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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等等！”
赵煜征早就吃饱了，之所以还赖在桌上，就是在等赵夫人离开，好找个机会同他哥说话。
“何事？”
然而等赵煜衡停下脚步回头问他的时候，他又开始怂了，挠着头支支吾吾打商量道：“那个……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赵煜衡还能猜不到他那点小心思吗，意味不明的笑了下，也不说帮不帮忙，“你先说来听听。”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等我父亲母亲回来了，你能不能同他们说一声，就说我实在不是做生意的这块料，总之，只要不再让我对着账本，我回三叔公那儿挨板子也行。”
赵煜征这段时日的确没少受折磨，虽不敢保证学到了多少东西，但这性子倒是磨下来不少。
“你这是讨厌看账本，还是不想看到我呢？”
邵黎躲在他身后偷笑，勾了勾手指，冲回过头来的赵煜衡挑了挑眉。
欺负弟弟好玩吗？
赵煜衡想，不都是跟你学的。
赵煜征果然被他哥吓到，如临大敌，“我不是，我没有，我是真的干不了！再说哥你也清楚我到底几斤几两，没添乱就不错了，每天看账本，我这脑袋都是晕的。”
“出息。”赵煜衡笑骂了一句，终于不再逗他，给了句准话，“等过了年，你就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诶，好嘞！谢谢哥！”
赵煜征喜不自胜，笑眯眯道：“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和嫂子恩爱。”
说罢一溜烟跑没了影。
“你们兄弟二人感情倒是不错。”
邵黎感叹了一句，被逮着机会调侃道：“阿黎这是吃醋了吗？”
最终赵煜衡得了枚白眼。
“你想得美！”
不说这醋根本没什么好吃的，便是真醋了，他也是不会承认的。
赵煜衡笑了笑，牵着人慢悠悠的走，小芳和几个下人远远坠在后头，二人谈话声稍低些，便听不大真切了。
“说起来，我今早倒是做了个有意思的梦。”
“嗯？”赵煜衡并不多话，一副随时洗耳恭听的样子。
接着，邵黎将梦里的内容复述了一遍，虽然有些细节已经记不太清了，但印象还在。
赵煜衡听了之后表情显得有些严肃，因为那并不是梦，而是切切实实发生过的事情。他愈发确信，邵黎恢复记忆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只是忘记了过往的邵黎似乎不太喜欢他提到以前的事，他便没有过多的发表意见。
不过邵黎居然将记忆里的事当成了一个纯粹的梦，这让他既好笑又愧疚，但这并不妨碍他坏心眼的起了逗弄自家小夫君的心思。
只听他语带幽怨，半真似假的醋道：“阿黎似乎很喜欢梦里那个孩子，居然还请他吃馄饨。”
“那要我怎么办？我又没钱请你吃馄饨。”邵黎无奈道，这人怎么好意思跟梦里一个没成年的小娃娃吃醋呢？
赵煜衡十分好意思，他不仅好意思，脸皮还变得愈发厚了，“阿黎怎么会没钱，我的不就是你的吗？不过阿黎如今行动不便，这馄饨便先欠着好了。”
莫名其妙欠了一碗馄饨的邵黎：“……”
你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温柔体贴的阿衡了。
决心扳回一城的邵黎停下脚步，挺着个大肚子伸手去掐赵煜衡的下巴，一本正经调戏道：“人家小胖乖巧又可爱，还会甜甜的叫我‘哥哥’，你会吗？”
赵煜衡垂眸，轻轻扣住捏着自己下巴的，那只今日被养得白胖起来的手腕，“乖巧又可爱？”
“是啊。”邵黎一点也不怵，脸皮厚起来，同赵煜衡比也不遑多让。
后头的小芳和一众丫鬟们眼观鼻鼻观心，望天望地，一个个假装什么也看不见。
“阿黎，过来，靠近些。”
邵黎看了看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中间只有他两个肚子那么大的空隙，虽然很无语，但还是很听话的再往前靠了靠。这下两人中间只隔了一个未出生的小崽子了。
“够近了吗？”
赵煜衡不语，低头凑到了他耳畔，邵黎强忍着酥痒的感觉没动，然后听赵煜衡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叫了声“哥哥”。
“哥哥，现在，谁更乖巧更可爱一点？”
裁判，这有个人犯规！
邵黎从脖子到耳根“嘭”的炸出一朵红云，被传染了似的开始咬耳朵说话，实诚道：“你……你比较可爱。”
这已经不是可爱了，分明是□□的勾引！
赵煜衡眸色深沉，按着他的头，最终从鼻间泄出一丝笑意，反驳道：“我觉得阿黎最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觉得写到这里刚好可以断章，就分开了，二更晚点来
第30章 二更
赵煜征的爹娘二十八那日才赶回京都。
因为绍黎怀着孕，赵夫人便没让他一起跟着去接人，加上二人一路风尘仆仆，赵煜衡提议让他们先休息，所以直到第二天绍黎才与他们见着。
怕失忆的小夫君紧张，赵煜衡前一日便特地同他简单说了说家里的情况。
比起那些世家大族，赵家简直称得上是人丁凋零。宗族里的人大多在江南，赵煜衡这一支虽是嫡系，但多年前便迁到京都来了。
他祖父兄弟三人，老二一直留在江南老宅，老三也就是赵煜征嘴里的那位三叔公，终身未娶，现如今住在赵煜征那儿养老。
“我父亲走得早，又只有我二叔这一个弟弟，所以我家亲戚并不多，还算和睦。二叔二婶脾气都很好，所以阿衡不用担心他们为难你。”
“我没担心。”绍黎拒不承认，忽然想到了一个疑惑许久的问题，“我听他们都称赵煜征为赵三公子，莫非你还有其他弟弟？”
“确实有一个，不过那是煜征的同胞兄长。”赵煜衡点头，“煜徽与我同岁，只比我小了一个多月，现如今在我外祖那里做事，等过两天去外祖那里拜年的时候，应当就能见着他了。”
绍黎一愣，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外祖人怎么样？”
赵煜衡笑他，“你不是不担心吗？”
“听说他还是大将军，会不会很凶啊？”不过转念一想，能养出赵夫人这样性格的人，想必不会是严肃刻板的人。
“不会的，我外祖一直很喜欢你。”赵煜衡搂着他，温柔的在他鼻尖落下一个吻，“阿黎这么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邵家的人就很不喜欢他。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了，最好再也不用见到。
翌日绍黎难得同自家夫君一个时辰起来，二老果然脾气好，虽不像赵夫人那样热情得叫人招架不住，见着人也是眉开眼笑的。
赵煜衡打头掩护，绍黎只要跟着叫人就好。
“二叔，二婶。”
赵二叔略一点头，便算应下了，然后极其实在的封了个大红包。
绍黎眼睛都要发亮了，这钱拿到手里可是实实在在自己的私房钱，跟赵煜衡没有半毛钱关系的那种。接过红包后，脸上笑意都深了，一句“谢二叔”喊得那是情真意切。
二叔很大方，二婶也不小气，同样的红包，还额外从江南带了许多的特产还有对他这个孕夫有好处的东西。
绍黎今日赚的盆满钵满，开心的不行，还把赵煜衡关在门外，说要找个地方把钱藏起来，不能叫他看见。
赵煜衡苦笑不得，却也纵着他，等房门重新打开，无奈道：“我还能惦记你那几百两的银子不成？而且我说过，我的钱都是你的，我不惦记你的钱，只惦记你的人，也盼你多惦记惦记我。”
“你怎么越来越无赖了。”绍黎快要不认识“惦记”这个词了，这人调戏起人来，愈发的不要脸了。
说他无赖，赵煜衡便真的无赖起来了，“说起来，阿黎似乎还欠我一碗馄饨，正好如今有钱了，等哪一日方便了，把债还了可好。”
“……”绍黎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事，“你可真会做生意。”
凭空就成了他的债主。
怪不得能把生意做成这样。
赵煜衡虚心接受了他的夸赞，在自家这个新晋小财迷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一碗馄饨罢了，要不了你几个钱。何况二叔二婶今日给的是见面礼，明日可还有压岁钱呢。”
绍黎眼中金光闪闪，那是金钱的光芒。
“行吧，那就先记在账上，下次再还。”
他就这样接受了眼前的这个债主，完全忘了这笔债是赵煜衡凭一张嘴无中生有说出来的。
“好。”赵煜衡眼底露出得逞的笑容，“不过，眼下阿黎还有另一桩债得尽快还了。”
“赵煜衡，你别太过分了！”绍黎眼一瞪，气得开始喊他全名了。
关于名字这件事，还是绍黎仗着自己被对方亲自认证了失忆才主动问的，但连名带姓的叫还是第一次。
不过，吵架喊大名才比较有气势嘛。
“一碗馄饨还不够，你还想吃什么？”
赵煜衡心底默念：想吃你。
当然，有张大夫嘱咐在前，他自己又心疼小夫君，自然不会真做什么，但该还的债还是得还的。
“阿黎忘了先前总是大晚上勾引我的事了吗？”
绍黎原本准备吵架的气势倏地就蔫了，红着脸心虚道：“那……你想怎样？”
赵煜衡勾住他的手，抓着摩挲了一番，低头同他耳语，说得人脸上的绯色一路染到了耳根。
“现在还是大白天呢，晚……晚上行不行？”
赵煜衡嘴角挂上满意的笑容，点头道：“当然。”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为了网络的和谐，还债的细节就不作赘述了，大家自行想象
第31章 烟火
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和和美美吃了顿年夜饭，邵黎也如愿以偿收到了三份大红包。
他再次将某人拒之门外，偷偷摸摸把钱藏到了自己的小金库里。
“藏好了吗？”
赵煜衡站在屋外吹风吹了有一会儿了，里头淅淅索索响了一阵，然后才传来绍黎的声音。
“好了好了，马上。”
他这么回答着，然而赵煜衡眼前的房门却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事实上，绍黎并没有什么能花钱的地方。吃的用的这方面，赵煜衡不会亏待他，即便出了门，有什么要买的，也用不着他自己掏钱。平时走路有人扶，睡觉起床也都是自家夫君亲自伺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腐朽。
但自己手里有钱的感觉是不一样的，绍黎现在觉得自己充满了安全感。
万一他哪天被抛弃了，无处可去，还能有点安身立命，发家致富的钱。
“行了，进来吧。”
赵煜衡还不知道自家小夫君至今仍抱着自己也许会被扫地出门的想法，他推门进去，见邵黎已经脱了鞋袜坐到塌上去了。
他凑到一旁坐下，循循善诱道：“外头开始放烟火了，不去看看吗？”
绍黎纠结了一会儿，也没在舒舒服服躺床上和出去吹冷风看热闹的烟火之间做出个抉择。躺着固然舒服，但烟火却是难得一见的，尤其今日这般良辰美景，不出去溜一圈，似乎都对不起那些在外头放烟火的人。
可是——
“我鞋都脱了。”邵黎靠在床头，懒洋洋的伸了伸脚。
赵煜衡当即领会了这只小懒虫的意思，却偏不顺着他的心意替他拍板，反而故意说道：“阿黎不愿出去，莫不是想与我在这里共度良宵？”
绍黎：“……”这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既然如此，阿黎不妨将上次没还清的债接着还了？”
自那日绍黎说了愿意为他试一试之后，这男人便愈发的没脸没皮起来了，绍黎当即啐了他一口，恼道：“你这债利也忒高了些，怎么还没有还干净？”
赵煜衡再次拿出了他丑恶的奸商嘴脸，同他桩桩件件掰扯起来，从第一次玩猜丁壳说起，又一次将自己债主的身份给坐实了。
“所以，阿黎这是想赖账，不打算还债了是吗？”
“不还！”
绍黎是又羞又恼，气得一脚蹬过去，结果脚踝被人牢牢抓到了手里。
他没好气瞪了一眼，“赵煜衡！”
赵煜衡好似没听见，顺手把另一只脚也捞了过来。
他二人夜间是不爱点暖炉的，邵黎一双脚又光溜溜的露在外头，也不晓得拿被子裹一裹，因此赵煜衡手心里便触到了一阵凉意。他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万分无奈的盯着人看了一会儿，直把人盯得心虚起来。
“我看你也不大想出门，还是早些歇息为好。”
心虚的那人自知理亏，试了半天没能把脚从对方手里挣脱，也不计较赵煜衡故意逗他的事了。撇了撇嘴，控诉道：“分明是你自己想我诱出去，怎么临了还反悔了。”
赵煜衡抿唇不语，将他的一双脚放到自己腿上用双手捂了一会儿，给他套了袜子，却没穿鞋，寻了张毯子把人裹起来。接着又一言不发的将邵黎平日打盹用的小榻挪到了窗棂下。
邵黎微讶于他的好气力，不解道：“你这是做什么？”
“罚你。”
赵煜衡说完这两个字，俯下.身来，双手分别从他腋下和膝弯穿过，将裹成一个粽子似的邵黎挪到了小榻上。
这话从赵煜衡的嘴里说出来，当真是半点威慑力也没有。邵黎怔愣了没一会儿，便嬉皮笑脸起来，淡定的“哦”了一声，像是掐准了赵煜衡不会拿他怎么样。
对邵黎来说，得到一个并不怎么好看的雪人的那天，才是他向前迈开脚步，真正看清并接受自己心底想法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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