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园被几个小孩儿发现了,他们跑到树下喊他下来,“你别摘了,给我们留一点。”
“啥?”齐园探头向树下看,只见几个四、五岁的小孩儿,正眼巴巴的看着他。
“干什么?”齐园问。
其中一个小孩儿急的跺脚,大声喊道:“你给我们留点呀,我们也吃。”
“吃呗。”齐园莫名其妙,“我也没拦着你们。”
“我们够不着。”小孩儿说:“你给我们留点,我一会儿让我爸给我摘。”
齐园一听笑了,说道:“不用等你爸,一会儿我下去给你们一些。”
“真的吗?”几个小孩儿馋的口水都留下来了,还有的把手指放在嘴里吸、吮。
他们眼里的渴望,被表达的淋漓尽致,让齐园不由笑出声,“真的,你们等着。”
可是还不等他下树,就有人指着这里的榆钱树喊起来,“这是谁这么缺德呀?把榆树钱都摘光了。”
这一声大嗓门,引来很多人注意,看向榆钱树的方向,只见早上来的时候还是满满的榆树钱。
现在都变成秃子了。
只剩一些赤、裸、裸的枝条,那么多的榆树钱不翼而飞。
离的近的几个妇女,顿时往这里跑。
指着还在树上奋斗,摘最后一点榆树钱的齐园骂道:“这是谁呀?这么缺德。”
“你快下来。”几个妇女跑到树下,站在那里骂:“你家是有多穷,把几棵树都撸秃了。”
“让我们看看是谁,不管不顾别人,只往自己家里扒拉东西,你是八辈子没吃过东西吗?”
齐园早听到骂声,他没有管只是摘榆树钱,往自己背篓里装。
“你聋了吗?”妇女们继续骂:“让你下来没听到吗?”
这里的动静越来越大,引来更多的人过来,都想看看是谁竟然把榆钱树撸秃了。
一点也不给别人留。
“我看着好像是沈凌云家的孩子。”一个后过来的妇女,她细细打量树上的身影,“好像是那个捡来的齐园。”
“是谁都不行。”一个二十多岁的妇女,钱丽丽一脸气愤的说:“我还想着得空闲摘点榆树钱回家蒸窝窝,这下倒好都让他摘完了。”
“这榆钱树可是我们村里所有人的,不能让他一个人摘完。”另一个妇女也道:“每年这个时候都想吃这一口,现在连一丁点也不给留,这也太过分了。”
“嗨!”一个男人笑道:“过分?”
“你是没看到我们村子里那几棵榆钱树,跟这些一样全都秃了。”男人笑盈盈的模样,一脸羡慕的看着树上的齐园,“倒是个能干的孩子。”
“啥?”很多人都大吃一惊,“村里的榆钱树也都摘完了?”
半坡村村里的几棵榆钱树,长在村东头,有的人住的离那里远,还不知道这情况。
树下围着几十个人,无论男女老少,各个仰着头看向树上,嘴里说着各种各样的话。
有的不以为然,有的斤斤计较,但普遍的都认为齐园不该把榆树钱都拿回家里。
怎么也要顾及一下村里人其他人,这不是吃独食嘛。
齐园没空搭理这些人,他把榆树钱摘完,从树上下来后就想回家。
“你不能走。”几个妇女一喊,她们家里年轻力壮的男人就把齐园围住了。
“干什么?”齐园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几个男人,一挑眉问:“大白天抢劫吗?”
“你一个小屁孩,谁抢你呀。”几个男人轻蔑的笑道。
“穷的把榆钱树都撸秃了,你有什么值得抢劫的?”那个骂的最凶的钱丽丽,指着齐园道:“把你摘的榆树钱都留下,不能让你拿走。”
“你家的?”齐园回头怼她一句,“用得着你管?”
“嗨!”钱丽丽叉着腰,一脸嚣张道:“这是我们半坡村的,我当然有权利。”
“你男人还是半坡村的呢。”齐园甩给她一个白眼,“别人要你给吗?”
“你要是给,我就把榆树钱给你。”齐园鄙夷的看着她,又问了一句:“你给吗?”
“噗。”
“哈哈哈。”
有的人忍不住笑出声,齐园这个问题很好,正好问到点子上。
“你个臭流氓。”钱丽丽被他气的脸通红,看自己男人一眼,“小小年纪这话也能说,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长大了也是蹲笆篱子的货。”
“啧。”齐园根本不怵她,“天天嘴上挂着笆篱子,是不是你蹲过呀?才对那里这么熟悉。”
“你怎么说话呢?”钱丽丽男人不乐意了,冷着一张脸道:“本来就是你不对,哪能把榆树钱全摘回家,一点也不给别人留。”
“摘回去怎么了?”齐园不耐烦道:“又不是你家的,我也没去你家里摘,你们管的可真多。”
“你这孩子别犟。”一个中年男人说道:“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要互相照顾有什么东西要给别人留一点,不能全据为己有。”
“我给你们留?”齐园笑了,他仰着脸看向这位大叔,“那你们怎么不给我留条活路?”
“说的好听,大家都是一个村的。”齐园问这位大叔:“连口粮都不给我分,你们怎么好意思管我要吃的?”
第21章
大叔被他问的哑口无言,老脸一红默默退后一步。
他也觉得这事做的不地道。
其他一些认为齐园做的太过的人,多数也避开齐园的目光,认为不给他分口粮确实过分。
“这是天生地长,不是你们自家的东西。”齐园说:“谁先摘就谁得。”
“你们一家老小有口粮,每天上工挣公分,还要我给你们留东西,心眼长歪了吧?”
齐园看眼钱丽丽,嗤笑道:“你们都不给我一条活路,我还能管谁,毕竟饿肚子的人是我。”
他指着村西头,笑容灿烂,“想吃去别的地方摘,村西头不就有吗?”
那里离着村里远,齐园还没来得及去摘。
“若是嫌离村里近想去远的地方,那就去村口出了村子还不到三里路就有不少榆钱树。”
“要是还嫌路程近,就去村后头的山上,那里满山遍野都是,远远的就能看见十几棵。”
齐园笑容恶劣,露出一口小白牙,“就是馋死,我也不会给你。”
“我去找支书,把你撵出村子。”钱丽丽被他讽刺一顿,要气疯了,“我们半坡村不收留你。”
她看眼自己男人,见他挡在齐园前面,没有阻止自己就知道是默许自己撒泼。
“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钱丽丽骂道:“我们收留你,你就这么兴风作浪,一定要把你撵走。”
“嘿。”齐园冷笑,漫不经心的看着她,“收留我的是何支书,又不是你们,你有什么资格骂我白眼狼?”
“而且,我不是也做出报答了?不分口粮不挣公分,你们什么损失也没有,还要怎么样?”
齐园不亏心,何支书的这份恩情他记得,有机会会报答,但与半坡村的人无关。
沈凌云和他说过,就是不留在村子里也能落户,只不过要找公社领导要麻烦许多。
国家有政策,要安排他这种孤儿,四处流浪找不到祖籍的人。
最后估计也是安排在半坡村,因为他是出现在这里。
“我们去找支书。”钱丽丽煽、动周围村民,“不能让他祸害我们村子,把属于我们的东西占为己有。”
“去吧去吧。”齐园一点不怕,托沈凌云言传身教的福,很多事情都知道,“我户籍就是半坡村的,我看谁能把我撵走。”
现在连何向军都不行。
“你们欺负弱小,压迫一个孤儿。”齐园眉眼低垂,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也让公社领导和其他大队的人看看,你们半坡村多可恶。”
“你们再欺负我,我就去告状。”齐园看眼周围的人说:“看看领导们是主持公道,还是和你们一样助纣为虐。”
“我们可没有想撵你走。”村民们纷纷后退,恐怕被齐园赖上,“不让你分口粮上工,也不是我们的主意。”
他们确实没这个意思。
钱丽丽看没人和她一起找大队,急的和自己男人吴建华使眼色,这个机会他们吴家可是找了好久。
“你别在这耍赖。”吴建华接受到媳妇儿眼色,上前两步抢齐园背篓,“把榆树钱交出来。”
他们吴家早想找齐园麻烦,只是现在春种忙齐园又不出现,一直没有机会。
齐园心里狂喜:来了,来了,他终于等到机会了。
他一把抓住吴建华伸过来的手,身体一矮单手拖起他的胸,一下子把人举起来。
眼角余光瞥见钱丽丽离他最近,其他人都有一定距离,顿时举着吴建华转了一圈儿。
利用吴建华飞起来的腿把钱丽丽一下子扫倒在地。
接着他随手一抛,把吴建华扔向和他一起拦住自己的两个人,把他们全部砸倒。
“呦呵!”有人惊呼。
短短一瞬间,齐园就撂倒四个人,让周围的村民大吃一惊,吓的心“砰砰砰”乱跳。
吴建华可是一米八高的大个,身强体壮得有一百七、八、十斤,被齐园一个刚到他肩膀,瘦啦吧唧的小毛孩子举起来给扔出去。
差点把众人吓趴下。
他们急忙后退几步,怕受到波及,胆战心惊的看着齐园。
“想和我动手。”齐园冷笑,上去按住吴建华和其他两人就是揍,“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不打脸,专挑身上肉多的地方打,也不用太多的劲儿,就是让他们丢脸。
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村里这些人看着他们被一个半大孩子按着打,毫无还手之力。
钱丽丽被吴建华双腿扫倒,趴在地上半天才缓过劲儿,疼的她龇牙咧嘴。
看着吴建华他们被齐园按着揍,顾不得爬起身,急忙大喊道:“你们快拉架呀,快把这小疯子拉开呀。”
她不喊还好一些,越喊村里人越往后退,好像怕齐园把他们也按住揍一样。
其实是他们想明白了。
齐园有今天,就是吴家人搅的事。
没人愿意被吴家人利用,也不想让人指指点点,说他们和吴家人一起欺负一个孩子。
“让你抢我东西。”齐园嘴里念念有词,“让你们一起合伙欺负我一个孩子。”
他不知道这些话,让村民们听的眼角直抽搐,哪家孩子这么大力气又胆子这么大。
“快来人啊。”钱丽丽见没人理她,更没人搭一把手把她扶起来,连滚带爬的起身,“打死人了。”
“救命啊。”钱丽丽大呼小叫,却不敢上前去拽齐园,她也怕挨揍。
此时吴建华还压在两个人身上,被齐园按住起不来,其他两个人更是动弹不得。
齐园的小拳头速度快,哪个挣扎的剧烈就先揍一拳,几拳下来就打的他们龇牙咧嘴。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钱丽丽大呼小叫,招来不少人,其中大队长刘建国也在其中。
看见齐园憋红了一张小脸,按着三个人打,急忙喊道:“住手,谁让你们打架?”
齐园听到他的话,停住手起身,但是一脚却是踩在吴建华身上,不让三个人有机会起来。
“队长。”齐园气呼呼指着三个人的说:“他们抢劫,大白天当着大家的面就抢我东西,要送去蹲笆篱子。”
“还有她。”齐园又一指钱丽丽,“他们是一伙的,大家都看到了。”
他眼睛看向四周,“你们可都看见了,他们对我又打又骂,上手抢我东西,可不能做伪证,我们是要去公安局的。”
“哟!”
这下闹大了,村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说话。
齐园说的大多数是真的,但是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迟疑着没人说话。
“行了。”刘建国鄙夷的看眼吴建华他们,只要是吴家人,他毫不怀疑就是他们主动找事。
他摆摆手,示意齐园放人,“你先把脚拿开,让他们起来说话。”
“队长。”钱丽丽一下子扑上来,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他一个穷小子,屁都没有一个。”钱丽丽哭诉:“我们能抢他什么,有什么值得抢?他这是诬赖。”
她这会儿不怕了,看见又来了这么多村里人,队长也在,钱丽丽底气十足的要主持公道。
她嘴皮子利索的把齐园罪行说了一遍,又指着吴建华他们说:“你们看看把人打的,这都起不来了。”
齐园这时已经把脚拿下来,但吴建华他们还躺在地上没有起来,明眼人都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装,你们就装吧。”齐园指着自己,“我一个孩子能把你们打成什么样,还不是想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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