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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书灵笑了笑：“我记错了。”
等他转过头来时，毛笔修长的手指正在转着笔，偏头问他：“你觉得蔡佳佳是线索？”
谢书灵说：“之前不确定，现在确定是。”
孟婆之前提到过这所学校前不久死了一位女学生，死了的人会成为鬼魂，只有活着时脱离身体的灵体才是生魂，所以鬼境的主人生魂绝不是那位死了的女学生。
今晚进学校时，毛笔就已经说了，里面只有三只鬼一只生魂。
从刚才与三只鬼接触来看，他们死的时间都很长了，起码在几年前，那么前不久死的那位女学生，她的鬼魂去哪儿了？
新死的鬼魂是无法离开死亡之地的，因为鬼气弱，无法突破死亡之地的屏障。
除非黑白无常来拘魂投胎，但今天在公司时，孟婆已经给他科普了现在地府的大环境，如今死亡的人类每日剧增，地府投胎名额早就不够了，所有新死的鬼都得排队等着投胎。
想等黑白无常来拘魂？先领号排队，拿上投胎的号码牌。
上课铃声响起的同时，老师踏进了教室。
课上到一半，谢书灵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他读书时成绩不错，但仅仅是为了最后考个好大学，不代表他愿意再经历一次高中听课。
谢书灵扭了扭脖子，觉得脑袋有些沉，想趴在桌上睡一会，正扭动脖子时，眼角余光忽然看见天花板上有什么东西。
他瞬间清醒了，仰头看向天花板。
是一张脸。
准确的说，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仿佛一个脸皮覆盖在人脸上，没有任何缝隙，也看不出凸出的五官轮廓。
那张脸的主人正四肢倒趴在天花板上，与吊扇离得极近。
似乎感受到了有人注视，那张脸缓缓转动，脖子180度转过来，看向谢书灵。
她没有眼睛，但谢书灵知道她在盯着自己。
谢书灵用手肘捅了捅已经趴着睡觉的毛笔：“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鬼的长相形态各异，但大多都是血腥或者恐怖的，这种有点不伦不类的有点少见，像是聊斋故事里的画皮似的。
毛笔半睁着眼撑起身子，看了一眼天花板。
“真丑。”
谢书灵无奈：“不是让你评价。”
毛笔又看了一眼，说：“这东西身上有生魂的气息，是生魂在鬼境里留下的鬼力聚成的。”
谢书灵有些意外，纳闷道：“鬼境里的厉鬼不都是亲自登场的吗？怎么这个鬼境里还有鬼分/身？”
毛笔说：“生魂都能成为厉鬼，那她的鬼境有什么也就不奇怪了。”
一般来说，鬼境里的厉鬼出现时都是直接针对他们入境的人，而且只会在每晚出现，这只无脸女鬼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儿，是要做什么？
谢书灵盯着她，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如果是在这儿打起来，惊动鬼境里这些npc，就有点麻烦了。
这时白色弹幕第一次看见鬼境的人类观众们已经紧张地刷了不少屏了。
【这个无脸女鬼看起来也太恐怖了，我晚上要做噩梦了，说真的又想看又不敢看了。】
【平时看不见鬼还好，虽然知道他们的存在，但并不会害怕，在主播这儿看见后才发现，能看见鬼的阴阳眼有点惨，天天都看见多少恐怖的东西啊。】
【我听我亲戚家的阴阳眼说过，鬼境里的鬼比平时的鬼还厉害，相当于厉鬼在自己的主场，随便发挥，有些误入鬼境的人，最后都死的很惨。】
【前面的兄弟你说的我都不敢看了，这位新主播我还挺喜欢的，他可千万别出事啊！】
【话说……能不能把这事报给特殊部门啊？他们平时不就是管这些东西的吗？主播要是真出事就来不及了！】
弹幕里关于要不要报给特殊部门讨论的很激烈，谢书灵的神经此刻也崩的很紧。
因为无脸女鬼终于动了。
第9章 “学生要以学习为主，不要……
只见无脸女鬼两只脚还吸在天花板上，双手放开，一把抓向前方的吊扇。
在她动的同时，谢书灵也动了。
谢书灵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在老师同学诧异的声音中，两步跨到吊扇下正对着的位置边，一把将位置上的同学拉开。
就在同学离开座位的时候，“轰”的一声，吊扇直直地掉在她的桌椅上，扇叶从快读旋转直至慢慢停下来。
毛笔在谢书灵冲出去的那一刻，便同时冲了出去，吊扇掉下来时，他半边身子站在谢书灵前边，挡住了被吊扇砸落时桌上蹦过来的笔。
鬼境里的人会怎么样，他从来不关心，他只在乎一点，谢书灵必须全须全尾地从鬼境出去。
教室里尖叫声四起，老师慌乱地走过来，一叠声问：“江姝婷，谢谨，白泽凯，你们三个没事吧？”
谢书灵这才看向自己刚才救下来的女同学，白净高挑，长得明艳漂亮，普普通通的黑直发打理的很精致，编了几根辫子做了个清爽的发型。
原来她就是喜欢谢谨的那个江姝婷。
江姝婷似乎受到了惊吓，正好谢书灵站在她旁边，她双腿一软，就要跌进谢书灵怀里。
谁知她没感受到谢书灵的怀抱，却感受到了一只有力的手抓着她胳膊，把她托着站直了。
毛笔将谢书灵拉到自己旁边，放开了江姝婷的胳膊。
在老师的安排下，让他们三人都去校医室休息一会儿，接着便去联系学校的校工来查看吊扇的问题。
谢书灵抬头看一眼天花板，无脸女鬼已经不见了。
有些意外，还以为无脸女鬼是出来针对他的，谁知是针对鬼境里的人。
三人到了校医室，校医听了情况后，安排他们三人躺着休息会，担心学生因此受到惊吓，心里一时承受不住。
等三人躺下后，校医这才关上门出去办事。
校医一走，谢书灵就翻身起来了，两步走到桌子跟前，开始翻找东西。
很快就找到一本线装的册子，翻开一看，正是他要找的东西。
这是记有各班级学生名字的名册，方便校医对照名字看病体检之类的。
翻到谢谨名字所在的高二四班，谢书灵仔细查看学生名字。
就在这时，毛笔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你在干什么？”
“我……”江姝婷的声音随后响起。
谢书灵回头一看，他的右后方站着毛笔，左后方则站着江姝婷。江姝婷离他很近，刚才他看册子的同时，江姝婷就站在他身后，而他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毛笔长腿一迈，走过来抽出谢书灵手里的册子丢回桌上，随即再次看向江姝婷。
“你刚才在干什么？”
江姝婷个头在女生中已经算高挑的，不过在眼前两个男生面前，依旧矮了一头，她听了毛笔的问话，垂下头看向医务室桌子，不与他对视。
桌上的一面小镜子正投出毛笔的身影，那张俊朗阳光的脸此时面无表情，眉间还有几分不耐烦。
“刚才谢谨救了我，我想道个谢。”
谢书灵摆摆手：“不用，本意也不是为了救你。”
是为了抓那无脸女鬼，谁知她瞬间就消失了。
江姝婷本来垂着头有几分怯懦，此时却抬起头看着谢谨，漂亮的脸蛋有些微红。
“你为什么总是想要和我撇清关系？”
谢书灵维持着谢谨的高冷学霸人设，说：“我俩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江姝婷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谢书灵胳膊：“如今的我已经足够优秀了，你为什么还不喜欢我？”
谢书灵轻巧地甩开她的手：“学生要以学习为主，不要早恋。”
“你宁愿对蔡佳佳那个低等人雪中送炭，都不愿意看我一眼？”江姝婷被甩开手，脸上有了恼意。
谢书灵终于正眼看她了。
见谢书灵对这话有反应，江姝婷接着说：“我比她漂亮，比她有钱，比她优秀，只有我才配得上你。”
谢书灵皱眉疑惑道：“真的吗？”
江姝婷以为他松动了，立刻回道：“我刚通过了钢琴十级考试，这一次的模拟考有把握能考进年级前三，我知道你喜欢成绩好的女生，现在我是了。”
“既然你说你什么都比蔡佳佳好，”谢书灵说，“那你把她叫过来，我对比看看。”
江姝婷刚才还期待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弯起的嘴角下沉。
“她死都死了，我怎么叫过来？”
谢书灵：“她都已经死了，你还拉人家做对比呢？”
江姝婷恼怒地看过来：“你还替那个低等人说话！”
“江姝婷！”一道声音忽然从医务室门口传来，老师快步走进来，皱眉盯着江姝婷，“我说过，不许你们议论蔡佳佳的事。”
老师一来，谢书灵不方便再套话了，给老师打了声招呼，便带着毛笔直接离开了医务室。
校医室这一幕，让白色弹幕瞬间开始争相解谜。
【我感觉这个江姝婷很有问题啊！一口一个低等人，会不会她就是害死鬼境主人的人啊？】
【我觉得不是，这个鬼境的主人是个生魂啊，但是蔡佳佳是个死人，死人怎么可能有生魂？】
【怎么突然烧脑起来了，生魂的鬼境里有一个可疑的死人，把我都绕晕了。】
两人走出教学楼，毛笔这才轻轻拍了一下谢书灵的头，说：“还打算用美男计套话？”
谢书灵摸着后脑勺一笑：“什么美男计，这叫随机应变，不过刚才她出现在我身后，我居然都没感觉到。”
毛笔说：“她刚才在你身后看你手里的册子。”
谢书灵找了个椅子坐下：“我看了，册子上有蔡佳佳的名字，不过被笔划掉了。”
正说着话，忽然前方的教学楼上一个窗户口有什么东西一闪。
再仔细一看，那张没有五官的面孔格外熟悉。无脸女鬼正趴在窗户口，手中捧着一个什么东西。
阳光扫过窗口，她手中的东西再次亮了一瞬，谢书灵这次看清楚了，是一个白色的陶瓷花盆！
就在这时，校园里响起下课铃声，片刻后，教学楼大门开始零零散散地有不少学生走出来。
谢书灵站起身就朝教学楼侧门走，边走边说：“你看好下面，我去上面逮她。”
侧门离得近，能更快上楼。
毛笔往教学楼正门走，边走边回话：“遇到危险就叫哥哥，哥哥立马就到。”
谢书灵脚下一个踉跄，忍不住回头说：“说好了不提这个的！”
毛笔一扬眉：“你是说不提你小时候遇到鬼捧着毛笔哭着叫哥哥救命，还是不提遇到危险这种不吉利的话？”
谢书灵：“不提哥哥的事！”
毛笔：“行，哥哥不提。”
谢书灵撂下一句：“出去了你就给我回毛笔里去！”转身就往侧门跑。
此时课间时间，进出教学楼的学生们却只走正门，不走侧门，谢书灵赶到侧门时，窄小的楼梯间空无一人。
无脸女鬼所在的窗口是在四楼，谢书灵长腿一迈，一步两阶地往四楼跑。
无脸女鬼是鬼境厉鬼的鬼力形成，抓到她说不定就能顺势找出厉鬼了。
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厉鬼一般都会藏在鬼境中，想要破境，必须找到厉鬼。
虽然每次与厉鬼对上都有生命危险，不过因为毛笔的存在，谢书灵从没在鬼境中受过伤。
他还曾经问过毛笔：“我遇上过的所有厉鬼，你都打得过，你究竟是什么鬼？”
那时还未凝聚人形的毛笔，用狼毫轻轻蹭着他的锁骨说：“孤魂野鬼。”
谢书灵一边回忆着以前的事，一边朝着楼上跑，又一层楼梯拐角，他前进的势头猛地顿住，迈开的长腿收回，避开了差点撞上的人。
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年纪的中年妇女。
她穿着一身暗蓝色的长衣长裤，宽大的衣服罩着她略有些瘦弱的身体，让她看上去有些佝偻。
此时的她正跪在地上，手中拿着抹布擦洗楼梯，旁边摆放着一个红色的大水桶，正好挡住窄小的楼梯。
看见有人来了，她抬起头正准备说话，在看清谢书灵脸的那一刻却徒然一愣，站起身拍了拍膝盖，双手攥着抹布对谢书灵一笑。
“谢同学，是你啊。”
看来这个中年妇女认识谢谨。
谢书灵点点头嗯了一声，指了指楼上：“阿姨，我要上去一趟。”
中年妇女闻言一愣，赶紧哦了一声，俯身将水桶抱起来移开，让到一旁不再说话。
谢书灵道了声谢，迈着上腿继续朝四楼跑。
跑到四楼后，回忆着刚才无脸女鬼所在的窗口位置，谢书灵直奔左侧中间位置的教室。
四楼的教室并不是普通教室，谢书灵开了几道门后发现，这里的教室像是兴趣爱好班的教室，有画室、钢琴室、舞蹈室、实验室等等。
又一次推开一扇门，这间是钢琴室。
谢书灵在看见窗口便趴着的鬼影后，立即冲进钢琴室。
无脸女鬼和上次一样，并不慌张，她脖子扭转过来，没有五官的脸看向谢书灵，绷紧的脸皮忽然一扯，往上堆起的褶皱似乎是在笑。
谢书灵抄起门口的扫帚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无脸女鬼双手一松，手中的花盆直直地朝下坠落。
谢书灵冲到窗口时，无脸女鬼就在他眼前消散，直接消失了，这一扫帚挥过去打了个空。
谢书灵立即撑在窗口边朝下看，只见毛笔正抬头往上看，他旁边站着一个男生正呆呆地立在原地，高空坠落的花盆在他身前的地面上碎的四分五裂。
第10章 “来吧，展示。”……
谢书灵回到楼下时，被吓懵的那位同学正对着毛笔说什么。
走近了才看清楚，这位同学正是之前和毛笔打过架的其中一位男同学。
他拍着心口说：“老白，这次真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现在已经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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