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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古代架空)——暮夜希

时间:2021-06-20 13:10:13  作者:暮夜希
  今日你吃的也不多,也饮了酒,胃难受吗?”
  唐绫微微摇头,他还记得上次宫宴的事情,应道:“喝得不多,不难受。”
  白溪桥驾着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条小巷中,敲了敲马车门框,隔着车帘说道:“今夜街上人多,东市不许驾车,只能停在外头了。”
  祁霄牵着唐绫下车,对白溪桥说:“不用等我们,你先回去吧。”
  白溪桥磨着后牙槽,道:“啧,好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祁霄笑出声,头也不回地拉着唐绫就走。
 
 
第80章 
  “在周国,中秋也这般热闹吗?”祁霄牵着唐绫行在人堆里,与形形色色的热闹擦肩而过,耳边喧闹,所以祁霄说话都得凑到唐绫耳边。
  唐绫点头,笑道:“也是这样热闹。
  嗯,应该说是更热闹。
  韶阳的中秋有三日节庆,夜里也有灯会,仿佛日夜不分,很热闹。”
  “是吗,真想去看,子绎会尽地主之谊,带我好好玩的吧?”祁霄贴着唐绫笑颜似蜜,一只手不知何时已拦到他腰上,在拥挤的人潮中毫不避讳亲昵。
  唐绫望着祁霄,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这只是一句玩笑话吗?带他回韶阳?回大周?祁霄是陈国皇子,他难道想去大周作质子?太可笑了。
  除非陈或者周能将对方完全侵并,他没有可能带他回家。
  祁霄忽然手臂一收,将唐绫带进怀里,贴在身前,一手抬着他的下巴,凑近了低声说道:“我不喜欢你这个表情,绝望、悲伤、无奈,决定跟我在一起,会让你痛苦吗?”
  “不!只是……”只是不安。
  祁霄紧紧握着唐绫的手,想低头亲吻他,不过大街上、热闹之中,他怕唐绫羞臊,还是忍住了,将人带入旁边无人的小巷中,藏在黑暗里,偷偷吻了吻。
  “只是不安,对吗?”祁霄抵着唐绫的额头,轻声叹,“我许了你一生,还记得吗?要为你栽满园昙花,年年等花开的,记得吗?你只要应我一句,愿意。
  我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但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手,无论发生什么。”
  “祁霄……”唐绫忽然能感觉到他话语里的痛,是曾经发生过什么是吗?唐绫知道祁霄重感情,但要为了他放弃皇子的身份,甚至家国大义,这样的代价只是为了爱他?做得到吗……
  唐绫抬头吻上祁霄,做不到也没关系,他愿意。
  即便一想到将来唐绫就会生出无数的不安,和对这种不安的无能为力。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抱住祁霄,舍不得眼下这一刻的幸福。
  他曾以为仅仅是喜欢,却没想到祁霄会让他疯狂,让他抛却理智,无论祁霄说什么,他都是愿意。
  “我们去吃东西,我有话告诉你。”
  祁霄带着唐绫走了一段,来到面馆前,这不起眼的小面馆已经打烊,门板都合上了。
  面馆没有名字,只有外头一块牌、一张幌,写着一个“面”字,街坊四邻和老食客都管它叫老刘家的面馆。
  祁霄和唐绫上一次是偶尔路过,凑巧面馆还没关门,这一次是祁霄特意带着唐绫寻过来的,不过似乎运气不如上次好。
  唐绫轻叹一声:“看来是来晚了,我们下次再来吧。”
  祁霄拽着唐绫上前两步去敲门。
  “中秋节,就别打扰老板和老板娘了。”
  祁霄回眸一笑,门就开了。
  “公子您来了,快请进吧。”
  “多谢刘伯。”
  祁霄拉上唐绫进门。
  老板随后就又关了店门,向着祁霄和唐绫说:“二位公子稍坐,我这就去煮面。”
  “多谢多谢。”
  唐绫疑惑地看向祁霄:“这是怎么回事?”
  “前两日让人来跟刘伯商量了一下,今夜包下这里,就招待我们两人。”
  祁霄拉着唐绫的手:“就想找个清静的地方,与你一起吃碗面,说说话。”
  祁霄之前在百雁山说过,回了元京城请唐绫吃面,还就真一直记着。
  唐绫瞧着祁霄,满眼都是快要溢出来的喜欢。
  “要与我说什么?我让叶淮走远些?”
  叶淮是唐绫的暗卫,任何时候都寸步不离。
  祁霄连着两夜留宿在唐绫的房内,叶淮始终都在,墙角不知听去了多少,唐绫想着,若是叶淮能听的事情,在他房中祁霄就可以说,留到现在要找个“清净”的地方说话,约莫是不想让旁人知晓的。
  “你既然信任他,我便也信任他。”
  令唐绫有些意外,祁霄并不介意叶淮,但唐绫还是稍微提了提声音,说道:“叶淮,你走远些。”
  祁霄撑着下巴,偏头看着唐绫,他真的是世上最体贴的人了,没有之一。
  “先说你知道的吧。
  白溪桥就是白柳之子。”
  祁霄当初请唐绫查白柳和曹巍山时,唐绫查得很仔细,尤其是白柳,自然知道他有个儿子,“刚巧”名溪桥,祁霄要查白柳的案子似乎一下子就说得过去了。
  但是唐绫想得更深,白柳是病死的,这一点毫无疑问,白柳虽被弹劾但并未入罪,在朝为官,尤其是白柳如此功高,一年不收几封弹劾奏表都不好意思,白溪桥根本没有理由怨恨什么,那他们究竟要查什么呢?
  白溪桥是以护卫的身份跟在祁霄身边,谁都看得出来祁霄与他十分亲近,若白柳之死并无猫腻,祁霄为什么要冒险细查?他不该为了白溪桥的小命着想,拦着才是?
  “我初到抚州时贪玩,意外与白溪桥相识,托他的福拜天御剑谷山陌为师,入寒辰宗。
  这便是我一身武艺的由来。”
  唐绫对江湖轶事并不太熟悉,但他记忆力惊人、过目不忘,天御剑谷山陌他有所知,是陈国剑术第一人,成名近四十载鲜逢对手,周、齐但凡有些名气的剑客都曾向谷山陌递拜帖请战,只不过近十年谷山陌在江湖上已无音讯。
  “我师父的名号你应当听说过吧?没有也没关系。
  寒辰宗你一定知晓。”
  桌上的茶壶里有备好的茶水,祁霄替唐绫倒了一杯,忽然插了句无关紧要的话:“刘伯原先怕招呼不了我们这样的贵客,还不肯呢。
  这儿的茶水可不是齐国青茶或御贡的茶叶,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
  唐绫接过茶杯,淡淡笑着,轻轻摇头:“一点不介意,反而很喜欢。”
  “喜欢茶?还是喜欢我?”
  唐绫喝了口茶,低声应道:“都喜欢。”
  祁霄也喝了口茶,低声笑道:“那就好。”
  “二位公子,面来了。”
  刘伯给祁霄和唐绫端上两碗鸡汤面,配了三碟小菜,还温了壶酒,比起上一次的清汤挂面可算得上十分丰盛了。
  “多谢刘伯。”
  “哪里话,公子若有何吩咐,尽可唤我。”
  待刘伯离开,祁霄继续说起旧事来:“寒辰宗的事情,你该有所耳闻吧?”
  唐绫点了点头:“听闻近年来凤林山中匪患不断,朝廷几次清剿皆毫无所获,皆因寒辰宗庇护盗匪所至,直到一年多前,陆方尽受命领兵入凤林山,才将山匪尽数剿灭。
  现在听你说起来,事情恐怕并非如此。
  是与齐国的细作有关?”
  说起凤林山,唐绫心中即刻闪过当初刺杀他的佔事处刺客,莫非那些山匪与齐国细作有关?
  祁霄往唐绫碗里夹了一块酥肉,说道:“原本我并不知道缘由,那些山匪都像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对凤林山又十分熟悉,每次官兵清剿都剿到寒辰宗门开来,一来二去师父发觉了不妥,甚至大开宗门任由袁州府府兵去搜,可就算如此,污蔑的脏水还是洗不掉。
  寒辰宗的门人只要出山入城就会被官府羁押,以盗匪定罪入狱、受刑,不到一年寒辰宗人都成了过街老鼠,师父遣散了门人,隐居深山,可即便如此,袁州府还是不肯放过。”
  祁霄说着话,握着茶杯的手已不知不觉越发用力,指节都泛了白。
  唐绫伸手覆在他的手腕上,问道:“当时白柳已死,定远军也被裁撤,齐国的细作要过凤林山潜入陈国已容易许多,何必再费此周折?”
  祁霄叹了口气:“这便是我想查清楚的事情。
  是谁,非得要白柳和师父的命!”
  祁霄怒气腾升,一时没控制住手中茶杯被猛地捏碎,茶水洒了一桌,瓷片四溅,唐绫大惊往后一仰,抬手遮住脸。
  “有没有伤到?”祁霄吓了一跳,忙去查看唐绫。
  唐绫摇头:“我没事。”
  唐绫闪避及时,只是弄湿了衣袖罢了。
  唐绫是没事,但祁霄有,他的手被茶杯瓷片割破,血淋淋的他还不自知。
  “刘伯!”唐绫忙用锦帕捂住祁霄的伤口,来不及查看祁霄的伤口,只见鲜血一滴一滴串成线不断掉落,锦帕片刻染得殷红,唐绫心疼不已,又急急喊了一声,“刘伯!”
  “公子有何吩咐……哎呀!”刘伯进来一看是祁霄伤了手,赶忙转身去打水取来干净的纱布。
  “我没事,小伤而已,不疼……”
  祁霄一开口就被唐绫狠狠瞪了一眼,祁霄见唐绫红了双眼顿时愣住,不敢再说话,他把唐绫吓着了。
 
 
第81章 (拍虫)
  刘伯收拾着碎瓷,连声跟祁霄道歉,祁霄一再说明是他自己不小心,还是免不了刘伯慌乱一场,战战兢兢地要给他跪下磕头。
  他一个平头老百姓哪里得罪得起元京城中的公子哥。
  就算眼前这两位瞧着脾气还不错,但毕竟都是金娇贵重的,莫说伤了手,就算扯着跟头发都能要他半条命。
  “刘伯,不是您的错,您别担心,这杯子,不,我给您赔一套,您看成吗?”
  “公子这话可怎么说的!都是老汉的错!店里的破玩意陈旧,怎的还伤了公子的手!”
  祁霄有些愁苦,他在抚州日日“作威作福”,百姓都怕了他,有事没事就给他磕头赔罪,他倒是习以为常,没想到回来了元京城,他一改蛮横骄纵,老实本分起来,还是惹得刘伯一头冷汗。
  祁霄有些无奈地看向唐绫,唐绫替他包扎好手掌的伤口,起身将刘伯伏在地上减碎瓷片的刘伯扶起来,说道:“刘伯,我俩今日来叨扰妨碍了刘伯做生意,心里很是感谢,砸坏了东西自然是要赔的,还望刘伯莫要嫌弃才好。
  若真是惹了刘伯不高兴,我们以后不来便是了。”
  “公子啊,我这……您这话可折煞小人了……”刘伯看看唐绫,再看看祁霄,这二位好像当真不怒。
  “刘伯劳烦您重新给我们煮两碗面吧?这混小子手里每个轻重,砸坏了东西还耽误了吃面。”
  刘伯看了眼桌上发胀的两碗汤面:“哎哎,是是,我这就去重新给二位煮面。”
  大块的碎瓷都捡了,刘伯用笤帚将小片的往角落里一扫,转身就去后厨煮面。
  “我怎么就成混小子了?”祁霄看着唐绫,有些委屈,端着自己受了伤的手,又有些可怜。
  唐绫牵着祁霄受伤的手,叹了一声:“我知你重情重义,也知你压抑许久,告诉我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凤林山匪患闹了许多年,袁州府知府聂广立将寒辰宗说成山匪,甚至污蔑师父私通齐国,发了缉捕文书,一年多前陆方尽领旨剿匪,要斩尽杀绝。
  我正是在那时候与陆方尽相识相交的。”
  彼时定远军在凤林山与齐国军对峙,袁州府奏报朝廷说寒辰宗通敌,请朝廷发援,于是陆方尽授虎符领圣命,从临江府赶往凤林山。
  “陆方尽不熟悉凤林山,需要向导,我便借机混进了陆方尽军中。
  为了拖慢陆方尽的行军速度,我一直说的是袁州土话,路是对,但陆方尽听不明白,起初十分头疼。”
  唐绫听到此处忍不住想笑,这种鬼点子真是祁霄的拿手好戏。
  “陆方尽好几次想赶我走,换个向导,去发觉袁州府知府聂广立根本没有要帮他的意思,甚至暗地里放话,谁敢给陆方尽引路就会获罪入狱,山中猎户惹不起只能躲。
  那时陆方尽才隐隐感觉事情不对头,我也才知道剿匪是必须,但袁州府只是想利用陆方尽,并不想让他占去半分功劳。”
  “所以你便借机与陆方尽结交了?”
  祁霄微微点头:“我在陆方尽军中数日,觉得他还挺有意思,对我脾性,一边在军中给他惹是生非,一边看他不能以军法处置我气得不轻,十分有趣。”
  祁霄想起那短短数日,脸上不由露出笑来,他在陆方尽的军帐前惹事,跟他的亲兵打架,在他的帐中饮酒,无视军规、屡屡犯忌,气得陆方尽亲自提剑来砍他,便与陆方尽在大雨瓢泼中畅快淋漓地打了一架。
  陆方尽见了他的身手,自然知道他不是山中猎户这么简单。
  陆方尽虽然年轻,却不是个空有一腔热血的莽夫,亦不是混在军中多年的兵痞,他是个聪明人。
  祁霄喜欢聪明人。
  “你在陆方尽面前露了身手,他恐怕要将你当做细作。”
  唐绫看着祁霄,这恐怕正是祁霄的目的。
  祁霄点头:“是啊,我束手就擒了。
  换了一个与陆方尽单独细谈的机会。”
  唐绫清楚祁霄,他既然入了陆方尽的军营,又故意让陆方尽将他拿下,必然有把握说服陆方尽帮他,如今回头看,更没有任何悬念了。
  “陆方尽不傻,不会轻信我的三言两句,不过他见过师父之后就再无怀疑了。”
  唐绫心想,谷山陌在江湖上声名赫赫数十年,必然不是等闲人,能被奉做陈国第一剑,能当得德高望重四个字。
  谷山陌既然是白溪桥的师父,定和白柳有交情,陆方尽身为武将,有对武道剑法的尊,有对名将白柳的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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