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瞬间变得尖锐又惊慌,女人很快想起了谭林尚之间跟他说过的事,颤抖着手拿起第二支手机。
邵郁清楚地察觉到对方情绪的变化,他看了眼怀里安然睡着的人,温声安抚另一边情绪险些失控的女人:“谭姨,我不知道尚尚曾经跟你说过什么,但请相信我,那一定是误会。”
“我呸!我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我养这么多年还不清楚?我劝你现在马上给我放弃内心所有龌龊的想法!”
人/质就在对方手里,谭母不敢说些刺激的话,生怕对方恼羞成怒,当场就把人给办了。
听对方的意思,显然是还没下手,她哆嗦着给男人发去消息,打字的时候,听见邵郁无奈的话从那头接着传来:“谭姨,别的我先不问,就问一个最直观的,小尚最近的成绩,有没有提升?”
女人打字的手顿住:“你什么意思?”
邵郁:“是我在给他补习。”
“放屁!你都对他做那种事了,我儿子还没这么缺心眼到再次进你的圈/套!”
青年很快从她的几句中拼凑出一个可能性:“尚尚是不是告诉你,我想性/骚/扰他?”
三字一出,女人立刻冲他狠狠呸了一声,这下也顾不上人/质有没有危险了,一串犀利难听的话,噼里啪啦地便朝着对方吐了过去。
邵郁安静地任他骂,等到女人暂时停下嘴后,好声好气地开口:“小尚高一的分班考,总分八十三,其中语文四十四,数学十三,英语二十六;第一次月考,总分两百零八……”
等他报完每一次谭林尚的成绩,那头的女人再开口,声音里的厌恶显然已经消失:“那个,小邵,当初你真的……”
青年温声回答:“谭姨,如果您还是不敢相信的话,可以等小尚醒了,我让他亲自跟你说。”
这回,女人是彻底信了。
随之而来的,是恨不得把谭林尚这坑货儿子打出屎来的羞赧。
“阿姨跟你道歉,当时听了这小子的一面之词,就误会了你。”
青年回答的话又给人带来几分好感:“如果我是您,在那种时候,也一定是无法理智的。”
谭母一下又跟他回到了当初相处融洽的时候:“那小邵,你知道这小子当时为什么要说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话来骗我吗?”
正因为谭林尚当初的话太过惊悚,自己才会顿时理智尽失。
邵郁笑:“我那段时间一直逼着他学习,不管是谁,应该都有逆反心理吧?”
她立刻想起当初自家这糟心儿子发生那事后的反应,脸色一黑:“所以他现在是被你带走了是吗?”
“对,尚尚刚才给我打了电话,我正好没事,就开车去接了。现在他在我家,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明早再送他回去。”
“当然不介意当然不介意,小邵啊,你真的太好了,阿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当初误会你,还把你关在门外,真的非常对不起!但之前问你需要什么,你又都不肯接受,这回说什么,你都得让我和你叔为你做点什么,不然谭林尚这浑小子总是被你这么照顾,我和他爸真的过意不去。”
手触碰上了少年微启的唇,对方无意识地把唇外的东西含进去时,邵郁眸色一沉,哑下声道:“谭姨,我这回可能真的要向您讨件东西了。”
谭母很激动:“真的吗?那你快说!”
“把小尚给我吧。”
“啥?”
青年眸色微变:“没,我是说——”
“你喜欢我儿子?”
邵郁噤声,久违的害怕,涌了上来。
“就这种事啊,那你早说啊!早知道你对这小子有这心思,我和他爸就不用一直为他的成绩担忧了。这可太棒了,我和他爸本来还以为,这小子能考上大学就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的事了,现在的话,小邵啊,要不你努努力,带他上个本科?当然,如果能上层次再高一点的重点,那就更好了。”
向来能言善辩的青年,第一次不知道该及时回应什么。
“等下,现在已经过零点了,这家伙已经成年了是吧?小邵啊,阿姨虽然是个开明的,但有些事,阿姨还是觉得,目前的话,还是先忍忍比较好。你放心,等他高考完,阿姨绝对不再管你们,行吗?”
“……”
……
谭林尚没想到,不过睡了一觉,世界末日就来临了。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邵郁:“你放屁,我妈怎么可能和你打电话!还让我高考之前就留在你家让你给我补习?”
青年当着他的面给谭母打电话。
女人温和的声音在那头响起:“是小邵啊,昨天那么晚睡,现在已经起床了吗?谭林尚那小子应该还没醒吧,要不让他自己在家里睡,你过来把他的东西搬过去?”
“妈!我之前跟你说的你忘了吗!你怎么敢把我往虎口里推!”
听见少年的声音,女人瞬间凶如夜叉:“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这辈子才生出你这么个糟心儿子,你当初骗我的话我都已经知道事实了,谭林尚你也挺牛逼,居然敢用这种话来骗你妈!行了,别给我扯这些唧唧歪歪的,我已经跟小邵说好了,他今天就来搬东西,接下来一年多,你就给我待在小邵那里好好准备高考,知道没有!”
“妈!他跟你说什么了?妈!”眼见情况就要变得彻底扭转不了,谭林尚重重吐了口气,气吞山河般红着脸控诉,“妈!这傻逼昨天亲我,他之前还摸我!还在我身上印草莓!妈你听到这些话,还没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吗!”
“滚!你们之间做这种事不需要和你妈说!有需要的话,你妈自己会找小说看,挂了,真的是脑子有毛病!”
“……”
意识到亲情一下子淡薄如白纸的谭林尚,彻底感觉到了绝望。
是谁蒙住了他的眼,让他看见自己的未来,只是一片惨淡的黑!
第55章 温柔地沉沦
徐弥之第一眼看见裴温言时,以为这会是个至少比自己大三岁的哥哥。
结果徐恬对他介绍:“之之,这是你裴叔叔的儿子,裴温言。小言今年和你一样大,不过他比你早生了两个月,所以真正要算的话,他是你哥哥。”
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少年,有着一张温和如月的脸。
他讲话的声音跟他的长相一样,温和而恬淡。
“之之,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可以叫我哥哥。”
徐弥之在这一天,拥有了第二个对他很好的无血缘哥哥。
……
徐恬和裴想的婚礼定在两个月后。
为了让两个孩子能够早点熟悉起来,徐恬把店一关,带着徐弥之住进了男人的家。
裴想的房子是套两居室,现在多出两个人,徐弥之自然只能跟裴温言挤一屋。
他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停在门口,忐忑又局促地问了下书桌前正在看书的少年:“哥哥,我可以、住在这里吗?”
裴温言闻声偏头,看出他动作里的拘谨与不自在,温和地招呼:“之之终于来了啊,从早上爸爸说你要过来的时候起,哥哥就一直在等你了。”
徐弥之心里的紧张被压下去一些。
渐渐的,在少年日常的宠溺举动中,一点点地消失,直至转为彻底的依赖。
他像个人形挂件,开始黏上裴温言。
例如少年看书的时候,徐弥之会坐到少年边上,支着下巴乖乖地看着他。
等少年被盯得实在看不进去了,再皱皱脸蛋,无意识地冲人撒娇:“哥哥,你都看了好久的书了,能不能带我出去玩了呀?”
每每这样,裴温言就会瞥一眼桌面上的闹钟,便会并不意外地发现,时间实际上只过去了十分钟不到。
但他没法拒绝这样的小孩,总会无奈又纵容地叹口气,放下书起身。
“好,带你去玩。”
两个月的时间,足以让徐弥之彻底把少年当成除徐恬和苏沐辞以外,心里最重要的人。
……
结婚以后,裴想就要跟徐恬一起搬去A市了。
裴温言本来是该留在B市的,他成绩拔尖,跟徐弥之同样的年纪,已经上了高中。
如果要一起搬去A市,自然是该转学的。
但这个时期正是他备战高考的重要时期,环境的改变,很可能会对他本身的学习状态产生影响。
所以男人把这个决定权留给了他自己。
裴温言第二天一早就给了答案——他要一起搬过去。
最开心的是徐弥之,陪在裴温言身边帮忙整理东西时,小嘴叽叽喳喳念个不停。
裴温言的视线从他身上挪到了床上。
数个小时之前,曾有个迷糊鬼,在上头做了一个醒不来的噩梦。
安抚了半天也没法使人冷静下来的少年,一边温柔地把人抱着,一边试探着在人耳旁低喃了一句。
原本像被梦魇缠住的人,瞬间便冷静了下来。
于是,少年体内本就微微倾斜的天平,这回更是歪得彻底。
……
徐恬在A市的房子是套三居室。
当时多买一个房间,是想着一旦有客人来,还能留一个房间给对方。
现在的话,倒算是为意想不到的新家庭提供了条件。
结果那一个房间还是没用上——裴温言依然和他弟睡在一间房里。
裴温言要备战高考,徐弥之不敢再打扰他。
因为怕自己会忍不住,一回到家,除非睡觉,都不敢再陪着少年待在房间里了。
他开始像曾经只有自己一个人那样,玩手机、看电视、消磨时间。
委屈感就是这样子冒出来的。
但徐弥之什么也没说,把所有的不高兴都咽回了嘴里。
——高考是人生的大事,他一定不能打扰哥哥!
这样子一个人待了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徐弥之分外黏人,一直缠着少年聊到了快一点,实在没熬住,栽到枕头上很快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少年已经起了床,正坐在书桌前安静地管自己刷卷子。
徐弥之轻手轻脚地下床进了卫生间,为了不打扰到对方,就连吐唾沫的水,都是小心翼翼地让它从嘴里流出来的。
就要出房门时被身后的少年叫住:“之之要去哪里?”
徐弥之扭回身子,乖巧回答:“吃早饭。”
“那吃完早饭呢?”
“看、看电视。”
裴温言宠溺地望着他:“怎么不陪哥哥了?”
他瞬间觉得很委屈,小脸下意识一皱,隐忍着把情绪收了回去:“哥哥要学习,我不能打扰哥哥。”
少年冲他招招手,待人靠近,温柔地将人抱住,叹声道:“之之没陪着,哥哥看不下去,所以就当是为了哥哥好,之之别看电视了,来陪我好不好?”
徐弥之身子一颤,下一秒立刻回答:“好!”
裴温言笑着陪他去吃了早饭,坐在他对面喝牛奶的少年,这才发现他身上的变化:“哥哥,你怎么换衣服啦?”
他笑:“昨晚房里下了好大一场雨,哥哥的衣服都被淋湿了。”
“房里下雨?”徐弥之表示,这题他好像不会。
……
裴温言考得很好,顺利进入了他早就决定好的医学院。
听说医学生的日常都很辛苦,徐弥之再想他,也从不敢主动给人打电话。
只有裴温言给他打过来的时候,才会藏不住话匣子,把憋了好久想跟他说的话,叭叭地说个不停。
有一次,裴温言的室友恰好从他身后穿过,无意识瞥了眼屏幕,瞬间就被视频里的奶幼少年萌到,凑过来连忙跟他打了声招呼。
裴温言的脸色骤沉,他面无表情地挂掉视频,丝毫没给两人交流的机会。
电话那头的徐弥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是裴温言临时有事,起身收拾完衣服想先去洗个澡,还没进卫生间,对方又打了视频电话过来。
裴温言柔着一张脸解释:“宿舍的网不太好,所以哥哥以后都到阳台跟你打。”
徐弥之不解地挠挠头,他没记错的话,第一天他哥上学的时候,好像告诉过他,宿舍的网很好,所以以后可以天天跟他打视频电话?
……
裴温言本来寒暑假都能回来,却从徐弥之高一那年开始,忙得再也回不了家。
徐弥之的委屈和想念,也在时间的流逝中,一点点变淡。
很快,到了徐弥之年满十八岁的生日。
裴温言去年没回来,今年多半也赶不回来。
徐恬亲自给他做了蛋糕,三个人围坐在一起,给少年过了一个简单又温馨的生日。
在这期间,裴温言的消息一直没有传来。
说不失望是假的,但徐弥之也知道对方很忙,所以并没抱怨什么。
九点多的时候,他就洗了澡,躺上床准备睡觉。
敲门声是在这时候响起的,徐弥之还没睡着,回了一句:“妈,有什么事吗?”
外面的人没说话,依然轻轻敲了两下。
徐弥之猛地意识到了外头的人可能是谁,很快跳下床,迅速冲到门后,哗一下打开门——
“哥!你回来了!”
少年、更应该用青年来形容的人,温柔地冲他笑:“还好,我赶上了。”
……
已经成年的徐弥之,不再适合跟青年一起睡觉。
但今晚日子特殊,再加上数久未见而一下子全部涌现出来的想念,让他又一次缠着对方,和自己睡在了一张床上。
徐弥之睡得很香,应该是做了很好的梦,就连嘴巴都是微微翘着的。
青年在黑夜中盯着他的脸许久,紧接着视线往下,不经意瞥见少年露出的精致锁骨,喉结一颤,空气中多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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