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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霜岚轻轻笑了一声，说没有。
容诗哼了哼。
两分钟后，两人来到体育馆，没想到馆中还有另外一个班的人。
高中班级这么多，体育课撞到一块儿是常有的事，但他们今天偏偏跟七班撞上了。
七班就是俞瑾所在的班级。
果然，俞霜岚看到人群中的俞瑾之后神色淡了几分。
体育馆很大，篮球撞击地面的声响不断回荡在这个空间内。
“咚”
“咚”
“咚”
这声音竟比平常还要恼人，令人心生烦躁。
容诗说：“俞霜岚，我们拿了羽毛球拍去操场打吧，体育馆怪吵的。”
俞霜岚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淡淡道：“随便你。”
容诗就当俞霜岚同意了，让对方在原地等她一会儿，她去器材室拿羽毛球。
她都想好了，每次俞霜岚碰上俞瑾都会心情不好，为了避免俞瑾再过来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她拿到球拍就赶忙跑，带着俞霜岚离女主远点，不接触就不会发生冲突。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她刚抓起球拍转身就看到俞瑾和一名女生结伴进来，两人有说有笑，关系应当十分要好。
容诗低下头装作没看见直接走过去，谁知将要擦肩而过的时候，俞瑾轻呼了一声。
“啊，你是霜岚的朋友对吧？”
我我我我……我去你个小饼干！
我们擦肩而过当做无事发生不好吗？你为什么要叫住我，为什么？
容诗在心中疯狂吐槽，面上露出一个假惺惺的微笑，“嗯对，有事吗？”
俞瑾也友好的笑了一下，“我果然没认错人，你能帮我给霜岚带句话吗？”
容诗表情古怪，莫非俞瑾刚刚没在外面看到俞霜岚？不应该啊，俞霜岚随随便便往那一站就鹤立鸡群、引人注目，俞瑾肯定眼神有点不好。
俞瑾见容诗表情有异，便道：“抱歉，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容诗点了下头，“对。”
“啊？”俞瑾愣住，她是真的没料到传言乖顺温和的容诗说话会这么直接。
容诗以为俞瑾没听清，特意重复了一遍，她认认真真一字一句道：“我说对，你让我为难了，我不想给你带话，你想说什么就自己跟她说。”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很不讨喜的话，经容诗的口说出来竟一点也不让人生厌，一板一眼的模样还挺萌。
俞瑾压下脑子里蹦出来的奇奇怪怪的念头，一脸歉意道：“对不起，我经常见不到她，你是我见过的她的第一个朋友，所以想也不想就开口找你帮忙了，是我冒犯了，对不起。”
俞瑾从头到尾都礼礼貌貌的，而且还三番两次跟容诗道歉，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容诗再怎么不喜欢对方害俞霜岚被误会这时候也说不出多重的话。
她干巴巴道：“没事，我走了。”
俞瑾朝她笑了笑，一副不多纠缠的模样。
容诗心下不由得对女主的感官提升了一丢丢，她欲抬脚走人，俞瑾身边的女生忽然拦住了她。
“我知道你，你是容诗，考年级第一那个。”
容诗看着面容姣好的女生，眨了下眼睛，无辜道：“我是容诗，怎么啦？”
女生是七班班长，名字叫方玲。
方玲眼神充满不解：“你怎么会跟俞霜岚做朋友？”
容诗声音轻柔柔的，她反问：“那你为什么跟俞瑾做朋友呀？”
方玲挽住俞瑾的胳膊，骄傲道：“俞瑾温柔善良，个性乐观开朗，又乐于助人大方热情，我和她交朋友不是很正常的吗？”
“在我眼里俞霜岚面冷心热且善良，我和她交朋友也很正常呀。”
方玲露出一个“你瞎了吗”的表情，“就俞霜岚那样还善良？她不上课总是跟校外人员混在一起，嫉妒心重还暴力，她就是一个怪胎，你看学校里除了你谁会跟她一起玩啊。”
容诗不高兴别人这么说俞霜岚，她维护道：“我没觉得她做错了什么，你不知全貌请不要轻易评价一个人。”
方玲撇嘴，“我看你才是不知全貌的那一个，你知道俞霜岚当过……”
“方玲，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俞瑾出声打断方玲的话，皱眉冲其摇了摇头。
方玲愤愤道：“俞瑾你护着那种人干嘛。”
俞瑾说：“我们是姐妹。”
“她才不拿你当姐妹呢。”
容诗恍惚间觉得这种类型的对话似曾相识，她反正始终搞不明白俞瑾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一边害俞霜岚被人误会一边又欲盖弥彰好心替俞霜岚“遮掩”。
大家都是十几岁的高中生，和谐友善一点不好吗，干嘛一天天的针对这个针对那个啊，怪不得学习成绩没她好。
容诗暗搓搓想道。
“怎么拿副球拍还磨磨蹭蹭半天不出来？”
一个高挑女生出现在器材室门口，她逆光而站，脸上的神情看不真切，语气带着几丝不耐烦。
容诗心头一跳，飞快看了眼俞瑾和方玲两人，越过她们小跑着奔到俞霜岚面前，“来啦来啦，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我们这就去操场打球。”
俞霜岚从容诗怀中拿过球拍，似乎没看到俞瑾二人，懒散道：“嗯，走快点，不然就你这小短腿我怕等到了操场都下放学了。”
容诗拽住俞霜岚的衣角，“好哇又嘲笑我矮，你走慢点。”
俞霜岚低头瞥了眼紧紧抓着自己衣角的那只手，勾唇轻笑，道：“我建议你学学打篮球，有希望增高几厘米。”
容诗随口说：“行啊，有本事你教我打。”
“好。”
“哦……咦？？？”
第21章 羽毛球没打成
青冥高天，云卷云舒。
阳光之下，容诗拿着一支球拍和羽毛球兴致勃勃地跟俞霜岚拉开距离分站两头。
“我要发球了哦！”
“啪！”
白色羽毛球在半空划出一道弯曲的弧度飞向另一头的俞霜岚。
然而羽毛球顺着那道弧度轨迹悠悠落在了地上，俞霜岚并没有接球，因为俞瑾来了。
俞瑾和好友方玲追着她们来到操场。
“霜岚，你又好几天没回家了，今天放学我们一起回家吧。”
俞霜岚阴沉着脸，冷冷道：“那是你的家。”
俞瑾眼神受伤，伸手想要去拉俞霜岚，却被对方躲开了。
“别碰我，俞瑾。”语气暗含警告。
俞瑾说：“霜岚，那是我们共同的家，我从来没想过要抢走你什么，你不要跟爸爸妈妈置气了好不好？他们很想你，哥哥也是。”
“俞慕凡上次不是还说他不认俞霜岚这个妹妹吗？”
容诗不知何时来到了俞霜岚身边，她定定注视着俞瑾。
俞瑾咬了咬下唇，泫然欲泣，“那都是哥哥说的气话，霜岚你不要放在心上。”
气话？
容诗心道俞慕凡那个模样可不像是在说气话，他把对俞霜岚的厌恶都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俞家根本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真正爱护俞霜岚。
俞瑾到底想干嘛，每次在俞霜岚面前都掉眼泪，搞得俞霜岚好像欺负了她似的。
容诗有个毛病——极其护短。
凡是被她放在心上的人她都想好好保护起来，就算要她张牙舞爪大失形象也没关系。
于是乎容诗上前一步挡在俞霜岚身前，绷起一张白净清丽的脸蛋同俞瑾理论。
“俞慕凡说的究竟是不是气话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为什么每回都要到俞霜岚面前扮可怜？”
俞瑾摇头，“你误会我了，我没有扮可怜，我真的只是想让霜岚跟我一起回家。”
“可你总是动不动就哭，外人一看就觉得俞霜岚在欺负你。”
“怎么会……”
容诗扭头问方玲，“你觉得呢？”
方玲冷哼：“俞霜岚本来就在欺负俞瑾，俞瑾好心喊她回家而已，态度这么差，谁欠她了！”
“……”好吧，问错对象了。
容诗深吸一口气再吐出去，盯着俞瑾一字一句道：“俞家每个人都欠她。”
对上容诗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俞瑾慌乱退后一步。
容诗顺势上前，趁自己气势还在，小嘴叭叭叭一通输出：“明明俞霜岚才是亲生的，可是跟她血脉相连的亲人一提起她就皱眉，反倒对你始终悉心呵护，你不心虚吗？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些？上回在巷子里你被校外不良女欺凌，是俞霜岚拎着棍子过来解救你，是她一脚踢开了打你的人，结果你呢，你躲在那个男生的身后质问她，你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个男生就误会是俞霜岚打了你，你瞎吗？紧接着第二天俞霜岚头上就缠了绷带，我猜回家后父母也认定是她打了你吧，然后她父亲发火扔东西砸中了俞霜岚……总之，你们都亏欠了她。”
俞瑾边后退边摇头，然后捂嘴哭了起来，漂亮精致的脸颊上挂着两行清泪，眼角通红，我见犹怜，“不，这不是我的本意，我没想害霜岚的，我没想……”
容诗见俞瑾越哭越凶，心头无端生出一股火气，她撇嘴，双手叉腰，气鼓鼓道：“又哭又哭，你干嘛总是哭呀，我又没打你，我只是想和你好好理论理论而已，你觉得我哪里说的不对，你就再说回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反驳我，告诉我你不是那样的人。”
“噗——”
头顶传来一声嗤笑，容诗直接向后仰头，看到了俞霜岚轮廓分明的下巴。
她转身问：“你笑什么，你每次都不给自己解释，我帮你你还笑。”
俞霜岚收起笑，垂眸与容诗四目相对，嘴里吐出四个字，“我不需要。”
容诗微怔。
那头方玲见俞瑾哭得伤心，连忙小声安慰，安慰完还不忘回怼容诗。
“还年级第一呢，我看你跟俞霜岚就是一丘之貉，她不讨喜能怪俞瑾吗？俞叔叔他们为什么不待见她，她自己心里有数！”
说完方玲牵起俞瑾的手，“俞瑾我们走，和这种人没什么好聊的，她爱干嘛干嘛，不跟你一起回家拉倒，反正有她没她都一样。”
容诗听得直皱眉，她回望俞霜岚，只见对方唇角微勾，看戏似的看着俞瑾和方玲，丝毫没有被方玲的话影响到。
俞瑾不肯走，哽咽开口：“霜岚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无意间给你带来了这么多伤害，我……”
“啧。”俞霜岚出声打断俞瑾，“别跟我说没用的废话，我已经听够了，离我远点。”
她十岁被接回俞家，跟俞瑾相处了将近八年，俞瑾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她真的是看腻了，反正什么都不会改变，那些血脉相连的亲人始终视她为累赘、耻辱。
俞瑾被俞霜岚这么一说竟停止了哭泣，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方玲炸了，“俞霜岚你太过分了！”
容诗也炸了，“你们快走吧，烦人！”
方玲瞪着容诗，容诗不甘示弱，努力睁大眼睛。
僵持了几秒，方玲重重哼了一声，硬拽着俞瑾离开，“走就走！”
没想到方玲还真将俞瑾带走了，容诗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她小心翼翼问俞霜岚，“你没事吧？”
俞霜岚挑眉，“我能有什么事，从头到尾不都是你在冲锋陷阵？”
容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是不是很凶呀？”
“一般，像幼儿园小孩吵架。”
“……”
俞霜岚盯着容诗的脑袋看了一会儿，忽然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正色道：“谢谢。”
容诗猛地抬头，眼底写满惊讶。
俞霜岚面色淡然：“谢谢你替我打抱不平，不过我真的不需要，别人如何看待我，俞家如何对待我，我都已经不在乎了。”
不在乎，所以不解释。
容诗没由来的感到鼻子一酸，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可是这不公平……”
第22章 熊孩子
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这世上总会有人处于不公平的境遇当中。
俞霜岚看着容诗，抬手替她擦去眼眶快要掉出来的眼泪，然后对她如此说道。
容诗吸了吸鼻子，郑重其事道：“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俞霜岚沉默了片刻，轻声答：“好。”
容诗咧嘴一笑，“那我们不要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继续打球。”
话音刚落，体育老师吹响口哨招呼同学集合。
她低头一看手表，还有五分钟就要放学了。
“我们都没打上球，她们浪费了我们一节课的时间！”容诗皱着眉头愤愤不平。
俞霜岚没什么所谓，懒洋洋道：“球拍给我。”
“嗯？”
“总得把东西放回器材室吧？”
“哦哦！”
容诗将球拍往俞霜岚怀里一塞，站在原地作乖巧状，“那我在这里等你，然后我们一起去站队。”
“嗯。”
俞霜岚拿着球拍前往器材室，背影颀长清瘦，步伐悠然从容，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味道，正如她这个人，眼神清冷寡淡，世人悲喜与她无关，身在局中又游离于局外。
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容诗怔怔望着那道背影，心想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这个人。
总要有光的，如果没人带给俞霜岚温暖的话，她愿意成为这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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