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凌只是笑,不解释:“说了让你猜的,你猜对了,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来到书房,这里大概是整个屋子最空的地方,两个巨大的红木书架只零散摆着几本外文书,桌面上除了电脑,就是柏泽霄的作业和课本,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你先坐,”柏泽霄把椅子拉开示意益凌坐下,又匆匆从外面另搬了一张椅子过来。
“你们家没有请保姆照顾你?”益凌忙伸手帮忙。
“有,但是只在饭点过来,做完就走。”
难怪这小子不怎么爱说话,感情是一个人在家憋坏了。
益凌支着下巴看着对方的侧脸:“无聊吗平时?”
“还好。”
益凌笑了笑:“以后无聊了来找我吧!”
柏泽霄眨了眨眼,有些茫然的看向他。
“这个世界上好玩的东西其实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以后我慢慢教你。”益凌拍了拍手:“现在言归正传,你月考卷子呢?”
柏泽霄从书包里抽出卷子,面有赧色:“考的不太好,你别笑话。”
“比起笑话你,我更喜欢看你笑。”益凌接过卷子翻了翻,英语最高,几乎满分,最差的是语文,十几,就歪歪扭扭的填了几句古诗。
“偏科啊这是,”益凌翻着卷子,微微皱起眉头。
卷子上但凡写上答案的都是对着,剩下来全空着,连语文作文都没写。
益凌转头看他:“你故意的?”
柏泽霄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进度不一样?你转学之前哪个学校的?”
“国外,”柏泽霄念了一个学校的名字,一大长串,益凌就听明白是个贵族私立中学。
“那确实。”
跨一个省学的都不太一样,更何况是跨国。
益凌拿出笔,拿出数学卷子:“先从你擅长的开始,我就直接开始讲了,哪儿听不懂你就叫停我。”
益凌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和细致,一个一个知识点掰开揉碎了跟他讲,柏泽霄低头盯着题,听的很认真,却一直没有打断益凌。
眼看了大半张卷子都要讲完了,益凌口干舌燥,心里直犯嘀咕,趁着停下来喝水的功夫,把刚才说过的一道题单拎出来:“这题的解题步骤,说给我听听。”
柏泽霄说了,和益凌说的稍微有些出入,但也是正确的解题过程。
“感情你懂啊,”益凌笑了:“耍我呢?”
“你说的话,我能懂,但是考试的时候都是字,我就——”
益凌皱了皱眉,恍然道:“你看不懂中文?”
柏泽霄抿着唇,半晌之后点了点头:“恩。”
益凌低头又看了一遍卷子,还真是,数学卷子上但凡题干长一点的他都没写,几何题都是图的,还勉强能答上来。
“难怪了,语文作文都没写,”益凌笑了,侧头看着英语卷子上漂亮的花体字,再对比歪歪扭扭的中文:“之前没人教你写字?”
柏泽霄摇摇头:“有请中文家教,但是没教两周就走了。”
“要不要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再找一个,不然多耽误你上课?”
柏泽霄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益凌默默的看着,没说话。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小孩儿和家里人的关系不太好,不然这么大的家也不会放一个小孩儿单独住。
“不然,我还有个解决办法。”益凌支着下巴,侧着身子认真的打量柏泽霄。
柏泽霄转头看向他,没接着问。
益凌笑了笑,站起来,把刚才的那支笔塞进柏泽霄手里,握着柏泽霄的笔,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两个字。
笔画游走间,益凌的掌心贴着柏泽霄的手背,两个人因为姿势的关系挨得极近,益凌倾身,鼻尖擦着柏泽霄的软发,呼吸间尽是对方的味道。
“益,凌。”
最后一捺落笔,益凌放开手,撑着桌子低头冲柏泽霄一笑:“我的名字,记住了。”
台灯的暖白光线下,两个少年无声的对视着,益凌认真盯着那对瞳眸,不想错过对方哪怕一丝的羞赧。
但是遗憾,对方的眼神平静的像幽深潭水,任益凌瞪大了眼睛也看不见一丝水花。
益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挫败的扶着额头呢喃:“不开窍啊不开窍。”
“什么?”
“没什么。”益凌摆摆手,自我安慰,十五岁,还小。
益凌直起上身,拿出手机对着柏泽霄。
“你看外面有什么?”
柏泽霄回头,黑漆漆的走廊上什么也看不见。
“有什么?”
就在他转回头的一瞬间,快门声一响,这一瞬间的画面被记录在了益凌的手机里。
益凌勾唇一笑:“今天的学费,我收下了。”
柏泽霄还在怔愣,益凌趁机捏了捏他的脸:“我回去了,晚上早点休息,”
柏泽霄站起来要送他,却被益凌按回去:“你坐着吧,你送我下去再自己上来我还怕你磕着碰着呢!作业写完就赶紧睡觉,改天我去找个字帖,认真教你写字。”
益凌走了。
柏泽霄低头把卷子收拾好塞进书包里。
刚才写字的笔还握在手里,柏泽霄一直拿着它,若无其事的把刚才拿进来的椅子放回原位,若无其事的关上灯,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中。
柏泽霄举起手,垂头看着手里的笔。
“益,凌。”
柏泽霄喃喃念叨着,拿着笔举到鼻子边,谨慎又小心的嗅了一下。
好香。
是那个人的味道。
柏泽霄摸着前胸,肋骨之下,心脏的跳动鼓点一般。
刚才,那个人皮肤的温度,说话的身影,呼吸间温暖的鼻息……柏泽霄拍了拍脸,他应该没发现吧!
第8章
早上,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才六点二十,柏泽霄已经推着车出了门。
外面的空气已经开始有些冷,柏泽霄仰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屋子,二楼卧室的窗帘还拉着,应该是没起来。
柏泽霄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去敲门,骑上车径直离开了。
到校门口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这个时间路上的学生还不多,附近修车行的老板正打着哈欠开卷帘门,扭头就看见柏泽霄把车停在店门口。
“哟,”老板笑着打了声招呼,认出来是昨天下午来装车座的学生:“怎么了,昨天上的车座子有问题?”
“不是,”柏泽霄摇摇头:“有个事情想问一下。”
他指着二手车堆里的那辆粉色女式自行车:“叔叔,你还记得这辆车是怎么来的吗?”
老板挠了挠头:“这辆啊,是前几天一个学生卖的。”
柏泽霄眼睛一亮:“你还记得那个学生长什么样吗?”
老板拧眉想了半天,摇了摇手:“不记得了,你们这校服穿上去都长差不多,我哪儿分得清?”
柏泽霄有些失望,转头离开的时候,无意中瞥见路口的一个道路摄像头。
“叔叔,你店里有装摄像头吗?”
“没有,我这小破店要那个干什么?”老板正蹲着收拾东西,仰头看了柏泽霄一眼,皱眉道:“我说,小同学,那辆自行车不会是别人偷你的吧?”
“没有,我就是,”柏泽霄顿了一下,眨了眨眼:“没错,我有辆车前几天被偷了,和这个挺像的。”
“那是挺急人的,”老板点点头:“你去对面商店问问吧,那儿有摄像头。”
柏泽霄进去的时候店里还没有几个人,商店老板年见他站在门口也不进来,就笑道:“同学想找什么?”
“姐姐,”柏泽霄看着他:“我能看一下你们店里的监控录像吗?”
“怎么了?”
柏泽霄狠了很心,重重的掐了一把手心,疼的瞬间红了眼眶
“我的车被偷了,”柏泽霄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姐姐,能不能帮帮我?”
——
益凌照旧是在瓢儿卡兹卡兹啃木头的声音中醒来,阳光透过外面的窗帘照进来。
益凌哼了一声,抱着枕头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接着猛地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拉开窗帘看向对面。
院子里的公路车已经没了。
益凌挠了挠头发,啧了一声。
洗漱好出门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益凌直接打了个车。
“去一中。”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他: “前门还是后门?”
益凌正烦着:“随便。”
车外的风景开始往后倒退,益凌支着脑袋看着窗外。
没劲,看不见那个小哭包,干什么都没劲。
俞满发来信息【还有十分钟巨人刚就要进来了,你是已经做好被他拍在墙上当海报的准备了吗?】
【益瓢儿他爸:我可能生病了,委屈屈。】
【鱼:求求你别学张序那个逼,放过我的眼睛谢谢!】
【鱼:什么病啊,严重吗?要不要我巨人刚说一声?】
【益瓢儿他爸:相思病。我已经快七个小时没有见到我家小美人了。我要死了。】
【益瓢儿他爸:满啊,以后你千万别谈恋爱,太折磨人了。】
【系统提示:鱼 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的朋友。】
益凌嘁了一声,小声嘟囔着开句玩笑还不成了?
出租车停在一中后面,这边人少一些。
益凌下了车,懒懒的关上车门,原本准备找找附近有没有商店,结果一抬眼,那辆红白配色的闪电s-works venge就撞进他的视线中。
这么巧?
益凌又惊又喜,瞬间精神了。
学校后面是条老街,富有年代感的小房子沿着迂回蜿蜒的小巷子随意排列,唯一有点生命力的就是走在路上的三两个学生。
巷口的少年坐在车上,目光静静的望着巷子里,白皙的皮肤在朝阳的映衬下显现出一种透明的质感。在这样一条街道上,几乎无可代替的成为目光的焦点。
路上的学生忍不住偷偷用余光瞥他。
确实好看,益凌笑了笑,小声的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的,不给看。”
他拿出手机,给柏泽霄打了个电话。
清晨巷弄中的美好构图被一阵铃声破坏,柏泽霄低头拿出手机:“哥?”
“我说你怎么一个人就走了啊?我一起来看你院子里的车都没了。”益凌的语气带着微微抱怨。
“我走得早,怕吵到你睡觉。”
“这么说的话,我以后可不敢去你家了,免得打扰你休息。”益凌歪头,嘴角含笑打量着不远处柏泽霄慌张的表情。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我——”
柏泽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手臂锁住脖子,益凌的声音就在耳边:“知道错了吗?下次叫不叫我?”
柏泽霄被吓得身子一歪,下意识的抓住脖子上那只手保持平衡:“哥,你怎么在这儿?”
“来上学啊,你不在,我只好自己打车过来。”
“哦。”柏泽霄垂眸。
益凌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下巴轻轻搁在柏泽霄肩膀上:“我早饭都没吃就过来了,现在快饿死了。”
“对不起。”柏泽霄一脸愧疚。
那小模样实在太可疼,益凌□□了一把他的头发:“笑一下。”
柏泽霄有些发愣。
益凌歪头冲他一笑:“你笑一下我就饱了。”
这下柏泽霄听懂了:“你寻我开心!”
“那你开心吗?”
柏泽霄定定的看着益凌:“我在想一些事情。”
“什么?”
柏泽霄伸手进口袋,里面有一个U盘,是商店摄像头的监控。
“哥,你养过长发吗?”
“啊?”益凌满脸黑线:“没有啊,怎么可能?”
“那你有想过要养吗?”
益凌停下,皱着眉头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柏泽霄:“你想我养长头发?”
柏泽霄点头,表情很认真:“我想看看你长头发的样子。”
益凌愣住了,试探的问道:“不是,你是只喜欢女生?”
柏泽霄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你长发的样子,应该会很好看。”
???
益凌愣住了,这小哭包看着挺老实怎么还有泥塑(把男性弱受化或者女化)的爱好?!
——
自习课。
益凌双手抱胸,表情严肃的看着面前空白的卷子。
张序偷偷转过头:“不是吧益神,二十分钟过去了你一题都没写?这张卷子真这么难?”
益凌眉头紧锁:“我没心情,烦着呢!”
张序索性整个身子转过来:“怎么了?你那小美人和你闹脾气了?”
“不是,”益凌一脸纠结,半天之后抬眼看张序:“你谈过恋爱吗?”
张序的脸立刻垮了:“攻击单身狗让你这么有快感吗?”
“我不是想说这个,”益凌歪头,思忖了半天之后压低声音道:“要是你对象幻想你是个女的,你怎么想?”
???
张序的直男大脑瞬间冒出了无数个问号:“搞什么?为什么我要是个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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