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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已经走了很远，几乎看不见西门的影子了，空荡荡的校园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落日把影子拉得很长，投在面前的路上。
谢澜飞快凑近在窦晟唇角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低声道：“别嘤阳怪气，明天就回家了。”
夕阳映着他的脸颊一片暖色，窦晟声音低下去，“回家干什么？”
谢澜偏过头来，视线落在他的背上。
少年的腰板总是很直，从颈到脊柱到腰，一条顺下来，又有着天然的弧度，那么恣意和潇洒。
明明是简单清爽的少年根骨，在男朋友视角却是贲张的性感。
回家也没什么干的，日子大多都很无聊。
但有男朋友陪着，无聊的日子会幸福那么一点。
谢澜回宿舍，本想数着日历算算距离联赛一试还有多久，数了一会却忽然想起什么。
他抬头问窦晟，“今天是不是《少时剑心明月》第一季动漫大结局？”
“你还记着呢啊，我以为你已经忘了。”窦晟淡淡道：“对了，你要不看看微博。”
“微博？看微博干什么。”
谢澜都快把这个软件忘了，匆匆上B站发条动态，预告今晚要直播看《少时》大结局，然后才点开微博。
一点开，闪退。
再点开，又闪退。
谢澜没脾气了，朝窦晟借了电脑，费好大劲才终于想起来密码，上号。
他飞快地清着爆炸的消息，熟练得让人心疼。
“嗯？”谢澜忽然皱眉，“鹿丞相是谁？有点耳熟。”
约莫两周前，一大批人过来私信说鹿丞相关注了他。
在那之后三四天的样子，又一大批人过来说雎鸠关注了他。
雎鸠。
这俩字看得谢澜心里咯噔一声，记得是古文里的，背过，但被数学洗脑了一个月后基本忘了。
怎么拼来着……
他正陷入久违的痛苦，窦晟解释道：“鹿丞相是《少时》的总导演，小团队前两天官宣被天涯神往收了，雎鸠是天
涯神往的制作人老大。”
“雎鸠！”谢澜如释重负，“对，念雎鸠，我想起来了。关关雎鸠，君子好逑。”
“你吞了两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窦晟摆摆手，“这不重要，你快回关一下吧，已经拖好几天了。”
谢澜嗯了声，依次点开两人的主页看了看。
鹿丞相在《少时》连载期活跃宣发，转了好多次他的同人曲和二创，每次必艾特他，但都被他这些天闭关漏下了。粉丝还在微博下开玩笑，赌谢澜什么时候才会回复大佬。
雎鸠就比较高冷，最近一条微博是三个月前拍给小女儿做的宝宝餐，然后追溯到去年，敷衍了事地转了一下当时天涯神往宣发的动画。
微博内容很少，但简介一栏却很亮眼，天涯神往这些年的爆作几乎都是他带团队做出来的。
谢澜回关完就去冲了个澡，吹干头发坐在电脑前直播。
开播后人数一下子就上来了，他一边跟弹幕打招呼，一边调整直播间的标题和简介。
今日直播间的标题是【我考完了，一起来看少时大结局吧，有点舍不得】
-澜崽，半月不见，十分想念
-呜呜呜崽，你都长高了
谢澜扫了眼弹幕，“我坐着呢……这也能看出来长高？”
-重来！呜呜呜崽，我坟头的草都长高了
“……”
谢澜往旁边瞟了眼，淡声道：“不要发这些吓人的东西，豆子在旁边，会吓破豆胆。”
话音刚落，窦晟的手掌就落在了他后颈上，在镜头拍不到的角度，手指伸进领口轻轻地蹭着，“再说我一句？”
-澜崽脸红了
-mua的！你的手在谢澜脖子后面干什么呢！
-骚断腿了啊豆
-豆豆，快把豆荚穿穿好
-警察来啦！
“手？手没干什么啊。”窦晟好整以暇地抬起手，熟练地在谢澜头上摸了一把，“和男朋友小互动一下而已。”
谢澜立即道：“还是之前那个假装我有男友的活动。”
窦晟没应声，随手拉了凳子过来和他一起直播，对着弹幕淡淡道：“羡慕吧，你们这群没有男朋友的人，天天跟我这史诗级碰瓷，走远点啊。”
-你要是死了就是活活骚死的
-不是我说，这装男友都装一个月了，还没完呢？
-笑死，人家投稿都快截止了
-笑死，根本停不下来
“别乱说了。”谢澜看了眼镜头里自己泛红的耳尖，只好装作看不见，点进动画区，“人来的差不多了吧，大家一起安安静静看最后一集。这个番陪了我一整个省训，我对它很有感情的……诶？”
鼠标停在榜单上，他愣了好一会。
动画区，国创榜单，榜首，《少时剑心明月》
追番人数408W
-想不到吧！
-在你不在的半个月里，小破番逆袭了
-笑死，榜单上位圈制作最粗陋的一部
“第一了啊。”谢澜一下子有点感慨。
估计是赚到了钱，封面也换了，比以前好看很多。封面上剑七御剑乘风，长袖在空中鼓动，眉眼间少年意气满溢。
那种炽烈天光下的明朗，和身后那道熟悉气息的主人更加相似。
谢澜眼神不由得柔和下来，“我截个屏，纪念一下。”
话音刚落，屏幕上忽然刷过一阵礼物特效。
感谢“雎鸠”赠送的小电视飞船！
感谢“雎鸠”赠送的小电视飞船！
感谢“雎鸠”赠送的小电视飞船！
……
系统提示飞快地弹跳，谢澜愣住，往上刷记录才发现不是卡BUG，是有人疑似罹患帕金森，手指一阵哆嗦，连着送了几十个最高级别的礼物。
他又拉回最底下，这个刷屏竟然还在继续。
-？？？？？
-卧槽，是雎鸠吗？
-大佬霸气！
-金主爸爸看到澜崽了！
-啊啊啊制作人爸爸来看澜崽了！
“嗤，干什么呢。”窦晟从兜里摸出手机，“这是要冲我榜首的位置么……”
谢澜一把按住他的大腿，“不要冲动。”
对方已经八十多连击，十万人民币刷进去，窦晟的榜首已经没了。
“别冲动。”谢澜很冷静，“要和平台分成的。”
窦晟：“……”
-噗哈哈哈哈哈
-有男朋友管钱包啦豆！
-你再也不是那个能挥金如土的小金豆了
-呜呜呜你俩好幸福
-此情此景竟让我对雎鸠大佬产生一种同情
-憋闹，雎鸠大佬有家有室
连击到99，对方缓了口气。
雎鸠带着尊贵无比的特效发弹幕道：终于上线了，代表鹿丞相来给《少时》野生代言人结一下费用。
-23333333
-笑死，金主爸爸直接打钱！
-酒香也怕巷子深，400W追番，这点钱哪够
-再来个999连击！
雎鸠：谢澜同学，看一下私信吧，想合作
雎鸠：给钱多，尊重创意，老板不嘴臭，B事特别少
谢澜懵了一下下。
第一反应是，雎鸠肯定是在业内听到了一些风声，知道他和灵犀闹掰的实情。
但直接在直播间里这么内涵人家，也挺贱的，不是什么正经人。
还好观众们应该听不出这番业内人士才懂的内涵。
谢澜一口气还没松下，忽然听到某人一声轻笑。
坐在他身后的窦晟往前倾了倾身子，随手勾上他的肩膀，对弹幕道：“你直接报隔壁某导身份证号得了呗。”
谢澜：“……”
第83章 假装恋爱
谢澜瞟了窦晟一眼，又回头看向弹幕，凉凉。
-什么情况？
-隔壁某导？
-弦上少年？
-弦少现在什么进度了？
-好像另请高明了
-所以澜崽当初是和导演谈崩？
-豆子豆子，展开讲讲
窦晟打了个哈欠，“我就随口一说，你们少起哄啊。就认那一个合作是不是？找谢澜接洽的多得是。”
“……”
认真的么，哥。
谢澜清了下嗓子，“还是安安静静看番吧。谢谢制作人，我等会看看私信。”
好在弹幕没有过多在意这个小插曲，谢澜和大家一起看完结局，又聊了两句就借口明天有课下线了。
他关闭推流，把雎鸠从微博私信里扒了出来。
【《少时》第二季在筹备中，我们会重金投入到这个潜力项目中。你有兴趣负责片头片尾编曲吗？之前你和灵犀那边的合作情况我们也了解了一些，这次可以发挥你的长处，编写歌曲主体，开放一部分调整权限给我们。当然，会让你监修。价格方面，不会低于《弦少》的报价。】
“这还算有诚意。”窦晟啧了声，“吃一堑长一智，我刚才查了一下，这人口碑不错，从前跟天涯神往有过合作的音乐和美术制作人也都对这家公司评价不错。”
谢澜嗯了声，回复了自己的微信号，约时间和对方细聊。
明天就是省训营最后一天，窦晟在房间里冲刺剪辑假装男友的视频，谢澜独自跑出来到走廊上，接了个电话。
他用手遮着嘴和话筒，声音压得很低。
“嗯，就这周末下午，租四个小时。”
“不需要工作人员。我发给你的清单都能提供吗？”
“就我一个人去。嗯好的，到时见。”
电话挂断，谢澜吁了口气，透过宿舍门的玻璃往里瞄了一眼。
窦晟正专注地盯着屏幕剪片子，修长的手指搭在鼠标左键上，轻快地点击。
还好，没发现外头的动静。
他刚松了口气，手机就滋滋地震动起来，是车子明拉的秘密小群：豆豆没了。
顾名思义，群内无豆，是大家讨论给窦晟生日礼物的秘密组织。
车子明往群里甩了一堆链接：“战友们，今年的礼品清单怎么样？”
清单很杂，有单反镜头、麦克风、帆布包、猫咪健康险、《教你拍出最美的男/女朋友》……
-鲱鱼：认领单反镜头
-拿铁咖啡：那我认领麦克风
-车厘子：我认领背包吧
-午后葡萄冰：等等，你们这么轻易就决定了？
-车厘子：不然呢？随便买买都是给他脸了
谢澜对着群聊有点发懵。
礼物都是挺适合窦晟的礼物，但身为男朋友，他并不想混在这群人里。
-狗子旺旺：看价格，我好像只能认领《教你拍出最美的男/女朋友》。@午后葡萄冰，谢澜觉得行吗？
那本书确实是价格最亲民的，谢澜回复道：“随便啊，问我干什么？”
-狗子旺旺：就是随口问问，别多心哈哈。那我就这个了。
五个礼物被挑走四个，只剩给谢澜一个“猫咪健康险”。他一脸迷惑地点开，发现那竟然是一份真实的宠物保险，别人送窦晟还凑合，他这个男朋友送就很离谱。
-车厘子：谢澜送猫咪健康险吧，怎么样？
谢澜面无表情回复：“好棒，我就送这个了。”
-车厘子：欢呼.JPG
-车厘子：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按照往年习俗，把这些礼物混在一个盒子里，不署名，我们之间友谊都是均等的，绝不内卷。
-狗子旺旺：竟然是这种玩法吗？那我好像有点蹭大家便宜，尤其是蹭负责买单反的鲱鱼便宜
-鲱鱼：无妨。钱在我这并不值钱
-狗子旺旺：那谁负责统筹？说好不内卷，万一有人偷偷多塞礼物怎么办？
群里忽然静默了片刻。
谢澜正在网上查“内卷”是什么意思，戴佑的消息从顶端弹出。
-拿铁咖啡：这好办，把统筹的工作交给老实人。我提议谢澜来收集，不允许任何人偷偷多送。
这不正好。
谢澜松了口气，很淡定地回了个嗯字：“交给我，大家放心吧。我绝不允许任何偷偷多送礼物的事情发生。”
除了我自己。
众人无知欢呼：“好耶。”
*
第二天一早，省训闭营考的成绩单贴在了黑板上。
谢澜跟窦晟挤进人堆里，一起看着那张轻飘飘的纸。
第一谢澜，满分。
第二窦晟，92。
第三耿瑞，91。
第四李越宁、戴佑并列，88。
老马和两位教练在走廊上站着聊天，老马满面春风，抬眼瞟见谢澜，冲他挑了挑眉。
耿瑞在谢澜身后感慨道：“大佬，数论大题那么难都做出来了？”
谢澜收回视线嗯了声，“这半个多月一直在练这块，肯定要有效果的。”
“……这个肯定在一般人身上不能成立。”耿瑞面带土色，长叹一声，“我是个一般人。”
众人都在议论联赛，讨论完成绩就讨论小道消息，谢澜从人堆里往外挤，听人说从省训结营考开始，就已经会有高校招生办关注尖子生。
他和窦晟从屋里出来，见李越宁站在走廊，正在和康教练说话。
康教练讲课时不苟言笑，但估计因为结营了，神态变温和许多。
谢澜走过去，刚好听到他低声对李越宁道：“你和戴佑都不错，其实这届竞赛生整体挺强的。不要有太大压力，也别太盯着别人。联赛名额是说不准的事，对你们大多数人而言只是多一条路而已。我听说你是全科选手，高二一整年都是学年第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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