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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血藤的锯齿形棱角收起，用叶子裹住谢朝，它似乎很想撒娇，但因为脑袋过于硕大，靠近谢朝时反而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快！快救人！”消防队长被吓死吓活，此刻终于回神。
“救什么？”裴湛淡淡瞥他一眼，“这是我的信息素实体，不会伤人。”
“你的……”队长逐渐白了脸。
“回去。”裴湛对着嗜血藤下达命令，巨大的脑袋蹭了蹭谢朝的脸颊，然后蜿蜒后退。
裴湛心思一动，“丑东西。”
嗜血藤又呆住：QAQ。
谢朝憋着笑：“不丑，很可爱，回去吧。”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轰轰”声，嗜血藤退至密林深处，然后消失不见。
众人目瞪口呆望着这一幕，有些聪明的恍然大悟，这是个信息素等级逆天的Alpha!
裴湛不甚在意，转身问书记：“我留下的问题解决完了，可以走了吗？”
书记忙不迭点头：“自然。”
至于昨天出声呛裴湛的胖子，这阵子还在房间里躺着，没办法出来作妖了。
往停车场走的路上，谢朝看裴湛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问：“怎么了？”
“我的信息素实体……”裴湛斟酌了一下：“好像有自己的思想。”
“啊？”谢朝愣住。
裴湛解释道：“信息素实体是Alpha强大到一定程度后的具体化，受主人精神操控，除了一些本能反应，是不该违背主人意思的。例如说，我的藤蔓很喜欢顾叔那种微冷的信息素，所以不排斥他，但这仅仅是一些植物的应
“自己的意思？”谢朝喃喃。
“对，它还能听懂我骂它丑。”裴湛想起刚才嗜血藤委屈巴巴的样子就一阵恶寒，卖萌跟这种东西真的没关系。
谢朝消化完，又问裴湛，“那是好事还是坏事？”
“试试就知道了。”裴湛接道。
话音刚落，从泥土中钻出一只缩小版的嗜血藤，只有裴湛的拳头那么大，它甩干净身上的泥土，在谢朝脸颊旁蹭了蹭。
“是之前那个吗？”谢朝问。
“应该是，虽然形态有区别，但共享一个精神体。”裴湛说着进行最简单的测试：丑东西。
嗜血藤：QAQ。
谢朝憋了几秒，然后伏在裴湛肩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第107章 惯的？
缩小版嗜血藤顺着谢朝的胳膊轻轻缠绕上去，脑袋搁在少年肩上，时不时打个哈欠，两人赶到停车场的时候还剩最后一辆没被租出去的车，谢朝暗自庆幸，跟裴湛去办理租借手续。
今天办手续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精明的眼神在裴湛跟谢朝之间来回一扫，摆了个自认为慵懒迷人的姿势，然后柔声问裴湛，“租车去哪儿啊？”
裴湛填写着信息，理都没理。
女人扫了谢朝一眼，发现对方更是淡定，她哪里知道，谢少对裴湛早就一万个放心，敢刻意靠近裴湛的人，—般都没有好下场。
“妈妈，我想要这个！”一个脸上糊着鼻涕的小男孩出现，指着谢朝肩上的嗜血藤。
女人可能也觉得儿子这样不太雅观，于是将小孩拉到身边，给他擦了擦脸，然后看向谢朝肩上的那朵花，“小哥，这是玩具吗？”
谢朝眉眼一跳，他要承认玩具是不是就得被要走了？毕竟玩具是给小孩子玩的。
“不是玩具。”谢朝解释，“我的Alpha送我的礼物，意义重大。”谢朝加重了“意义重大”四个字，言下之意，别想了。
女人愣了一下，眼神透着古怪，“礼物送这个？”那朵像花又不像花，长得丑巴巴的东西，哪个Omega会喜欢？
正在困惑间，她看到那朵花张开黑边勾勒的嘴巴，像是打了个哈欠。
小男孩也看到了，更是不得了地吼道：“妈！我要那个！”
自始至终，裴湛一言不发，然后将表格递给女人，“填好了。”
“哎。”女人慌忙接过，又忍不住看了看那朵花，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花不是好东西。
“妈！我想要那个！我喜欢！真喜欢！”男孩眼瞅着都要哭了。
女人不免动了恻隐之心，面带希冀地看向谢朝，谁知对方移开视线，摆明不想搭理，女人顿时心生怒火，“啪”的在单子上盖了章，“因为是高峰期，租车双倍！”
裴湛跟谢朝同时点头，那种无所谓的态度气得女人脸都快绿了。
“妈……”
“要什么要？！你的玩具还不够多吗？那是别人的东西，你看人家给你吗？！”女人急躁地拉开小胖子，携着怒火去了后院。
“走吧。”裴湛牵起谢朝。
就在这时，心有不甘的小胖子忽然跳起来，一把抓住了嗜血藤的花茎，将绿色的藤蔓扯出去老远，嗜血藤一下子挣扎起来，脑袋来回摆动。
谢朝怒了：“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无妨。”裴湛拉住谢朝，低声道：“我的精神一点儿没受到影响，这小兔崽子跟你装呢，想你安慰它。”
“你怎么知道？”谢朝愣住。
“它的行为意图连接着我的精神，我能感觉到。”裴湛浅笑，然后微微扬高了声音，“被掐死我们可不管。”嗜血藤继续摆动着脑袋，看起来奄奄一息。
小男孩兴奋地喊道：“哦！哦！好玩！”
“看它能装到什么时候。”裴湛饶有兴致。
谢朝心情复杂，忽然开始同情嗜血藤。
小男孩抓住嗜血藤转了一圈，“丑八怪！我就没见过这么丑的花！”
“丑”之一字，踩中了嗜血藤大哥的雷池。
本来拳头大的嗜血藤一下子肿胀起来，它轻松挣脱开小男孩的手，以花茎为支撑立在男孩面前，锯齿形的叶子剧烈抖动，像一条即将发动进攻的响尾蛇。
“哈！！！”
“哈”的力度不一样，彰显了大哥的愤怒。
小男孩手中的棒棒糖掉在地上，呆若木鸡。
直到裴湛发送车子快要拐出停车场，才听到一道划破天际的尖叫，然后便是小孩歇斯底里的哭声。
女人还以为怎么了，匆匆跑出来一看，发现大厅就儿子在哭，而那两个男人已经开车出去老远，她以为儿子是伤心没得到那朵丑花，于是骂道：“没出息的东西！”
小男孩抽抽搭搭：“吓、吓死我了，呜呜呜……”
车子平稳地行驶，谢朝没忍住笑出声，他逗了逗肩上有气无力的嗜血藤，“别生气了，也没怎么你。”
裴湛瞥了一眼，“惯的。”
“对了。”谢朝揶揄道：“你说嗜血藤连接着你的精神，那为什么它会想着跟我撒娇卖萌？”
“跟我没关系！”裴湛这么说着，耳根却一点点红了。
嗜血藤感觉到了主人的精神力，手舞足蹈地在谢朝肩头跳跃。
第108章 进化
这天裴湛正坐在沙发上翻阅财经杂志，时不时拨弄一下费劲从地毯往沙发上爬的裴老二，裴老大坐在不远的积木堆里，一个人默默玩着。
裴老二刚手脚并用地爬上来，便被裴湛毫不客气地一把推下去，地毯很厚实，再加上裴老二本身穿的也厚，所以除了位置发生变化，根本感觉不到一点儿疼，他就是想哭一波卖惨也没机会。
裴湛抽空瞥了裴老二一眼，戏谑的轻哼。
裴老二：“……”
谢朝从厨房岀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谁能相信在外情绪不屑露半分的裴少爷回到家都能跟自己儿子斗上，裴老二才多大？至于吗？
谢朝洗了些水果放在桌上，顺便问裴湛，“顾叔那边怎么说？”
信息素实体有自我意识，这话怎么说怎么让人害怕，历史上拥有信息素实体的人并不多，说白了，那就是Alpha精神的另一种体现，而嗜血藤明显自我过头，有时候半夜从窗户外爬进来，谢朝第二天醒来看到枕头边多了个张着嘴巴的红脑袋，吓得心跳都差点儿停了。
“没说。”裴湛轻声，捏了颗葡萄在裴老二面前晃了晃，孩子刚张开嘴巴，他就把葡萄喂到谢朝嘴边。
谢朝一边吃葡萄一边赶紧给裴老二又喂了一颗，担心他一个心理承受能力差，得哭半天。
“不会很严重吧？”谢朝有些不放心。
“不会。”裴湛说着起身，眼前却黑了一瞬，谢朝见他身体轻晃，愣了半秒后整颗心都差点儿从嗓子眼蹦出来，他抓住裴湛胳膊的手都在颤抖，压低声音：“怎么了？”
裴湛顺着谢朝的搀扶坐下，也有些懵，他认真感受了一下，神色忽然有些复杂，“它……”
“谁？”
“它想出来，跟我闹别扭呢。”裴湛捏了捏眉心，握紧谢朝的手以示安抚，“没事的。”
谢朝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裴湛说的是嗜血藤。
在主人不需要的时候，信息素实体都处于休眠状态，就跟你脑子不装事时大脑一片空白是一个道理，有需要才出现，这才是正常反应，但嗜血藤竟然主动要求出来。
裴湛索性松开了那层禁锢，“沙沙”声从门外响起，嗜血藤在地上蜿蜒爬行，然后伏在谢朝脚边，一动不动。
谢朝蹙眉，第一次对这个东西产生了排斥。
裴湛刚才眼前发晕，分明是受到了嗜血藤的影响，谢朝喜欢它的前提是，它完完全全是裴湛的信息素实体化，可一旦有了自己的思想呢？会想着什么？反噬？谢朝在任何危害到裴湛的事情上，都不会放松警惕。
他微微动了动脚，离嗜血藤远了一些。
嗜血藤不明所以地抬起脑袋，瞧着有点儿可怜。
“别排斥它。”裴湛捧过谢朝的脸，认真道：“我能感觉到，我会难过。”
谢朝赶忙摇头：“不是排斥你，可是它……”
电话铃随之响起。
裴湛拿起一看来电显示是顾长亭，便直接按了免提，“顾叔。”
“哎，在呢。”顾长亭的声音透着罕见的兴奋，“你让我查的东西大致有了眉目。”
谢朝接过话头，“怎么说顾叔？”
“因为裴湛的情况非常特殊，我也只是根据他传过来的信息素检测单做了分析，我觉得这不是一种弊端，更像是……”顾长亭斟酌了一下：“一种进化。”
“进化？”裴湛惊讶。
“对，因为你的信息素跟你本身的吻合度还是百分之百，这说明你的信息素实体并不存在异变。这种情况早些年在一次学术研究中被提及过，但因为能产生实体的Alpha实在太少，基本无从验证，但我仔细研究了一下，裴湛的情况跟这种假设非常接近，裴湛我问你，嗜血藤听你的话吗？”
“听。”裴湛坚定道。
“那就对了，因为它的存在就是你精神力的体现，所以绝对不存在反噬吞主的情况，你一旦出事它也不复存在，就是吧……”顾长亭笑道：“就是产生了自我意识会比较叛逆，你多顺着它点儿，当个小宠物养养，具体如何等我回来再说。”
裴湛“嗯”了一声，看着擦着谢朝裤腿边撒娇的嗜血藤，心道我养也不养这么丑的。
—听顾长亭这么说，谢朝骤然松了口气，这下看嗜血藤顺眼多了。
“你刚才冲击我的精神力，就是想出来玩玩？”裴湛问嗜血藤。
“哈?”锯齿形的叶子抖动起来，看得出心情愉悦。
“再有下次，我就把你的叶子全部剪掉！”裴湛骤然变脸。
嗜血藤有些害怕地往谢朝跟前凑了凑，谢朝温和地摸着它的脑袋：“嗯，牙齿也要拔掉。”
嗜血藤：QAQ。
在裴湛看来这种东西不能惯，一贯就全是毛病，就跟裴老二似的。
顾长亭在云椰岛玩了三天，第四天便迫不及待地返回滨城，然后带着几个酷爱医学研究的同事来了裴湛家。
看着一排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裴湛掀起眼皮淡淡道：“你们这是打算把我解剖了吗？”
“别胡说。”顾长亭笑着走进来，“小朝呢？”
“在楼上跟两个孩子午休。”裴湛起身。
“介意我的同事多看看吗？”顾长亭指着墙上那些缓缓爬行的藤蔓。
“我已经收回精神力了。”裴湛神色无奈。
顾长亭瞪大眼睛，“也就是说，现在行动的是……”
“是它自己。”裴湛接道，“它待不住，总想着出来玩。”
顾长亭这下看裴湛的眼神真像在看小白鼠，双眸都发着光。
“你能控制它吧。”顾长亭不放心地问。
“自然，我态度稍一强硬它就服软，不敢忤逆我。”裴湛说着蹙眉，“但也不能一直压抑它，多少会影响我的心
情。”
“真是太神奇了……”有人惊叹。
接到主人的召唤，嗜血藤摇头摆尾地从院子里爬进来，它长得实在恐怖，还是吓到了不少人，裴湛平静说道：“不是坏人。”
顾长亭释放出些许信息素，嗜血藤很喜欢这个味道，围着顾长亭转了好几圈，既然主人都说不是坏人了，它便没什么好怕的，跟条死蛇似的摊在地上，任由那些研究人员围着他看上看下。
“如果是这样……”有人开口：“那个尘封的研究，便有可能重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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