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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知道我会保为我做过事情的人，为什么你忍不下潘周？”重容光问。
“潘周为你做过什么？”叶连绵反问，甚至有一点被重容光激怒了，“是你一直在为他做，而且我不信你看不出他这次趁病回来就是想借此和你重修旧好，他移民出去了移不回来，但借着你就能回归原籍，甚至还能作为家属上我国的最高学府任教，授衔，你看不出来？你包容他，一直一直包容，就因为你喜欢，你想让我退到什么程度？既然早晚会走到那一步，我早点为自己保持点面子让出这个位置来，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老爷子，”不应该说的丑话都说出来了，叶连绵心情恶劣到了极点，一脸冷漠转头对重老爷子道：“做人不能太自私，你孙子觉得我还有用，还想留着我用用，可我还是那句话，留来留去容易留成仇，我不是那种感情至上会付出一切买一时假温存的人，我把话搁在，你今天留我一天，但凡你今天对不起我一点，这天我明天就会连本带息讨回来，死都要你们一家跟着我完蛋。”
重老爷子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对着重容光道：“潘周是这个打算？”
“他病是真的，”重容光不为所动淡淡道：“等他好一点了，我会让他回去，他不容易，我能救一下就救一下。”
“你……”重老爷子想喝斥孙子荒唐，但想到他也是这么过来的，但他那是他们奶奶能忍，可叶连绵不是他那老婆子。
“绵绵啊……”老爷子又掉头，挤出了个笑来。
“您就别说了，”叶连绵猜都猜得出他想说什么，大概就是不会让潘周上位之类的扯淡的话，他哭笑不得，和老爷子放完狠话他心情也好多了，又开始和重容光这块铁板循循善诱：“重部啊，你看我对你来说是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人吧？我一个做事情的人，能跟你过这种过家家一样的家庭生活吗？咱去把字签了，事后还是朋友，你看怎么样？”
“你真想离？”重容光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从理智上来看，叶连绵说的都是对的，只是从感情上来说不知道为什么他很不情意。
他和叶连绵的结合是利益价值的换取，可不能否认的是，他确实很喜欢叶连绵，非常喜欢。
“想离，走吧……”叶连绵这一刻心痛得都是木的，他相信重容光是知道他是怎么长大的，一个专长分析人性弱点的人，怎么可能不懂得选择作为伴侣的丈夫的成长痕迹对他人生性格的影响，可重容光还是选择了无视他的需求，不愿意把他当珍宝一样对待，他也没办法了，没办法之余，还得哄着这个男人去离婚，叶连绵真觉得他这小半生，也是遭大罪了，不过出身家庭非他选择，丈夫却是他选的，他必须为此埋单，他垂头丧气走到重容光身边，拉着他起来搭上他的肩，耸耸肩无可奈何道：“我都预见到我以后和你的折腾了，这婚不离怎么成？真成仇人啊，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了。”
要是他这样处理他的不如意的话，他人生处处都是敌人了，咋可能混到如今这四处逢源的一步？
都是要付出的代价的，叶连绵懂，就是难免还有一些难过和不开心。
这话听在重容光耳里，就是叶连绵不想离婚，他有些动容道：“也可以不离的……”
“得，打住啊，咱不重复了，搞成闹局就不好了，你要是真对我好，咱今天把这婚离了，我就算想不开，熬熬也就过去了，要是冲动之下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我……”叶连绵苦笑，“我可不想真把咱们的生活毁了。”
重容光沉默，连重老爷子朝他点头他都没看到，他沉默了好一会，终于一言不发率先朝门走了过去。
叶连绵见他终于动了，有气无力朝两个老爷子挥了挥手，出门的时候在院子里看到重家的两个兄弟，还朝他们挤了个笑出来。
两位重家人见他笑得勉强，对视了一眼，其中有个嘀咕道：“吵架了？还是被爷爷骂了？”
他们没想到的是，半个小时后，叶连绵不再是他们重家人了。
签完字拿到了紫红色的本子，叶连绵确认完证是真的，塞到兜里诚恳问他前夫：“你打电话给你司机？”
他们是坐他的车来的，作为一个前夫，叶连绵可不会再做出送前夫回家或者上班之类的蠢事了。
重容光点头。
“那我走了。”叶连绵笑，朝他挥手，乐得差点要跟他说“拜拜，”但有点怕得意忘形，带着快乐的“拜拜”很容易出卖他此刻如释重负的心情，他还是忍了下来。
“嗯。”重容光还是点头。
叶连绵冲他笑，转过身就走，只是心情确实有点过好，走着走着他就有点快乐了起来，脚步就难免快了点。
等他冲出行政大厅的门，看着下午三点过后灿烂得有些刺眼的太阳，叶连绵闻着鼻边自由的空气，眼睛里的眼泪不停在打滚。
他自由了，但也失败了。
这就是他的生活，跌倒了，就要去想方设法爬起来。
第七章
叶连绵一连两天都窝在他那套小房子里。
6号这天，叶老爷子纡尊降贵找上门来，门一打开，看着门内穿着睡袍，脸上刮得很干净的二孙子，还斟酌着安慰词的老爷子呆了呆。
叶连绵身上毫无颓废的气息。
“您进。”叶连绵见老爷子不出声，拉开门请人进来。
老爷子走了进去，见房间虽小，但精致整洁，家具窗帘摆饰都很上档次……
叶连绵是个会过日子的。
以前他打理的那个家就是。
叶老爷子转过身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了，你知道吧？”
“有人跟我说了。”
“重家的人传出去的。”叶老爷子犹豫了下道。
叶连绵被通风报信的老爷子逗笑，人变强就是好，没把你放在眼里的人都会找上门来通风报信。
“您坐，我给您沏壶茶，龙井，您看行吗？”叶连绵年少的时候还崇向打脸，想向不在乎他的人证明没有他们他依然过的很好，但自从他手上过的事多了之后他就没这种幼稚的想法了。
没了，其实也就过去了，不被爱的事也就过去了，可能下意识里还会残留些遗憾，但不会有怨恨。
人往前走就是这点好，不会把时间花在恨这件事情上。
“行。”叶老爷子看着叶连绵走来走去烧水拿茶，心里在不断评估着他这二孙子以后的出息。
光这气魄，他也明白为何重家那老头会在叶连绵离开后叹着气说了句发自真心的“可惜了。”
叶老爷子今天这冷不丁的一来，看着眼前所见，心里更坚定了不能舍弃这二孙子的念头。
他那个只知道自己享乐的大儿媳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又打不通叶连绵的电话就打到了他这边来，就是电话打给他的，她也没掩饰住情绪的激动，破口大骂二孙子是婊子养的，一分钱也没给她就离婚了。
老爷子就是不喜欢他这个二孙子，听到大儿媳这破口大骂眉头都不禁跳了跳。
他大儿子也说这二儿子太年轻了，知情后的做法和老爷子的一样，就是打电话代表儿子给重容光道歉，不过老爷子是被得力管家拦下了，他大儿子还真去道歉了。
家里那两个孙子的反应，不提也罢，一个亲哥漠不关心等待后续，一个堂弟幸灾乐祸说装逼犯也有今天。
老爷子心里也是不痛快的，但叶连绵太强了，老爷子亲眼见过他对重家人的应变，思来想去，他不想放弃他这个二孙子，于是才有了今天他来踩点这一出。
说是探望，其实他就是想知道他二孙子处理“压力”的能力。
事实没让他失望，并且比他想的还要更好，等叶连绵泡了茶拿过来，老爷子喝了一口，他本来只是作势客气喝一口，没想茶入口清香甘甜，难得的珍品。
“好茶。”老爷子多喝了两口后道。
“招待您的。”叶连绵在他身边的沙发坐下，笑道。
“往后打算怎么办？”老爷子道。
“就是继续工作生活，”叶连绵微笑，喝了口茶，道：“只是离个婚，少个人，实质上没太多的变化。”
其实变化很大，叶连绵之前做的打算都不能用了，不过他的压力也变少了很多，人生规划里少一个人，同时也少了很多事情，尤其在叶连绵和重容光的生活的规划里，叶连绵是个那照顾家庭多一点的人，现在少了重容光这个大宝宝和重家的关系要照顾处理，叶连绵能挪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到他另外的事情上，例如工作。
但叶连绵绝不可能跟叶老爷子说真话。
“呃，”老爷子犹豫，“你要不要考虑来公司上班，我这边……”
老爷子说着看向二孙子，见二孙子微笑看着他，并没有打断他话的意思，老爷子心里一沉，不着痕迹接着前面的话道：“有个职位正好空出来，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就回家里的公司上上班怎么样？”
“不考虑了，我投资的两个公司最近有上市计划，我得盯着那两边一点……”叶连绵微笑陈述。
“是吗？”老爷子精神一振，“是哪两个公司？”
叶连绵说出了名字。
老爷子恍然大悟，“我听说过，你占股了？你占了多少？”
接下来一通商业对话，直到门边响起了敲门声，外面有人提醒老爷子该走了，叶老爷子才依依不舍站起来，“有空来家里……呃，回家里吃吃饭，你以前回来的少，大家了解不够，以后就多回来两次，你说呢？”
“最近挺忙的，以后要是有空，一定多回来看您。”叶连绵对突然要接纳他的叶家一点兴趣都没有，他说着场面话，把门拉开，笑道：“您慢走，路上小心点。”
叶老爷子到了车上，闭目养神了一阵，突然睁眼和身边的老管家道：“他不可能回来了，他的心比我还硬。”
“二少爷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要是心软的话，早就不行了，您也看不到如今的他，和他也不会有今天的对话。”
“老陈，你太爱说实话了。”
老管家闭嘴不语。
第八章
沈白这表白，让叶连绵稍微有点羞涩。
对他来说，被人喜欢总是会让他开心，尤其是沈白这种男人，被优秀的男人喜欢就是对他的肯定，但也仅限如此了。
他对沈白最初的感受并没有变。
他也接纳沈白，但仅仅接纳沈白成为他的朋友，事业上的合作伙伴，仅限如此。
跟和重容光不一样，他接纳重容光，接受重容光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观察重容光，主动接近重容光，用重容光喜欢的方式去爱重容光，而他之所以做出这一切，完全是出于他对重容光的爱意。
而他对沈白，从私人的感情上他杜绝了接纳沈白的可能，他不想去爱这个人。
现在也一样。
“谢谢。”叶连绵往外面踩了一步，抱了下沈白，拍了下他的肩膀，又退了回来，抿着嘴微笑看着沈白道：“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们不可能。”
沈白还是没问叶连绵的不可能是因为什么。
他大概明白叶连绵这次的不可能是为了什么，他点了一下头，道：“还有事吗？”
叶连绵微笑摇头。
“那我走了。”
叶连绵没送他，站在门口看着他走向了电梯。
等电梯声响了，叶连绵刚关上门，吴星育的电话就来了，他在那边贱兮兮地问：“老沈来了？”
“刚走。”叶连绵道。
“怎么样，有没有心动的感觉？”吴星育的声音更贱了。
叶连绵就知道地址肯定是他给老沈的，笑道：“没有，别乱拉郎配，老沈是个很难找到的合作人。”
“也没关系的嘛，哪怕只是睡睡。”吴星育的下限比叶连绵低多了。
“好了，”叶连绵就是吴星育的下限，他不为所动道：“这种话以后就别说了，我们把人家当游戏，回头游戏就会把我们也当游戏，多尊重别人一点没坏处。”
这就是沈白对叶连绵的好感再强烈，叶连绵也从来没有利用过沈白的这种好感做过什么的原因。
叶连绵喜欢利益交换，但“利益交换”这四个字对他来说缺一不可，人家给他价值他就回以同等的价值，绝不会用暧昧和感情去跟人换取利益。
他做人做事有他的规矩，并且坚不可破。
对他来说，一般人难以做到的事，对他来说就喝水一样平常。
他活成现在的这个叶连绵，尝过的痛苦，突破的障碍可不止是一点点，他用勇于付出和努力才得来的如今这个叶连绵，可不是用来用感情身体去骗钱的。
从初中开始就在一起混的四个铁哥们，曾经有一度是叶连绵在领着着其它的三个人在跑，哪怕现在大家都各有所长了，在他们当中年纪不是最大的叶连绵说的话，吴星育和徐磊，张小洋他们还是会下意识听，吴星育这个差不多是叶连绵手把手扶起来的就更加了，一听叶连绵转入说教模式也不敢再调皮了，在电话那边“哦”了一声，摸了摸鼻子就乖乖不说话了。
“星育，重容光曾是对我很重要，”叶连绵和那边的吴星育道：“可他只是我人生当中另一道需要突破的坎而已，他重要，也不那么重要，我会为和他的婚姻失败而伤心，可另一方面，我会在这段失败当中汲取到我想要的力量，和以前的每次失败一样，给我的人生添砖加瓦，增添力量。”
吴星育在那边停了几秒，然后他清了清嗓子，在那边朗诵了起来，“即使暗含悲伤，也要向往前方。”
叶连绵无声微笑，这是他和他的老铁们在他们年少时经历失败积蓄力量的时候经常说的话。
长大了，其实还是一样的的。
不是说长大了就不会有伤害了，感情还是感情，只要有人往上砍一刀它就会有伤痕，会疼痛，只是过往积攒的力量在这时候就管用了，对别人来说能击溃生活的挫败伤痛，对叶连绵来说只是一个需要过渡一下就能缓解过去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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