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被蒙千寒点了穴后拖拽进屋,又被百里斩不分青红皂白地一顿掌掴。
他怯生生抬起头,正对上坐在上首椅子上的坤华的目光,登时气极,怒吼道:“你这个贱.人,怎的又回来了?!”
百里斩上前便欲再打,被蒙千寒一个眼色拦了。
坤华苦笑:“原来你当真是存心放我走的。”
小凡笑得狰狞:“哥哥唉,你体谅到小凡的苦心了么?我之前那般虐.待你,便是要让你清楚,以你的性子,留在这宫中将会何等凄惨。白朗对你情痴又有何用?你自命清高也是枉然。”
拨弄了几下头发,笑得越发轻蔑:
“你有风骨,不甘为人奴.役,可我不同啊,你不愿的事,我都求之不得!我早就想取代你了!于是我便想好了计策,先是令你被迫与白朗分手,再给你吃尽苦头,令你受尽折.辱,我想……”
坤华忍着怒意:“你想我定是怕极了这皇宫里的虐.待,一得着机会,便会逃走!”
小凡道:“是了是了!只不过,坤华,你当谢我!”
坤华惊疑:“谢你?”
“是我为你考验了白朗真心。”小凡冷笑,继而又面露凄苦。
“我小凡,出身孤苦,除了自己,我谁都靠不住!是故这次出手,我必须成功,于是每个环节我都做了万无一失的部署。
“我本安排了几个暗士,在送你去王缜府上的途中劫了你,再将你随便卖到哪个妓.院里去,让你终生不得脱身,免得哪一日出现在我面前给我惹麻烦。”
这句话激起坤华无限后怕,一时呼吸都变得急促。
但听小凡续道:“不过,我也很好奇,白朗他那晚对你如此肆意,到底是出于多少真心,又是多少兽.性的占.有……”
坤华羞道:“住嘴!”
小凡不理,自顾自说道:“我便想借此做个验证。我之前已令你俩生出罅隙,如若他昨晚还去劫你,那便足以证明,他对你是一片真心。
“如若他不去救你,那么坤华,你便是太痴太傻!你将身子给了个无情无义的白.痴太子,那你就由我的那些暗士将你卖了,去妓.院里做你的痴情大梦吧,你下半辈子合该受那份折辱!”
小凡深深叹气,无限唏嘘:“可事实证明,白朗果真有情有义,我小凡,算是见识了。”
他的眼神忽而凌厉,向上翻着瞪向坤华:“可是,白朗既已将你救出,你为何不与他一起逍遥天涯?你也忒贱了,你为何又自己回来了?!”
百里斩听不下去,趁蒙千寒没拦住,从袖子里甩出一枚银针,扎在小凡的一处痛穴上,痛得小凡佝偻着身子嚎叫出来。
“你这个下.贱.奴儿,当然不会懂什么叫大仁大义,也不会懂为心上人着想的情义!”
小凡痛得连连痉挛,蒙千寒悄声向百里斩求情,百里斩这才老大不愿意地收回了银针。
坤华无奈摇头:“小凡,你将事情想得太简单,就算我一走了之,你.日后顶替的身份,是楼月质子,担负大周与楼月的邦交之责啊。”
百里斩嗤道:“你以为让人随便睡,就能做成楼月质子了么?”
小凡怒驳:“像坤华这样清高,不愿让人随便睡,才做不成质子呢!昨晚,王缜他对我极其满意,于是就将实情告知了我,
“你以为大周上国为何点名要坤华来做质子?就是当朝皇帝有心,要将坤华献给王缜和王贵妃这对兄妹!如若国舅王渊也有兴致,那便是皇帝一箭三雕了!”
“住口!”坤华悲愤交加,坐在椅中抑制不住地颤抖。
小凡笑得淫.邪:“住口?我还没说完呢。坤华哥哥,我小凡有这个本事,令王缜喜欢上了我。从此以后,我便是他心目中的天下第一美男。”
小凡眼望窗外,一脸惬意回味。
“我昨晚,是平生最快乐的时光。昨晚的将军府上,汇聚了当朝所有的达官贵人,我是何等的风光啊,他们都交.口称赞,我,坤华,当真的天下第一,美艳空前!”
眼神又飘回坤华身上,悠然自得:“坤华哥哥,不管我小凡是什么出身,不管我做得做不得楼月质子,我现在,就是你!”
百里斩气极,怒道:“呸!你也配!你别忘了,王贵妃那娘们儿可认得真正的坤华,她还是王缜的亲妹妹,就不怕她揭穿你的奴儿身份?还有当朝皇帝,还有白朗……”
“我说过,我小凡做事最讲周全,我自有办法应对!”
小凡又看向坤华,目光如炬,似要喷出火来:“坤华,你要是识相,便赶快走吧!我昨晚将王缜伺候得极好,如若我走了,你确定你愿意和他上床么?
“再者,昨晚见过我的人,比你在宫中数月来见的人还多,就算我俩一同出现,也没人相信你是真坤华,我是假质子!”
百里斩冲口道:“不行!坤华不能走!就算走,也不能……不能……不能拐走白朗!”
蒙千寒又是一惊,从昨晚到现在,百里斩似乎和他一样,都极其在乎白朗的去留,以及白家江山的延继。
坤华扶额,半晌不见动静,良久,听他气若游丝般说道:
“劳烦二位,先将小凡押去柴房,和玉儿、阿户一同看管好,我……我要去歇息一会儿。”
***
圣京已入仲夏,晚来多有骤雨。
这夜,便是雷电交加,暴雨如瀑。
蜡烛芯噼啵一声,爆出些许火星,白朗在烛下捧着本春.宫.图,却神游他处,怔怔地发呆。
眼光没个着落处,四下里乱瞟,忽而见夜雨之中,庭院里站着个白衣人影。
脸上还戴着面具!
“坤华——”白朗忙跑出去,将被雨水淋透的人搀进屋来。
他不管那人反应,霸道地摘下他的面具,又捏着他下巴,左右晃动,好生察看了一番,确定他不是小凡,而是坤华无疑,便心疼地将他拥进怀里。
“你、你偷跑出来,怎的就傻傻站在院里?难道你连我都怕么?”
坤华笑道:“我本想看看你就走。”
白朗放开手,看着坤华的眼睛,悲从中来:“你、你已决定走了?”
坤华低头不语,白朗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到榻边。
“先别说了,快把湿衣脱了,躺到被子里暖暖!”
白朗将坤华按在榻上,刚要为他宽衣,突然面露窘态。
他极力压抑着身体里的一团火,不敢再碰坤华,快速走到窗前,和衣躺在一把歇晌儿用的躺椅上,背对着床榻,悻悻地发呆。
坤华有些茫然,不明白他在闹什么别扭,却还是听他的指示,将湿衣脱下,钻进了被子里。
灯芯如豆,二人良久无语。
窗外雨声渐歇,坤华的一声长叹,便清晰地传入白朗耳中。
白朗忍不住道:“你真的打算,让小凡顶你的身份?”
坤华轻轻地“嗯”了一声。
白朗无奈地叹息:“坤华,我、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走。”
坤华语气有些急促:“殿下,你要懂事啊!”
白朗自嘲一笑,又问:“那你打算回楼月么?”
坤华摇了摇头:“虽说蒙将军和百里大人都允了我,会代我看管好小凡,以免他借我身份做出有损道义的事来,可我毕竟放心不下。我打算在圣京附近找个住所,不会碍着小凡的事,也能暗中看着他。”
白朗急切道:“那你安顿好了,就把住址告会蒙千寒,我再去看你!”
坤华悠悠叹息:“殿下,我的家国楼月,早已视我为不祥的妖男,我一入圣京,便惹出如此多的是非,您还是……不要再执着于我吧。”
白朗紧紧抓住躺椅的栏杆,抑制着自己扑过去压在坤华身上的冲动。
“那你今夜,来我这里做什么?你、你不是已经报过我的恩情了么?我警告你,你这可是自投罗网,我是淫.棍,我、我会强.奸你的!”
坤华一直看着屋檐的目光,闻听此言,便幽幽地转向白朗,似被他的小心眼儿逗笑了。
“呵,殿下,事到如今,您还在怀疑,坤华对您的一片心么?”
白朗惊得目瞪口呆,只因坤华此时已将身上锦被掀起,玉.体玲珑的,将自己通透地展露。
似是一块上好的白玉,精雕细琢出了这个玉姣郎,昏暗的烛光下,诱人的身体泛着朦胧的红光。
坤华慵懒地调转了下身子,侧卧着面向白朗,迷离着双眼,似是累极,又似是勾.引。
“嗯,好冷啊,”
他剑眉轻皱,似是痛苦,又似是难耐,
“殿下,快过来。”
☆、鸾凤
白朗感到呼吸困难,胸口剧烈起伏,兽.性再次被坤华撩.拨起来,他扑到榻上,压在坤华身上。
“殿下,这是最后一次了!坤华、坤华最后一次与殿下……”
坤华竟是主动环住了白朗的腰,撑起身子亲吻白朗,眼里的泪水擦到白朗的脸上,发烫的身体紧紧贴向他胸膛。
白朗听到那句“最后一次”,便心生悲愤,他将坤华按回榻上,脱.下自己的衣服,又用束带将坤华双手绑在一起,举过他头顶,捆扎在床栏上。
“殿、殿下……”坤华一脸惶恐地看他。
白朗冷冷道:“最后一次?坤华,过了今夜,我要让你再也离不开我!”
…… ……
野兽一样的索取,近乎虐.待的攻势,让坤华意乱情迷,渐渐失去了理智。
“白朗……我、我恨你……”
“恨我?你就会口是心非,看我怎么罚你!”
坤华挣扎得早已脱力,迷离的眼睛望着白朗。
“朗……我、我不要这种感觉……我、我会忘不掉的……我、我会舍不得走……”
“坤华,你终于说实话了!”
“啊!不!白、白朗——!”
两个人几乎同时,攀上了顶峰。
风平雨息后,坤华将脸藏在吊起的两臂之间,小声啜泣起来。
白朗解开他的双手,爱.抚着他的身体,轻咬着他的耳垂。
“坤华,你还敢说,这是最后一次么?”
***
龙脉山上,一眼清泉如喷珠吐玉,泉水下行,蜿蜒成溪。
半山腰处,潺潺溪畔,一处开阔地上,坐着两间废弃的茅草屋。
萱儿和阿坦将这茅屋修葺一新,又围屋扎了一圈栅栏,便成了一处依山傍水的世外桃源。
坤华又在院子的西南角,开垦出一片苗圃,种些花草菜蔬。
每每埋首耕作,身旁总伴着蜂飞蝶舞、莺啼蝉鸣,那些个生灵,不知是被花香招引,还是为美人陶醉。
这日,白朗由蒙将军护从,微服来访。二人皆意外,看到瓜藤之下,竟站着叉腰抹汉的百里斩大人。
百里斩一见瞠目结舌的蒙千寒,便是一脸的嫌弃,眼梢一扫,别过身去。
蒙千寒面露窘态,向白朗揖道:“末将还有点事,待晚间再来接殿下回宫。”
言罢转身拔腿欲走。
百里斩一翻白眼,鼻子里哼了一声,对近旁的坤华说:“唉,你知道么,当年有个死鬼,许过我一间茅屋一片田园,如今,这死鬼失信在先,见了我却像见了鬼呢。”
一句话逗得白朗大笑,坤华掩口,萱儿和阿坦都却身回避,蒙千寒愣住了脚,憨憨地挠头,不知如何是好。
百里斩嗔道:“喂,死鬼,还不快来帮忙!”
坤华没忍住,和白朗笑作一团。
白朗没做过农活,一伸手便是帮倒忙,坤华只得劝他站到一边“观摩督导”。
白朗跟在坤华身后,见坤华将住所打理得温馨秀美,又恬静雅然,一时心情大好,便摇着扇子,吟诗般说道:
“浮生偷来半日闲,往后,本王可要常到这秀丽桃源来歇息赏玩。”
坤华边弯腰除草,边搭话道:“太子殿下抬举,当这里是行宫不成?”
白朗见坤华弯腰背对着自己,眼睛便盯住了那里,满山风景都顾不得看,脑子里一顿联想,下腹迷之一紧,手中折扇一收,便鬼使神差去挑坤华臀下坠着的衣摆,脱口道:“哪里是行宫,分明是座金屋。”
坤华本应和着笑,忽而感到身后那淫.棍欺身过来,忙直腰回转,将手中锄头横在胸前,亦脱口道:“谁要做你的阿娇!”
“哈哈哈……”
二人循声看去,但见百里斩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夕阳西下,殷虹晚霞铺了满山。院子里瓜藤下,六人围坐圆桌,推杯置盏,馔尝佳肴,欢声笑语,好不逍遥。
白朗夹了一口小炒羊肉,尝过便美得连连惊叹,忙向萱儿夸道:“当该给这位姐姐封个天下第一厨娘!”
萱儿笑道:“殿下夸错人啦!这道菜啊,可是我们殿下烧的哦!”
白朗瞪着眼睛看向坤华,直看得坤华脸上飞出两片红晕。
白朗叹道:“啊,不知我白朗前生修得何等福荫,今生得如此佳人,夫复何求,死而无憾啊!”
坤华闻言忙啐道:“呸呸呸,殿下喝了酒便乱说话,大喜的日子说不得死字!”
白朗惊道:“咦,何谓大喜?”
坤华抿唇一笑,看向萱儿和阿坦,阿坦憨笑一声,萱儿羞涩低头,蒙千寒当即举杯,敬向阿坦:“啊,这位兄弟,恭喜你得此良眷!”
阿坦爽然一笑,举杯回敬。
百里斩本兀自吃酒,似个冷眼旁观人间的邪.仙,可一听是桩喜结连理的美事,便想到自己小半生的孤苦,也由不得举杯恭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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