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一刷门卡,手立刻缩回,大家一起举起拖把杆刀,把门往里一踹——两只凶神恶煞的丧尸就挤着向外扑来了。
“叶辰!”
“怎么会是叶辰!”
一直站在后方没怎么出力的安娜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昨晚还在和自己嬉笑恩爱的男友,不到二十四小时,竟然成了一只形容可怖的丧尸!
“叶辰,叶辰!”安娜尖叫了一声,手松开了拖把刀,下意识向前扑去。
刘姐连忙拉住她:“哎呀娜娜,你别冲动,叶辰已经是丧尸了!”
“不可能,他怎么会变成丧尸,怎么会在这里!”这个可怕的现实几乎让安娜精神崩溃,她被托在后方,前面的人连忙杀死两只丧尸,这才有空从紧张的心情中脱离,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叶辰为什么会在这里。
夏未霜也不得不承认,杨大军的心理素质确实很好,他表现的毫无异常,甚至和众人一样,在看到叶辰的时候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这差点让夏未霜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但接下来,杨大军忽然说了关键的一句:
“一般人没法把叶辰锁进来吧。”
谁能把叶辰锁进来?那自然是有房卡的人了……
这话一出,众人心思纷纭,安娜立刻就反握住刘姐的手,狐疑道:“你早上还告诉我,叶辰偷了东西走了……我说叶辰不是这种人,你就帮着别人说话。”
好端端地被人怀疑,刘姐也有些生气了:“我为啥要害你们啊,我至于吗!”
安娜说话夹枪带棒:“谁知道你是不是早看我们不顺眼,想把我们都赶走,又害怕斗不过我们这群房客。反正你和刘大民是姑侄,这又是你们的地盘,干点什么不容易啊!”
这话也有道理,要不是夏未霜早知道刘姐也是被害人,听了后也会开始怀疑刘姐姑侄。
把握资源的房东,和漂泊不安的房客,这两种身份天然就容易让人对立。
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夏未霜就敏锐地察觉到,这间民宿内气氛开始不对了。
刘姐气的脸都涨红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体谅你小姑娘一个人不容易,但也不要血口喷人!”
眼见安娜还要咄咄逼人,夏未霜上前一步,说:“照你的说法,刘姐不欢迎房客,那又何必让杨大军和我们住进来?我们倒是有车,还很快就要走,可杨大军却一直在这里。安娜,你仔细想想吧。”
“呵,你有脸让我想,我还怀疑是你干的呢!”安娜愤恨道,“你们没来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刚来一天叶辰就出事了!”
夏未霜淡淡道:“我要害人没必要这么麻烦,把你们全都杀了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
夏未霜以理服人的时候,桑露便靠在墙上,她对众人的纷纷扰扰不感兴趣,但这一刻,她却能感受到夏未霜身上迸发的光彩。
这让她情不自禁静静欣赏,心情与旁人截然不同。
在压制住众人对刘姐的怀疑后,夏未霜又说:“叶辰瞧着确实是人为害死的,至于是谁,我们不要乱猜。天黑了,今晚大家先休息吧,明天白天再讨论。”
一群普通人,既没有警察也没有侦探,讨论了半天大家都说自己晚上没出门没嫌疑,谁也无法确定到底是谁干的。
没办法,也只能像夏未霜说的那样,先休息,明天再说。
众人散去了,安娜还坐在地上无助地哭泣。刘姐气她怀疑自己,也懒得安慰了,直接走人,倒是那个老奶奶,叹了一口气,劝她回屋里,不然不安全。
回到房间后,夏晴雪问:“姐,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凶手就是杨大军是不是?”
夏未霜垂眸想了想,说:“我不想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所以,还需要最关键的证据。接下来,我要去找刘姐。”
夏晴雪:“诶?”
夏未霜说:“你也一起。”
……
没有电,让这座城市的夜晚少了许多活力,却也多了几分宁静。
民宿的走廊黑黢黢的,杨大军端着蜡烛敲开了刘大民的门。
201房,刘大民从门缝内向外看去,满是警惕:“杨大军?你来干什么?”
现在人人自危,杨大军这种强壮的男人绝对是大家最想远离的第一名。
杨大军平静地看向他:“我屋里马桶堵了,来借个厕所,怎么,你怀疑我?”
刘大民讪讪道:“这个时候,都得小心点才行。”
杨大军说:“咱们相处了好几天,又是白天一起打丧尸开车回来的交情,你还信不过我?难道你更信刚来一天的异能者?说实话,你比我还壮,我要是有坏心不是自寻死路?别人都怀疑你和刘姐,但我不信是你们干的,因为我把你当兄弟,我信你。”
刘大民心里颇为感动,一股豪爽之情顿时升起,而且他觉得杨大军说的有道理,两个人面对面起争执的话,杨大军才更应该害怕。
“行,那你上完了赶紧回去。”
杨大军点点头,翻开衣兜,说:“你放心吧,我啥都没带,就带了一块纸过来。”
于是他顺利地进到了刘大民房间,借了厕所,然后出来。
他没有多停留,也没有接触刘大民房间除洗手间外的任何地方。
这种自觉的约束行为让刘大民心中隐隐内疚,觉得自己对不起杨大军的信任,怎么能把人想的那么坏呢。
但刘大民和杨大军都没有想到,杨大军还没走出刘大民的房间,就被人堵了。
“晚上好。”
蒙在深沉的夜色中,夏未霜、夏晴雪和刘姐一起站到了201外,桑露坐在窗台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众人。
杨大军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奇怪,刘大民还很纳闷:“姑,你们怎么来了?这是要干啥呢?”
刘姐警惕地看了眼杨大军,问:“杨大军来你屋里干啥?”
“他就借个厕所,别的啥也没干。”
夏未霜微微笑道:“是这样的,我们怀疑杨大军是害死叶辰的凶手,还想害更多人。”
刘大民吓了一跳,下意识说:“不可能吧!大家不是处的好好的吗。”
“为什么不可能?你们找到了新的物资,还有了车子,只要你们死光了,他就可以在这里躲避很长很长时间,就不用外出面对危险了。”
很多人以为敢杀人的人很勇猛,很凶狠,其实很多凶手本质就是个懦夫,只敢虐杀比自己弱小的人,以此来获取自己很强大的快感和利益,等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危险了,跑得比谁都快。
夏未霜看了看刘大民带胡茬的下巴,说:“把你的剃须刀和牙刷拿出来。”
刘大民求助似地看向刘姐,刘姐语气不善:“让你拿你就拿!”
刘大民也只好听话地把自己的东西从洗手间拿出来。
而在这个过程里,杨大军脸色越来越难看。
夏未霜看着刘大民手里的东西,说:“像你这种聪明的混蛋,确实挺难对付的,一开始我也在想你到底是怎么无声无息解决刘大民的,但现在我知道了。杨大军,你敢用刘大民的刮胡刀和牙刷吗?”
杨大军语气冷硬道:“我没有和别人共用这些的习惯,而且我没害人,你少冤枉我!”
夏未霜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些:“是吗,我还以为你把丧尸体液抹到了刘大民的剃须刀上呢。”
话音一落,刘大民的手一抖,差点没让剃须刀掉到地上。
“杨大军!你老实说,你到底有没有这么干!”这种行为简直太歹毒了,刘大民一听,险些没恨死这个表面老实的“好兄弟”。
杨大军沉默了,眼角余光开始观察四方。
夏未霜静静向后退了一步:“如果你没干,就用剃须刀割破自己的手,只要你能证明自己是无辜的,我就向你道歉并赔偿。”
杨大军哑着嗓子说:“好,我证明。”
于是他伸出手,伸向了刘大民的手。这一来,刘大民忽然又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人冤枉杨大军了。
但夏未霜看出了不对,夏未霜高喊一声:“小心,他要割的是你!”
刘大民一个哆嗦连忙后退一步,杨大军猛地转身伸手就把刘姐推向一边夺路而逃,他的力气何其大,刘姐撞到墙上哎呀一声就跌倒了。
夏晴雪下意识去扶她,夏未霜则追向杨大军,并高声喊道:“杨大军要杀人,大家不要开门!”
只可惜,她提醒地好像还是有些晚了,在楼梯口,安娜竟然出现了。
不知道安娜都听到了多少,她披散着长发,眼睛哭到红肿宛如核桃一般,神情狰狞且疯狂:“去死吧,我要让你偿命!”
说罢,安娜便直直冲向了杨大军,和杨大军撞成了一团。
“啊——”杨大军忽然发出一声惨叫,一股鲜血就从小腹中涌了出来,原来安娜手里竟然握着一把刀子,趁两人相撞的时候一把就捅到了杨大军肚子上。
为了博取刘大民信任,杨大军身上并没有带武器,但即使受伤了,他的力气和经验还是远超安娜的。此时他真面目暴露,在疼痛的刺激下狂性大发,于是下一刻,他就一拳捣在安娜身上,把刀子夺过来用力刺下。
不知道这个平日里阴阳怪气,让人喜欢不起来的女孩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决心冲出来的,又是以怎样的勇气逼迫自己不退缩。
安娜伸手抱住他的腿,张嘴用力咬了上去,一边哭嚎一边笑:“你死定了,我的刀子杀过丧尸,你死定了!”
杨大军急得满头是汗,一下又一下刺向安娜的背部:“贱人,婊子!”
夏未霜急道:“够了!”
这是何其残忍血腥的一幕,任何有同理心的人看到后都不会没有一点感触。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桑露依旧坐在阳台,仿佛面前残酷的杀戮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她半点都不为所动。
夏未霜知道安娜已经无法挽救,但忽然间,她也意识到,桑露的变化远比她以为的还要深刻。
夏未霜攥紧了手里的刀子,而杨大军踹开昏死的安娜,红着眼转身便扑向夏未霜。
如果他不能活了,那就让所有人都为他陪葬。
但显然,他的目标挑错了。
在碰触到夏未霜前,他被撕成了两半,鲜血如瓢泼大雨,淋了夏未霜一身。
夏未霜眼前一黑,大脑开始剧烈疼痛,她向后踉跄一步跌坐到了地上,胃部涌起一阵又一阵反胃的恶心感。
“姐!”夏晴雪着急地上前来扶夏未霜,不敢去看杨大军凄惨无比的尸体。
“霜霜姐!”楼梯口跑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女孩,柯笑笑。
她还有些虚弱,跑近后便跪坐到夏未霜面前,伸手抱住了她的肩膀,让夏未霜靠到了自己怀里:“霜霜姐你有没有受伤?没事的没事的,你一定没事的,啊——”
她忽然被人推开,滑出去半米撞到了墙上。
柯笑笑磕到了头,有些发晕,她紧紧掐着掌心,阴鸷的眼眸藏在长发下,忍痛侧头去看夏未霜。
柯笑笑看到了那个外形美艳如同志怪小说里蛇妖一般的怪物,她正蹲在夏未霜面前,似乎有些疑惑,但又充斥着一种狡诈而冷酷的愉悦:“我杀了他,保护你,你不开心吗?”
第26章
开心?
夏未霜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久,才将桑露吐出来的字连成语句用以理解。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正屈膝蹲在自己面前的桑露,夏未霜发现,今天的桑露,除了说话越来越流利外,似乎与重逢那一刻的桑露没有区别。
她依旧以一种充满了探究与渴望的眼神看着夏未霜,同时,夏未霜看到在那美丽僵硬的笑容后,是薄凉与疏离。
她们就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因为这场灾难得以相遇。
夏未霜身为一介凡人,却还妄想将桑露拉回自己的世界,她的声音有些低,带着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颤抖说:“开心?对……对,你救了我,关于这个我是开心的……可是,可是……”
夏未霜伸手抓住了桑露雪白纤细的手腕,以及她的一缕长发。夏未霜想要向她解释,想要让她理解:“可是人不是只关注一件事的,桑露你也看到了,有无辜的人死在我们面前,这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可是还是发生了,她死了……还有这具尸体,这种,这种……呕……”
她看一眼杨大军惨不忍睹的尸体就感到恶心想吐,明明到现在已经见到了许多畸形恐怖的尸体,但没有哪一具带给夏未霜的冲击感有现在强。
是因为杨大军是活人?
还是因为,这是桑露造成的?
夏未霜一阵阵发冷,她说:“这种样子,寻常人都看到都不会开心的,我们会恐惧,恶心,会有很多负面情绪……”
即使她正在经历着自己所说的感受,却依旧强撑着为桑露讲述。夏未霜望着桑露的眼眸,语气中带上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卑微的祈求:“桑露,你能理解吗?”
无论她说了多少,说了什么内容,桑露依旧静静地对她微笑。
某些程度上,“不变”会为人带来安全感,但在另一些方面,“不变”同时意味着一种无望。
桑露又不肯给予答案了,这种无言,似乎也是一种回答。
夏未霜看向小雪,小雪身上带着恐惧、悲伤与担忧交杂的情绪。她看向柯笑笑,柯笑笑同样如此。她甚至回头看了一眼刘姐和刘大民,刘姐已经被吓晕了过去,刘大民挡在刘姐身前,两腿发抖,恐惧至极。
而桑露忽然问:“是因为,弄脏了你,的衣服?”
没有哪一刻,夏未霜比现在还要深刻地意识到桑露与普通人之间的差别。
这天桑露前所未有地说了很多话,她左手撑着腮,右手捧住了夏未霜的脸颊,用指腹轻轻摩挲夏未霜的眼角。
她好奇地问道:“为什么,露出,这种眼神?你怎样,才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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