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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办的的小学初中高中有一大半是在南门社区的。
脚下人想点头，但脸被踩住了动不了：“好，好……我，我们知道了。”
“行了，走吧。”赵时蹲在街边的树下，扔掉烧到烟屁股的烟头，说着话起身，伸腿踹翻了街边停着的摩托车，停放成一排的摩托车一辆接一辆像多米诺骨牌倒下，警报声响彻。
“靠，赵哥，吵死了。”一个南门社区的小弟被突然的震耳欲聋的警报声吓得一激灵。
赵时耸耸肩，想再摸一根烟，但是烟盒子空了，无趣的扔掉了烟盒，和老君打了个眼色带人撤退了。
“走，南门的后街大排档。”老君吆喝了一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就跟着撤退了。
这算是规矩，打架斗殴，不能砸人店，出去解决。帮忙打架不管输赢，带头的得请着吃一顿，下馆子行，自己做也行，不过他们都是南门社区的人，其实无所谓，有人都欺负上门了，出手也就一句话的事，但是赵时和老君大多数时候都还是会安排一顿，消费也不高。
第4章
04
周一升旗仪式原本规规矩矩的站在班级方队里，突然有人拉拽自己的衣角。
带着坏笑的大男孩佝着身子手里拿着豆浆油条朝他挤眉弄眼，压低声音：“走啊唐帆，和我站最后一排去。”
唐帆趁着老师没注意这一块儿的时机跟着李晓北往后挪，他们班后面站着的就是高三的学生，间隔了三四米远，站最后一排确实感觉空气都流通了。
“吃早餐了没，我油条分你半？”
唐帆看他毫无形象的蹲着边吃油条边仰脖子跟自己说话挺累的，也蹲了下去，细声说：“我在家吃过了。”
“你家里会不会管你很严啊？就是不让你在外面瞎吃那种。”
“不会，只是我自己也觉得在家里吃健康些，我肠胃不好。”这边的早餐又多是油炸的。
“你真的是比女生都娇贵多了。”李晓北吃就吃，吧唧嘴还吧唧得挺香。
唐帆有些看不过眼的从裤兜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他：“擦嘴。”
“……”李晓北接过纸巾，猛干了一口豆浆，忘了现磨的豆浆温度多高，“噗！”
还好他即时调整了方向喷到了身后的空地上，不然唐帆脸得遭殃！
“日，嘴都要给老子烫起泡。”
唐帆无语凝噎注意到身后高三队列前排的学生还有些老师都朝他们这看……
“唐帆，这周末能不能去你家打游戏啊？”李晓北满眼期待的看着唐帆。
唐帆想起昨晚自己还倒腾了半天游戏机，试玩了超级玛丽、魂斗罗什么的，他完全没有游戏天赋，所以也找不出乐趣，真不知道李晓北怎么会每周早餐钱贡献给游戏厅的。
“可以。”
“那你外公外婆在家吗？我怕我不讨他们喜欢。”李晓北说得倒是挺坦荡的。
“……不在，他们每周六都要去一些老教师组建起来的文学分享社团。”
“好好好！那好！我没有手机，你周六早上去赵哥那接我？我在那等你！”
“嗯。”
恰好升旗仪式结束，所有人原地解散，李晓北陪在唐帆身边一起去教室，其实他也另有目的，看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就明白了，大魔王和乖宝宝凑一块了。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唐帆是他兄弟，别来找唐帆麻烦。
晚自习老师不在，后排不少人蠢蠢欲动想要开溜，李晓北凑到正在看书的唐帆身边，语气贼兮兮的：“唐帆，走嘛，逃个晚自习我们吃宵夜去？”
安静的教室里，哪怕李晓北再小声也是格外清晰，周围同学都听得到。
其实李晓北问这话真没有抱多大希望，年级第一啊，模范生啊。
谁知那少年把书一合，整理了一下书包就起身了：“嗯。”
李晓北愣了一下跟上，出了教室才表情夸张的睁大眼说：“没想到啊，五好学生也会逃晚自习啊！”
“看得差不多了。”唐帆的语气总是很轻，显得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一层柔和之中。
两人就在校门口吃路边烧烤，大多数人都在晚自习，这会儿这路边摊还冷冷清清的，要是等到下晚自习，那可就吃不上了。
路过的大小车辆带起尘埃飞扬，落在食材上，唐帆倒也没太介意，毕竟那么多人天天都吃着呢。
唐帆随便吃了点，看李晓北还津津有味的吃着大肉串，盘中也全是肉串……
“老板，再给我烤二十串肉串。”
唐帆刚想问他还吃？就听李晓北接着扯着嗓子嚎：“打包啊老板！”
“我给排骨打包点，你看他瘦得。”
“那你怎么不给瘦猴也打包点？”本来唐帆也就随口一问，不曾想李晓北竟然笑了笑没接上话。
李晓北看着唐帆上了出租车才准备走回家，少年手提着一袋烤串，昏黄街灯把那独行夜色中的少年身影拉得很长，
……
周六清早唐帆在小区里晨跑了一圈才出门打车去南门社区卫生院对面赵时的店等李晓北。
今天他倒是一个人，可能也是还早的原因，他好像也才刚睡醒。
“赵哥。”唐帆走近站在他店门口。
赵时眯了眯困倦的眼睛，漫不经心点头，嗓子还有些哑：“等晓北？”
“嗯。”
“吃早餐了吗。”赵时说着从牛仔裤里掏出一个大概用了蛮久的黑色软皮钱包掏出一张五块的给他：“一起了吧。”
旁边隔着四五个门面就有一家早餐铺，唐帆也没说什么，拿上钱就去跑腿了，带回两人份的早餐。
回来时恰好李晓北也赶过来了，唐帆把早餐分别递给他们两人，剩余零钱还给赵时。
赵时洗了个冷水脸瞌睡也醒了，接过早餐挑了下眉。
李晓北两口一个包子差点把自己噎死，喝了口豆浆缓过来后看到赵时眼神停在自己手中的早餐上，反应也快：“赵哥，我可没有抢食，唐帆都是在家里吃早餐的。”
“嗯，我们走吧。”唐帆觉得十一月了，天气有些冷了，县城比省城地势高些，秋冬也会冷得多。
“走啦，赵哥。”李晓北惦记着游戏机，急吼吼的告别赵时。
“去吧。”赵时微微点头，转身进了店面开始折腾一些零部件。
……
李晓北站在玄关处，看着气派非凡的家装缓不过神来，别说那些家具看着多高端了，就是这地板砖他都喜欢！他家可还是水泥地呢，灰秃秃的，他们兄弟几个谁家都是，谁讲究生活品质和享受啊？
“唐帆，你家好漂亮。”
唐帆从鞋柜给他拿出拖鞋：“嗯，你喝什么？”
“有什么？”李晓北换好鞋跟在他身后边走边四处打量，一楼客厅视野极好，靠花园的一面墙是落地窗，转头就能看见花园里的花，舒心自在。
唐帆打给冰箱门，他是不常喝饮料的，只是二老给准备了不少，可乐、橙汁、椰奶酸奶冰箱里应有尽有。
“……你家可真是天堂。”李晓北头一回清晰感受到唐帆和他们之间的差距……各个方面都，判若鸿沟。
“没那么夸张，走吧，去我房间。”唐帆笑笑带人上楼回卧室，他卧室就有电视机，所以可以打游戏，不用跑到客厅去。
“卧槽！啊啊啊，我想了好久的游戏机啊！”李晓北从众多黄色壳子的游戏卡中挑选了一张有魂斗罗的：“来啊唐帆，双人的啊。”
“你玩单人的，我不打游戏。”唐帆绝不承认他手残。
“那你干嘛？”
“看书。”唐帆指了指占据整面墙的书架。
李晓北看过去不禁咽了咽口水：“……加油。”
唐帆是静得下心的人，拿着他看到一半的国外名著抱着抱枕坐在了大飘窗上，李晓北的鬼喊鬼叫都全部忽视了。
李晓北在命死没了的时候停下歇口气，转过头去看见飘窗上坐着的那个少年沉静的在看书，画面静谧美妙得像一幅画。
不由有些疑惑，唐帆会孤单吗。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个疑问，但是感觉待人温和的唐帆，实际上并不只是那样。
午饭是唐帆叫餐解决的，李晓北再次激情投入游戏中，整整一个下午兴致高昂。让唐帆都不得不刮目相看，看来人对于自己喜欢的事物，都是热情无限，比如李晓北对游戏机……
“送我到这就可以啦，这片我很少来但也是认得路的！”李晓北在小区门口停下，让唐帆回家去。
“不打车？”
“噢哟我的大少爷，我一周零花钱才几块钱啊，我还打车，没那么奢侈。”
唐帆点头：“好。”
确实也没多远，县城本身没多大。
次日周末，中午唐帆在家和二老吃过饭就出门了，藏青色的高领毛衣，水洗浅色牛仔裤，斜挎上一个黑色帆布包，来半个月了，还没有好好在县城转转呢。
深色的衣服更衬得他皮肤白嫩，如上好的玉器一般。
喧闹繁华的步行街中人潮汹涌，他依然鹤立鸡群，不少路人频频侧目而视。
“哎！唐帆！”
唐帆听到这声大喊额头一跳，转身，看到是李晓北和赵时几个人都在，老君、排骨还有瘦猴。
唐帆慢悠悠朝他们走了两步，人已经冲到跟前了。
“你要去干嘛？”
“随便走走。”没有目的性的。
李晓北眉飞眼笑：“那正好！走，跟我们去二级公路边弹鸟窝抓小鸟去。”
唐帆惊讶的表情甚是可爱。
他听到了什么？弹鸟窝？抓小鸟？
“昨晚君哥吃烤乳鸽没吃够，商量着今天我们自己去逮幼鸟回来做油炸小鸟。”李晓北没发现唐帆的脸色，说得起劲。
唐帆欲言又止，油……油炸小鸟？！
“没事的话一起去吧。”瘦猴开始帮腔。
“好……”
大家一起坐上赵时平日拉货的灰色的七座面包车。
“哎！瘦猴你还想做副驾驶呢，去后边待着去，副驾给唐帆啊。”排骨抓住瘦猴衣领衣扔后排去。
瘦猴赞同，也是，大家好像不约而同认为唐帆不应该在后面挤着坐的。
一路上他们聊得倒是来劲，唐帆默默听着，偶尔大家说到些带颜色的话题他就微微侧过脸看向窗外，还是不太习惯的，比如现在。
排骨正笑得畅快的说起今早听的事情：“听徐六说昨晚吴酱油又去德隆浴室嫖，他也一起去的，喝了不少，半夜吴酱油把陪他那个女的打半死，说钱包被她偷了。”
吴酱油是出了名的老嫖，鸿湾社区的，是个手工酱油小作坊里的师傅。鸿湾社区名气仅次于决诘和南门就是靠这些作坊，小酒厂、酱油厂还有罐头厂什么的。
“估计就是想白嫖，他身上就那几块钱还用得着钱包？”瘦猴大笑接话。
“我看也是。”李晓北继续问，“后来怎么解决啊。
”
“切，后来钱包在床底下找到了，估计是脱裤子的时候太欢快，钱包都飞到床底下去了。”排骨似乎对这个结局有些失望。
唐帆看着窗外一动不动，算不上听不得，只是有些不太感兴趣吧。
“能说点别的？”沉默半天驾驶座开车的赵时终于开口了。
唐帆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身旁人的侧脸，有棱有角的五官透露出一分坚毅，没什么表情，坐在他右侧正好能清楚地看着他眼角的疤痕。
老君似乎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拍了一下排骨的肩膀咳了一声：“说点健康的。”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
那些笑谈好像并不适合唐帆听。
好在也到地方了，除了赵时，老君几个人都拿上了弹弓往落叶满地的丛林里去了。
赵时倚着车身拿出烟点上，瞄了站在身旁的唐帆一眼：“你不去？”
唐帆轻笑着摇头：“我不会，跟来凑个热闹而已。”
烟雾缭绕，赵时猛吸了两口把一支烟抽完上车：“走吧，我送你回去，他们要折腾一会儿。”
唐帆想想也是，何况等他们好了他们还要油炸小鸟呢……就上了车。
车内安静，赵时也只是想随便聊聊，没成想开口就问了雷区。
“怎么突然从省城转到县城来了？大城市不是教育更好吗。”
唐帆哭笑不得，道：“这里氛围更好一些。”
车进了南门社区的热闹路段，靠近大十字了，单行道调头的司机不止一个两个，搞得交通堵塞，这种情况下还有人想着不断超车。
“操！走前边是能先成仙！随了他妈的傻狗！”赵时皱眉，路况让他很烦躁。
唐帆没接话，修长的食指一下一下规律的点在窗沿。
像催眠的时钟，让赵时片刻渐渐心绪平稳了下来看向声音的来源。
很秀气的手，又白又纤细，不像女孩子的手看上去那么柔软，但是比很多女孩子的手都更细腻，骨节分明。
目光在移到这只手的主人脸上，无可挑剔，确实好看，赵时不由得想这少年每一处都很完美，包括指尖。
少年温润让人想要亲近，却又有种无形的距离感。
车内空间小了，少年身上的花草香气更明显了些，他上次与他擦肩时闻到过。
车开进城南一带就完全不堵了，也就是决诘社区的范围内，这边的住宅都比较高档，住户也不多。
除了公安局、税务局在他们南门社区的北街，卫生局在鸿湾，全县的事业单位几乎都是设立在城南决诘社区，连县政府都是位于此，绿化工程规划得非同凡响，隔着南门也就一座青江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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