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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修真界为恶毒蠢货打起来了(穿越重生)——孤注一掷

时间:2021-06-21 10:12:35  作者:孤注一掷
  冶昙撑着伞坐在子桑君晏肩上,眼眸安静放空,还在想那杯毒酒,喝下去是不是能变回花。
  冶昙:一见面就下毒,手段还那么粗糙,搞不好真的是个好人。
  【你在说反话吗?明明就是个大坏蛋。还好主人知道生死簿在哪里,才不需要他们帮忙。】
  冶昙:他知道生死簿在哪里。嗯?他知道?
  【对呀,我们来过地府很多次了呀。】
  子桑君晏行走的路线虽然偏僻奇诡,在垂直的墙壁上如履平地,不过的确是一条目标明确的路线。
  他走得不紧不慢,脚下时不时有紧迫的脚步声往来,但没有任何鬼魅发现他们。
  冶昙在他的肩上坐得很稳:他知道生死簿的位置,为什么还要跟地府起冲突?
  【你不懂,人类好讲究的,好像是叫做——不告而取是为贼。】
  冶昙:那,告诉以后他们不同意呢。
  【同不同意是他们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们让他们不同意的。】
  冶昙:……哦。
  【这么一看,果然可疑,主人不过是想看一眼,他们反应就这么大,意图杀人灭口!看来生死簿肯定出了什么天大的问题。】
  冶昙一顿:生死簿出了问题,是,有人强行把子桑君晏……写死了?
  天书觑着小黑眼睛:【主人的名字又不在生死簿上,所有会出现在天书上的名字,生死簿上都不会出现!】
  冶昙乖顺敛眸:哦,我忘了。
  当然不存在另外一位这样的勇士。
  毕竟,真正写死子桑君晏的,正是眼前一脸气呼呼,恨不得冲上去揍这些鬼一顿的天书自己。
  ……
  幽都十九城。
  最外城是枉死之城。
  内城,在幽泽地下,是谓,十八层地狱。
  层层重重关卡,往来鬼吏繁忙有序。
  生死簿并不是一本书,更像是一棵树上的万千叶子。
  每一位负责批命的判官阎罗手中都有各自负责的生死簿的一片“叶子”。
  但真正的生死簿本体,躺在地狱最深处的十九层。
  如果生死簿出了问题,单独看任何一本都没有用,只有查看生死簿的本体,才能一目了然。
  地府宏大,戒律森严,每往下一层,都需要各层的掌司印鉴。
  子桑君晏当然没有印鉴,但他就那么走了进去,却没有任何鬼吏阻拦。
  不但如此,每一位地府鬼吏见了他都恭敬行礼。
  【是障眼法,主人让他们以为,自己看见的是那位十方殿主!】
  只有十方殿主不需要通行印鉴。
  地狱十九层看守藏书馆的书吏是一个年轻的书生,举止温文尔雅,说话慢条斯理。
  他举烛引路,打开了一层层重门。
  重门之后,是一座宏伟的藏书阁。
  藏书阁内,是放置生死簿本体的地方,也是十方殿主批阅之所。
  天书小声对冶昙介绍:【地府的十方殿主,就和郁罗萧台主人之于修真界一样,地位崇高却久不主事。】
  “殿主,生死簿出错,非是一朝一夕之事。而且——”书吏似是感到一丝困惑,微笑说,“这是整个地府都心照不宣的秘闻了,殿主今日何以心血来潮?”
  子桑君晏不答反问:“你看守生死簿有多少年了?”
  “不记得了,该有上千载了。老朽依稀记得上一任殿主在位时候……”
  那书吏外貌如同凡间的书生,堪堪弱冠之年,一派斯文俊秀,温吞和软的样子,却以老朽自称。
  子桑君晏听着对方说话,即便是些断断续续少有关联的废话,也并不出言打断。
  “啊,殿主恕罪,独自一人在这地方久了,少有与人言语的时候,一时之间忘了礼数,人老了废话就多了起来。”书吏微笑说着。
  冶昙看向他,烛火的阴影落在书吏年轻的脸上,微笑的弧度有些许寂寞而不自知的意味。
  “无妨。”子桑君晏神情冷静。
  书吏的眼睛是灰白色的,像是蒙着层灰翳,目光总是若有若无落在子桑君晏右肩上缩小的冶昙身上,本该是可怕的鬼瞳,或许是因为他的气质太过温和无害,并不诡异,反而有些许暖意。
  他像是想对冶昙说些什么,又极快地忘了方才想说的话,怔了怔,欲言又止,便只拿眼神微笑看着。
  冶昙也在看着他,丝毫没有被人发现不好意思的闪避。
  天书看祂一脸无辜盯着人家的眼睛发呆,完全不懂人类社交礼数的样子:【你看他干什么?】
  冶昙眉睫微敛,眼眸清澈温软的样子,安静怔然:我好像见过他。
  【咦,】天书惊得差点从伞上掉下来,【他在地狱十九层,你怎么会见过他?】
  冶昙:唔,不知道,我有上万年都没出过地狱道雪谷,若是有见过的人,就得是一万年前。
  天书瞪大眼睛,微微窒息:【一万年前,那不是跟我一样大……这个鬼修真的就只是个看守藏书阁的吗?你知道他们的老大,那位十方殿主都才做了三千年!】
  子桑君晏目视前方,行止从容,声线冷淡低沉,无波无澜:“地府的普通差役一千年轮值一次,你一直没有重入轮回。”
  天书松口气:【看来主人也发现他不对劲了。】
  书吏言语谦和,就如人间书院里性情最和软,与世无争年轻文弱的书生:“这藏书阁少有人会来,清寂得很,上面一直没有派来顶替老朽的,就这么一日日的轮下来了。老朽的记性不大好,若不是殿主问起,竟不知道已经过了几千载了。”
  冶昙眼眸无辜安静:他们怎么不聊,生死簿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这两个鬼说话,完全没考虑过让别人听懂。
  冶昙本来没什么兴致,但他们这样,连咸鱼都忍不了了。
  【你没听这个书吏刚刚才说,生死簿的问题地府上下都心照不宣。心照不宣的意思就是说,大家都知道,于是就不放在明面上直接说。人类就喜欢这样。】
  冶昙眸光一顿,看向天书,慢吞吞地问:那你知道,生死簿出了什么问题吗?
  天书:【我也不知道。生死簿又不是人,我上面没有它的名字。】
  冶昙:原来你不知道啊,那我就放心了。
  天书:【……?】
  冶昙伸手,拽住走在身侧靠后一点位置的书吏的衣袖。
  那书吏对上那双翡色安静的眼眸,并无任何意外,眼眸缓缓弯成月牙的形状,温和又慧黠:“小少爷有何吩咐?”
  “我想知道,生死簿出了什么问题。”
  天书呆了一下:【不是说了不可以这么直接!人类遇到这种事,一般都会徐徐图之,迂回套话。】
  冶昙眸光恹恹:哦,可我不是地府的鬼。我也不是人。
  祂想了下,拽着对方衣袖的手,轻轻晃了晃:“请说得详细一点。”
  天书惊得差点从伞上掉下去:【你从哪学会碰瓷的!】
  书吏笑了笑,娓娓说道:“小少爷可知,凡人虽然寿命有限,但总会出现一些特异之人。阳寿将尽却又死而复生;明明身死,却又借尸还魂;阴司勾魂,偏生却能躲过。凡此种种,古已有之。在生死簿上,便如同人间做生意的坏账。虽然头疼,但不过是结算得迟缓些。可是,地府每百年复盘一遍,却发现这坏账的数目比预料得更加庞大,越来越庞大。”
  冶昙一眨不眨看着他:“发现了坏账,不解决吗?是不想解决,还是解决不了?”
  书吏依旧微微弯着眼睛,笑着看祂,像最是性情和软的年轻书生一样,连声线也像:“老朽只是看守着生死簿,具体事宜是上面那些大人物做的,老朽只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生死簿上一切正常。”
  子桑君晏墨色眼眸无动于衷。
  出了这样大的问题,生死簿却一切正常,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冶昙的眼眸完全睁开了,难得认真。
  祂的瞳仁很大,占据整个眼睛三分之二,翡冷色层层加深,完全睁开后,眼睛留白的部分格外清澈剔透,专注看人的时候,说不出的无辜和静谧,眉间却一片冰雪清圣,像传说中的天人:“哦,之后呢?”
  天书噘嘴,奶气的声音酸酸的:【我跟你说事情的时候,你可没有这么捧场呀!】
  还总是蹙着眉,神情随时放空,像是一条晒不到太阳潮湿忧郁的咸鱼。
  这个鬼吏说话跟说书似的,有那么快乐吗?
  书吏敛成月牙的灰白色的瞳眸微怔,不慌不忙:“经过核查,生死簿的确正常,无一错漏。那些坏账上被划去的名字,也都全都按时回归冥府,转入轮回。只是——”
  他顿了一顿:“少爷可知,这些已死之人的名字,仍旧反反复复重新进入等待被审判的生死簿名录里。明明已经被阴司审判,进入轮回,这些人的名字却还是一再出现。”
  这话说来平平,却叫人后背起一层寒意。
  也就是说,生死簿上的账目的确没有问题,是生死簿“自身”出了问题,不认,甚至在排斥那批鬼魂。
  子桑君晏断言生死簿出了问题,并未有错。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第9章 你忘了你是天书   你是怕他发现不了,你……
  冶昙看向子桑君晏。
  子桑君晏的脸上果然毫无意外:“这些坏账在何处?我要确认一眼。”
  “便是这些了,殿主请自便。”
  一整间屋子的书架忽然变幻位移,很快停住。
  书架上放置的书籍,每一卷都吊着一枚竹刻的写着名字的书签,放眼望去,满目的……子桑开头。
  子桑君晏心无旁骛翻阅着生死簿,那张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冶昙从他的肩上下来,变回原本的大小。
  撑开的红伞虚浮在空中,冶昙坐在伞上,足尖自然下垂。
  祂张开手,天书晕晕乎乎地落在祂的掌心。
  冶昙:解释。
  天书不能泄露天机,但生死簿就在这里,当然算不上什么天机。
  天书斜着小黑眼睛看他,这家伙使唤起自己来这么得心应手的,比主人还理所当然。
  【你这是咸鱼的惰性,投机取巧的偷懒,可耻的不劳而获……】
  冶昙:哦。
  天书看祂眸光清澈放空,也不低靡恹恹了,完全陷入静止。
  是已经连晒都不想晒的咸鱼。
  但是,不说话的时候,那张脸安静又温柔,咸是咸了点,但作为肩部挂件手办,要求也不能太高不是。
  下意识就想……惯着祂了。
  【……获知,这些人的生死簿都被做了标注,用朱笔写名字,黑框框了起来。】
  冶昙抬眸,安静又认真地听它说。
  天书就像完全失忆了,忽略了自己上句话还在抨击对方:【一般黑框框起来的就是已故之人,朱笔写名字,是待阴司勾魂的意思。也就是这个鬼吏所说,生死簿出的问题。它传达出指令,勾的是已经死去进入轮回的人,前世的魂。而且,这些人的名字,几乎大半都是子桑王族。】
  冶昙:子桑王族,他们做了什么?子桑君晏弑君杀父,和这件事有关吗?
  【万物皆有因果。肯定是做了什么的。但你知道的,我不能说。】
  冶昙:说了天道会惩罚你吗?
  【我就算想说也说不出来。好比天书已经打开给你看了,可你只看到口口口口一样。】
  冶昙:这是为什么?是天道还没有写完吗?
  【是因为,这是未定之事。】天书认真地说,【你不是要收集道意笔墨,改写天书吗?你需记住,当你看见的时候,已经被看见的部分,就是命定的不可更改之事。只有你看不见的部分,才是可以改写的。你看见的越多,可以改写的就越少。】
  冶昙:未定之事……真玉王朝的皇帝,子桑君晏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庆合帝,子桑钺禛。】
  冶昙:唔,你之前说,天书上出现的名字,生死簿上不会重复出现,是吗?
  【没错。】
  冶昙:这个人的名字,在天书上吗?
  【在。】
  冶昙:那……
  几乎同时子桑君晏的声音传来:“子桑钺禛的那一卷书,调给我。”
  冶昙怔了一下,意识到这句话是说给自己的。
  但祂并不知道怎么调阅:你不是说,以前都是他自己调阅的吗?
  子桑君晏的眼眸漆黑,被他看着,像是整个灵魂都被一览无余:“你既已化形,还要像以前那样,由我自己调阅?”
  冶昙坐在伞上没有动,只看着他。
  他们本就离得不远,子桑君晏朝祂走近一步。
  那张俊美尊贵的脸清晰呈现眼前,眼眸沉静冷清闭上,额头与祂额头相触。
  冶昙的眉睫不自觉垂敛了一下。
  即便不看祂也知道,那张脸,寡欲淡漠,没有任何私情杂念,身上的气息微凉,像清冽的晨风穿过湖面。
  像夏天蓝色剔透的碎冰块,比起融化,想要咬碎。
  天书只觉得大事不妙,疯狂翻书:【哼啊哼啊,子桑钺禛,得快点翻出来,不然主人会怀疑你身份的!】
  子桑君晏只贴了几息,便睁开了眼,墨色的眼眸冷静:“我不能看?”
  冶昙轻轻地望着他:“主人想看什么,自是都可以。只是——”
  【哼啊哼啊找到了!接着!】
  “只是,只能这么看,离开了我的手就要消失了。”
  冶昙张出手,掌心果然浮现一卷玉简。
  子桑君晏静静地看着祂,像是无欲无情的神祇。
  天书紧张地竖起尾巴:【主人该不会是怀疑我们了吧?】
  冶昙眸光不动,安静无辜地望着他:“是真的天书。”
  翡色的眼眸似有若无的恹恹,像刚掬捧上来的湖水,沁着一层薄薄的似有若无的冷水珠雾。
  “找了好久的,还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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