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南玖。
顾南玖一直跟着吕爷爷在距离田边最近的地方帮忙。沈栖从他身边走过去时他便一直抬头看着,甚至可以说沈栖是他眼睁睁看着摔倒的,所以沈栖摔倒时他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他观察到沈栖一直神色痛苦的捂着自己的手腕,便猜测沈栖大概是伤到了手腕。将沈栖扶起来,他问:“沈姑娘,你可是伤到了手?”
沈栖以为到了田边路不滑了就没事了,便放松了警惕松了口气,却万万没想到竟又被一块石头绊倒了。
摔倒的那一刻他条件反射的便拿手去撑,可大概是老天爷成心想惩罚他什么,一不小心又撑到了另一块石头上。
手与石头接触那一刻他感受到了钻心的疼,疼痛夺去了他所有的力气,以至于他都没办法立刻站起来。
被顾南玖扶起来后沈栖还没来得及跟顾南玖道谢就被赶来的梵长安一把扶在了怀里。
“夫人哪里痛?”梵长安紧张的问。
沈栖感受着从手腕处传来的一阵阵痛感,有气无力的回答:“手痛。”
长安心疼不已,麻利的将沈栖横抱起便准备回府里找卓大夫。
即便顾南玖之前说过什么不该说的,可一直被这么忽视他也不太开心。他本想赌气不再跟这两人多说什么,让他们想去找谁就找谁去。
可想到梵长安这府里的大夫只有一人,而那卓大夫又暂时不在,顾南玖还是舒了一口气决定再热脸贴一贴冷屁股。
顾南玖叹了一口气,出口拦住了着急忙慌的梵长安,“卓大夫下山去了,今日是回不来了,我是暂替他留在府里的大夫。”
他昨日与那卓大夫一起商讨为和安治病的药方,讨论到最后却发现有一味药这尧光山上寻不到。他答应了卓大夫暂时守着府里的老小,卓大夫今日一早便放心的启程下山去寻药了。
看梵长安停下来了,顾南玖才又说,“所以你一个人回府里并没有什么用,你得等我一起回去。”
第五十七章 我对姑娘一见倾心
沈栖的手伤得不算重,但多多少少也是伤到了筋骨,没有些时日是好不透彻的。
顾南玖为沈栖诊治时并没有想太多,摸摸手动动脚在他看来都是医治的必要步骤。
可这些必要的步骤在梵长安看来就不是如此了。
顾南玖往沈栖手腕上涂了些卓大夫制成的药,又找来了些竹片为沈栖做了个支撑。再一次无意伸手摸了一把沈栖的芊芊玉手时一旁始终紧皱眉头的梵长安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治病就治病,不要总是趁机占我夫人的便宜。”
顾南玖心里其实一直对梵长安有些意见。
他们一家不远千里冒着危险来到这里隐姓埋名多年就是为了帮助梵长安夺回他应得的一切然后成就大业,结果梵长安似乎一点都不在乎。
好像在梵长安心里那些被无端夺去的还不如他夫人重要。他每次心平气和小心翼翼提出他的建议换来的都是是梵长安的厉声厉色。
顾南玖内心十分不满,既然梵长安是这样的态度,那他们一家幸幸苦苦这些年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顾南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颇有些“新仇旧恨”一起算的意思。他向梵长安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皮笑肉不笑的说:“不如梵公子自己来吧。”
沈栖用左手轻轻扯了扯梵长安的衣袖,声音软软的,说:“长安,你别这样。”
梵长安如鲠在喉,沉默了一会后说:“我还是先出去等吧。”
梵长安不情不愿的出去后顾南玖才又继续。
“沈姑娘这些天一定要注意,右手尽量不要活动。”
这不是顾南玖第一次这样称呼沈栖了。沈栖也一直很好奇为什么顾南玖如此固执就是不愿意唤他一声梵夫人。
当下梵长安不在,沈栖觉得他是时候与顾南玖好好说说这个问题了。
“顾公子,我是长安的夫人,你应该唤我梵夫人而不是沈姑娘。”
顾南玖闻言手中的动作依然流畅麻利,只是嘴角轻挑,说:“姑娘就不能让我给自己留个念想吗?”
“什么念想?”沈栖疑惑道。
顾南玖抬眼看着沈栖,依旧嘴角上扬,轻声解释道:“唤你为沈姑娘,就好像你还未成亲一般,这样我心里也好受点。”
“可事实是我已经成亲了,你再怎么唤我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顾南玖轻笑了一声没再接话。
他才不是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他只是不能改变而已。
谁让沈栖是梵长安的夫人呢?谁让他背负着家族使命呢?
沈栖抬头去看顾南玖,只见他依旧眉目如画,脸上虽一副认真到极致的样子,手上却是尽可能的轻柔。
他想不明白这样的顾南玖为什么会看上自己。
鬼使神差的,沈栖开口问:“顾公子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可是因为喜欢我?”
顾南玖笑了笑,反问道:“不然姑娘以为我是因为什么?”
沈栖不解:“可是我们一共也没说上几句话,你喜欢我什么呢?”
顾南玖闻言没有丝毫犹豫,回答道:“我对姑娘一见倾心。”
大概是因为许久没听见顾南玖说什么不正经的话了,他竟忘记了顾南玖的直白程度,脱口而出问了这些问题。
沈栖的脸有些红。
伤处已经处理好,顾南玖转身去收拾被他弄乱的桌子。
不声不响的收拾好,他才又说:“姑娘不必为我感到苦恼,你既是梵公子的夫人,我定不会过多纠缠。”
第五十八章 早些歇息
虽然沈栖依旧看不懂顾南玖这个人,但心里对他的印象还是好了一点,在和安房里又一次见到他时甚至还主动与他讲了话。
而且顾南玖医术确实不错。仅仅两天,和安的脸色相比于之前已经好了许多。
这让沈栖十分好奇。
“请问顾公子,你是跟谁学的医术?”沈栖问。
顾南玖低头在纸上写着新的药方,漫不经心的回答:“跟我师父。”
沈栖:……
顾南玖抬起头看着沈栖,笑道:“跟姑娘开个玩笑。”
他歪着头想了想,又说:“我师父是一位很厉害的医师。”
话已至此,沈栖知道顾南玖大概是不方便说自己的师父是谁,便也不再问。
和安因为之前顾南玖看沈栖的眼神对顾南玖有些不满意,但这位顾公子医术确实不错,只是吃了两天药他的身体就已明显好转。
所以他如今再看顾南玖,竟是顺眼了许多。
“顾公子已经很厉害了,那顾公子的师父岂不是更厉害?”和安满怀敬佩之感。
顾南玖笑道:“那是自然,不然我也不会认他做师父。”
言毕他又扭头对沈栖交代道:“姑娘先在这里照顾和安,我去找小余为和安煎药。”
顾南玖走后和安立刻就神秘兮兮的问沈栖:“嫂嫂对这顾公子的态度似乎好了许多,这几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沈栖早知和安会这样问他,便抬了抬那只被邦成一团的手,说:“我这不是受恩于顾公子嘛。”
提起沈栖的手腕和安皱了皱眉头,“嫂嫂手还疼吗?”
沈栖轻笑着摇了摇头,伸出左手提起水壶帮和安倒了一杯水递过去,“不疼了,还是可以照顾和安的。”
和安撇了撇嘴,没去接水,“我才不要嫂嫂一直照顾我呢,我以后也要照顾嫂嫂的。”
沈栖又将水杯递到了和安的嘴边,“我知道和安很厉害,可现在你得喝点水了。”
和安嘻嘻一笑,就着沈栖的手喝了一口水,而后又抬起头来冲着沈栖撒娇,“嫂嫂喂的我才喝。”
面对这样的和安,沈栖觉得自己的心都化了。看到和安唇边上留着一点水渍,控制不住的就去伸手帮他擦。
梵长安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一进门就看到自己的夫人在帮自己的弟弟擦嘴角这种画面?
虽说和安是他弟弟,虽说他知道沈栖只是把和安当弟弟来照顾,可看到这种画面他心中还是有些酸。
毕竟沈栖先是他的夫人,然后才是和安的嫂嫂。
心里酸酸的长安站在沈栖身后不开心的开口问:“夫人,你在做什么?”
听到长安声音后的沈栖动作都僵硬了,他不是不记得长安上次吃醋的事。
和安看到自家哥哥来了之后嫂嫂那突变的表情也想起了上次的吃醋事件,忍不住又开始调皮,“嫂嫂在喂我喝水,帮我擦嘴啊,哥哥你肯定没有被这样照顾过吧。”
沈栖急忙冲和安摆了摆手,小声道:“和安别说了。”
长安无奈的低声叹了口气,“和安,别吓你嫂嫂。”
和安呆愣了一瞬。他吓嫂嫂了?他怎么不知道。
长安冲沈栖招了招手,柔声道:“夫人,你过来一下。”
沈栖以为长安又要像上次那样抱怨他如何如何吃醋了,心中都已经想好了要怎样哄长安。
可没想到长安把他拉到门外却什么都没提,只是告诉他:“卓大夫回来了,顾公子今日要下山回家了,我去送他,顺便下山办点事。”
沈栖点了点头,问:“那你晚上还回来吗?”
“如果时间还早我就回来,不然就明早回来。”长安拂了拂沈栖额边的碎发,想到上次沈栖生病的事,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夫人不要等我,晚上早些歇息。”
第五十九章 为我夫人做首饰
沈栖的手还没好,梵长安这个时候是不愿意下山的,虽说有小音照顾,可他还是不放心。
但不论如何顾南玖都是他们的客人,而且这位客人还在尽心尽力的为他弟弟治病,于情于理他都应该送客人下山。
可他只想送顾南玖到山下,然后便与顾南玖分道扬镳各办各的事,从未想过像现在这样跟着顾南玖回顾府。
看着对面坐着的顾南玖与他父亲,梵长安突然有了压迫感,总觉得对面那父子两个要逼他做些什么一样。
三人沉默许久。
看着对面眉头拧作一团的梵长安,顾南玖的父亲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梵公子,我们父子没有恶意。”顾准说。
“我们是什么人想必公子已经知道了,老夫名顾准,是南凌人士,很久之前奉南凌国君之命来到这里,等待时机帮助梵公子。”
梵长安想开口说些什么,可顾准似乎是早料到了,抬手示意梵长安暂且不要说。
“梵公子且听我说完。”
“犬子已经告诉我了,公子不愿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也能理解公子。”
他眸光紧紧锁住梵长安,“可梵公子是否考虑过,日后新皇继位,他十有八九不会放过你们,何不先发制人呢?”
梵长安舒展了眉头,嘴角含笑道:“多谢顾伯伯考虑如此周到,可您能想到的我都想到过。我的态度想必顾伯伯也知道,敌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这些年也养了不少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还是有把握自保的。”
顾南玖轻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对自己的父亲说:“你看,我都告诉过您了,梵公子态度十分坚决,您还非要亲自见一见梵公子,这不一样没改变什么吗?”
顾准爽朗的哈哈一笑,“见一见又没什么关系。”
随后又长叹了一口气,释然道:“既然公子心意已决,那我们父子二人日后就不再提此事了。”
微微停顿了一下,顾准有些犹豫,抬眼看了一下梵长安,才又说:“只是过段时间还要麻烦梵公子跟我去一趟南凌,去见一见国君,亲口跟他说说这些话,如此国君才知道确实是公子自己决定的,并非我们失职。”
梵长安十分礼貌的答应了,“那是自然,我还要当面向国君道谢,谢谢他愿意如此帮我。”
顾准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梵长安:“公子可知国君为什么要让我们来这里帮你们?”
梵长安笑着微微点了点头。
他自小就知道自己有个十分厉害的爷爷,爷爷在位时东和国力昌盛,是四国之中最强的。
有一年南凌先是发生旱灾紧接着就是涝灾,那年南凌举国上下颗粒无收,可北塞偏偏又趁火打劫发兵南凌。
老国君因日夜操劳病逝,太子临危受命继位,可接手的却是一个已经千疮百孔的南凌。绝望之际是东和借兵借粮帮他们度过了难关,南凌国君曾亲自到东和致谢,并许诺:若日后东和有难南凌必倾国相助。
事实上这也是沈相当年不想让梵长安活着和后来又放过梵长安他们的原因之一。
沈相当时是有些忌惮南凌的。
梵长安猜,南凌国君派顾家父子来,想必是还记着爷爷那时的恩情吧。
顾准说:“我们国君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始终记得当年帮助我们的皇帝姓梵,所以不希望东和换了主人。”
梵长安轻轻一笑,纠正道:“东和从来没有什么所谓的主人,爷爷说过,东和的主人是东和的每个百姓。”
顾准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哈哈哈,公子说的对,是我庸俗了。”
――
离开顾府后梵长安径直去了一家银楼。
他想为夫人定做一套首饰,这就是他今日下山来要办的事。
可他没想到又在这里见到了不久前才把他送到门口的顾南玖。
顾南玖也惊了一跳,不过神色很快就恢复到原来,他打趣道:“梵公子,我们果然很有缘分啊。”
梵长安也礼貌的报之一笑,“是很有缘分。”
“不知梵公子来这里所为何事?”顾南玖问。
“来为我夫人定做一套首饰。”梵长安提到沈栖时眉眼尽是温柔,敛去温柔后又问:“顾公子为何来这里?”
顾南玖不可察的挑了挑眉毛,“那说来可真巧,这银楼是我家的,我来看看银楼营收如何。梵公子想做什么?我让掌柜为公子用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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