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缘由?
难不成……
“是因为陛下亲自下旨,你伤心了?”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原因。
夏侯昀不说话。
这算是默认了吧。
说不生气是假的,但是,他相信他的殿下,这么做肯定是有理由的,不管那沈清枫多么与众不同,他的殿下是何爱好,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那家伙总是做些不靠谱的决定,但殿下绝不会在真正的大事情上面犯糊涂。
而他之所以没有找项云霄,他只是在等,在等项云霄忙完一切之后过来跟他说一声。
届时是走是留,他自会定夺!当然,他也不会走,真要到那个时候,就算是背上叛国的罪名,也要把那软皇帝绑了,远走天涯!
司马渊瞧他不说话,也当真以为大外甥是受了情伤,老人家动之以理,晓之以情,苦口婆心地劝解。
不过夏侯昀非常完美地将他给送出了尚书府就是了:“这件事您不用操心,皇上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有我的职责,您老就回去吧。”
司马渊当然不相信这话。
老人家试探性地问道:“你就真的……对女子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应该呀,他们司马家没有出过这等人,夏侯家也没有先例,怎么到了大外甥这儿就出了叉子呢!
哪里出了问题!
司马渊的话没有得到任何答案,只是加剧了夏侯昀想把丢出去的冲动,不是夏侯昀不懂得尊老,实在是怕了司马渊塞人的功夫,这试探性的一问,保不齐哪天被塞女人的主就变成了自己。
这可不是夏侯昀乐意见到的。
项云霄被塞几个女人,他还可以假意生意逗逗他的殿下,他要是硬被舅舅塞几个女人,想想殿下的小心眼,指不定自己会死得有多惨!
当初殿下着了齐美人的道,就是跟他置气,一时冲动溜出宫才惹来的麻烦!
可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要是殿下因为跟他置气和沈清枫发生些什么,那他可就真的保不齐…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第六十三章 夜谈
青山岭去了,沈清枫与项云霄的大婚自然也即将完成,但谁能想到,项云霄大婚当日就被沈清枫赶出了门!
“沈清枫,再怎么说这都是朕的宫殿,你就这么把朕给轰出来,今日大婚,图个好你都不知晓吗!”项云霄抱着外衣毫无形象地站在宫门外,毫无气场地叫嚣。
敏玉只管站在一旁等他气消。
殿内,沈清枫自在地喝着小酒,听着宫娥们说项云霄在外头如何如何咆哮,却是充耳不闻。
小月牙有些担心:“殿下,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他毕竟是皇上。”
“我知道。”沈清枫叫小月牙拉到自己腿上:“但我不想看见他!再说他这是把过错推给我罢了,我把他赶出去,他心里指不定多开心呢!”
“啊?”
小月牙懵懵懂懂,不太听得懂沈清枫的话。
沈清枫也不去解释,待到准备洗漱的宫娥退出去,她才抱着小月牙朝汤池过去:“不去管他!你只要想着我就行了。”
“嗯…”
沈清枫说的没错,项云霄也只是嚷嚷了两句,之后抱着外衣就走,边走还边道:“敏玉,准备换装。”
“是。”
敏玉何其聪明,项云霄故作恼怒叫嚣的那两句不过是给旁人看的罢了,老首相好不容易盼到以为皇后,当然是希望项氏江山能够多多开枝散叶,这宫里不免就有老首相的耳目,他不和沈清枫琴瑟和鸣老首相一准拿捏他,沈清枫自个儿把他赶出来,后宫之事老首相可没法管。
等到项云霄换好衣服,敏玉熟门熟路的便为自家主子领路,主仆二人很快就来到尚书府。
“皇上深夜前来微臣府中,不知所谓何事!”
夏侯昀还在生气中,虽然看到项云霄出现在这里时心里的气已经消了大半,但还是不想软得太便宜这个动不动就惹他生气的皇帝。
项云霄一听这话,心想夏侯昀这是还在生气,可是又不想服软,故作生气道:“朕半夜三更来找你还能有什么事,你别告诉我你真的不知道朕这么做是为什么!”
“微臣愚笨!”
这点夏侯昀倒是真的没有说话,他只知道项云霄要娶北凉的公主,还真的不知道北凉的公主就是云家后人这一说。
至于项云霄来这里…
这事儿得项云霄自己跟他说。
项云霄被他这么一挤兑,还就真的黑了脸:“你真不知道沈清枫的底细?”
不应该!
肯定是夏侯昀故意的。
以往他身边随随便便冒出来个女的,不管是宫娥也好,哪里来的妇女都好,只要是女的他夏侯昀什么时候没把人家底细摸透过,这次竟然没查沈清枫?
“不可能!”项云霄不相信:“你还能没查沈清枫的底细?”
“查了。”这也是实话,但是他查到的无非就是沈清枫和那个小丫鬟之间道不清的暧昧,其他的还真的没查出来。
不过,要不是知道沈清枫喜欢的是女人,他也就不会这么轻易地妥协让项云霄娶北凉的公主了。
项云霄摸着下巴,琢磨夏侯昀是说真的还是假的。
想了半晌,想不透,管他真假,既然夏侯昀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自己告诉他:“沈清枫确实是北凉的公主,不过你可知为何大婚之前她要先去青山岭。”
“为何?”这件事也确实夏侯昀想不通,别说夏侯昀,除了知道内情的少部分人,所有人都想不通,而在他们看来,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云家曾是项氏最坚硬的盾牌,即便如此已故,那仍是项朝的英雄,只当沈清枫是去祭奠 云家各位英烈。
夏侯昀自然也是这样,也只能这样想才解释得通。
项云霄淡淡一笑,半真半假的语气道:“当年曾言,等云钰儿长大,朕许她万里江山,母仪天下,没想到兜兜转转,朕终究还是娶了她。”
夏侯昀并没有听明白。
项云霄说:“她才是真正的云钰儿,想不到吧,北凉王将她捡回来了,虽然不知道中间发生过什么,但是那是朕曾经许下的承诺,况且……”
况且也是你同意的。
只不过后面这半句项云霄没敢说!
废话,逆鳞谁敢拔!
夏侯昀没说话。
项云霄接着说:“……她一来就说娶不娶随朕,但是项朝的后宫真的不可一日无后,如果朕真的不喜欢女人,正好她也不喜欢男人,各取所需,她要的是只是一个身份,我要的是稳定朝中要我立后的大臣。不过!!”
说到这里,项云霄的语气忽然变了,有那么一点小受打击的愤愤不平:“她居然说不管朕娶不娶她她都瞧不上朕!气死朕了,不就是比朕武功好,比朕帅,比朕有魅力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朕又不是真的一无是处!!”
抱怨完沈清枫对他的无情嘲讽,傻憨憨又想起青山岭对抗山贼时,沈清枫流露出的霸气与那杀伐决断的英姿,又一脸崇拜的说道:“不过她是真的厉害,放眼项朝,朕还真的没见过有几个女子能有他那般魄力!莫说女子,男儿都少有。”
“……”
好赖话全让项云霄一个人说完,夏侯昀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毕竟一个人能把自己的无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也是一种勇气。
但是,能在这种情况还能称赞对方,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心胸。
敏玉在门外也听笑了。
摇摇头,敏玉也悄悄地隐匿在黑暗中。
不过,沈清枫就是云家后人这个消息还是给夏侯昀不少冲击:“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还是北凉公主。”
“是呀,朕也没想到,所以当她跟朕说的时候,朕还以为朝中出现了北凉的奸细,竟然连朕心里的弱点都知道了。”
十几年前的那次惨败是可以避免的,虽说确实是有奸人从中作梗,但项云霄一直觉得有自己的责任,倘若他再强大一些,能把皇帝的担子担好,像云家一样,把项氏放在心里,把天下看得更重,云家的惨是可以避免的。
但是,他并没有。
他依旧不想做个皇帝,只想得过且过。
所以云家一直是项云霄心里的痛,是他的愧疚。
如果是云家后人,夏侯昀也不计较了。
说起来也奇怪,当初齐美人怀孕入宫,那时,即便知道是因为项云霄同自己置气着了齐美人的道才弄出这么一出来,他还是很生气,如今听到项云霄和沈清枫大婚,即便知道沈清枫不喜欢男人,他心里多少还是有气。
那为何在得知是云家后人之后就气消了?
很久以后,夏侯昀忽然才明白,因为是云家人,所以才没有心生芥蒂。为何呢?大概是因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项云霄是要给云家一个交代的,而那个交代就是让云钰儿母仪天下,而这个,是夏侯昀他自己默许了的。
是以,当项云霄说沈清枫就是真正的云钰儿时,夏侯昀才真正的释怀。
到底是沈清枫不会霸占他的殿下,还是沈清枫是云家后人,哪个占据的因素多一些,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释然了,殿下也终究还是他一个人的。
第六十四章 夜郎古国
很快就是年关了,天都一直都是最热闹繁华的,即便不是什么重要的季节,平素里也是热闹非凡,何况现在将近年关。
沈清枫自与项云霄大婚后就住在后宫,姐弟之间虽然坦白了身份相认,但毕竟有那么多年的间隔,生疏在所难免,即便血浓于水,疏于时间的陪伴,那份亲近始终没有那么浓厚。
倒是太子桑榆和大皇子东隅,这半年来几乎都在禹王府,简直都把禹王府当自己的家了。
云非羽和桑榆之间因为摈弃了那些情情爱爱,也成了知心朋友,闲来无事两人也爱坐下来喝二两小酒,说说闲话家常。
今日二人又来了兴致,不,与其说是二人来了兴致,不如说桑榆又跑他这儿躲清闲来了。
两人就着温酒聊起了一些趣事,云非羽的生活枯燥乏味,没什么聊的,几句话就带过了,桑榆想和他多说些话,酒劲又稍微上来就聊起了自己外出游历三年的所经所历。
“最让我印象深刻的其实并非遇到小公子那次,那次算是我三年来最大的收获,但真正叫我印象深刻的还是在夜郎古国。”
“夜郎古国?”云非羽听到过这个国家,听说是个不怎么发达的遥远小国,全部国土面积加起来还赶不上以图的三分之一。人力物力资源等各方面条件更是落后得很,基本就是原始部落一样的存在。
见云非羽对夜郎古国来了兴趣,桑榆也不急着说,就故意问:“想听?”
“说来不怕殿下笑话。”云非羽淡淡地一笑:“我长这么大,若非遇到王爷,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自家府邸了。”
云非羽并没有提起年幼的事,即便那时他在遥远的边关,那也才是他去的最远的地方,但是他知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两国交好,而且太子殿下还为了背负这么多,说到底那件事已经随着父母叔伯入土,就算将来以图再来犯,那也是将来的事情,那时他们也不会退却。
但现在两国平安,友好相处。
桑榆也不提,他开始说起自己为何游历三年,又在夜郎古国发生了何种趣事。
“我起初是没打算去夜郎古国的,但我怕皇兄找到我。”
说起这个,桑榆觉得好笑。同时,也觉得有些许心酸。
云非羽不是特别理解:“怕他找到你?”
将问完话便想起自己在以图养伤期间,虽说现在的东隅与那时判若两人,但那时的东隅确实一碰到桑榆的事就整个人都充满了戾气。
很难不想歪东隅是想铲除桑榆。
桑榆点点头:“嗯,皇兄自小就被给予厚望,我也一直坚信太子之位是皇兄的,从未想过要去挣什么,努力做好那些,只是为了不让皇兄讨厌,但不知为何,最后却被父皇册封太子。”
“是以,你为了躲避大皇子,才出游三年?”
“嗯,虽然宫中明令禁止在皇子面前提前前朝及历史上那些帝皇家的不堪事迹,可真正发生过的,即便不提,多少还是能从史书里不对劲的地方猜透出来。我并不希望兄弟之间为了一个冷冰冰的位置就要相互残杀。”
云非羽并不是很懂那种感觉,,项云擎和项云霄之间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与其说没有出现,不如说,兄弟两个都十分不想坐那个位置。
尽管他对项云霄的了解不是很深,但从项云擎每每提起项云霄就头疼的模样来看,这皇帝当得有多让人糟心。
项云擎是个武将,更不可能会在那个半天离不开御书房半步的地上坐上一辈子。
桑榆的苦,他仅能理解一点,那就是兄弟之间真的不能自相残杀。
桑榆接着说:“所以在册封之后我长跪父皇面前,就是为了逃跑。”
“啊?”这个倒是出乎意料,不是避险,是为了逃:“为何?”
桑榆淡笑道:“自从我推倒皇兄的母妃,我再没见过皇兄,那之后关于皇兄的事情我听了不少,他变得和以前不一样,很暴力,我其实有点怕他,虽然不是我原意的,但我毕竟是太子了,我怕……”
那时他是真的怕东隅会杀了他,但真正让他害怕的,不是自己怕死,不是怕自己镇压不住东隅,而是不想看着东隅走上为了皇位谋杀兄弟这种路。
“我出去躲三年,三年够东隅夺取那个位置了,而那个时候我可能早就在天涯的某处,我和以图的皇位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云非羽没有说话,眼睛不经意地瞥到玄关站着的两道笔直刚毅的身影,想开口阻止桑榆说下去,最后也没说什么,只静静地听着桑榆的话。
“我到了夜郎古国,住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那边完全和先生说的不一样,那里民风淳朴,四季如春,曾有一度,我真的打算在那儿定下来。”想起那边淳朴的民风,桑榆稍稍扬起嘴角,眼神里都是温柔的:“没多久,我在集市看到以图的便衣军队才意识到,不管我走到哪儿,东隅总会找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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