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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上了飞机，路望鹤硬是在凉爽的夜晚出了一身的汗。
整个飞机一下子多了二十来个人，他自然得和傅京墨避嫌。
小情侣一个坐在机头，一个坐在机尾，隔得十万八千里。
剧组成员感激地朝着财大气粗，人帅心善的傅总投着注目礼。
许导：《故关》拉到这么个投资人真是赚到了，傅总和传闻里的不大一样嘛！
邱清妍：多亏了小路和傅总，不然我肯定赶不到明早在横店的杂志拍摄了——咦咦咦，小路和傅总怎么坐得这么远？
一众配角&工作人员：包机这得多少钱啊……鸿途星娱的CEO就是不一般啊，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坐在第一排的青年冷着一张俊脸，面无表情的，手机屏却开着和路望鹤的聊天界面，没有打字，目光却死死地锁在上头。
路望鹤不用猜都知道，今天搞了这么一出，本来他们可以在飞机上卿卿我我，贴贴贴贴的快乐两小时就这么变成了天涯相隔，自家狗勾现在肯定垮着一张批脸等着他去哄。
【傅京墨？傻狗勾？男朋友？老攻？】
傅京墨微微勾了勾唇，没理。
【这回是我不好，我保证，等我《旧影》拍完不会再立即接新的戏了，多陪你一段时间好不好？】
【我们挑点装饰品，把家里装饰一下，然后我们去看电影，去游乐场，出去旅游度假……好不好？】
路望鹤等了片刻，看到【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几刻后。
【傻狗勾：说好了的。】
【嗯，说好了的。】
等《旧影》拍完，他也算是有点家底了，可以送男朋友一点小东西做个标记。
路望鹤轻轻碰了碰脖颈上的戒指项链，眸里的笑刹那绚烂。
第99章
邱清妍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往路望鹤的座位走去，没有工作的时候她习惯于穿普通的休闲装、平底鞋，走起路来几乎没什么声响。
走到座椅不远处时，恰好就瞥见了路望鹤面上那一闪而逝的明艳笑容。
粉丝们都道她和路望鹤关系好，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路望鹤并不是那种很容易就能与之深交的性格。
他看起来很礼貌，待人处事和和气气的，又谦逊又温和，几乎和剧组里的所有人都可以很快混熟。
但是那副礼貌温和不过是路望鹤给自己蒙的一层面具，他小小年纪就知道在娱乐圈里怎么样是最好的，他心善，却不是没有心机的傻。
见多了他礼貌中暗含疏冷的笑，这样真挚又生动的笑容，让邱清妍忍不住微微愣了一下。
不禁小声打趣道：“哟，是什么好事，让我们小路笑得那么开心啊？”
原本只是玩笑的一句话，邱清妍眼见着素来沉稳的人听到话音忽然像受了惊的小奶猫似地微微瑟缩了一下，瘦长的指节轻颤，手机屏“啪嗒”一下倒在了他的大腿上。
路望鹤漂亮的桃花眸笑意未完全褪尽，半是惊诧半是做贼心虚地将手机暗灭了，紧抓在手里。
“清妍姐，你怎么过来了？”
尽管明知道以现在邱清妍跟他的距离，对方不可能看清楚他屏幕上的字，就算看清了，他给傅京墨的备注也不是名字，应当不会那么容易被人看出异常。
但是……
路望鹤觉察出自己嗓音的干涩，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
但是他偏偏还是像个早恋被老师抓住的高中生似的，紧张得要命。
邱清妍轻轻地笑了起来：“随便过来走走，顺便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路望鹤“哦”了一声，问空姐要了两瓶饮料，一瓶递给了邱清妍，一瓶拧开了盖子。
“清妍姐你坐……什么事？”
邱清妍压低了嗓音：“你……你和傅总，是不是恋人关系？”
路望鹤刚喝了小半口橙汁，闻言险些呛住，用手捂着唇咳嗽了几声才缓过来。
多年练习下优秀的表情管理让他不至于有多少失态，但漆黑的眸子闪烁了几下，仍旧掩不下一抹凝重的考量。
邱清妍赶忙解释了一句：“小路你别多想，我只是自己瞎猜的，要是说错了你别见怪……我也不会出去乱说的。”
“只是在《故关》拍摄的时候，有一次我无意间听见你午睡的时候叫了傅总的名字……加上傅总对你似乎还挺照顾的，我才有那么一问。”
“你放心，不论怎么样，这事儿我只是私下问问你，绝不会跟别人透露半句。”
路望鹤放下了手里的饮料，苦笑着揉了揉自己的耳垂，不出意外地摸到了少许灼热的温度。
他还当自己和傅京墨的地下恋情瞒得天衣无缝呢。
原来邱清妍早就猜到了。
也幸好是邱清妍猜到，如果换作旁的什么别有用心的人，只怕他的行程早就被严密跟踪起来，黑通稿已经满天飞了。
“清妍姐要是想说出去，哪里还用特意来问过我……我不是担心这个，只是有点惊讶罢了。”
路望鹤坦诚道：“我和傅总，确实是恋人关系，但——”
“但没打算那么早公开是吧？”邱清妍的神情不见多少意外，只是笑容多了些调侃，“也正常，你毕竟还年轻，想多打拼两年事业也是应该的。”
“要是公开了，女友粉总会流失一部分，在你事业初期确实影响太大了。”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有傅总那样的男朋友，你还肯自己跑剧组去试镜，不直接问男朋友要资源？”
“要来的和自己挣的总归不一样。譬如说清妍姐一开始就知道我是靠关系进组的，还会乐意认我这个弟弟吗？”
邱清妍点了点头，美目亮得像是瓜田里的猹。
“也是……能靠实力，就不要靠关系。但你不要是一回事，我不信傅总没提过给你送资源？”
“……确实提过。”
还提了不止一回。
要不是自己义正辞严，苦口婆心地劝，估摸着以傅京墨的性格，就算拿自己名下其他的产业倒贴鸿途，都会把所有好的资源送到他手里，不管会不会亏钱。
“不过我跟他说明以后，他就没有再提过了。”
一句话就藏不住语气里含着的骄傲和眷恋。
邱清妍忽然有种仿佛看到自家弟弟出嫁的欣慰和失落感。
思及外头有关傅京墨的传闻，又不由有些紧张。
“小路，圈子里有一些关于傅总的传闻，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路望鹤好奇地支起了耳朵。
“听说……傅总之前有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也是圈子里的，只是不知道是谁。用现在流行的词来形容的话就是，就是什么来着？哦对……白月光！”
白月光本光路影帝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安抚了一句。
“清妍姐，我知道的，你不用担心我被他骗。”
“再说了，他要是真敢对我始乱终弃，清妍姐你能答应吗？”
邱清妍咬牙切齿：“那必须不能！”
“这么说来，你知道他以前喜欢的人是谁？”
她家弟弟这么帅气，这么懂事，这么通透一新人，在娱乐圈多难得啊，演技还好，以后妥妥的拿影帝的料。
可不能被万恶的资本家毁了！
路望鹤眸子弯着，向后一靠，脑袋枕在了座椅靠垫上，笑眯眯地答：“知道。”
不就是我自己么？
只是这段是万万不能和邱清妍说实话的。
他思忖了一下，撒了个谎：“不过已经过去了，他现在喜欢我，我喜欢他，就足够了。”
“嗯嗯，那就好。”邱清妍舒了一口气，“今天傅总包机，本来是想和你独处的吧？”
“你让我们一道坐了这趟飞机，是不是……这样吧，姐姐帮你想个法子，让你坐到傅总身边去怎么样？”
路望鹤一声“不”还没出口，就听见邱清妍清丽的嗓音响在机舱里。
“小路，小徐助理让你过去一趟，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找你。”
坐在傅总身边的小徐助理：“嗯？！”
收到傅总淡淡的一瞥后。
小徐助理幡然醒悟。
“嗯！对！小路老师，快来！”
第100章
机舱里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到了路望鹤面上。
倒是没有多少怀疑，只是友善又好奇地那么一瞥，就都陆续撤了回去。
老板要找员工谈工作，很正常的嘛！
更何况路望鹤出演男二的《旧影》很快也要杀青了，后续的工作只会增多。
路望鹤轻咳了一声，冷白地肤色在柔和的光线下泠泠如玉，玫色的薄唇微抿着，神色看不出什么异常，唯有耳尖的一点红隐在略长的鬓发下，出卖了他有些紧张的情绪。
他缓缓迈着步子朝着最前排的座位走去。
小徐助理得了自家傅总的暗示，生怕路望鹤尴尬：“来来来，小路，你别紧张啊！”
“其实就是合同的事情，我——”
傅京墨双手交叠着放在膝上，浅色琉璃般的凤眸淡淡地望了过来，唇角是似笑非笑的弧度。
小徐助理一个激灵，舌头险些打结：“我们傅总亲自跟你谈！”
嚯，小路老师看来是鸿途今年要重点培养的新人演员啊，什么合同上的事情竟然要傅总亲自出面跟他谈。
坐在边上的剧组工作人员不约而同地想。
路望鹤竭力无视了身边众人好奇中夹杂着隐隐羡慕的眼神，端端正正地坐到了傅京墨旁边的位置上。
好在傅京墨在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带着压迫性的冷冽气场，玉色的面容跟冻了一层寒霜，根本没什么人敢跟他太过靠近。
离他们最近的人都隔了有三四排座位。
不知是掩人耳目还是怎么，小徐助理真的往他手里塞了一叠纸。
路望鹤随手翻了几页。
那是一个综艺的项目介绍，题材倒是挺新颖的，主打恋爱和慢生活。
会邀请娱乐圈已经公开的三对夫妻或者情侣去乡村、草原、山庄生活一个月，期间要靠自己的劳动来解决一日三餐。
路望鹤眼睫微敛，征询地朝着傅京墨看去，嗓音很轻：“这是……”
他翻到了最后一页，项目启动日期并没有填写，也就是说，这档节目还停留在策划阶段。
这是傅京墨为他们的公开，提前做的准备。
傅京墨是圈内人，但也不是圈内人，他没有办法像其他演员一样，时常出现在他的身边，也没有办法和他合作一部剧，一部影片，来测试粉丝们的接受程度。
一档恋爱综艺，能够较为全面、真实地向粉丝们展示他们在一起的状态，在他能拿出过硬的作品和赵宇优秀的公关水平的基础上，这的确是提高粉丝接受度一个很好的办法。
“这个，你什么时候找团队写的策划方案？”
傅京墨微眯着凤眸，仗着身边没人，肆无忌惮地侧脸望他：“记不清了……在你回到我身边以前。”
这份东西原本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是他怀着爱慕路松羽的隐秘心思，动用自己的权势，找业内最好的综艺导演和团队写的策划案。
如果路松羽和他在一起了，那这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如果路松羽喜欢上了别人，那这就是他送给路松羽的新婚贺礼。
好在上苍还算待他仁慈，把他喜欢了那么久的人送回到了他的身边，像他无数次在梦里期许的那样，他们彼此钦慕，他们两情相悦。
路望鹤的心口久违地抽疼了一下，他抬起手，刚有个伸手过去的动作，对方就如有所感地先他一步探手过来，握住了他的手腕，然后指尖一点点下移，修长的指穿过他的指缝，紧紧相扣。
每次傅京墨谈及他不知道的那些曾经，他心底封着的疼惜、失落、懊悔的情绪总会不可抑制地蔓延出来。
后来傅京墨似乎也发现了，所以除了刚确认关系的那段时间，这几个月来对方从未提起过一字半句那些曾经。
可十几年的光阴，不论提与不提，它就在那里。
那是傅京墨错失的遗憾，也是他的遗憾。
有的遗憾无法挽回，好在还有一些仍来得及弥补，聊胜于无。
路望鹤感知着自己掌心的温度渐渐和傅京墨的体温交融，对方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他的指尖，带起一阵轻微的酥麻痒意，沿着骨血一直将心跳都感染地急促起来。
他另一手攥着翻看了大半的纸张，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
“我先把名字签了，这个日期……我们随时填，好吗？”
在一起这几个月，他对傅京墨的性格再了解不过。
对方会这样狗勾献宝似的把东西交给他，那么一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从团队到资金，一切齐全只等他一个点头，一个首肯。
他怎么可能不答应。
他也舍不得不答应。
路望鹤低下头，用左手拿起钢笔，一笔一划认真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写上了傅京墨的名字。
见傅京墨的签名见得多了，他都能模仿得八成像。
“喏，签好了。傅总还满意吗？”
东西递过去，傅京墨却没有接。
青年茶褐色的浅色眼瞳直勾勾地望着他，在光下澄澈得像是一泓泉，极深的眉骨处堆积的寒冷似乎散得一点儿都不剩了，眼角微垂，有一瞬像极了得了宠的狗勾。
身后无形的尾巴几乎摇出风来。
过了半晌，路望鹤才听见他哑声说：“……满意。”
他接过了纸张，仔仔细细地理好，又卷成一束，重新塞回了路望鹤的掌心。
他们的距离拉得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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