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他刚拍完一幕戏,裹着羽绒服坐在小马扎上休息,孙一凡买了热饮来分他一杯,他戳着吸管问:“今天几号了?”
“27,怎么了?”
“哦,没事。”离某个说要来的人打电话那天已经过去五天了,可是对方竟然没来,这让张绎很不开心。
袁耀坤在他身边坐下来,视线盯着场中央,小声问:“听说那位大人要来,什么时候?”
“不知道,也许不来了吧。”张绎闷闷地回答。
袁耀坤回头看了他一眼,捂着脸笑了起来,他看看左右没人注意他们,捏了捏张绎的脸颊,打趣道:“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吗?”
“什么样子?”
“像个得不到丈夫宠爱的小可怜。”
“什么鬼!滚滚滚!”
“哈哈,别告诉我,你喜欢他哦,那个人……你最好不要喜欢。”
“为什么?”
袁耀坤凑到他耳边,冷静而淡漠地回答了四个字:“人妖殊途!”
张绎心下震了震,是啊,他当然知道人妖殊途,他也没对林澍有那方面的意思,他告诫自己,普通朋友就是普通朋友,那条界限永远不能越过去。
他离袁耀坤远远的,冷静地说:“你想太多了。”
“那最好。”袁耀坤早听说那位大人对一个人类特别好,好到什么程度呢,能为了他到他上学的地方就职,为他买下便利的餐厅只为了让他吃好一点,为了他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这些都是前所未闻的事情。
中午,拍戏告一段落,酒店的餐车送来了,胤导抽空告诉大家:“邹老师不是生病了吗?我让他回去休息了,下午会来个新的历史顾问,你们有不了解的地方可以询问他。”
这种事在剧组很常见,大家表示无所谓,还不如关注盒饭好不好吃来的积极。
张绎咳嗽,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把盒饭给孙一凡,又给了他钱让他出去吃,吃完替他打包一份稀饭回来。
袁耀坤让他去保姆车上休息,张绎也没拒绝,这外头坐着确实冷,而且袁耀坤的保姆车很宽敞,睡四五个人都没问题。
“你说你真是的,何必拒绝幺寰的合同呢?有了经纪公司,保姆车、经纪人、助理、保镖都给你一一配齐了,去哪都方便,有事也不用你自己出面,多好?”
张绎闭着眼睛回答:“但我也不能去个妖怪云集的地方啊。”
“哈?这有什么关系?又没有妖怪会吃了你,而且谁敢?”
张绎撩起眼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谁知道呢,而且我又不是只有幺寰可选。”
“但我们幺寰对演员的待遇是最好的,尤其是对人类来说,多少明星想进都进不了的。”
“哦,我还是不想进。”
袁耀坤和助理开玩笑说:“看看,这脾气还真是像极了天一道的那个牛鼻子,难怪会招人恨。”
花槿比他温和多了,给张绎多盖了一层毛毯,劝道:“幺寰没你想的那么危险,大家也都是安安分分的好妖,真正会害人的妖早被清理了,李总虽然个性强硬了些,但有大人在,她也不敢乱来的。”
“多谢,我会再考虑的。”张绎说完就闭上了眼睛,花槿也就不继续说了。
他们想把张绎弄进幺寰,一方面是双方混了这些天也熟悉了,另一方面是,如果张绎和他们成为了同事,那灵树大人肯定也会经常来看他的,他们也能沾点光啊。
“真是不识趣的家伙。”袁耀坤嘀咕了一句。
张绎美美地睡了一觉,直到花槿推醒他才睁开眼,“你还没吃饭吧,我用保温杯帮你把稀饭装起来了,赶紧吃一点,马上就要开始拍摄了。”
“好,谢谢花先生。”
“叫花先生好奇怪,你直接叫我名字吧。”
“好。”
张绎把稀饭吃了,然后喝了口水下车,看到远处胤导的位置围了一圈人,连花槿都越过他前头大步往那边走去了。
“怎么回事?”张绎左右看看,竟然没有看到孙一凡,拽了个人问:“你看到我助理了吗?”
“嘿,都在那边呢,新的历史顾问来了,大家都去打招唿了,这位竟然这么有面子。”工作人员抱着道具急忙走开了。
张绎朝人群走过去,还没看到人先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是的,我也是受人之托,邹老师是我同事,接下来的时间会由我给你们指点历史,不过每周一我得回去上两节课。”
顾问并不是需要天天呆在剧组的,这位林教授长的好看,声音好听,脾气还这么好,一天算得了什么?
胤导握着对方的手不肯放,激动地说:“要不你来客串一个角色吧?我这愁有个演员生病了上不了场。”
有几个人瞪着导演的手,他却浑然不觉,还在继续游说:“您外形这么好,不演戏可惜了啊,而且也不用花费太多时间,出个场露个面就好。”
林澍把手抽回来插进口袋里,笑着摇头:“不了,我还是不跟年轻人抢饭碗了。”
这时候,林澍看到了张绎,朝他招招手,“张绎也在,正好,你等下有空带我去熟悉一下环境。”
大家诧异他们认识,林澍解释说:“他是我学生。”大家这才想起来,林教授和邹教授都是电影学院的老师来着。
胤导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开机了,于是把张绎叫过来,让他陪着林教授,然后自己安排事情去了。
两人退到角落,周围还是有不少目光落在林澍身上,张绎诧异地问:“原来你说的其他身份就是这个啊,怎么想到的?”
“碰巧而已。”林澍的碰巧一点也不巧,否则不会过了这么多天才过来,不过这没必要让张绎知道。
“你下午还有戏?”
“有一场,大概半个小时能拍完。”
花槿不知从哪里弄了一把大太阳伞来,又搬了椅子过来给林澍坐,张绎认出来,那是袁耀坤平时的摇摇椅,别人是碰不得的。
为了讨好大佬,这两位还真是用心良苦了,剧组里的人也窃窃私语,“还从来见花助理这么殷勤的伺候过谁呢,这林教授的来头比邹教授还大?”
他们记得,前几天袁耀坤还和邹教授吵起来了,就因为某个具有争议的历史事件。
“大概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吧,林教授是顶替邹教授来的,他们巴结着,也好让他一直跟着剧组啊。”
“没必要吧,一个顾问而已,而且林教授来的时候也是他俩冲在最前面,谦卑有礼的,像是看到了上司。”
“咦,听你这么说,我想起了一件事。”
“啥?”
“小道消息,不知道真假,听说幺寰娱乐幕后的老板并不是李总,而是一个年纪很轻的男人。”
“那跟林教授有什么关系?”那人瞅了林澍一眼,确实很年轻,这么年轻的教授实属少见,他恍然大悟道:“你是说他……”
“也不是不可能啊。”
“不能够吧,他要是这么有钱还跑去大学教书做什么?”
“有钱人的爱好?”
等张绎进了化妆间,化妆师也偷偷问他:“问你个事呗。”
“嗯?”张绎闭着眼睛让他在自己脸上化妆。
“那个林教授几岁了?家里是做什么的?”
张绎眼皮都没动一下,回答说:“他自己说自己27,家里是做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有矿的吧。”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有钱啊。”林澍有钱那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他穿的高档,来时坐的也是豪车,外头还跟了个魁梧的保镖,现在又有明星大献殷勤,说他没钱都没人信。
“年轻,帅气,多金,妈呀,天底下还有这么完美的男人,也不知道最后便宜了哪个小蹄子。”
张绎瞥了眼化妆师,化妆师是个男的,但穿着打扮很中性,他听沈峰说,这个行业的男人十男九GAY,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喂,你有他电话号码或是微信号吗?”
张绎直接拒绝:“有也不能给你,你可以试试问他要。”
“那算了,那么完美的男人就像挂在天边的明月,我们这种凡人是够不上的,能多看几眼就好了。”
张绎觉得他这个思想觉悟挺高,正常人面对林澍时就该有这样的觉悟。
林澍一直呆在片场,编剧找过他几次,就几个问题和他深入讨论起来,林澍曾经亲身经历过那段历史,自然比所有人都了解,不过他那时候很少管俗世,看到国家有难也没出手,历史变迁,朝代更替,这都是必然现象,他帮反而是逆了天道。
直到张绎出场,林澍都在和编剧热切讨论,但一看到他上场,林澍就伸手制止了话题,“我先看看我学生的表演。”
编剧意犹未尽,觉得林澍比邹教授亲切多了,讲的内容也更通俗易懂,他暂避到一旁,不妨碍他看学生表演。
花槿拎着茶壶过来,给林澍倒了一杯茶,满满的花香味溢出来,林澍多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你很好。”
花槿像是得了糖的孩子,笑得眉眼弯弯,他平日虽然是温和的,但并不常笑,笑起来的样子竟然有些妩媚之感。
旁观者见到这一幕才想起来,当初还有袁耀坤的粉丝把两人拿来对比,说他助理都长的比他帅气多了,要不是他压着助理不让他出道,助理肯定比他还红。
这还真不是无稽之谈,现在的男生女生就喜欢花槿这样艳丽的长相。
“你也坐,跟我说说张绎这段时间的表现。”林澍请他坐下,花槿挪了一把小马扎过来,屈膝坐在林澍腿边,无端矮了一截似的。
不少人暗搓搓地看过来,对他的身份有了新的认识,“看来那位真有可能是幺寰的幕后老板,否则袁老师的助理怎么可能这么谄媚?”
大家私底下都在猜测,袁耀坤和这位助理的真实关系,他们相伴几十年,两个人都没结婚,说他们是一对也没否认,因此大家都以为这是真的。
他们心想,就算是大老板,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的爱人,袁耀坤肯定得炸。
结果等袁耀坤下戏,不仅没炸,还亲自送了果盘过去,坐在了林澍另一边,这下子,这位大佬的地位又拔高了一丈。
花槿说了一些张绎的日常表现,因为孙一凡在,他和张绎接触的也挺多,知道这个小道士为人是真不错,演戏就更不错了。
“胤导私下没少夸他,他挺稳的,不骄不躁,喜欢谁就对谁好,不喜欢谁就懒得搭理,挺直率的。”
林澍抓住了重点,问:“那他喜欢谁?”
花槿心下暗道不好,赶紧圆了一句:“就是喜欢偶像的那种喜欢,他敬佩倪老师。”
林澍不知道倪老师是谁,不过场上正好是倪洪昌和张绎的对手戏,两人身上都挂着彩,相互搀扶着进了一家居民楼躲避追捕。
“是他?”
“是。”
“哦,年纪挺大的,长的也一般。”林澍点评了一句,也就不再关注这个人了。
?作者闲话:-----------急性肠胃炎,靠吊水维持生命了。
第56章 不受重视的狗腿子
袁耀坤和花槿同时低下头,心里暗暗做了决定,以后要对张绎更好一点,这个人类不得了,怕是得上天。
阮贺天此时蜷缩在这户人家的米缸里,米缸很大,可是里面空空的,一粒米都没有。
他听外头没动静了,悄悄推开盖子,双眼对上了一双凌厉的眼睛,吓得又缩了回去。
那人敲了敲盖子,沉声说:“出来吧。”
阮贺天今天是要去找接头人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消息泄露了,半路就遇到了拦截的人,他好不容易逃开了,结果在路上又遇到了被刺杀的梁将军,两人一对眼,知道前进后退都不得,于是携手往一条巷子里钻去,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门没上锁的人家躲了起来。
梁镇的肩膀中了枪伤,刚才没时间处理只能用外套压着免得血流的到处都是,此时忍着痛问阮贺天:“你会挖子弹吗?”
阮贺天下意识地摇头,然后看着他一头的冷汗和苍白的嘴唇又点了点头。
“到底会还是不会?”
“学过,但没动手过,如果你不怕……”
“行!”梁镇拔出一把匕首丢给他,人已经无力地滑倒在地上。
阮贺天瞪着那把匕首问:“这里什么药都没有,就算没有麻醉药至少也要有止血药吧?”
“少废话!”
“不行,你会死的!”
梁镇瞥了他一眼,自己捡起匕首就要往肩膀上戳,阮贺天急忙制止他,咬咬牙,“我来!”
他去找了一盏油灯来,点燃,将匕首在火苗上烧了烧,然后脱下梁镇的上衣,看着中弹后触目惊心的伤口,手都在发抖。
梁镇嘲笑他:“我还以为敢带着大学生游行的阮公子是条硬汉呢,没想到胆子挺小,呵呵。”
“你认识我?”
“认识啊,前段时间,报纸上天天都是你的新闻,想看不到都难。”
阮贺天有些尴尬,低着头,用手帕擦掉伤口周围的血,不小心触碰到伤口,惹得梁镇痛的头晕。
“你动作快点!磨磨蹭蹭的跟个娘们似的!……唔……”
阮贺天已经割开了伤口,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将子弹挖出来,然后就看到梁镇抬手往伤口上撒了一把草木灰。
他抽了抽嘴角,“您还真是不讲究。”
“这点小伤算什么?老子上一线的时候比这重的伤都受过好多次了,放心,死不了!”
阮贺天点点头,刚才脱他衣服的时候就看到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不知道多少,看着竟让人起了敬佩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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