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也听过这位人类贵族的事情,现在亲身体验到徽乐的强大,略带嘲讽地看着裴沉疏:“帝国皇帝,你够幸运,有一个这样的联姻对象。”
裴沉疏好整以暇:“多谢挂心,我也觉得我足够幸运。毕竟,我可是帝国第一位接受虫族投降的皇帝。”
奎克林的表情霎时更黑了。
徽乐低声对裴沉疏道:“他的毒腺都被清除了。”
和虫族使团说的条件一样。
裴沉疏抵了抵下颚,颔首。
*
接见并没有耗时太久,奎克林会被关押进流放星,留待审判。裴沉疏又和虫族的使团确认谈判了具体的合约细节,后续一系列都出奇地顺利。
徽乐的危机感却一直在作祟,不如说,就是这样才显得不正常。虫族上次秘密接见后都没有停止过搅风搅雨,到了正式投降的时候就这么乖觉,连明显不利于虫族的条款都丝毫没有异议,这是突然转性了?
以主和派的这种作风,和虫族好斗的天性,它们怎么没被其他派别撕碎?
然而表面上看,一切都很有逻辑,徽乐也无从质疑。
只有在临走前,徽乐往奎克林的精神域里留了一小缕精神力。
裴沉疏看了看他,这操作也就只有徽乐能做到了,就算虫族有什么阴谋,它们也想不到自己随时被监管着。
现在已经天黑了,走进皇宫的第一刻,徽乐就把宝石腰带给摘了:“这可真不是人戴的。”
他被勒了一天,都要不能呼吸了。
裴沉疏也把过于沉重的皇冠摘掉,递给下属,笑眯眯道:“以后要常戴的,适应不了可不行。”
徽乐:“……”
突然不想做这个未婚妻了怎么办。
孔云歌等人一个接一个下班了,四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进入寝殿需要通过花园,夜空仿佛黑色丝绒,缀着钻石似的星子,远处天鹅湖泛着粼粼波光。
二人走在石子小路上,清风送来玫瑰的香气。
裴沉疏本以为徽乐会立刻回房间休息,但没想到徽乐却停了脚步,回头语气有点无奈:“裴沉疏,你就没什么话想问我的吗?”
裴沉疏顿了顿,沉吟道:“……你要不要搬来我的房间睡?”
徽乐:“……”
不是这个!
他循循善诱,“今天是九号了,小裴同学。”
这人怎么回事,刚刚才收到过虫族的献礼,就忘了日子了吗?
裴沉疏怔了一下。哪怕虫族提过,他也没把生日放在心上。因为不管怎样,虫族都是要派投降谈判的使团的,时间并不重要。
而且在他记忆里,生日也只是普通的一天。
他到这时才忽然意识到,徽乐这段时间为什么似乎在为他筹备礼物。
一瞬间,裴沉疏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力,为什么在面对徽乐的时候总会显得很迟钝?
“……那么,现在,”裴沉疏心情突然松快下来,笑吟吟,“我还可以得到我的生日礼物吗?”
徽乐也勾了勾嘴角:“当然。”
他走到裴沉疏面前,仰头说,“你闭一下眼睛。”
裴沉疏依言照做,徽乐垫脚把一直藏在手心的布条系在了他眼睛上。裴沉疏扬了扬眉,这么神秘?
徽乐牵住他的袖子,但停了一下,又改为牵住他的手:“跟我走。”
裴沉疏轻扣住了徽乐的手指。在战场上最忌讳失去视线,他仅有的几次视线受阻,结果都异常惨烈。然而这一次,他却有种随便徽乐带他去哪里,他都不会质疑的感觉。
徽乐也并没有让他有质疑的可能性。淡而温暖的精神力在周围铺开,即便是闭着眼,裴沉疏也能感觉到环境的变化移动。
他们似乎在向着天鹅湖后的那片白桦林走去,裴沉疏记得后面是什么——那里是一片凹陷的谷地,在原先,是科瑞斯亲王的寝殿,后来被他拆除了。
裴沉疏感觉到了风从前方吹来,他们已经站在谷地上方的边缘处。
……前方不是空旷的。
裴沉疏清晰地在精神场里感知到了建筑的存在。
徽乐略显紧张,拉着裴沉疏在草坡上坐下。
徽乐没有让他摘下布条,裴沉疏也就继续戴着,只是侧头看向他的位置,撑着下巴笑道:“徽乐?”
他这样蒙着眼睛,竟然也有种别样的俊美,好像一只凶兽,安静地蛰伏在了他身边,把柔软的肚皮袒露了出来。
即便被遮挡,那视线还是似有似无地落在他身上。徽乐心跳有点加速,既是因为被注视,也是因为接下来他要做的事。他说:“等我一下,还没有到零点。”
滴答、滴答。
两人并肩坐在草坡上,时间一秒秒地走动,透过布条,裴沉疏隐约看到谷底有彩色的光一片一片亮起。不是萤火,仿佛是霓虹。那是什么?
滴答——
零点过了。
“生辰快乐,裴沉疏。”徽乐侧身解开裴沉疏眼睛上的布条,不好意思地说,“……其实这里我还没有全建好,所以我还有一个附带的小礼物。”
他半跪起来,手放在裴沉疏肩上,低头在青年的额头上轻轻一啄。
第37章 求婚咸鱼亲亲x2。
裴沉疏只觉得像有一缕柔软的清风从他额上拂过,而后徽乐便满脸漫上红晕,想要缩回他旁边坐着。
但裴沉疏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伸手揽住了他的腰。
“!”
徽乐原本是直起身子亲吻他的额头,支撑点不够,这一下直接被按进了裴沉疏怀里。裴沉疏抱着他,下巴搁在他肩上,笑道:“伯爵,不要这么绝情。”
徽乐:“……”
可恶,这个人,得寸进尺!
裴沉疏的呼吸都洒在他肩颈上,带来细微的麻痒。这时候他叫“伯爵”,仿佛有种别样的旖|旎。徽乐蜷了一下,耳根通红,却没有推开裴沉疏,小声道:“算了,反正我还没搭好,今天你玩不了。”
——裴沉疏视线越过徽乐,看到谷底是一片小型的游乐园。
中央还有一座木制的小屋,很像童话里的建筑。
这个礼物着实出乎了裴沉疏的预料,徽乐总是有这样奇异的送礼思路。他闷笑起来:“为什么是这个?”
徽乐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说:“那个梦境碎片里,你说过想去游乐场玩。但真实的记忆里,你应该没有去过吧?”
这个人的心思其实从来都很迂回,徽乐后来想了下星辰庆的旅行,才发现裴沉疏的重点居然一直都是游乐场。之后的其他景点,他都显得不太热衷。
原本他注意到这点,也只觉得这个人幼稚。但治疗后,他才觉察到端倪——任何出现在记忆碎片里的事件都不会普通,对于小时候的裴沉疏来说,游乐园恐怕是一个很重的心结。
他从来是个聪明理智的孩子,当然不会有任何“符合年龄”的举动。但在病床上的时候,他的父亲陪着明明年长的兄弟去游乐场玩,好像最寻常家庭里的亲情,这件事还是被他记住了。
一国皇帝,还是个有暴君之名的皇帝,心结里居然有游乐场,恐怕会引人发笑吧?
“……我没法弥补小裴沉疏的遗憾,但可以送一份礼物给‘成年人裴沉疏’。”
“除此之外,还有我亲手做的长寿面。在我们那边的习俗里,过生日都是要吃长辈煮的长寿面的。”他补充。
裴沉疏:“……”
他自动忽略了“长辈”这两个字,说,“我的味觉确实已经恢复很多了。”
这几天他是越来越觉得那个药又苦又难喝了。
“但也没有恢复全,所以其实今天不是实体的面……”徽乐咳了一下,“不知道你有没有看我这几天直播的内容,我找到了能让你感知到味觉的方法。”
裴沉疏佯装好奇:“是什么?”
徽乐拿出光屏,精神链接仪是两个耳机一样的小设备,他顺手就把另一个塞给了裴沉疏。
一只大白虎和一片小纸人出现在精神空间内,徽乐开启的是私人互动模式,偌大的中古式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裴沉疏察觉到和直播间里的不同——这里有一个土灶,而不是之前用的电器厨具。他只在博物馆里见过这种东西,徽乐居然会用吗?
徽乐把锅碗瓢盆什么的都拖过来,开始操作。
裴沉疏操控着白虎的躯体,有些懒洋洋地甩了下尾巴。
他这几天用【^_^】这个马甲的时候都忍住了不要手痒,现在不用了,拿起一罐辣椒闻了闻。
这是他最好奇的调味料。
结果瓶子还没开,就偏头打了个喷嚏。
徽乐:“……”
他就知道这人会乱动。
裴沉疏放下辣椒,把这堆瓶瓶罐罐都依次招惹了一遍,然后绕到徽乐旁边,伸出爪子在面团上按了一下,按出一个清晰的梅花印。
他早就想这么干试试了。
徽乐:“……陛下,您今年几岁了?”
他分了一小团面出来,“拿去玩。”
裴沉疏不玩。
他叼起小纸人的后颈,把人提了起来,好奇问:“这样会有什么不同吗?”
徽乐:“……”
徽乐怒道,“不准添乱!”
他怎么觉得裴沉疏不像是第一次进精神空间所以好奇,反倒像是憋了很久终于能搞破坏了一样??
裴沉疏总算停止了自己欠扁的行为,对着小纸人脸上的愤怒颜文字笑了好久,自己也切换成了匿名模式,盘腿坐在灶上看徽乐煮面。
徽乐睨他一眼,总觉得裴沉疏变成的纸人表情也格外的欠打。
鲜香的气味扑鼻而来,他淋上辣子和小菜,把面碗推到裴纸人面前,一板一眼道:“吃吧。”
裴沉疏拿起叉子——然后被徽乐强行换成筷子——不太熟练地挑起一根面条,问:“我要许愿吗?”
徽乐:“……”
啊,星际人切蛋糕好像是要许愿的,那吃长寿面要吗?
他迟疑,“那我们入乡随俗一下?”
裴沉疏:“……”
这到底是谁入乡随俗?
“那我许一个?”小纸人托腮想了几秒,“……希望徽乐可以一直陪着我。”
徽乐:“。”
等等,愿望说出来是不是就不起效了?
不过没事,他会让这个许愿一直起效的。
裴沉疏吃完了面,又想起来,“还有一个愿望,希望能早点在现实里这样吃东西。”
徽乐点头:“肯定会的。”
两人摘了链接仪,徽乐复盘了一下,心想这流程走的是不伦不类的混搭风。
但他偏头看了看裴沉疏,看出来他心情很好。
“我们该回去了。”徽乐想站起身,手腕却被裴沉疏扣住了。他歪头,“?”
裴沉疏觉得今晚自己的心思过于躁动了,让他有种醉酒的不受控感。他眯了眯眼,忽而轻笑说:“‘成年人’的礼物,只有这些吗?”
徽乐忽然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的后背靠上了柔软的草坡,而眼前则被青年投下的大片阴影覆盖。
他这时才慢半拍地明白了裴沉疏话里的意思,猝然睁大了眼睛:“你你你……”
你不要开黄腔!
然而这两个字对他来说也很讲不出口,反而自己脸上的热度飞速上升。
“徽乐,你对我太放心了。”
裴沉疏低声道。他银白的长发发梢微凉,落在徽乐脸侧,温度对比异常鲜明。他绿眸折射着星光,像是丛林中的狼,徽乐有种猎物被盯住一样的危机感。
自己怎么能忘记,这是个危险的疯子?
——嘴唇贴上一个微凉柔软的东西。
徽乐瞬时大脑一片空白。
刹那间,耳边仿佛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血液流动的声音,他手脚发麻,一时间连推开裴沉疏都忘记了。
裴沉疏的吻只是蜻蜓点水,但他轻轻咬了下徽乐的下唇,细碎的吻又顺着嘴角蜿蜒往下。徽乐感觉被他亲吻过的地方都像是要灼烧起来,存在感鲜明得无法忽略。
他终于想到要挣扎起来,手却被禁锢住,无法动弹。
他和裴沉疏的力气差得太大了,可以说只能任由施为。
尖尖的犬齿咬住了他的喉结,徽乐错觉自己是被一只凶兽咬住了咽喉,战栗感和眩晕感几乎让他指尖发颤。
按理来说,他们是未婚夫夫,而且也算两情相悦了。
但是、但是……
徽乐宕机的大脑里只能想起一个比喻句:他就是案板上的鱼肉,马上就要被某个猫科动物叼着跑了。
他僵硬得太厉害,裴沉疏逗不下去了,伏在徽乐肩上笑起来。
徽乐:“……”
啊!这个人可恶死了!!
凑得这么近,裴沉疏能闻到徽乐身上淡淡的花香味,似兰似梅,清雅微甜。他眼尾都被逼得泛红了,眸光也显得格外生动明亮。
裴沉疏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否则很可能真的失控。但下一刻,领子却忽然被揪住了。
徽乐趁着裴沉疏愣神的功夫反客为主,俯身在他脖颈上咬了一口。
这一口是实打实的,带来真切痛感,裴沉疏眉梢微动,就见徽乐以不符合平常的机敏迅速跑远了。
一边跑还一边说:“晚安!小裴!”
裴沉疏:“……”
嘶。
他伸手按了按,居然摸到点血迹,顿时好气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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