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乱成一团,碗筷摆在料理台上未收拾,番茄汁混杂着深色的蚝油,散发着诡异的味道。
他打开水,半挽起袖子开始收拾。
往常这个时候,自己只需要挺着被喂饱的肚子,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就好。
现在苏裴沉被他气回了房,接下来估计会有好几天不理他。
两人上一次战况如此激烈的冷战,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他放弃继续回忆过去的事,当务之急,是把这残局给收拾好。
至于苏裴沉——
随便他,气就气呗,这样也好,短期内自己也不用再担心那家伙什么时候又要凑上来啃他一口。
这么一想,青年的心情又好起来。
他加快手上的动作,将碗迅速洗过一遍擦干后,捏着正要往橱柜里放,刚低下腰,余光瞥见身边似乎有个人影,下意识扭过身——
啪。
手中的碗坠落在地,眨眼间碎成了数块。
苏沐辞一时忘了去捡,怔怔地望着门边无声无息站着的少年。
他那双漂亮得胜似琥珀的眼眸,此刻却像极了毒蛇的眼,微微眯着,让被盯上的猎物,破天荒地感觉到了一点惊骇之意。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苏裴沉紧抿着唇,缓缓向他靠近。
苏沐辞下意识往后缩了一步,脚跟触到实地,整个人又登时有了股无名底气。
他想起来了!
这家伙刚才可还大逆不道地推了他一下,脑袋虽然不疼了,可他这心还拔凉拔凉的呢!
于是他也不怕少年那阵诡异的眼神了,随手捡起地上的碎块,全数丢进垃圾桶里后,顺手打开头顶的柜子,拿了包黄瓜味薯片就想越过人往外走。
毫不意外,走不掉。
苏裴沉修长的手臂横在他腰前,微垂着脑袋,似笑非笑地问他:“很高兴?”
苏沐辞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挑眉:“当然,你现在别在我面前出现,我更高兴。”
他很少说这种气话,因为有过类似的经验,最后得到的结果,必然不是什么让人想回忆起第二次的。
这回也算是真的气疯了,谁叫少年连着惹怒他两次。
苏沐辞也想好了,这回苏裴沉要是因此发疯,就算是鱼死网破,自己也绝不会再让他在自己身上留下一点痕迹。
老虎不发威,还真他是病猫啊!
少年难得的没有因他的话而动怒,而是又往下低了低脑袋,薄唇贴上青年颈间脆弱的动脉。
他没有咬,只是虚贴着,感受着那处因他无声的动作而开始打颤的频率。
横在腰前的手,逐渐往上,最后掌心覆在对方的后颈处,就不动了。
苏裴沉笑,眼中冰冷一片。
“刚才我帮你接了个电话。”
苏沐辞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了。
“那个叫尚尚的,怎么也叫你哥呢?”
……
黑色铺就的大床上,被绳子束缚着一个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蹙的青年。
屋里没打暖气,在这种寒冷的冬月,凉风顺着没关紧的窗缝漏进来,沿着被子的缝隙爬进去,引得睡梦中的青年,不自觉侧了侧身。
身上盖着的薄被因他的动作沿着肩侧往下滑去,原本藏于底下的狼藉之迹,彻底暴露于空气中。
细密的红色深痕从脖颈处一直往下爬,途径精致完美的锁骨,最后隐匿于被子底下。
青年的两截腿腕被细绳缠着,勒得太紧,白皙的肌肤已经印上了一圈红痕,瘦白的小腿处也有着艳丽的红,蔓延往上,隐于被子之底。
苏沐辞悠悠转醒,察觉到四肢被什么东西缠着无法移动,才想起来昏睡之前,苏裴沉做了什么。
这他妈就是个疯子。
一想起对方的唇曾在各处流连过的画面,苏沐辞顿觉后怕。
当时他要是没求软,估计这会儿,全身上下已经没一处是干净的了。
他试探性地动了动手,发现也被对方缠绕得丝毫动弹不得时,只好放弃自我求救,哑着嗓子去喊人。
脚步声从无到有,最后停在耳侧。
苏沐辞微微扭头,对视上少年阴郁的视线。
他手里端着个玻璃杯,朝着青年半弯下腰。
“把我松开!”
苏裴沉恍似未闻,将水杯贴到苏沐辞唇边,倾斜了些,里头的水便沿着对方的唇角缓缓流到了身下的床单上。
苏沐辞怒道:“你不把我解开,我他妈怎么喝?”
少年的唇重重覆在他的脸颊上,将半淌着的水痕吻干后,沉声问他:“现在能喝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愿审核完并放我一条生路的小姐姐们一生无病永世无忧!一夜暴富!在这给您跪下了(发出啪唧膝盖触地的声音.jpg)
第39章 三十九
就跟被蛇冰冷的舌信舔过一样,苏沐辞感觉到了苏裴沉动作中的无声威胁,只好不甘不愿地点了头。
满满的一杯水,半杯进了苏沐辞的肚子,另外一半,要么被床单吸收,要么就是滑落在脸庞上被苏裴沉吻走。
少年低头看他,伸手轻揉青年凌乱的黑发。
“你背着我和他联系多久了?”
苏沐辞闭着嘴不吭声。
那只手沿着脸颊往下,停在青年的锁骨上,轻轻按了按上头潜藏在大片红晕中的一抹肌肤白。
“你不说,我也能知道,我再问你一次,多久了?”
苏沐辞实在被折腾得怕了,在少年逼迫的眼神中,吐了个数:“应、应该有五六年了。”
“五六年?”苏裴沉扯了扯嘴角,“原来当初你就骗了我啊。”
少年手下的动作加重了力道,原本呈琥珀色的眼眸,早在不知何时已经蜕变成了极致的暗黄,像蛇眼般渗着毒光,紧紧地注视着下方因他的动作而皱了眉的人。
“让我算算,就当五年吧,一天一次的话——”苏裴沉松开手,“苏沐辞,你还欠我1700下,我不急,你慢慢还,好吧?”
苏沐辞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脑中灵光一闪,突然记起昨晚少年咬上他时,嘴中含糊不清的数数声。
他妈所谓的1700下指的是这个?!!
苏沐辞吓得声音都变了调:“苏裴沉,我他妈会死的!”
少年冷笑:“怎么会呢?”
——要是现在想弄死你。
——那我昨晚就动手了。
……
苏裴沉这回是真的气过了头,中间不管苏沐辞怎么求饶,怎么说软话,愣是一点用也没有。
第一晚的时候,青年虚着身子提出要洗澡,被少年抱入浴室中,仔仔细细地揉洗了一遍。
本以为回来就能睡了,毕竟今天的一百下,苏裴沉已经盖完章了。
结果他这个想法刚冒出,正要帮他穿上衣服的少年,似乎从他的神情中捕捉到了他的想法,冷着脸重新将衣服拽下,把人按在浴缸里,一数不漏地又从一数到了一百。
苏沐辞还敢不怕死地问,这多出来的一百,能算第二天的不?
苏裴沉原本将息的声音,音调变沉:“101,还想让我继续数下去吗?”
他慌忙摇头,才算结束今天的这场“酷刑”。
第二天开始,苏沐辞再也不敢提洗澡。
他不提,不代表少年就不洗了。
再一次借着“洗过澡,痕迹已经消得差不多”的理由,浴室里又响起少年低沉的数数声。
连着几天下来,苏沐辞早从一开始的负隅顽抗,变为现在的躺平认命。
他的心态向来好得超乎常人,接受了每天下午和晚上洗澡时准时会响起的数数声后,就开始想着等这些天过去,剩下的十来天寒假,自己能做什么。
于是就想起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自己还不知道邵郁帮忙帮得怎么样了呢。
他这几天没法问到人,谁让苏裴沉把他全身上下所有东西都收走了——包括他的底裤。
苏沐辞曾经一度想尝试一下裸/睡是什么滋味,这次苏裴沉结结实实让他体会了一遍,他很清楚,短期内自己是不会再有这个想法了。
第七天的时候,苏沐辞觉得不能再这样任人宰割下去了。
他在苏裴沉准备数数之前,一脸严肃地将人制止住:“等下,我有话要说。”
因为这几天苏沐辞难得配合的态度,苏裴沉这回倒是给了他说话的机会。
苏沐辞抬了抬依然被绳子束缚着的手,上面的勒痕深得几乎像是长在了手腕上。
——苏裴沉在他边上的时候,倒是会帮他把绳子解开。
“我不喜欢这玩意儿,你帮我拆了吧。”
简单的要求,听在苏裴沉耳中,顿时多了想要逃离的意味。
少年原本还算缓和的神色,瞬间又变得阴沉可怕。
苏沐辞丝毫没察觉到他的变化,继续用一种命令式的语气,冲着主宰他生死的人道:“你就算要绑着我,也应该用点手环啊、镣/铐啊这种不会硌着我的东西好吧?天天被这破绳子勒着,我迟早会因为血液循环不畅直接在这床上嗝屁,所以你赶快的!给我把这劣质货换掉!”
说最冲的话,讲最怂的事!
……
苏裴沉不但给人换掉了绳索,还特意买了带有小绒毛的手/铐。
苏沐辞被戴上这东西的时候,直觉哪里不对劲。
“你在哪里买的?”
“网上。”
“手机拿来给我看看。”见少年一副戒备之色,苏沐辞怒道,“我他妈谁也不联系,一个星期都过来了,剩下十天,我还跑啥,我有病啊?”
苏裴沉静默片刻,把手机递给他。
新的禁制工具自带伸缩功能,苏沐辞不再需要像前几日一样只能呈大字型瘫在床上,他甚至能盘着腿坐在床头,双手灵活地摆弄手机。
他打开某购物软件,点进订单列表,看清最新订单的商品名称,登时有种想敲开身边人脑袋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什么浆糊的冲动。
“你没看见情/趣这俩字?”
“看见了,所以呢?”
苏沐辞本想脱口而出的话,在意识到这人是个连“打/飞/机”是啥都不懂的某方面纯情得要命的家伙后,默默把话咽回了嘴里。
“没事,我饿了,你昨天是不是买牛肉了?”
丝毫没有阶下囚自觉的某人,眼巴巴地恳求:“我想吃牛肉面,要牛肉为主角、面为装饰的那种牛肉面。”
等人离开,苏沐辞赶紧在搜索框里输入各种正常的关键词,等首页的相关推荐从各种情/趣/用品变回适合少年的衣服、文具等东西后,他才松口气。
现在苏裴沉还没回来,手机也在自己手里,他登时起了心思。
身子懒洋洋往床上一躺,轻车熟路地打开某个视频软件,便刷起了好久没看的一部国产玛丽苏偶像剧。
——真如他所说,自己一点也没有要找人求救的想法。
……
苏裴沉端着两碗面进到屋里。
苏沐辞闻见香味,立刻暂停了电视,冲着少年热情道:“沉啊,哥哥等你好久了!”
说完,一脸期待地等着苏裴沉把面递过来。
“去桌上吃。”
苏沐辞晃了晃手腕上的东西:“那你得把这玩意儿给我解开啊。”
手/铐很快被解开,没了束缚的青年登时像只脱缰的野马,刚冲到桌前要拿过牛肉份量十足的那碗面,手被身后跟过来的人攥住。
“去洗手。”
苏沐辞振振有词:“我现在是囚/犯,没有哪个囚/犯吃饭前需要洗手的。”
“那正好,直接帮你砍了吧。”
“……”
苏沐辞迅速跑去洗了下手,回来时,苏裴沉已经拿着其中一个碗在吃了。
他期待万分地走过去,看见剩下的那碗面,脸登时就垮了。
“我碗里的牛肉呢,怎么就两片了!”
视线往边上人的碗里一扫,眼睛里差点能喷出火来:“你把我那碗吃了?!!”
苏裴沉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擦了下嘴,问:“想吃这碗?”
苏沐辞愤怒:“不然呢?不吃牛肉我让你弄牛肉面干嘛!”
“也不是不行。”少年扔了纸,冷淡的视线从他火光闪烁的眼睛挪到下方,最后停在那片微微泛红的薄唇上,“亲我一口,面给你。”
两人之间的接触,从来都是苏裴沉主动的。
青年从没做过、也从没想过去做。
现在的话——
被狗咬了几百回的苏沐辞,不是很在意地回咬了恶犬一口。
湿意还在对方脸颊上残留,苏沐辞没再去管对方的表情,一把夺过面,拿着新筷子夹起一大片牛肉就往嘴里塞。
被香得险些落下泪来。
——苏裴沉这个疯子,厨艺怎么又往上走了!
苏裴沉伸出手,在自己被碰过的部位摩挲了下,很快抽了张纸,重重地将青年留下的痕迹擦拭干净。
苏沐辞将他前后矛盾的动作看在眼里,明晃晃地翻了个白眼,趁着人没注意,连忙伸筷子把另一个碗里的两片牛肉也扒拉进了自己碗里。
少年余光瞥见,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等人将东西塞入嘴里后,不明意味地在他微鼓的双颊上按了按。
——动作之中,藏着自己也未发觉的亲昵之意。
……
十天时间很快过去。
苏裴沉把人解开松开的时候,警告了一句。
“如果我再发现你骗我,下一次,我会用更能折磨你的办法来对付你。”
被“折磨”了十七天的苏沐辞,闻言掏掏耳朵,丝毫没将少年的话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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