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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吸血鬼养大的孩子[西幻]——山有灵犀

时间:2021-06-25 09:47:31  作者:山有灵犀
  “我想离开这儿。”蓝烟看出了她的善心,拉住了她的衣袖。“你可以告诉我离开的路线吗?”
  金发女佣为难地看着他,最后推开了他的手:“没有老爷的允许,谁也不能离开这儿。”
  “他没有我的卖身契,他没有权力管我,我是自由人。”蓝烟说。
  “你以为这里的奴隶都有卖身契吗?”阿贝说。“他们都是外地人,被抓住关着才变成奴隶的,贫民区的自由人,跟奴隶没有区别的。”阿贝摇了摇头。
  “我带你过去吧。”她说。
  拉曼·欧文是霍尔庄园的农场监工,主要工作就是用他的那根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鲜血的褐色长鞭抽打不听话的奴隶,他胡子拉碴,老是带着一顶宽边草帽,晒得黝黑的皮肤,左眼有一道自上而下的伤疤,因为这个伤的原因,他的左眼眼白也是红色的,瞧着狰狞可怖。
  阿贝把蓝烟带去了他的房间,他已经准备上床睡觉了,一句话不说披衣起床,提着油灯,把蓝烟领去了男奴居住的草棚屋。
  草棚屋里没有灯火照明,当拉曼提着油灯,推开门时,蓝烟看到了里头那一双双或麻木或愤恨的眼睛,他们都带着镣铐,皮肤上或多或少都有挨打的伤痕。
  蓝烟后退了一步,但被拉曼推了进去,门被关上后,一切陷入了黑暗。
  “又来一个倒霉鬼。”有人感叹了一句,除此之外再无声响。
  蓝烟摸着墙,不小心踢到了一个人,那人立刻大叫起来:“嘿兔崽子,当心点!”
  “不好意思。”蓝烟道歉,然后贴着墙坐下,底下铺着稻草,不至于与冰冷的泥地直接接触。
  黑暗中传来粗鲁的呼噜声,以及古怪的□□声,蓝烟扶着额头,这踏马叫什么事儿啊,他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
  清晨天还为亮,鸡舍的鸡刚打鸣,蓝烟就被一阵惨叫惊醒了。
  拉曼·欧文穿着麻布背心,戴着宽边草帽,挥舞着鞭子死命地抽打着门口的几个倒霉奴隶。“起床了起床了,懒鬼们!得干活了,不干活可没饭吃。”他吆喝道。
  现在是秋季,秋耕地里的麦子金黄,马上就可以收割,蓝烟跟着他们一起到另一块空地上种植冬日可以收获的土豆和萝卜,蓝烟年纪小,获得了一把小铲铲,给他们放好的苗苗盖土就行,但他大少爷哪儿上来就会弄这个啊,盖得不是多就是少,在挨了几鞭子后,拉曼带了一个人过来教他。
  一个跟蓝烟差不多大的男孩,灰色的头发,皮肤晒成了红褐色,脸上有一些雀斑,很冷漠,也不说话,只跟蓝烟示范了几下。
  蓝烟发现他也没戴镣铐,是因为小孩不用戴吗?
  蓝烟默默跟在他后头,监工拉曼过来见他盖得还行才再次走开。
  “你叫什么?”蓝烟小声问道。
  男孩不说话,嘴唇紧抿着。
  “你什么时候被抓来的?”蓝烟再次问道,他想打探一些方便逃路的信息。
  男孩一言不发,小铲翻弄地飞快,一会儿就把蓝烟甩开了,拉曼再次过来,甩了蓝烟两鞭子,催道:“干快点,你个懒货!”
  蓝烟疼得呲牙咧嘴,但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不可能当众反抗他,只能加快了速度。
  日头渐渐起来了,晒得人脸上发烫,约八九点的样子,庄园宅邸里的佣人送早餐来了,大家结束了手中的活计后,都自觉领早饭去了。
  男孩已经盖好了他那一排的苗土,站在田埂上,蓝烟连忙再次加快速度,他也饿了。
  蓝烟大病刚愈,身体还有些虚,猛埋头干一阵,再抬起头,眼前不由黑了片刻,站起来时踉跄了一下,男孩从田埂上跳下扶住了他。
  “谢谢。”蓝烟用手背敲了敲额头,朝他笑道。
  男孩猛得抽开手,脸上有些窘迫,“走吧,再不去,早饭就没有了。”他转身说道。
  “好的。”蓝烟说。
  大家的农用工具都放在一起,蓝烟跟着男孩把小铲铲也放了过去,然后在一旁的水沟里洗干净手,就去领早饭了。
  早饭是黑面包和野菜糊糊汤,蓝烟意外地看到了那个善良的胖女佣阿贝。
  阿贝在霍尔家工作了许久,曾经是霍尔夫人的贴身侍女,在佣人之中地位很高,本不用干这种送餐到田地里来的粗活儿的。
  “蓝烟。”金发胖女佣怜爱地看着蓝烟,从围裙的兜里拿出了两个更有营养的白面包和一个小苹果,塞进了蓝烟手里,这是她从厨房偷偷带出来的。
  “阿贝。”蓝烟看着她,认真道。“谢谢。”这是真心帮助他的人。
  “我正在请求老爷,让他把你弄进厨房里,做一些轻松的活儿,没有下地这么幸苦。”阿贝从另一个女佣手中拿过汤勺,在桶里舀起满满一勺绿色的糊糊汤,倒进了蓝烟的盘子。
  她扶着蓝烟的肩旁带着他在一颗大榕树下的石头上坐下。
  “在这儿吃吧,我得看着你吃完才能离开。”她说。
  “嗯。”
  那边拉曼已经挥舞着鞭子在催了,看到阿贝在这儿才没抽到蓝烟这儿来,但他阴寒的眼神瞪着,蓝烟也不得不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饿了,他感觉绿色糊糊的味道还不错,配着白面包吃刚好。
  “吃饱了吗?还吃吗?”阿贝给他梳理着银色的头发。
  蓝烟打了个饱嗝,说:“不用了。”
  “你得激灵点,不要再挨打了,中午我看看能不能给你弄点药膏来抹抹。”阿贝放下了蓝烟的袖子,他的手臂上有刚才挨打的鞭伤。“袖子放下了,日头烈,你会晒伤的。”
  “好的。”蓝烟余光瞥见了刚才的男孩,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男孩好像比刚才更冷漠了。“对了,阿贝,你知道他是谁吗?”蓝烟指向男孩。
 
 
第7章 
  “噢,你是说丹吗?”阿贝说。“他跟你可不一样,他是真正的奴隶出身,父母都是卖身庄园的奴隶。”
  “好了我该走了。”阿贝慈爱地捏了捏蓝烟的脸,本来她是不会对蓝烟做出这种过分亲昵的举动的,可现在不同了,现在蓝烟的地位比她还要低,甚至还需要她的庇护。“中午给你带好吃的。”
  “谢谢。”蓝烟说。
  吃过早饭奴隶们继续翻地种菜苗,一直工作到中午,佣人再次来到田间送饭,阿贝却失约了,她没有来。
  “在看什么?”丹问道。
  蓝烟站在田埂上,遥望着庄园宅邸方向,太阳照在他身后,一阵清新的微风徐徐吹来,令人心旷神怡,他摇摇头:“没什么。”
  “你又不是她的孩子,她不可能次次关照你的。”丹说。
  蓝烟走到水沟旁洗手,然后洗了把脸,丹也埋头洗脸,再抬头时却看着蓝烟愣住了。
  “丹,丹,过来吃饭了。”一个女性奴隶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喊道。那些奴隶在处理另一块土地。
  “有人在喊你。”蓝烟抬了抬下巴,拍了下丹的肩膀。
  男孩猛地回过神来,脸上浮起不易察觉的薄红,回头倔强道:“我不过去吃。”
  午餐依旧不见荤腥,两个干硬的黑面包,一份糊糊汤,蓝烟端着餐盘在阴凉处坐下,午饭后有半个小时休息的时间,倒是不用再急着一下吃完。
  他靠在树干上,看着远处小凹谷中绿油油的牧草,一条清澈的小溪从中蜿蜒而过,风景是好风景,就是现下情况太糟糕,蓝烟勉强吃了几口面包,就放下了,他现在的胃口不是太好,不是挑剔,虽然说他一个大少爷挑剔也情有可原,可当下确实是感觉胃有些不舒服了。
  “你吃不下吗?”丹问道。
  “嗯,你要吃吗?这个我没吃过。”蓝烟把那个完好的面包递给他。
  “你可以自己留着,这个面包可以留很久。”男孩腼腆道。“或许你夜里会饿。有的时候他也会惩罚我们,不给食物,这个时候存粮就很重要了。”
  听他这么说,蓝烟把两个面包都放进兜里了。
  丹端起蓝烟的盘子,把他的糊糊都喝光了,擦了擦嘴,说:“女孩子胃口是要小一些。”
  蓝烟:“???”
  丹跟他瞪眼。
  “我不是女的。”蓝烟笑了,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摸了下胸口,捋了下衣服。“你看,平的。”
  丹的脸红得要烧起来,根本不敢看蓝烟,直接站了起来:“你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羞耻的动作了,现在这样,是因为你还小,等你,等你长大了……”
  噢,忘了,现在他确实是个小孩模样。
  蓝烟哈哈大笑,牵着他进了小树林,反正一上午都没有放过水了。
  从小树林里出来,丹一副霜打的茄子样,蔫蔫地跟在蓝烟身后,宛如被雷劈了,没点儿精气神了。
  “现在你信了吧?”蓝烟说。
  丹想说些什么,半天没说出口,最后肩膀塌下去,泄了气,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下午是去对面的草场割牧草,一人分了一把镰刀,四处都是草业断裂的刷刷声,大家从这边割到那边,时不时还需要停下来在磨刀石上加刃,蓝烟感觉脸被晒得火辣辣地疼,中午阿贝为什么没来,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吗?他想着,她没必要骗他的。
  暮色降临,天边的云彩被染成了古怪的深深浅浅的墨蓝色,而天空则成了橙红色,蓝烟直起腰,伸出手,食指对着天空划了一下,要是那里有一道彩虹就更好了,他觉得很像以前看过的新海诚电影里的天空。
  蚊虫的声音响了起来,监工拉曼凌空挥了几鞭子,吆喝着收工,所有奴隶便在他的催赶下,返回了草棚。
  在草棚里休息了一会,佣人提着食物来到了草棚前的空地上,晚饭依旧是又黑又糙的黑面包和另一种味道的糊糊,不过多了一小块配面包的干酪。
  蓝烟无法离开,依旧没有见到阿贝,却看到了老霍尔和他的二女儿莉莉丝,远远站着,没有靠近草棚,他们把拉曼喊了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拉曼回头看了蓝烟一眼。
  蓝烟早就察觉到了,他直觉老霍尔在吩咐拉曼做坏事,这个糟老头子,果然跟他爹一样狡诈一样坏。
  晚上丹挤到蓝烟的草棚来了,可能是因为这儿没有其他的孩子了,蓝烟没有再看见其他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
  第二天蓝烟就知道老霍尔吩咐拉曼什么了,吃过早饭后,拉曼把他带到了一块已经收割过的地里,给了他一把锄头,让他翻地。
  蓝烟看着那根比他还要高的锄头,心里暗骂了一句。
  其他的奴隶已经看出了拉曼在故意为难他了,有人同情怜悯,有人漠不关心,有人埋头干活,就是无人阻止。
  丹一脸担忧地向前走了两步,被他父亲拉住了。
  “我不会。”蓝烟说。
  “你。”拉曼随手点了一个奴隶过来。“过来教教他。”
  那男人示范了一下,还额外地教了蓝烟怎样做才不会伤到自己。
  “谢谢。”蓝烟接过锄头,他根本就挥不动锄头,废话,他这具身体只有八岁啊!正常的一年级小朋友啊,因为经常食不果腹还没有正常一年级小朋友高大。
  “中午前没翻完不许吃中饭。”拉曼恶狠狠地说,倒是没有再往蓝烟身上抽鞭子了。
  大家继续干活,没一会儿蓝烟的手掌就被磨出水泡了,中午时他翻的地方还不到那块田的一角,而且拉曼还说他翻得太浅了,得重新翻。
  中午大家都在阴凉处休息,只有蓝烟还站在太阳底下,因为拉曼不允许他休息。
  蓝烟暗自磨牙,蹭拉曼没注意的时候,拿出了昨天剩的面包大口啃了起来,太干了噎得慌,他不得不小口小口地吃着,好在没有人告状。
  晚上蓝烟依旧没有得到食物,被罚站在屋外不能进去休息。
  丹很担心他,蓝烟看见他几次想靠近他都被父母拉了回去。拉曼拿了把椅子,坐在屋檐下看着他。
  有必要吗?他现在真的还只是个孩子啊,得罪谁了。
  夜里变了天,淅淅沥沥地下了场秋雨,蓝烟感觉自己的腿已经软得跟面条一样了,拉曼还让他在雨中淋了会才放他进屋。
  蓝烟被雨水浇了个彻底,当夜就发起了高热,奴隶们怕他是生了什么会传染的病,大声叫喊着,都挤在一个角落,离他远远,仿佛他身上有瘟疫。
  老霍尔撑着伞,阿贝在一旁提着油灯,她听见了拉曼说蓝烟生病了,主动要求过来的。老霍尔想,此事不宜让过多的人知道,阿贝是他们家的老佣人了,对他们家忠心耿耿不会做出什么违背他们的事情,就同意了。
  老霍尔远远地看了眼蓝烟,也发现了奴隶们惊恐不安的情绪,他可不想这么大张旗鼓地闹出什么乱子来,朝拉曼吩咐道:“抱着他,跟我来。”
  他们把蓝烟抱去了阿贝的房间,蓝烟的脸颊通红,呼吸粗重,显然已经病得十分严重了。
  “噢,可怜的。”阿贝坐在床边要去给蓝烟把湿衣服换下来。
  “你在干什么?”老霍尔拿起梨木手杖阻止了阿贝。
  “老爷,你救救他吧,就算是您需要那个名额,也不至于非要他死啊,您完全可以把他送走的。”金发女佣哀求道。
  “你个蠢猪,他必须要死的,你觉得等他长大以后他想起这件事情,还能甘心吗?要是他再次被发现,接受了初拥呢?”老霍尔瞪着眼睛,阴毒地看着蓝烟。他就是要蓝烟死,昨天也是他不许阿贝去帮助蓝烟的。或许他死后,名额空出一个,他儿子能顶上去。
  蓝烟的呼吸逐渐微弱了下去,他真的会死,老霍尔想看着他咽气,小孩子,生场病,夭折很正常,他想。
  阿贝哀求了许久,最后捂着脸哭着跑出了房间,她特别想要一个孩子,一个跟蓝烟一样乖巧漂亮的孩子,但老霍尔给她检查过了,说她这辈子都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早知道老爷要害死蓝烟,她那天晚上就会帮他逃出去,或许她那个时候可以把他藏起来,她现在后悔极了。
  蓝烟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几丝湿润的银发贴着他脸颊,老霍尔再次确认了蓝烟已经断气,他试探了蓝烟的鼻息,最后舒了口气,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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