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和剑也能做朋友吗?
石头围着云山剑绕了两圈,剑刃正要戳上去,云山剑“嘭”的一下,直接把石头撞飞了,石头啪叽一下摔在了地上。
沈映雪平淡道:“它脾气很差。”
宋悯欢:“……”看出来了。
他又在桌子上玩了一会云山剑,石头被撞飞之后也没生气,倒在地上开始装死,直到他过去把它捡起来。
在他上床之后,云山剑跟在他屁股后面也上了床,宋悯欢躺着,云山剑便也学着他躺在了旁边。
宋悯欢侧过身看沈映雪,云山剑从后面戳了一下他的屁股。
宋悯欢:“……”
他转过身来,云山剑好好的躺在一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宋悯欢心想可能是意外,他又转了回去,这次戳的是他另一边屁股。
“师尊,它为什么要戳我?”
宋悯欢坐起了身,把云山剑拿在手里,他脸上红了起来,对这把喜欢他看起来却又像是在欺负他的剑握在手里,声音闷闷的。
“可能是喜欢你,想跟你玩。”
那为什么偏偏要戳屁股?这剑似乎很记仇,宋悯欢对云山剑道,“我要睡觉了,我们明天早上再玩。”
云山剑在他手里微微动了动,在他躺下之后,顺着衣服缝隙钻进了他怀里,也跟着一起睡了。
剑贴在胸口热乎乎的,宋悯欢感觉还挺舒服的,便由着它去了。
在他躺下之后,房间里的灯都熄了,他并没有睡着,感觉身边传来熟悉的气息,沈映雪躺在了他旁边。
最后一盏灯也熄了,宋悯欢睁开了眼,他偷偷的朝一边看过去,沈映雪是平躺着的,睡姿十分规整。
他在黑暗之中描绘着沈映雪的眉眼,沈映雪开口道,“睡不着?”
“嗯……兴许是白日里睡多了,”宋悯欢,“师尊,我们要在这镇上待几天?”
“不会太久,”沈映雪轻声道,“你想回去?”
宋悯欢其实有些不放心小庄,不过有孟齐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他就是想和沈映雪说说话,回道,“师尊在哪里,我就去哪里。”
“不担心小庄了。”沈映雪问道。
“也担心的,不过有蓝宿师兄和孟齐在,他应当不会有事。”
沈映雪侧过身来,目光落在他身上,“肩膀上的伤可还疼?”
“不疼了,”宋悯欢试着动一下,隐隐还是有些疼,他正要伸手碰,旁边另一只手伸了过来。
沈映雪离他离的很近,指尖溢出来一道白光,柔和的白光渗进伤口,疼痛一点点的被抚去,细小裂开的伤口再次愈合。
“朔州刀上有阴邪之气,伤口会愈合的很慢,这几日都不要随意动它。”
宋悯欢在黑暗之中看着沈映雪的侧脸,气息都放轻了些许,回道,“我知晓了。”
“若是疼便告诉我,不要忍着。”
宋悯欢点了点头,他怀里抱着剑,暖意像是传到了他心里。
这一夜他睡的并不安稳,睡着之后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是一座血染的村落,腐烂的尸体堆积,苍穹之下暗沉压抑,放眼望去尸骨遍野,在堆积的尸体之上,有一道小小的身影。
少年瘦的皮包骨,背脊却挺的笔直,他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尸体上面,旁边还有一根削尖沾血的树枝。
宋悯欢认出来了,那是庄离。
比如今的庄离年龄要小一些……是小时候的庄离。
宋悯欢不知道自己在梦境之中,他下意识的走向庄离。少年头发散乱,身上沾着血迹和脏污,在他靠近的时候抬起了头。
那一双眼睛沉寂而幽深,他握紧了手里的树枝,指甲里也都是血泥。
“小庄?”
宋悯欢走到了庄离面前,还未靠近,他的手腕猝然被握住,手腕处传来被灼烧的疼痛。
血肉被融化,里面的白骨露了出来,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腕,对面的庄离也意识到了什么,瞬间便松开了手。
庄离看了看自己的手,眼里闪过执拗和痛苦,两只手都在颤抖,伸手用力的推开了他。
“别靠近我……我会伤害到你。”
宋悯欢站在原地没动,他手腕处只剩下了白骨,看着对面的庄离,张了张口。
“小庄,这是怎么回事?”
他意识到了不对劲,下意识的便要伸手去碰庄离,这么一碰,庄离全身化成了灼热的火焰,瞬间离他远去。热浪扑面而来,少年孤身一人站在熊熊烈火的尽头。
“小庄!”
宋悯欢冲进了漫天大火里,他感觉呼吸困难,肺管被灼烧传来疼痛,眼睛也跟着疼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睛甚至不再能看清东西,一望无际的黑暗之中,只剩下两个巨大的字符。
一个是“十”,另一个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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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宋悯欢猛然捂住了眼睛, 他疼得弯腰蜷缩,脸色白了下来,咬着牙骨节泛白。黑暗和失重感无穷无尽的传过来, 他恍惚间有自己正在掉落深渊的错觉。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感受不到。
他不知道在原地待了多久,疼痛慢慢的消失。
宋悯欢松开指尖, 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抬眼时那两个字已经在空中消散, 他依旧处在火海里。庄离背影孤傲决绝, 不知在什么时候转过了身, 看着他眼里有一些期待。
似乎在期待他过去。
烈火在灼烧,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善善。”
他听到这声音微微一愣,回过头去,隔着火海看到了沈映雪。
前面是庄离,身后是沈映雪, 他站在原地,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是让他选一个吗?
沈映雪有能力保护自己,小庄现在还很弱……他要先去看看小庄是怎么回事。
房间里, 沈映雪看着床榻上的少年眉心紧蹙, 脸色也一点点的白了起来, 他唤了一句“善善”。
他看了眼少年肩膀处的伤口,指尖捏出来了一丝黑气,黑气在他指尖消散。
指尖随后碰在了少年的额头上,他看着少年在梦中走向了庄离,垂眸眼底情绪意味不明。
宋悯欢走到了庄离面前,他走近的那一刻,一根削尖的树枝直直的贯穿了他的心脏。
尖锐的疼痛刺破心口, 宋悯欢指缝里冒出来鲜血,火光灼烧在他脸上,他抬眼看着庄离,满脸的不可置信。
宋悯欢在这剧痛之中醒了过来,他额头上冒出来了一层冷汗,松开被子下意识的去摸心口的位置,仿佛还存着隐隐的疼痛。
“师尊?”
外面天还黑着,沈映雪给他递了一杯茶水,茶水碰到他唇边,“是不是做噩梦了?你伤口还没愈合,阴邪之气会对你残留的有影响。”
“梦境通常是影响的方式之一,会梦到最不想发生的事情,或者是被它们窥视心中的欲.望,让你陷在里面出不来。”
宋悯欢闻言便明白了,他一直想把庄离掰正,于是受了阴邪之气的影响,做梦梦到的便是他最不想发生的事情。
温热的茶水浸湿唇畔,他把一杯茶水都喝完了,问道,“这……可有办法避免?”
“梦里通常发生的会是你最在意的事,”沈映雪把杯子放了回去,“若你自己放下,它便对你没有办法。”
沈映雪看着他温声道:“你梦到了什么?”
“我……”宋悯欢犹豫了一下,“梦到被人杀了,师尊,我知道是假的,但是还是会害怕,没有办法克服。”
“应该也没有几天了,反正都是梦,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宋悯欢心大,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确实不疼了,方才的触感都是梦里的幻觉而已。
“你倒是乐观,”沈映雪似乎笑了一下,“那便睡吧,接下来有我看着。”
宋悯欢怎么好意思让沈映雪帮他守夜,他坐起了身,散开的墨发在肩侧,雪白的衣襟敞开了些许,他把衣襟整好。
“我不睡了,跟师尊一起打坐。”
他像模像样的坐在沈映雪旁边,闭着眼睛开始冥想起来,夜晚是练习神识的好时机,他放出来神识,一点点的朝外蔓延。
有意的避开沈映雪,毕竟沈映雪的神识太强大了。他神识出了房间,听到了楼下守夜店小二的哈欠声,地下酒缸里有一坛酒漏了,风沙沙的吹着,树影在晃动,灯笼的穗子飘散开来。
穿过青砖碧瓦的街巷,打惊人在巷子里敲着鼓锣,一声又一声的“三更半夜,小心火烛”回荡在巷子里。
宋悯欢不知道冥想了多久,他本身就是偷懒日日睡觉的,后半夜没怎么打过坐,没一会就困了。
眼皮子耷拉在一起,看东西都有了重影。
旁边传来细微的动静,沈映雪睁开了眼,旁边的少年栽进了枕头里,闭着眼睛睡了过去,呼吸声很轻。
沈映雪伸手轻轻碰了碰少年的脸,少年丝毫没有反应,白光注入了少年眉心,蹙起来的眉毛便一点点的抚平了。
似乎是觉得舒服,少年伸手握住了他,不愿意让他收回手,想让他一直就这么放着。
沈映雪眼眸深沉,一直由着少年这般捧着他的指尖。他垂眸专注的盯着少年,指尖向下描绘着少年的五官,然后落在了少年的唇上。
两瓣红唇微微分开,里面细白的牙齿隐隐可见。少年睡着时很安静,比平日里还要乖上几分。
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了上去,碰到了一片柔软,和他之前碰到的触感相同,不过也有一些区别。兴许是不舒服,少年微微别开了脸,在侧过脸的时候,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碰到了他的指尖。
沈映雪指尖微微绷紧,慢慢的收回了手。
一夜过去,后半夜宋悯欢睡的很安稳,他醒来的时候是被云山剑戳醒的,沈映雪坐在桌边,他身上还盖着一层薄被。
被子自然是沈映雪帮他盖的,他后半夜为何能睡安稳,自然也不必说。
“醒了?可要用早膳,我让小二一会送上来。”
宋悯欢心里暖融融的,下了床榻,“不用了,我们今日要去哪里?”
沈映雪:“去打铁铺。”
宋悯欢捏了一道洁净术,到了沈映雪旁边,发现沈映雪手里的是一幅地图。
这地图不能只用简单来形容,简直是非常潦草,上面一个四方的框框,两个黑点一个三角形红色奇怪符号,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宋悯欢试着问道:“这是师尊画的?”
沈映雪指尖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嗯”了一声,嗓音依旧温和,“之前来过这里,这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地图。”
宋悯欢:“……”
“我们现在应该在这里,”沈映雪指了指一片空白的地方,然后又指了指红点,“我们要去的是这。”
宋悯欢不知道沈映雪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心里莫名觉得这样的沈映雪有点可爱,又问道,“那我们应该如何去?”
“我会带你过去,”眼见着沈映雪要把地图收起来,宋悯欢开口道,“师尊,这个给我吧。”
沈映雪也没问他要这地图做甚,把地图拿给了他,“你收拾一番,我们现在过去。”
他没有什么要收拾的,拿着沈映雪的那张地图,他们两个人一起出了客栈。
小镇子里白天挺热闹,来来往往的都是赶集市的人,宋悯欢下楼的时候找店小二要了一支笔。
他把路上见到的街道和几个容易认出来的坊阁,都补充到了地图上。
地图上多了几个简单的小房子,他画的简单,辨识度却很高,字体清秀隽逸,在上面标注的有南北和坊阁的名字。
沈映雪带着他在街巷里穿行,最后在城西的一家偏僻打铁铺停了下来。
打铁铺在长巷里,门口的铁匠在冶铁,火星子溅出来些许,里面陈列着各种各样的兵器和铁具。
“穆殷在何处?”
听到这个名字,铁匠手里的铁锤微顿,手上抹了抹汗巾,上下打量沈映雪一遍。
“他很久之前就死了。”
沈映雪接了下一句,“那可知他葬在哪里?”
“赤月大人怀念故土,死后葬在了故国。”
“故国如今在何处?”
“重光十里河。”
两颗金珠放在了铁匠旁边的石桌上,沈映雪带着宋悯欢离开。打铁的声音依旧在回响着,他们走出了巷子。
“师尊,穆殷是谁?”
“是十二夜之门里的成员,他原先是赤月一族的族长,后来遭背叛,他们全族被抓,对方用他们的鲜血炼造红缨油,将他们一族世世囚禁。后来穆殷为十二夜之门所救,便加入了他们。”
“他如今还在?”
宋悯欢觉得不太对,现在各地流传的还有红缨油,如果真的还在,穆殷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拿他的族人炼造红缨油。
他回想起来当时在纸鹤上见过的红缨油,那时便觉得燃烧起来像是鲜血……没想到真的是用人血炼造的。
“不……他们在两千年前…可能不止两千年,那时候便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
“我起初以为他们是去了无尽深渊,如今看来,他们是都沉睡了,近几年才逐渐被唤醒。”
“有的是沉睡,有的是死了,不知为何会如此,我猜测,可能和那位长乐战神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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