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有她在,你还怕他们吃了你不成?”
宁安意识苏醒时,听到两个人正好在说话。说话的女人的声音她听着有些耳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她的眼睛是被蒙起来的,所以并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有人吗?”
她口干舌燥,快渴死了。
“有人吗?”
因为声音沙哑干涩,第一句话竟没有说出来,于是她又加大音量叫了一声。
“嗯?”
先前说话的一男一女听到她的声音后停止对话。女人朝她走来,“醒的倒是挺快,我还想照你这么柔弱的身子骨怎么着也得三五天才醒过来。”
女人回过头看了男人一眼,“看来你的药不行啊。”
“能不能给我点水。”
听着女人挖苦男人的话,又深知自己处境,宁安本应该默不作声寻找机会逃跑,可她从出事到现在颗粒未进,加上她真的快脱水了,再不喝水只怕马上就得渴死在这儿。
“胆子不小,都被绑了还敢面色不改的问我要水喝。”说话的是男人。
宁安咳了几下,试图缓和一下嗓子,待觉得嗓子没那么难受了才开口回应男人的话,“左右都已经被你绑了,我总不能哭爹喊娘吧。”
再说她哭也没有用啊,她爹离她十万八千里,她娘就更远了,倒是她万一真给渴死了,说不定就真能见到她娘了。项宁安心宽又悲催地想。
男人哈哈一笑,“不错,你这丫头性子倒是不错,挺和我胃口。可惜了,要不是你身份特殊,我还就把你给放了。丫头,你可别怪我啊。”
项宁安心想,不怪不怪,要怪只能怪我自己没本事。可是你能别啰嗦了吗,说这么多,你倒是给我口水啊。
奈何她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实在没那个底气,为了那一口水,都是那一口气啊。
“能先给我口水吗?”
“对,瞧我都给忘了。”
因为眼睛被蒙住,项宁安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天是亮着还是天黑着。
男人答应给她一口水喝,话音刚落便听见脚步声在周围响起,随即是瓷碗落在桌子上的声音,然后是倒水的声音。
当脚步声靠近,项宁安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酒味。
“我这儿没 水了,你要是能喝就把这酒喝了,要是不能喝就忍着点。”话音刚落,男人在她面前蹲下,粗俗的补一句,“酒总比尿来的好。”
“……”
项宁安差点没当场去世。
但话糙理不糙,确实是这么个理,她现在已经快渴死了,再不喝点水这回再晕过去或许就醒不过来了。不管了,项宁安闻着酒味把头凑过去。
因为手脚都被绑住她没办法扶着腕,只能将就着男人的姿势。烈酒辣喉又呛人,宁安好几次差点没吐出来。但辣死总比渴死好,于是将头又凑过去吨吨吨将一碗酒一饮而尽。
当她把一碗酒全部喝干,男人看她的目光忽然变了。
一直站在一旁冷艳看着的女人眉头一皱,提醒道,“别忘了你要做的事。”末了丢下一句“没出息”便走了出去。
男人也不管女人的埋汰,只管盯着项宁安。
项宁安浑然不知。
虽然不是水,但好歹嘴巴里进了点润喉的东西,宁安缓了一会儿,酒味散去,喉咙的湿润也才稍微缓过来些。
不过脑袋有点儿发蒙了,毕竟刚才喝的是一碗酒。
男人蹲在地上看了她了一会儿,遂起身将碗放回到桌上,回到一旁的虎皮椅坐下,而后就那样盯着她。
过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多大了?”
“十八。”
“十八……”男人细细嚼着这两个字,蓦地说,“这么大的年纪,不好好找个好人家嫁了在家相夫教子,整天在外面瞎晃悠什么,这下好了, 被我给绑架了吧。”
“……”
项宁安忽然觉得这男人是不是有病,指定是有点毛病,没毛病会跟她说这种话?
项宁安反问,“你多大。”
“嗯?”
“你多大。”
男人说,“不惑之年。”
“都可以当我爹了。”项宁安嘀咕一声,显得不屑,复又问,“你成亲了?”
“……没有。”
男人蓦地的皱眉,隐觉不妙,因为他几乎猜到了接下来项宁安会说的话。
果不其然,他才这么想,就听见项宁安说,“我才十八岁,你都四十岁了还没成亲,你觉得你有资格说我吗?”
“……”
男人顿时哑口无言。
项宁安也不怕他生气,继续说道,“再说了,谁规定女子就一定要在家相夫教子,谁规定的?皇帝都不敢这么规定,你凭什么让我成亲,凭什么让我在家相夫教子。”
“……”
男人压根没想到项宁安不仅性子直,胆子大,嘴巴还这么厉害,一时就没想到什么话来反驳她。原本他说那句话也不是说女子就该早早成亲在家相夫教子,他只是想说要是这丫头早早成亲在叫相夫教子,就不会被他绑架了,结果没想到这丫头竟给他一顿好说。
“有点儿意思。”男人乐了。
项宁安嘁了一声,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会儿酒劲上来了,头开始有点晕乎乎的,人昏昏欲睡。男人知道她的情况,起身给她倒来一碗水。
“把这个喝了。”
“什么。”
“让你喝你就喝,反正不是D药。”男人说。
项宁安无语。
虽然无语但还是按照男人的话,又吨吨吨把递到嘴边的水一饮而尽。清水入喉,项宁安不但不感激人,反而眉头一皱,“你!你刚才是故意的?你不是说没有水了吗?”
“有没有水我说了算,你觉得你一个被我绑架的人,有资格问我要水喝吗?”
“我!没有!!”项宁安不依不饶,“那你倒是别给我喝啊,连酒都别给,你渴死我算了。”说完一扭头,竟缩回一旁倒下,什么也不管,闭上眼睛索性睡觉去了。
“……”
男人一下子愣了。
他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愣是没见过项宁安这样的。一个小丫头片子,被他绑架了不哭不闹不说,还敢问他要水喝。
不给喝还跟他吵架?
绝了,真的绝 了。
“你叫什么名字?”
项宁安很气愤,加上现在已经有点醉了胸口有点难受,并不想说话就不理男人。
男人又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一个大男人,问人家姑娘的名字都不知道先自报家门的吗?真有意思。”
“……”
男人彻底愣住。
第九十二章 男人要相对安全些
当项宁安因为喝醉而昏昏睡去再次醒来的时候,绑住她手脚的麻绳和遮住眼睛的布条已经被取走了。不光如此,她身边还有个七八岁、看起来怯生生的小丫头在照顾她。
“姑娘醒了。”
小丫头见她醒了,连忙走过来,但头低低的,声音也低低的,好像是生怕声音大一点会把她耳朵震聋似的。项宁安有点儿不习惯,一时搞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用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回应小姑娘。
“我去端水给姑娘净面。”
说着小姑娘便转身跑了出去。
宁安掀开被子起身,目光环视了周围,打量一番,发现不是客栈,也不像是寻常人家。当然也不是什么特别富丽堂皇的地方,眼前就是普通的住宅,只是……
“醒了?”
正疑惑着,忽然听见一道声音。
回过头循声望去,一个男人恰好从门口走进来。男人身高八尺,宽肩窄腰,五官立体,眉眼深邃。声音是耳熟的,项宁安只是顿了一下便猜到此人是谁。
男人进门后也盯着项宁安看。
比他想象中的要活泼些,摘下眼罩洗漱干净后的脸也比他想象的要漂亮一些,眼神……嗯,眼神也比他想象的要犀利一些。
男人蓦地一笑。
“你不怕我?”
“啊?”
项宁安一愣,觉得这开场白是不是哪里不对。
男人又说,“你不怕我吗?”
“……”
项宁安再度无语。
两个人面对面相望,气氛一度有点尴尬。怎么说……他们也是绑架与被绑架的关系,但……既然是这样的关系,她怎么什么事也没有,昨天好歹还被绑着,今天不仅没被绑着,身边还多了个伺候的小丫头。
项宁安满心疑惑,加之藏不住话,便问男人,“你不是绑架我的吗?”
“嗯。”
男人倒也没躲避,直接承认了。
项宁安问,“那你为何又把我放了?”
“放了?”男人琢磨这句话,而后看了看她,笑道,“你觉得我会放了你?”
“哦,明白了。”
感情只是换了种方式绑架她。明白了,明白完后项宁安揉了揉肚子,“有吃的吗?”
“……”
男人望着她,淡笑不语。
项宁安毫不客气的给了一个大白眼。适时,刚才出去的小丫头端着一盆清水进来放在一旁的端架上,拿来毛巾湿过水拎干才递来给项宁安,“姑娘净面。”
“你叫什么名字。”
项宁安接过毛巾便不理男人了,回头望着小丫头。
小丫头扭头瞄了一眼男人,男人眼神冰冷,吓得她一哆嗦,连忙将头低下不敢言语。
项宁安看得眉头直皱,也跟着看向男人,将擦过脸的毛巾丢向男人,“不许吓唬她。”
男人偏了一下身子躲开。
项宁安瞪了他一眼,遂安慰小丫头,“没事,别怕。”
这一幕把男人看笑了。
他走到一旁坐下,目光再次放在项宁安身上,故意说道,“你是不是忘了,你才是真正被我绑架过来的人,她不过是我顺路捎带过来的。”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你知道你还敢跟我这么硬气?你不怕我”
“怕你什么?怕你一剑杀了我?还是怕你把我手脚又绑了,蒙着眼睛再给我灌一碗酒?”
“……”
男人蓦地有些后悔了,后悔过早解开她身上的绳子。
这丫头这嘴是在哪儿捡来的,怎么这么能说,那女人不是说她是大户人家出身吗?大户人家的闺女嚣张跋扈理解,这么啰嗦的真的不怎么常见。
见男人不说话,项宁安也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男人忽地起身,快走出门时,回头说“你不是要吃饭吗?走吧。”
“这里没饭吃?”
“没有。”说罢男人也不管她会不会跟上,抬脚就走。
项宁安是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人,聪明着呢,不会跟自己过不去,于是安慰了小丫头两句便小跑着跟上去了。跟着男人出去走了不久项宁安就后悔了。
首先他们是在一座山上。
其次这里除了被男人占据的寨子,或者说就是男人的寨子,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家。
男人说这里没有吃的,要带她去前面镇上吃,项宁安信了,并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去镇上也好,去镇上的话就可以找机会偷偷给皇叔和其他人去信了。
原本她是这样想的。
事实却是……狗屁!
“你故意耍我是不是!”
走了好一会儿他们还在山上绕路,且越走越不对,项宁安索性停下不走了,“你要杀我直接点,何必这么折腾人。”
男人停下脚步回头望她,就见她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我不走了,你杀了我吧。”项宁安就地一坐。
男人也不恼怒,嘴角似有似无地笑了一下,走过来弯下腰将她一把抱起继续向山外走去。
所谓男女授受不亲。
项宁安虽然不像一般女子那样恪守这些累死人的规矩,但有些必要遵守的她还是遵守得很好的,就比如这个男女授受不亲。当初她那么喜欢季子都没有越界过半分,何况眼前这个男人跟她还不是那种关系,他俩可是绑架犯与被绑架人的关系。
“你!你给我放开。”
项宁安手脚并用,企图挣脱,没想到她刚一说完,一挣扎,男人竟一点余地都没有挽留,就那么放手了。
“啊!”
于是她一屁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摔得屁股瓣生疼。
“你!”
项宁安简直要气炸了,她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戏耍过。
爬起来她就朝男人扑过去,管他三七二十五还是二十八,反正先打一架出出气再说。
男人也不跟她真打,但也不惯着她,就跟她耗着。
几个回合之后……
“……算你狠!”
项宁安气更喘了。
她认输了,斗不过。
轻功她不会,武功就更别提了,男人却好像是这两样的佼佼者,耍她就跟耍猴似的,刚才这几下之后只有她一个人累得在那儿喘气,男人却面不改色,一身轻松。
男人的眼神蓦地变得了,透着冰冷,“闹够了?”
“要你管!”
“闹够了就乖乖的。”声音也蓦然变得严肃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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