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是兄弟。
维尔森是真的不想来这种场合，尴尬的要命，偏偏他代表着维尔家族，因为之前跟裴湛他们走的太近了，现在需要撇清关系，只能加入战斗。
但是维尔森打定主意，一会儿打起来他就装低血糖心脏病或者恐高，总之不会跟褚烈交手！
反正他也打不过。
“看在从前的情分上，你们快点儿投降吧。”维尔森跟小学生念书稿一样，“我们已经出动了最高兵力，十二个有用信息素实体的Alpha，你们不是对手。”
这话看起来是在劝降，但已经把底牌掀给褚烈看了。
一旁的指挥官用震惊地目光看向维尔森，维尔森泰然处之，“十二个高阶Alpha，他们才几个？我们直接开大，吓死他们！”
指挥官：“……”貌似有点儿道理。
褚烈仍旧笑着，但浑身每一寸肌肉都紧绷到了极限，他从中体会了一种快感，一种由Alpha支配，旁人臣服的快感，“十二个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
这话就相当挑衅了。
回应褚烈的是落在他面前，一只体型巨大的山猫，山猫龇着牙，目光凶狠地盯着褚烈。
山猫……
褚烈没理会山猫，而是抬头看向维尔森旁边的指挥官，“咱们认真打，别过家家行吗？”
指挥官：“……”
褚烈看对方没反应，扭头同金狮说，“你上吧。”
山猫：“嗷鸣?”
巴野顿：“吼！！！”
山猫：“猫?”
褚烈：“哈哈哈哈……”
他这声笑像点燃了某个炸弹，七八个人从飞机上跳下落在面前。
褚烈堪堪忍住笑，大致扫了一圈，“那什么，我不想伤人，提前打声招呼，信息素是植物体的就别上了，看到你们脚下的这些藤蔓了吗？你们有的能力它们都有，甚至更强，没必要……哎！年轻人怎么听话听一半啊，这么着急。”
褚烈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老实巴交的孩子，见过极致的恶以后，他不再束手束脚。
褚烈说的没错，一共下来八个Alpha，其中的两个的信息素实体是仙人掌跟冰草，但……没什么用，他们的信息素没有受到限制，但实体像是切断了精神连接，怎么都不出来，这是自然的，Alpha会对比自身强大太多的Alpha产生臣服心理，实体也一样。
在嗜血藤无可匹敌的生机面前，任何植物体信息素都是垃圾！
那么这两个Alpha就只能亲自动手或者用简单的信息素攻击，但褚烈太狡猾了，他的力量跟他的速度完全媲美，将这八个人耍的团团转。
指挥官看向另外四个恃才傲物，一开始非常不屑现在陷入沉默的Alpha，沉声道：“可以加入战斗了吗？我们没有多少时间浪费了。”
他们加入，裴湛自然也加入。
漫天挥舞的嗜血藤跟雄壮威武的金狮，还有各种各样的信息素实体，信息素碰撞时发出沉闷的“轰轰”声，密集的子弹冲击在一起，凝聚成刺眼的白光，枝叶乱飞，被打烂的藤蔓又会有新的补充上来，指挥官大喊：“继续！我就不信他能坚持一天！”
裴湛站在地上冷笑，他为什么选择这座晶矿岛？因为嗜血藤吃它的能量，按照目前的进度，晶矿还能坚持五十八年，他能把M国的国库彻底榨干了。就算没了晶矿，四周还有无尽的海域，嗜血藤都喜欢。
整整两个小时，所有的子弹都打没了。
指挥官瘫坐在机舱口，脸色惨白，他们消耗惨重，但是……藤蔓跟蛇一样源源不断攀爬上来，依旧铜墙铁壁。
“怪物……”指挥官喃喃。
维尔森不忍直视道：“他们还有两个Alpha没出现。”
话音刚落，张开雪白羽翼的独角兽加入进来，它优雅地扬起脖颈，似有光波从他头顶的角荡漾开来，几个本就强弩之末的Alpha瞬间脱力，被褚烈三两下放倒，实体一个个消失。
褚烈身上带了点儿伤，但看着依旧强大有力，他冲一旁的裴宁挥挥手：“谢谢裴叔。”
裴宁冷着脸，轻轻点头。
指挥官现在满脑子就剩三个字：打尼玛！
十二个Alpha中最强的那个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他脸上带着深深的难以置信跟疯狂，好像二十余年的坚定信念一朝崩塌，他凭借精准的感知能力找到了裴湛的位置，透过层层蔓藤，他轻笑一声，“据我所知，你也不是全无弱点。”
维尔森似是想到了什么，顿时脸色大变，“停下！那个办法不行！”
指挥官沉着脸，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那个Alpha，没有吭声。
随着Alpha—个动作，一架战斗机打开机舱，一位面色苍白的Omega露了出来。
“小朝？！”裴宁跟褚烈异口同声。
然而下一秒，飞机爆炸了。
指挥官惊得伸长了脖子，显然这在他的预料之外。
裴湛耳边是长久的鸣音。
刚才那个……是小朝吗？
是吗？
好像是的，至少脸一模一样。
可小朝有亚斯保护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他相信亚斯……可是那似乎是小朝，然后呢？飞机爆炸了？
裴湛在自我提问跟自我否定间盘旋了半天，然后他的大脑开始停止思考，脑海中不停重复刚才谢朝脸色苍白神色凄然的样子，然后爆炸了……爆炸了，裴湛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彻彻底底炸了。
地面开始颤动，海浪像被一只大手操纵着泼天而起，战斗机相继爆发出鸣警音。
维尔森眼中溢出绝望，“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啊……”
如果有世界末日，那一定是此刻的样子。
第140章 不该是这样
裴湛从未想过他对别人的意义，随着信息素的不断强大，他只想过自己存在的意义。
而现在……裴湛眸色沉寂，眼底铺满了大把的死灰，好像万千世界千丈红尘，一下子成了黑白色。
他们杀了小朝。
裴湛想着，他得让这些人，不！全部人，为小朝陪葬！
褚烈躲过藤蔓，脸色难看至极，“完了，他这是无差别攻击……”
原本覆盖在岛上的藤蔓全部撤开，朝周边无限延伸，它们穿过海水，一切阻挡之物都被摧毁殆尽，直奔陆地而去。
机翼被藤蔓卷住，狠狠一拽便不受控制地砸在地上，随着“轰”的一声，带起人心中最大的恐惧。
指挥官大喊：“停下！你停一下！这里面有误会！”
可裴湛已经听不到了，他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声音，看每一个人都面目可憎，他脑海中不停出现谢朝苍白孱弱的面容，短暂的悲鸣过后，涌现无穷无尽的杀戮！
对，全杀了！
早在反Alpha病毒完成侵蚀时裴湛就发觉了自己的不正常，他对感情变得异常的淡薄，反之，对谢朝的依赖跟爱意愈加深刻，旁人都说谢家少爷真是走了好运了，能得裴少倾心以待，可只有裴湛知道，是他离不开谢朝，从儿时的相遇开始，他就像个寄生虫一样，牢牢吸附着谢朝。
“你们杀了他……”裴湛站在嗜血藤的头顶，周围缠绕着数不清的藤蔓，他被高高抬起，同那些人对视，声音哑的不成样子，断断续续像是几十年没说过话，“最近的，离这里最近的……我记得是弗撒月城，就从那里开始吧。”
裴宁厉声呵斥，“你要做什么？屠城吗？！”
裴湛听不到，气势汹汹的扑向陆地的藤蔓已经说明了一切。
接下来，正如褚烈所说，裴湛开始了无差别攻击。
那个精准定位裴湛位置的Alpha被无尽的藤蔓吞噬，不消片刻，鲜血溢出，伴随着一种绝望至极的“呜鸣”声。
陆地遥遥发出“轰隆”巨响，应该是嗜血藤开始肆意破坏了。
而不管火力跟信息素攻击多么猛烈，连裴湛的衣角都碰不到，晶矿岛边缘一角剧烈颤抖，然后缓缓没入海无法阻止。
裴宁身形极快地闪避着藤蔓的攻击，忽然，他眼神一亮，独角兽立刻飞到裴湛面前，用尽全部信息素发动了催眠。
独角兽的安抚性数一数二，但也只能让裴湛失神几秒钟。
就是这几秒钟，裴湛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
裴湛下意识蹙眉，想用信息素攻击弄死身后的人，但嗜血藤却违背了他的意思。
裴湛神色阴冷地看向嗜血藤，“你……”
“裴湛！”耳边忽然炸响一道声音。
裴湛的双眸闪过瞬间的迷茫，似乎是小朝的声音……
“裴湛！裴湛！”谢朝无所顾忌地抱着裴湛，“我是谢朝啊！”
谢朝？
裴湛缓缓转身，他头疼欲烈，碧绿色的瞳孔中华光疯狂闪烁，他尝试了好几下，才看清眼前的人。
谢朝哭得眼睛都肿了，他死死抓住裴湛的手腕，抽抽搭搭的样子堪比发情期那阵。
声音越来越清晰，以谢朝为中心，黑白褪去，色彩重新回归。
“小朝？”裴湛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谢朝点头，他应完就在裴湛心口狠狠一拳：“你怎么回事啊？连自己的Omega都认不出来！我这么好看，那么冒牌货比得上吗？”
裴湛顿时手足无措，他宽宽扶住谢朝的肩膀，生怕一个用力就把人捏碎了，“小朝，别、你别哭啊……”
谢朝闻言哭得更凶了，“我就在渔村，才跟你对过视频，你是猪吗？”
裴湛深吸一口气，眸色深得不能再深，然后他一把抱住谢朝，将人牢牢揉进怀里：“好了好了，别哭了，我错了。”他低声安抚，“我没办法，太像了，连难过的样子都一模一样，我真的以为……”
“哪里一模一样了？我不应该是无可取代的吗？”
“是，无可取代。”失而复得的喜悦快把裴湛折磨疯了。
肆意挥舞的藤蔓停止攻击，海浪逐渐平息，好像刚才的天崩地裂不过是众人的错觉，生机勃勃而生。
指挥官瘫坐在机舱口，重重喘息。
维尔森也是全身冷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他拍了拍指挥官的肩膀，“我早就说过那个法子不行，你们竟然用谢朝的信息素弄了一张假脸，谢朝是裴湛的雷区，谢朝死，我们也别想活，明白吗？”
指挥官早已深有体会：“明白。”
这边裴湛就差给谢朝跪下了，浓郁的信息素也不能让少年舒服一些，谢朝靠在裴湛怀里，好半天才停止抽泣，然后他坐直身体，扫了四周一圈，“你做什么呢？”
裴湛难得面色讪讪，总不能说我以为你死了，所以在这里发疯吧？
扣动扳机的声音微微响起，子弹刚进嗜血藤的攻击范围就被重重打烂，裴湛眸色一沉，缓缓扭头。
“谁啊？！”指挥官先跳了起来，“谁开的枪？”之前也是，飞机直接炸了，将谢朝的替身轰的连渣都不剩，明明他未下达命令！
“不对劲儿。”维尔森看向那架战斗机，忽然吼道：“抓住他们！”
褚烈挑眉，这还带内乱的？
裴湛将谢朝护在身后，语气极沉，“我的Omega是没事，但你们动了利用他的心思。”
指挥官咽了咽口水。
“从前我以为只要我稍加退让，你们应该能识时务，但如今看来是我想的太好了，这种事就应该杀鸡儆猴，你们敢起这个心思一次，我便屠城一次！”裴湛眼中华光继续，陆地那头又传来轰响。
“你有完没完？”谢朝开口。
裴湛愣了一下，谢朝这语气明显是生气了。
“你干嘛啊？”谢朝冷着脸，“因为信息素强大所以可以滥杀无辜？你树敌那么多，以后让我如何立足？裴湛，你不该是这样的。”
指挥官连连点头，对对对，继续劝。
谢朝握住裴湛的手：“我的Alpha不该是这样的。”
第141章 初见
谢朝永远记得初见裴湛时的样子，虽然包间里光线昏暗，但男人眉宇间温润难掩，像是一块剔透到毫无瑕疵的璞玉，谢朝宁可裴湛从未进化过。
“小朝。”裴湛抱住谢朝，在少年脖颈间蹭了蹭，“别生气。”
“停下来。”谢朝低声，“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好。”裴湛点头，“我停下来。”
随着他的话，巨大的藤蔓潜入海底，从弗撒月城缓缓撤离。
指挥官定定望着谢朝，很想把他当个祖宗一样供奉起来。
“指挥官，现在怎么办？”有人问道。
指挥官呼出口气，“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逃命？”那人没骨气地回复。
指挥官也跟着没骨气，“回答正确。”
指挥官不怕为国牺牲，可今天要是真的葬身于此，他怎么也得唱一曲窦娥冤。说句实话，晶矿岛这些年没有个明确划分就是因为双方谁也拿捏不住谁，在以信息素定强弱的世界，裴湛的所作所为符合既定规矩，事实证明他当真无可匹敌，这样的人一旦起了坏心思，谁拦得住？谁敢拦？结果好，他们中间还有人可劲儿在裴湛的逆鳞上刮。
裴湛忙着哄谢朝，根本懒得搭理这些人，指挥官看两人的身影在密集的藤蔓间隐去，然后下达命令：全军火速撤离！
一回去指挥官就撂挑子不干了：没法打，打不了，完全就是找死送人头。
当然，在此之前还要处理一下那几个擅自行动的人，维尔森亲自拷问，一天一夜，对方终于吐出了一点儿有用的东西。维尔森本以为是夏国总统搞的鬼，谁知道竟然真是内部问题，他打电话过去跟褚烈简单解释了一下，顺便问了一嘴裴湛跟谢朝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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