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联系秦子衿问:[你明天有空吗?]
秦子衿:[怎么了?]
傅景:[我预约的医生,你陪我一起看看吧。我一个人没经验很紧张的。]
秦子衿:[拒绝跟你一起看那种东西……]
傅景:[拒绝就拒绝,为什么还管人家医生叫那种东西?]
秦子衿:[?]
顿了半晌。
秦子衿又发过来一条消息:[哦,你是说看蛀牙的事情吗?我以为你预约了那种角色扮演的医生,准备看点那种东西。]
傅景反应好几秒。
她抿紧唇,一时气到发笑,不懂秦子衿为什么会这么想自己!
“……”
傅景忍不住发了条朋友圈挂她。
傅景:病了在网上挂号,秦子衿以为我玩角色扮演,由此可见,我哪天死了,她绝对会踏在我的棺材板上就着我的葬礼曲跳恰恰舞!!!
秦子衿很快评论回复:[一个蛀牙而已,你搞那么严重,还想那么久远吗???]
傅景:[我就是很严重的!!!]
她手快,不当心把这句单独回复的话发到评论区了。
不过也没在意。
傅景切到私聊页面,疯狂戳秦子衿,给她诉说单独去医院将会有多么恐怖。
试图激起她心中的愧疚感。
然而秦子衿冷酷无情:[我明天正好没空,找顾青瓷陪你去!]
傅景:[她都说她最近很忙!!!还要抽空陪我下周旅游肯定更忙了!!!]
秦子衿:[那我也没办法。]
傅景想了想,去戳了下陶娴问她有没有空。
陶娴关心她几句后,问了时间地点,也很无奈地说:[抱歉啊小傅景,明天我有别的安排。]
傅景此刻也冷静下来,刚才查到的各种案例照片好像并没那么恐怖了。
她又变成乖巧懂事的傅景:[嗯,没事儿,那我自己去看就好~]
—
傅景拿着挂号单,排队等号,拍片,准备补牙的过程很顺利。
她躺在床上,医生刚戴上塑胶手套掰开她的嘴巴,科室的门突然被用力甩开碰撞到墙上,旋即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
“你是什么庸医,补了才半个月的牙就又掉了,我重新去二院找黄主任看,现在竟然还发炎了!你什么庸医……”
傅景刚闭上的眼睛又睁开,微微转脸,却看不到完整的人影。
她身旁穿白大褂的医生笑了笑,拿起工具,对傅景轻声说了句:“嘴巴张开。”
然后随口对进来的女士说:“对对,我是庸医,我当然比不过二院的黄主任,我技术确实不行。”
“……”
躺在手术床上张大嘴巴的傅景,眼神逐渐惊恐。
是庸医吗??
傅景本来就害怕,听见这话更加紧张了。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昨天文献里各种病症严重的照片,并且自动联想起补牙失败的各种后果……
余光忽然瞥见有人过来。
拉过椅子,在她旁边轻轻落座。像在看着她。
傅景此刻正被医生掰着嘴巴,头不能转,有点奇怪为什么有人会凑近看自己。很快她的注意力被门口疑似医闹女士的吵架声和医生手里的钻子的声音夺走……
口腔里全是塑胶手套的味道,浑身紧绷。
钻牙出现的滋滋声,让她心跳很快。
傅景紧张得长睫不停颤动,指尖渐渐变凉。她不自觉地缩了缩手。
“……”
忽然一只温软的手轻轻牵住她的手。
握在手心。
体温的温热,让傅景心中一下子静下来,钻子也好医闹也罢全部被按到静音的按键。不由回握住她,紧张的心情瞬间雀跃到放起小烟花。
是顾青瓷来了啊。
第37章
傅景被她握着手,紧张情绪消失,同时也已经完全适应了钻牙的酸麻感。
手指不老实地挠了挠顾青瓷的手心。
“……”
顾青瓷一下松开她。
傅景五指张开,手臂在半空晃动,试图在脖子以上不动的情况下,去努力握回她的手,半晌却落空——
她拧眉皱脸,无比悔恨地挠了挠手术床。
医生见她陡然变化的表情,关心地问:“是觉得疼吗?”
傅景张着嘴从鼻子里哼哼出两个字:“唔疼。”
医生:“你这蛀得不深,等到牙疼再来补就得抽掉牙神经了。”
傅景睁开眼,努力发言清晰地哼哼:“不疼!”
医生含笑:“好的好的。”
她帮傅景轻轻顺了下散乱的发,“保证帮你补得好好的。”
“谢谢,”傅景闭着眼,口齿不清地说了句,“张医生你好温尤……”
旁边吵嚷嚷的女士刚被年轻的医生哄着坐下来,闻言忽然又起身,过来要说法。张医生语气非常随和说:“先坐着等等,我帮这个小姑娘补完就过去,免费帮你重新补。”
旁边的年轻医生继续劝:“先坐着吧阿姨。”
张医生接话:“反正我这技术不好的庸医也跑不了。”
“……”
那位女士沉默了会儿,“好,我等等。”这次是特别心平气和的语气。
又坐回去了。
傅景听得暗暗称奇。
很快,她这个简单的蛀牙补完了。
“看这颗牙补完多漂亮,”张医生摘掉手套,起身前还捏捏她的脸说,“人漂亮,牙齿也漂亮。”
说完,匆匆地过去帮那个女士重新补牙了。
傅景坐起来,望着她的背影歪了歪脸。本来不喜欢随便被碰的,却因为这个女医生温柔又美丽,所以被捏脸也生不起什么反感念头。
开始觉得补牙这件事完全不恐怖。
马尾辫有点散乱,她抬手拆掉匆匆重新扎了下,转过头对顾青瓷憨笑:“姐姐,你怎么过来了呀?”
头发旁边有两束没扎到,自己也没发现。
显得懵懵的,很傻。
顾青瓷看她一眼,先把手机塞进口袋。
然后往前半步抬手勾住她的发圈,拆掉了她的马尾辫。
走到她身后轻轻回答:“笨。”
傅景:“嗯?”
“说你笨,”顾青瓷换了种语气,冷静地说,“怎么扎个马尾辫都歪歪扭扭的。”
傅景正要说什么。
察觉她的指尖擦过后颈肌肤,轻痒痒的触感,她傻笑了下,“嗯。”
顾青瓷:“……”
傅景这才看见那个吵嚷嚷要说法的女士长什么样子。
宽胖的身材穿着时髦靓丽的黑色连衣裙,手腕上戴着全钻的镯子,戒指也很多,看着珠光宝气的。像一个教科书般的贵妇。
傅景站在顾青瓷身旁,好奇地望几眼。
路过时又对医生道了声谢。
医生头也不回地说:“两个小时之后再吃东西,以后认真刷牙,注意别吃太硬的东西。”
“嗯嗯,”傅景应得认真。知道她看不见,依旧点头,一副乖乖的样子。
再次道完谢离开。
傅景缴完费,走出医院,特别自然地勾住顾青瓷的手臂:“你是不是听见陶娴姐姐说了,觉得我自己来医院特别惨?姐姐你真好。”
笑嘻嘻地说:“我们去吃饭吧。”
顾青瓷淡淡瞥她一眼,“医生刚叮嘱你什么话,都当耳旁风吗?”
“哦……”
傅景想了想,忽然拧眉好奇地问:“刚才那个人说张医生是庸医,为什么她自己还附和了?”
“为了解决问题。”
傅景完全没弄懂。
顾青瓷解释说:“那个患者搬出二院的医生,说明在那儿已经检查过问题了,两家三甲医院的收费应该没有明显差异,她却特意回到这边挂号重新补,说明她对二院并不满意。”
“可我看她对张医生也不满意啊,进门就那么凶,还大骂人家是庸医。”
“那叫虚张声势,多半在二院查出来材料脱落是她自己的问题,所以进门怒气冲冲指责医生。目的只是跟你一样,补牙而已。”
傅景奇怪:“那为什么张医生说自己是庸医,她没生气,反而还消气了?”
“因为后面跟着的话,让她去坐着,说了等会儿免费帮她补。”
“哦……看那阿姨穿那么富贵,原来也会被免费安慰到。”
“不一定是因为免费,进门就闹是希望自己被重视,张医生确实没有踢皮球,直接说自己庸医,紧接着还说免费再补。她这才没理由继续发火。”
傅景脑子转了个弯,才弄明白:“我说她怎么会一边觉得这医生技术差,一边还会继续信任她。”
又呆呆地说:“可我爸爸也是医生,他教过我说如果犯了错被别人点出来,自己心里要明白,可嘴巴上一定不能承认,还要用谦和圆滑的态度把错推给别人。”
“你爸爸这种明哲保身的做法没错,只是不合适你学。”
“嗯,我也从来没学过。我妈妈叫我把他的话全部当成在放屁。”
“……”
两个人走到顾青瓷停车的地方。
傅景忽然感叹说:“姐姐你好温柔,秦子衿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会跟我讲讲这种,她一般都叫我别琢磨这种没用的东西。”
闻言,顾青瓷转过脸。
浓密长睫下黑白分明的眼眸望过来,扬着唇像是在笑,却又不在笑,“你不是很喜欢那个女医生吗,那姐姐当然要跟你多讲讲她。”
“……”
“总不能扫了小景的兴。”
“……”
顾青瓷帮她拉开车门,笑盈盈地问:
“是不是?”
傅景确实挺喜欢那个医生的,毕竟在网上挂号的时候就觉得人家很漂亮。到了医院,发现真人还那么温柔。
傅景立刻反驳:“谁喜欢她,我怎么因为她温柔漂亮就喜欢她!”
顾青瓷勾了勾唇,“继续。”
傅景:“……”
傅景上车后,绑着安全带弱弱地说了句:“怎么咱们还没结婚我就已经这样了。”
顾青瓷笑意微敛,车子调头开出去后目视前方,认真地说,“姐姐还有事情要忙,先把你送回家。过两个小时再吃东西,自己记着别吃硬的。”
傅景嘟嘴巴,“记着的,我记忆力可好了。”
—
傅景在家里修改论文。直到天色变暗。
她拿出手机,刷了会儿朋友圈,看见江建华昨晚发了自己一个人深夜吃烤串的动态。照片上满满的肉串配啤酒。
傅景认真评论了句:[老师,记得点你是有三高的!]
江建华回复:[没事,老师如果在你毕业前死了,你去找荀安成教授继续带你。就把这条截图当成遗言发给她看,放心吧,她肯定会收你的。]
说得竟然也挺认真的。
傅景:“……”
她又气又想笑,旋即截图发给秦子衿询问:[到底是我关心的话有问题,还是我导师的脑回路有问题!]
秦子衿:[都没问题,你们俩不愧是物理系的多年师生。]
傅景沉默了会儿,余光瞥见书房里的行李箱,给她打电话说:“你吃饭了吗?”
“还没呢,我刚回学校。”
傅景想了想说:“不知道安久姐回家了没有。”
“……”
“现在特别想去她家里蹭饭,一个人又不太好意思。我去问问她吧,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一起去?”
“……行。”
—
半个小时后,傅景跟秦子衿两个人两手空空,只带着满脸笑容地上门蹭饭。
陶娴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润的。
身上穿着粉色居家服,给她们开门:“这个电话打得真巧,我正好做多了几道菜,就是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傅景开心:“我们什么都吃的。”
秦子衿:“什么都喜欢的。”
换好鞋进去,傅景随口问了句:“安久姐你今天去忙什么了?”
“我今天跟小……”
在傅景的身后。
秦子衿双指并拢,轻碰了碰唇。
看见眼色的陶娴旋即把话转了个圈:“……跟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出去玩啊。”
“谁啊,有我可爱吗?”傅景察觉要素,赶着追问说,“在安久姐姐心里是那个人可爱还是我可爱?”
陶娴:“各有千秋?”
傅景不依不饶:“我说的是在你心里。”
陶娴轻描淡写反问:“那在小傅景心里,是我漂亮还是顾青瓷漂亮?”
“……”
半晌。
傅景话顿了又顿,最后只好艰难地说:“……各有千秋?”
她旋即不甘:“我觉得拿这个举例子有点不太公平。”
陶娴拉开椅子坐下,笑吟吟:“没有什么不公平的。”
傅景随口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安久姐素颜,不化妆感觉年纪好小,水灵灵的。只有漂亮这点没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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