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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
空气中突然充满了尴尬的味道，池之淮有点后悔，她是不是不应该说这句话？
尚涵微怔了下，拍拍带子，把书包背到自己背上：“我好久没拿过书包了，刚才没注意。”
“嗯嗯，谢谢你……”
尚涵看她低着的脑袋，轻轻“嗯”了一声：“走吧。”
她清冽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温柔，池之淮微抬起头，盯着她被风吹起的发梢，小心脏没出息地抖了一下。
妈耶，这样别别扭扭向她散发善意的尚涵好像有点可爱！
池之淮不敢看她太久，又匆忙低下头，做一只乖巧可爱的小怂崽。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图书馆门口，尚涵瞥向大厅中央的时钟，问：“你们约的是9点在这里见面吗？”
池之淮小声答道：“我们拉了一个群，谁先到在群里说一声，然后上楼占包厢。”
“嗯，”尚涵应了一声，往图书馆里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看她，“我这么吓人吗？”
当然不吓人啦，你是可爱帅气又美貌的小姐姐！是那种想当仙女供起来每天舔好多遍的小姐姐！
池之淮心里骚话一套一套的，嘴上则说：“没、没……”
尚涵又问：“那你怎么一直低着脑袋用蚊子声说话？”
池之淮憋了半天，说：“我害羞……”
“……”尚涵看着她泛红的小耳朵，暂且信了她的话。
殊不知她耳朵上的红晕，是刚刚偷瞄自己美貌激动出来的。
池之淮逃过一劫，决定稍微主动一点：“我们上楼吧。”
尚涵没说话，手插在外套里，转身上楼。
买了饮品才能获得进包厢的牌子，池之淮知道自己书包有多沉，不敢多耽误时间，连忙跑到柜台前点单。
尚涵站在她后面，看她点了一杯最便宜的港式奶茶。
店员刚应下，尚涵却开口道：“不要港式奶茶，来一杯草莓鲜榨，加一份芝士奶盖。”
现在早过了草莓上市的季节，草莓鲜榨是全店最贵的果汁，再加上6块钱的奶盖，可以说是贵中之贵了。
池之淮之前为了讨好Z姐，狠下心买了最贵的草莓芝士奶盖，没想到现在被尚涵请了回来。
诶，会不会是尚涵昨天去问过“ZZZ”，以为自己喜欢喝草莓奶盖，今天才这样点单的？
池之淮来不及想，因为尚涵付好钱突然靠近过来。
她比尚涵矮了差不多十公分，此时，对方正斜靠在柜台上，垂眸看着自己。
她们第一次离得这么近，抛去怂崽的外皮，池之淮依然有点害羞。
四目相对，池之淮闪电般错开目光，呆呆地看向清洗草莓的店员。
尚涵挑起唇，问：“你这么害羞，在学校怎么和人交流？”
“我可以和朋友正常交流的……”
说完，她觉得自己这话像是在表达“你不是我朋友”，连忙补救道：“要很熟的朋友才行。”
幸好尚涵没有挑她话里的刺，而是又问：“你很熟的朋友就是每天和你一起学习的人吗？”
池之淮轻轻点了下头，眼睛盯着被放进搅拌机里的小草莓们：“是吧……我也不认识同学以外的人。”
“知道了。”尚涵换了个姿势靠在柜台上，池之淮小心地瞄她一眼，又看向搅拌机。
其实池之淮之前也想过把尚涵变成她维持生命用的目标，但是就像玄幻小说里写的那样，没有人会一出场就挑战住在什么极寒极阴之地的大boss，想要达成什么目的，最好是先解决容易接近的小boss，提高实力后再去想大boss的事。
尚涵在她这里就是最大的boss，是全校人闻之色变的恐怖存在，汤宸和“ZZZ”则没有那么恐怖。反正她只想变坏一点点，成绩上不会出现人设纰漏就好了，她又不想变成全校同学害怕的大魔王，何必担更多风险去接近尚涵呢。
但是看现在的情况，是尚涵似乎很想接近她啊……
池之淮心思活络起来，所以她要不要跟着尚涵玩，变回自己习惯的老样子？
不过……
她好像也不是真的很讨厌这种乖乖学习的生活。
对她来说，打游戏为了成就感，做题也有；蹦迪打架染发为了显得和别人与众不同，当学霸也能做到；偷偷喝酒为了追求刺激、显得叛逆，但是奶茶挺好喝，西瓜雪糕也很好吃，大热的天里一口雪糕吃下去，难道不够刺激吗。
池之淮一直都知道，自己以前是为了叛逆而叛逆的。
她恨她爸，也恨她妈，但是她妈妈已经把她抛弃了，甚至十几年不愿意见她一面，她只能报复那个做教育事业的爸爸。
他不是喜欢学习好的乖孩子吗？那她就要做学习不好又打架斗殴的坏孩子。
而且自从做了坏孩子，以前那些骂她有娘生没娘养的人再也不敢随便惹她了，多好啊。
可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是她的过去了，现在她有机会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扪心自问，她真的还想变成以前的样子吗？
不想吧。
池之淮发呆半天，直到草莓芝士奶盖做好，摆到她眼前。
尚涵先她一步端起杯子，看向走廊：“去哪个包厢？”
池之淮小跑着找到一间，打开门道：“这里！”
她这一回头，看到高高瘦瘦的尚涵背着她的书包，拿着她要喝的奶茶，忽然感觉有点微妙。
尚涵怎么像个接小学生放学的家长呢？
越看越像，池之淮差点笑起来，忙别过头忍笑。
尚涵进包厢后放下奶茶，把书包卸下，问：“你每天都要背这么多书？”
“是啊。”
尚涵皱起眉：“不沉吗？”
“上学时有爸爸接送，还好……”
“周末不累吗？”
池之淮没想到她有这么多问题，愣了下才说：“还好，习惯了。”
尚涵看着她瘦弱单薄的肩膀，抿了抿唇，说：“坐公交太累了，以后周末我送你过来。”
“…………”
池之淮差点摆出黑人问号脸。
What
尚涵怕不是吃错药了吧？她们有熟到这种程度吗？
这样一来她岂不是更像个小学生家长了？！
见她瞬间呆滞，尚涵又说：“我周末没什么事做，而且你也知道，我有摩托车，方便。”
“我……知道。”她说的应该是那次放学在红灯前的偶遇，池之淮还没想好怎么拒绝她，只期待陈芩和她表妹快点过来打破僵局。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干什么去了，都快九点二十了，还没到图书馆。
哦对了，她还没说自己在哪个包厢！
找到岔开话题的方法，她立刻拿起手机说：“我和陈芩她们说一下包厢号。”
尚涵“嗯”了声，干脆坐下等她答复。
池之淮冷汗都要冒出来了，这事她肯定不能同意，但拒绝的话也不能说得太直白，尚涵能被全校人害怕肯定有是原因的——得罪大boss没有好下场！
那么，她能用什么礼貌委婉的理由拒绝呢？
思索片刻，池之淮放下手机，小心翼翼地看她。
“那个，我想问一下……”
尚涵：“说。”
“你……有驾驶证吗？”
第13章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池之淮意识到这个委婉的拒绝好像不是那么恰当，尴尬地低下头，疯狂祈祷陈芩和孟茜雯来救她。
孟茜雯和汤宸那么熟，汤宸昨天又是和尚涵一起来的，所以孟茜雯应该是认识尚涵的吧。
只要孟茜雯来了，尚涵是不是能和她打招呼、转移掉现在的话题？
可惜那两位并没有听见她的祈祷，倒是尚涵先开口打破僵局：“你怀疑我的车技？”
“……”不敢不敢，给她十八个胆子也不敢。
池之淮小幅度地摇摇头：“不是，我怕麻烦你。”
尚涵说：“摩托车驾照我考下来了，成绩很好，不麻烦。”
“……”池之淮愣了下，“不是18岁才能考驾照吗？”
“我今年都19了。”尚涵站起身，恶趣味地靠近她说，“知道我为什么比这届学生大两岁吗？”
池之淮忽然想起来上学的第一天，同班同学说“她不是待过少管所嘛，那里才适合她吧”。
见她表情变了变，尚涵又靠近她一点：“你知道的吧。”
“……”池之淮并不相信这种没依据的传言，于是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尚涵挑起唇角：“那学校里别人是怎么说的？”
她靠得太近，近到池之淮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
她太自信了，以为自己当过不良学生就能看穿尚涵的本质，与她相处时并不做过多提防。
现在尚涵卸下了那层看似温柔的外壳，她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
“他们……”
尚涵看到眼前乖巧的好学生被自己逼得使劲往墙上缩，稍稍拉开距离，帮她把话补全：“他们说，我是从少管所出来的，对吧？”
“……”池之淮知道自己骗不了尚涵，只能点点头。
“所以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尚涵站直身体，拉开池之淮的书包，找到笔袋，拔下黑色水笔的笔帽，“从今天开始，只要你一个人来图书馆或者回家，提前打电话给我。”
池之淮一阵头疼，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好奇她和尚涵的关系了，再加上这么一件事，她岂不是要被同学们的好奇心烦死。
她只想做一个普通学生啊！
池之淮正想着其它拒绝的方法，垂在身侧的手忽然被尚涵拉高。
尚涵看着这只软软的、白皙滑嫩的手，脸上恶趣味的笑渐渐褪下。
她认认真真地在池之淮的手心上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
“如果我一直接不到你的电话，”号码写完，尚涵微微捏紧她的手，“七班见。”
池之淮：“……”
天呢，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全校同学都害怕尚涵了！
可是仔细想想，除了逼迫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以外，尚涵为她背书包、给她买奶茶、送她去图书馆，这些好像都不是恶意霸凌的行为。
更像是一种……不自然的、霸道的示好。
池之淮不自在地抽回自己的手，在尚涵扣回笔帽后小声问道：“我可不可以再问一个问题？”
尚涵笑了：“我真有驾照，摩托车和正常的都有。”
“……”池之淮忍不住捂脸，“不是这个……我是想问，你为什么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啊？”
尚涵答得干脆：“我还没欺负过好学生，现在觉得很好玩。”
池之淮不死心地问：“你之前不是和朋友说我们的见面都是偶遇巧合吗，怎么……”
“骗你的，”尚涵看了眼手表，“我走了，记得call我。”
池之淮心如死灰：“……再见。”
她侧开身子给尚涵让路，对方看了看她，突然从衣兜里掏出三根棒棒糖。
“这根草莓味的给你，另一根给你同桌，巧克力味给孟茜雯，”顿了下，她又补充说，“汤宸买的。”
“……好。”
池之淮就纳了闷了，现在吃棒棒糖有这么多讲究的吗？两根一模一样的草莓味都不能随便分？
她默默吐槽着接过棒棒糖，目送尚涵出门离开。
呼——终于走了。
池之淮仍记得前两天在六班门口偷偷找尚涵身影的自己，而现在，她已经有了尚涵的电话号码，说不定还要时常见她。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发展真是无法预料啊。
池之淮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喝了口奶盖给自己压惊。
被尚涵这么一搅合，她觉得自己大概不需要“ZZZ”了，一个尚涵就够她和老师家长交代自己那有可能雪崩式下滑的成绩了。也不知道现在这情况是福是祸。
池之淮叹了声气，把书摆好，拿起手机准备问问陈芩她们的情况，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存尚涵的号码。
于是她举起左手，看向手心——
“……”
靠！刚才捧着杯子喝奶盖，杯壁上有水，数字都糊了！
池之淮倒吸一口冷气，眼前仿佛浮现出尚涵的死亡凝视。
她正琢磨着怎么和汤宸或者“ZZZ”重新讨要下尚涵的电话号，陈芩突然推门进来。
孟茜雯脸色阴沉，坐下后掏出手机默默摆弄，一声不吭。
陈芩边道歉边坐到池之淮这一侧：“对不起我们来晚了，我姨夫今早来我家作客，耽误时间了。”
对面的孟茜雯冷笑道：“他是作客的吗，他是叮嘱你好好监视我的吧。”
陈芩很怂地说：“我真的什么都没和他说！”
孟茜雯脸色缓了缓：“我没生你的气，我在生他的气。”
生他不相信自己的气。
后一句孟茜雯没说出来，她抿抿唇，放下手机，掏出她崭新的必修一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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