好了!”一个坡脚的老妖惊叫一声,活动了双腿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匍匐着磕头:“灵树大人,请恕我之前无礼之罪,我鹰及空此生绝不再与您为敌,您饶恕我这回吧。”有了健康的身体,没有人愿意得罪灵树。
此时软了膝盖的不止鹰及空一个,周围好几个老妖在发现自己身体状况发生变化后都息了反抗的心。
领头的除了黄金蟒就是徐摩,两人对视一眼,知道情况不妙,徐摩更是暴起抓住了鹰及空的脖子,一手拧断了他的脖子,然后随手丢在地上,“哼,既已结盟,就没有半途退出的道理。”
林澍点点头,居然附和道:“是啊,难道你们以为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周围的灵气暴动许久才停下来,这时候大家发现,以阵法为中心,方圆百里的地方都成了一片死地,树木枯竭,草木断了生机,鸟兽争相逃窜,哪里还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原始森林。
没了灵气,这所谓的困妖大阵荡然无存,几个道士看到这一幕倒吸了一口冷气,偷偷地想逃离,却被躲在一旁的张真人与几位同伴联手制服了。
“哈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道门败类啊,你居然还活着!”张真人凑近看了一眼那老道的脸,嫌弃地说:“当年那场事故你居然没死,果然祸害遗千年。”
“张丘鹤,你都没死我怎么敢死?”老道瞪着张真人,一张符篆突然燃烧起来,一股浓郁的黑气散开来,与四周的死气融合,汇聚长一把利剑朝张真人噼去。
张真人挥动手上的拂尘,将那把利剑打散,然后指尖冒出一点火焰,点燃了一张清心符,但与周围的死气相比,这张的符的效果并不显着。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物高高抛起,念了几句口诀,然后就见那物发出莹莹光辉,一点一点驱散了周围的死气。
林澍的手轻轻摸了摸林宝儿的树枝,这个困妖阵耗费了不少了不少宝石灵物才布置好的,平白便宜了宝儿,果然这段时间的等待隐忍是有好处的。
“你们要一起上吗?”林澍轻飘飘地问,他的身体发生了细微的变化,整个人仿佛像是一朵浮云,脚不沾地,一头长发随风飘动,每一根头发丝都透着诡异的光芒。
长了上万年的灵树自然不可能是一棵毫无杀伤力的树,众妖膜拜他崇敬他只是为了得到一点灵气,鲜少有人真正见他动过手,就算有,也没有探测到他的底线。
在场的妖怪如果在全盛时期,合力也许可以和他过上几招,但一群濒死的老怪物,精力早就被身体拖垮了,全靠各种乱七八糟的邪术撑着一口气,这样的乌合之众凭什么和林澍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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