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晟笑笑,“没什么事。赵文瑛女士不在家,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今天是我录人设最后一天了,分镜剧情还差不少。我打算去补点素材,晚上可能回来很晚,你自己叫外卖啊。”
“哦。”谢澜迷迷糊糊一点头,“知道了,那你也想着吃饭啊。”
考完试回来是下午三点,谢澜栽在床上一觉睡着,睡了个昏天黑地,睁眼时整个家里都是黑的。
他起床一瞬间觉得有点心慌,太黑了,正要去摸手机,床边忽然传来小猫呼噜噜的声音。
在旁边陪着他睡了一下午加一晚上,从天亮陪到天黑。
见他醒,橘猫翻着肚皮抻了个懒腰,又嗷呜一声。
“大猫。不,梧桐。”谢澜笑着摸了摸它的肚子。
猫很乖,给摸。
22:30。
家里一片寂静,窦晟还没回来呢。
谢澜坐起来活动了下睡觉压得发麻的肩膀,点开外卖APP,打算解决晚饭。
微信上有一条未读消息,两小时前的。
郭锐泽泽:大佬,我想不明白竞赛组第三题,证明蚂蚁爬行左转右转次数相等那个。我这人一涉及空间图形题就发懵。
谢澜对那道题印象深刻,因为那是整张卷子里需要写汉字最多的一道。
他言简意赅回复道:把所有顶点做成一个集合,数清每个点每个方向转弯的棱数和面数,要用欧拉定理。
其实还是很简单的。比这个题难的多得是,郭锐泽可能真不太擅长这一类。
谢澜本以为对方不会立刻回,但还没来得及关掉微信,就收到了回复。
郭锐泽泽:卧槽你跟我老师说的一毛一样,我下午没忍住去问老师了,嘿嘿。
郭锐泽泽:恐怖如斯,有你在,今年竞赛的保送名额我是不用想了。
郭锐泽泽:不过大神我更好奇你们学校那个窦晟。
谢澜愣了愣。
文艺复兴:他怎么了?
郭锐泽泽:就单纯好奇,他到底是个啥样的人啊。
郭锐泽干脆发来一条语音,“我没有歧视女装的意思啊,人人都有穿衣自由,只不过我想不明白,会把小裙子塞在书包里带去市教育局听宣讲,这是一种怎样的精神啊?尤其他还是个跟我们一起考试的优等生。啊天哪好想和他当面八卦,但又不太敢,他本人好凶。”
谢澜愣了好一会,把录音听了好几遍。
这个郭锐泽是不是误会了,那个书包明明是他的。当天的情形非常明确,就是他书包里出现了小裙子,窦晟帮他遮掩的。
郭锐泽泽:你别觉得我背后说人啊,主要我受伤害太深了。你知道不,他不仅听宣讲带小裙子,还穿那身录了个视频!上次宣讲的课间休息他还把我叫住,巨得意给我看了那个视频,问我有没有什么感想?!
郭锐泽泽:卧槽,我连续做了四天噩梦,每个梦里都有他,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爱了。
谢澜彻底愣住。
郭锐泽又发了一串被震撼至死的表情包,但谢澜都没回。
他坐在安静的房间里,橘猫卧在身边轻轻地打着呼。
难怪上次郭锐泽跟附中那群人出去,最后却跟在窦晟屁股后头单独回来。
谢澜完全没想到,窦晟所说的“给郭锐泽更大的的冲击”竟然是这个意思,直接把制服揽到自己身上,偷偷帮他把这事摆平了。
而且摆平了也没说,任由他自闭狂肝数学一礼拜,就笑呵呵地在旁边看着。
心情有点复杂。
底下忽然传来门锁开启的音乐声,没过多久,窦晟踩着楼梯啪嗒啪嗒上来了,走到他房门口,笃笃敲了敲门。
谢澜回过神,啊了一声。
窦晟推门,对着黑暗呆了两秒,咔哒开灯。
“你神人吧,睡一下午啊?”
谢澜在光下眯了眯眼,“你录的怎么样?”
“齐活了。”窦晟笑笑,“我今晚就把头发染回去,衣服捐给山区希望小学。横扫负能量,做回我自己。”
谢澜点点头,又忍不住想,希望小学的孩子们真的愿意接受破洞长达一米的裤子吗。
窦晟在家时,路过一个灯就开一个。没过一会家里楼上楼下所有灯全开,整个房子笼罩在一片灯火里,赵文瑛在家时会骂他浪费,但谢澜这会觉得亮亮堂堂的很好。
他从床上起身,看着窦晟收拾小推车上那堆镜头和电池。
“窦晟。”
谢澜叫他。
窦晟回头,“怎么了?”
谢澜没吭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一会,他忽然想起个事,跑回自己房间,在笔袋里摸了半天。
这玩意是小食堂的阿姨给他的,那天手抖多刷他两块,就找了他钱。
窦晟直起腰回头看着谢澜,只见谢澜顶着一头睡乱的软毛跑过来。
“B站钱包又空了,就这样给你赊两个吧。是念赊吗?反正等我有币了,你拿着这个来找我给你补上。”谢澜说,“谢你帮我在郭锐泽那用魔法打败魔法。”
他说着,从睡衣裤兜里摸出两个钢镚,一个一个地放在窦晟桌上。
清脆。
窦晟一呆。
作者有话要说:豆蛋坐在键盘旁边吹口哨。
敲键盘的不胜其烦,抬手给它戳了个跟头。
干什么呢你?
豆蛋高深莫测地笑道:给你看懒蛋送我的友谊小信物。
敲键盘的闻言好奇:是什么?rwkk。
豆蛋在小布兜里掏了半天,很珍惜地捧出两颗圆圆的东西。
是钻石。它赞叹地抚摸着它们,代表同窝小鸡蛋的感情永流传。
敲键盘的沉默了。
许久,她用手指肚捏起那两颗闪亮的玩意。
大为震撼:我说我的发卡怎么掉钻了,懒蛋是不是没挨过揍?
第31章 联合创作
全市数学分级考试结束,春天一下子就来了。
也就是一夜之间,英中校园内的梧桐都抽出了新叶,鲜绿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从主教到食堂的那条林荫路上,谢澜和窦晟并排走在一起,听着车子明和戴佑王苟在后头讨论刚刚结束的分级考。
他们在押今年的第一鹿死谁手。
“不是豆子就是谢澜,我跟你们赌一顿烤串,输家请客高烤状元。”车子明信誓旦旦道。
戴佑拎着一瓶咖啡笑道:“一押就押两个种子选手,还有谁会跟你赌?”
车子明咬咬牙,“那就划下道来,凭借发小情谊,我押豆子夺冠。”
“好么。”王苟立刻说,“我押谢澜。”
车子明用胳膊肘撞了下旁边眼睛半睁半闭的于扉,“你呢?”
于扉冷漠道:“我押你闭嘴,让我神游一会,别烦我。”
戴佑笑出声,拧开手里的咖啡喝了一口,“我也押豆子吧,毕竟是从未被触及上限的数学实力。”
风卷着梧桐新叶沙沙地响,他们的说话声和午后的白噪音糅在一起,让人听了懒洋洋的。
谢澜正出神,忽然听到铮地一声,余光里一个圆圆的金属弹起来,在空中闪亮地折射着光,落下又被窦晟拍进手心。
窦晟重新染回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仿佛镀了一层光,他把手伸在谢澜面前,“猜是字还是花?”
谢澜怔了会,下意识说,“花。”
窦晟张开手心揭晓谜底,是花。
他回头对身后的家伙笑道:“我押谢澜。”
车子明瞬间大吼,“你是不是自己没考好!知情人士谢绝下注!”
“我考的挺好的。”窦晟漫不经心地抛着钢镚玩,“随便下注而已,随喜欢押一个还不行么。”
车子明嘟囔道:“少放屁,你绝对没考好,老子要改谢澜了!”
戴佑嘶了声,也有点犹豫,“那要是都改谢澜,还赌什么啊?”
“落子无悔。”窦晟摆弄着那枚闪亮亮的钢镚,轻轻翘起唇角,“一经下注,谢绝更改。”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声音划过这条小路,两侧路过的学生偶尔会回头,匆匆留下一瞥。
窦晟一直在玩那两枚硬币,白皙纤细的指尖在圆圆的硬币上游来游去,轻快无比。
吃饭时他才终于把硬币揣进兜,戴佑好奇道:“这都什么年份了,你到底哪搞的两个钢镚。”
“这是我收的债。”窦晟笑着说,瞥了眼谢澜。
谢澜默然无语,低头专心吃饭。
每次窦晟玩那两个硬币,他就有点心思不定。盯着看久了会眼晕,但挪开视线没一会又会情不自禁地想盯,有毒。
春天来了,谢绝中毒。
谢澜把盘子里有甜味的东西挑着吃了,说道:“我在B站的UP资质过审了。”
窦晟眉头一松,“太好了。你ID叫什么?”
这个ID谢澜想了挺久的。
陈年往事不必再提,他想和Youtube账号完全割裂开,最初是想和微信名一样叫“文艺复兴”,后来又觉得缺少个人符号,干脆就叫直播间里介绍过的“谢澜”,但这个大名早就被注册了,改来改去,最后递交的ID是“谢澜em”。
em是二猫的首字母。当时谢澜0229、谢澜XL都被注册了,他脑子一抽就注册了谢澜em。
头像就是家里小猫梧桐揣着手趴在窗沿上晒太阳的高清正面照,眼神慵懒矜持,带着一丝丝猫科动物天然的蔑视。
窦晟困惑道:“em是什么意思?”
谢澜不知为何有点心虚,喝了两口酸奶才说,“恶魔。”
“哈?”王苟勺掉了,“乖乖,这跟您的气质也忒不符合了。再说,哪有恶魔还缩写的呀,这谁能破译得了。”
窦晟蹙眉捏起蛋挞,仰头倒进嘴里,几口咕咚咽下去才忽然舒展眉头。
“我觉得我也可以改个名,现在缩写文化这么流行,再不改名我都老了。”他掏出手机说。
等他提交资料,谢澜在他首页一刷新——人间绝帅窦dm
谢澜对着屏幕傻了。
于扉放下手机皱眉道:“你俩有病吧,dm又是什么意思?”
“淡漠。”窦晟笑说,“人间绝帅窦,淡漠。”
车子明白眼一翻,“我看你不如把它倒过来,md——人间绝帅窦,妈的。”
“噗!!——”王苟一口把嘴里的土豆丝喷了出来。
谢澜看他们哄笑打闹,忽然想起什么,问车子明道:“奶奶怎么样了?”
“好着呐。”车子明咧嘴笑出一排白牙,“我爸上周三就出院了,我奶就疯了那一回。”
午饭后大家各自回宿舍,谢澜不困,坐在床上写UP主的创作企划。
窦晟原本坐在自己床中间,瞟他一眼,往这边挪一挪,再瞟一眼,又挪一挪。
“你打算做什么类型的UP主?”他用讨论机密的音量神神秘秘地问,“我觉得你不露脸还拉琴的话,可以做一些场景化演奏。”
谢澜感到有些奇怪地放下笔,“你怎么知道我不露脸拉琴?我都在你直播里露脸了。”
窦晟一怔,半天才哦了一声,淡淡道:“我就是随便一猜,露脸当然好,那选择就多了。”
不露脸的剪影演奏,谢澜短期内不想再做了。不知是不是春天的缘故,看着那些梧桐树抽新芽,他久违地想尝试点不一样的东西,哪怕是于他而言很疯狂的东西。
“我的初步想法是发视频为主,看心情直播。内容就是生活和音乐,音乐类的视频演奏和编曲兼顾,少而精吧。”谢澜的笔尖在纸上划动,随手涂画着简笔梧桐,“此外还想做一些文化和地理类的东西,上学忙,放假找机会出去走走。”
窦晟嗯了声,清亮的瞳仁里盛着光,“对了,出道视频想做什么?”
谢澜想了想,“其实我手上有不少编曲成熟的demo,都是这一年多断断续续录的,可以直接拿来用。”
肖浪静走后,他其实做了不少东西,或许因为阅历和情绪到了,很多都比从前上传Youtube的更出色,只是没有发出来。
谢澜在脑海里挑了几支能直接拿出来用的曲子,“你有需要BGM或转场音乐的视频吗?最好是剧情感强一点的,日常类可能撑不起来。”
窦晟捂着胸口嘭一声砸倒在床,边乐边说,“扎心了。”
谢澜放下本子,“扎心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把刀。”窦晟顿了下,又改口,“不,刀太生猛了,一把剑吧,一剑穿心而过,令人心很痛,能记一辈子那种。”
谢澜闻言怔住,呆了好一会才勉强收回视线。一箭穿心?
有这种功能的他只认识丘比特。穿心而过,让人痛,又让人记忆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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