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暖犹豫着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不离程之宁。
见她得知答案后没有表现出反感的神色,而是流露出类似惊讶和心疼的表情,祁暖心中的苦涩里又溢出一丝甜来。
果然……难怪祁暖一直在问这些问题。看着她仍然红着的眼眶,程之宁轻声问道:“那……那个人知道吗?”
祁暖依旧摇头,神色黯然。
程之宁更加心疼。她有些后悔刚开始祁暖问她那些问题时,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发觉?那样她就会回答得更委婉一些,会更加顾及祁暖的感受。祁暖现在一定很难过吧……
程之宁十分担心祁暖,既担心年少的她会不会是受了别人的误导,又担心她一腔赤诚真心错付,更担心她误入歧途,会做出一些以后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祁暖:既然那么担心,不如你就委屈一下,收下我吧:)】
程之宁怕触动了女孩的伤心事,但又十分担忧。犹豫着开口道:“那个人……结婚了吗?”
尽管此时正难过着,祁暖还是被程之宁这个问题雷到了。什么跟什么啊……她怎么可能喜欢上结了婚的人……
见祁暖摇头,程之宁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她又问道:“那,有……多久了?”
“最近。”
程之宁的心回落了一些,时间不久,趁感情还没太深刻,或许来得及抽身呢?
“祁暖,有没有可能,你对他只是一种好感呢?我们也许会对一些人产生好感,觉得这个人很好,适合相处,但其实无关爱情。也许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慢慢淡忘了。”
如果不是爱,那自己为什么会为她的喜而喜,以她的悲为悲?为什么她的一颦一笑都让自己心动?为什么一靠近她,便只剩下心跳的声音?为什么会想亲她,想抱她,想和她做更亲密的事?如果这都不是爱,那又是什么呢?
只是爱之一字太过温柔缠绵,她只盼有一天能在她耳边轻轻告诉她。
祁暖笑了笑,目光柔软,语气坚定:“不,我喜欢她。”
程之宁见她这认真又坚定的模样,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静默半晌,程之宁再次开口:“祁暖,我有一些想法,你愿意听听吗?”
祁暖眼神亮了亮,看着她点点头。
“如果……你是真的喜欢上了他,能不能先把这份喜欢埋在心里呢?”
程之宁顿了顿,接着说:“喜欢一个人是一种很珍贵的情感,它不应该成为束缚你的枷锁,更不应该成为伤害你和你喜欢的人的利刃,而应该成为让你前进的一种动力。”
“所以你能不能试着先把这份喜欢埋在心底,努力成长,让自己成为一个更优秀的人。”
“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成人,真正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如果这份喜欢依旧没有变,那便回去告诉他你的心意。”
“如果这份喜欢慢慢的淡了,你已经不再有当年的心动,那至少……你不会后悔曾经喜欢过那个人,因为这份喜欢,让你成为了更好的自己。”
祁暖沉默了很久。是啊,程之宁是这样好的一个人,自己和她之间已经有太多的距离了,如果再不努力成为更好的人,又怎么有资格和她说爱呢?她能拿什么爱她?
祁暖抬头看着程之宁,微红的眼里有光闪动的:“程之宁,你说得对,我听你的。”她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
程之宁的心顿时又软又疼,她轻轻摸了摸祁暖的头,柔声道:“祁暖,被你喜欢上的人很幸运。”
祁暖顿时笑靥如花,骄傲道:“那当然。”一下午的伤心似乎瞬间被治愈。
程之宁失笑,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又哭又笑,脸上脏兮兮的像只小花猫。快去洗洗脸,换好衣服,等会儿出去吃饭了。”
“出去吃吗?”祁暖惊讶。她还以为可以像昨晚一样在家做菜给程之宁吃呢。
“是啊,总不能让你一天到晚吃外卖。”
“可是,我想在家……”
“你也一天没出门了吧。我们走路出去吃饭,然后沿江边散步回来。”
“好吧~”至少可以一起散步……祁暖妥协。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家里蹲啊?”程之宁打趣道。
祁暖:“……”以前不是的。
收拾好出门,两人去了一家小有名气的私房菜馆。程之宁大一的时候当过英语家教,就教了这家店老板的孩子,每周末去他家给小孩上课。
夫妻俩十分热情,说她和他们在外地上大学的女儿差不多大,小儿子也很喜欢上她的课,每回补完课都非要留程之宁吃饭。
盛情难却之下,她也留过几次。大二开始她学业工作两头忙,自然没时间再做家教,和这家人也断了联系。
几年后她偶然来到这家餐馆吃饭,才发现这家店老板就是当初那夫妻俩。
夫妻俩认出了她后,对她是千恩万谢,说他们家小孩初中那会儿特叛逆,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幸好请了程之宁当家教,好好学了一年把英语提上去了。孩子中考英语考得特别好,现在在重点高中上学,英语成绩一直很好。
结账时老板无论如何不肯收她的钱,甚至对大堂经理说以后见她来店里吃饭都不用给钱。
程之宁自是十分不好意思,连连婉拒。
老板见她如此,便让她以后经常来这儿吃饭,要给她最低折扣。
今天一来到店里,老板娘便看见了她,笑着上前道:“小程老师,你来啦?好久没见你了……这位是?”
“我妹妹。”程之宁笑答。
“噢,快快请坐请坐,想吃什么,我让老周去给你炒!”一如既往地热情。
“不用麻烦了,我们简单点几个菜就行。”
“要的要的。”
上菜时老板也出来和程之宁打招呼。
程之宁笑说自己以后都不好意思来了,每回都让老板这么麻烦。
听他们一口一个“小程老师”,祁暖有些好奇。
等老板走后,祁暖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小程老师?”
程之宁笑着道:“以前当过店老板孩子的家教。”并把其中渊源和祁暖简单解释了一番。
“快吃吧,等会儿冷了。”
“嗯。”
“味道怎么样?”
祁暖点点头:“嗯,好吃。”
“能得到祁大厨的夸奖,看来确实是不错了。”程之宁眨眨眼,语带调侃。
祁暖脸微红,低头扒了口饭。
【祁暖:妈妈,她电我!】
吃完饭,两人沿着江边散步。偶尔有行色匆匆的路人或是嬉笑打闹的孩子路过,多数时候是安静的。
微风轻拂,程之宁缓步走到围栏边,望着江面,昏黄的渔灯在江面洒下点点星光,她轻轻闭上了眼,享受这难得的休闲时光。
祁暖落后一步,看着桥上渐变的灯光和对岸的渔船,看着程之宁寂静的背影和被微风抚过的长发,突然就生起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风渐渐大了。祁暖见程之宁还站在那儿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高挑纤细的身影在风中更显单薄。
想到她总是冰凉的手,祁暖上前一步走到了她身边。
程之宁睁开眼转头看过来,见是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复又望向江面。
“程之宁。”
“嗯?”
“回去吧,风大了。”
“冷吗?”
“嗯。”
“那我们回家。”
“好。”
女孩几次悄悄伸出手,又放下。
再一次伸出手时,似乎是不小心碰到了身旁女人的手,正要收回去时,高挑的女人牵住了女孩的手,两人相视一笑,抬步往家里走去。
路灯下,一高一矮两道背影渐渐走远。
第15章
回到家,程之宁倒了一杯热水给祁暖:“喝点水。等会儿先去洗澡,你刚刚不是说冷吗?擦洗身上的时候毛巾洗热一些,别感冒了。”
祁暖看了看手上的纱布,没有回答。
“帮你裹保鲜膜?”
“……”
“稍等一会儿。”
看着程之宁走向厨房的身影,祁暖耳尖泛红。
“等会儿洗澡的时候记得开暖风。如果要用淋浴的话,只能洗洗腿脚。身上只能用湿毛巾擦,知道吗?”程之宁拿来了保鲜膜,对她叮嘱道。
“嗯。”祁暖点点头,侧过脸有些不敢看她。
“等你洗完了,我再帮你把纱布换一换。”程之宁道。
该来的总会来。
“转过去,把衣服往上拉一点。”耳边传来程之宁的声音。
……
这次裹保鲜膜没有发生任何意外。除了祁暖过快的心跳以外,一切正常。
祁暖僵着身子走向浴室,脑袋里仿佛一团浆糊。
“等等。”
祁暖转过身,呆呆地看向程之宁。
“睡衣忘拿了。”程之宁笑道,“或者等会儿洗完了我给你拿?”
“我我自己拿……”祁暖逃似的跑进了房间。
程之宁摇头失笑,看着她红着脸从卧室里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往浴室走,连看都不敢看自己,不由得十分好笑。她拿起茶几上的一叠文件走向了卧室。
“呼~”祁暖关上门,用手往脸上扇风,企图把脸上的热度降下去。扇了一会儿似乎没有什么效果,只好放弃。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第一次怨起自己皮肤太白,一点点脸红都藏不住,偏偏她又是个很容易脸红的。
所以为什么她要有容易脸红这种令人讨厌的属性?
【作者君:是我是我,是我设定的。夸我!
祁暖:[你看我理你吗.jpg]】
祁暖洗完澡又把内衣裤洗了,程之宁还待在卧室里没有出来。
她有些疑惑,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
“直接进来没关系。”房间里传来声音。
祁暖转动门把手打开了房门,只见程之宁开着电脑,在书桌前处理文件。
“祁暖,怎么了吗?”程之宁转头看向她,指间夹着笔。
祁暖:“没……就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洗好了,你可以去洗澡了。”明明还有工作要做,晚上还带她出去吃饭,和她一起散步……
“好,我等会儿就去。”程之宁微微一笑,转过头继续工作。
就在祁暖要关门出去时,程之宁又对她说道:“你现在想休息了吗?”
“什么?”祁暖没听明白程之宁说的什么意思。
“你困了吗?如果现在想回房间休息了,我先帮你把纱布换了。”
“没,还不困。你先忙吧。”
祁暖其实并不想出去,但又怕呆在这里会打扰她工作,只好轻轻关上了门。
程之宁在房间看着合同,不一会儿又听到轻轻的开门声。她视线不离手上的工作。
祁暖走过去。
程之宁转头看了一眼,有些微怔,继而笑意漫上眼角。
祁暖把牛奶放在了桌上,程之宁轻声道谢。
祁暖笑得很甜:“那我先出去了。”
程之宁点点头,目送她走出房间。
她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是温热的。祁暖这孩子,还挺贴心的。
待把杯里的牛奶喝完,手上的工作也告一段落。关上电脑,揉着腰走出了房间。
祁暖并未如她所想的在看电视,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似乎在出神,连她从房间里走出来,祁暖也没发现。
“祁暖?”程之宁小声地叫了她一句。
祁暖立即抬头,看到她时眼睛亮了亮,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你忙完了吗?”
“嗯。倒是你,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这么久,电视也没开,在想什么呢?”程之宁看向祁暖的目光柔软。
想你啊,祁暖笑开了:“没什么,嘿嘿。”
笑得傻里傻气……程之宁无奈道:“我去拿纱布和药水。”
换好纱布,程之宁叮嘱道:“快结痂了,这几天可不要去碰它。伤口愈合的时候都会有些痒,忍一忍,不要去挠。”
“嗯嗯。”祁暖点头如小鸡啄米。
“那你先回房休息吧。我也去洗澡了。”程之宁起身道。
“好。”祁暖也站了起来,“程之宁,晚安。”
“晚安。”
程之宁洗漱完回到房间,进行日常护肤工作。放下乳液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放在梳妆台上的耳钉。
她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的看着它连滚带跳地进了床底。
程之宁:“……”
她无奈地上前,跪在在床边的地上寻找耳钉。床底下有些黑,不能确定耳钉的位置。
程之宁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再次寻找。有时候就是这样,你明明看见一个东西掉在了某个地方,但就是找不到。
就在程之宁打算放弃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那枚耳钉——它正静静的躺在床头下方紧靠着墙的位置。
掉在这个位置也是不巧——用手吧够不着,借助其他东西吧,耳钉紧贴着墙根,不好弄出来。
思来想去,程之宁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个衣架。跪在地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这枚调皮的耳钉取了出来。
呼出一口气,程之宁站起了身子。起得猛了,她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明明睁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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