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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之宁嘴角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我记得小暖以前说过要长得比我高，现在实现了。”
“是啊，是个大人了……”靳心瑜状似无意的感叹了一句，“诶，你成年了吗？”
“早就成年了，我都大三了。”祁暖边说边看了一眼程之宁。
这一眼让靳心瑜心里十分感慨，这么多年了，还喜欢着呢，以前真没想到这小鬼头还是个情种。怎么办，她突然开始同情祁暖了。
“阿宁，魏雨彤她人呢？还在雲州没回来吗？”靳心瑜问道。
程之宁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两天都没联系她。”
“她也没联系你吗？”靳心瑜讶异。
程之宁揉着眉心，摇头。
“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不闻不问？”靳心瑜皱着眉头，“我意大利都回来了，她雲州还没回来？”
祁暖闻言也皱起了眉。
“是我没告诉她。当时我脑子太乱了，什么也来不及……”
当时一听外婆出事了，她又急又乱，什么也顾不得就赶回来了。把雨彤一个人留在那里，想来她一定是生气了，可现在自己却实在是无力想别的事，只能过后再向她解释和道歉了。
“可我昨天已经告诉她了，她早该回来了吧？就算实在买不到票，再怎么样也可以打个电话吧？”靳心瑜的语气里全是对魏雨彤的不满。
程之宁沉默许久，看了一下祁暖，摇了摇头：“心瑜，先不说这个了。”纵然有了女朋友，程之宁始终是个有些传统保守的人，她不想在祁暖面前过多地提及自己的同性恋人。
这两年和祁暖少有联系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怕祁暖觉得不理解，觉得反感，更怕祁暖会对这种感情好奇，最终把人家孩子也带上了弯路。
靳心瑜叹了口气，只好作罢。
程君熠和柯小迪晚上七点才到站。国庆期间什么票都紧张，只买到了火车票，还是一张硬座，一张无座。两人轮流休息，在火车上整整34个小时。到了葬礼会场，姐弟俩相顾无言，俱是红了眼睛。
三天葬礼下来，程之宁已是身心俱疲。
魏雨彤自始至终没有出现，甚至一个电话也没有。
外婆葬礼过后，程之宁打电话给魏雨彤，得到的只有冷冰冰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她竟联系不上魏雨彤了。
直到一周以后，她接到了魏雨彤打来的电话，约她下午三点在“摩苑”咖啡馆见面。
“摩苑？西街的那家？”靳心瑜问道。
程之宁茫然地点了点头，她的眼神有些失焦，似乎猜到了魏雨彤失联几天之后突然约她见面的目的。
靳心瑜是个人精，从这通电话和程之宁的表情中也看出了端倪，开口道：“我下午陪你过去吧？”
程之宁摇头拒绝了。
＊＊＊＊＊＊＊
摩苑咖啡馆。
“……从我听到你外婆去世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这件事会成为我们之间永远的一道疤。就算我对不起你吧。”
魏雨彤说完这句话，便背着包起身离开了。
程之宁独自在位置上坐着，无意识地用咖啡勺一圈一圈地搅动着咖啡，神色黯然。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却不知门口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靳心瑜站在车边和魏雨彤争吵。车里赵祺琛正扒在窗户上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她们。
“以前你和阿宁在一起，我也不好说你什么，现在我也不怕了！魏雨彤，你可真有脸！以为自己是什么公主吗？感情是相互的，阿宁也是女人，你凭什么要她事事都顺着你？凭什么让她一个人付出？”
魏雨彤下意识反驳道：“怎么就她一个人付出了？我难道没有付出吗？”
“是，你有付出。”靳心瑜露出嘲讽的笑，“当初追人家的时候还是付出了挺多的，那真诚劲儿，别说阿宁，我都信了。结果呢，在一起之后你是怎么做的？不说别的，她的胃不好，一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你有心疼过她吗？”
靳心瑜是唯一一个见证了程之宁和魏雨彤之间相识相恋过程的人。当初魏雨彤刚开始追程之宁的时候，程之宁无意和女生在一起，魏雨彤追求了大半年，程之宁才答应了她。谁知，程之宁最终还是看错了人。
魏雨彤大声驳斥：“……我怎么没有？！我不是一直让她少加班？是她自己……”
靳心瑜冷笑道：“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你是因为心疼她的身体，还是嫌她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少？你只知道她工作忙，你又知道你手上的戒指是她跑了好几个地方才选到的吗？魏雨彤，你也配？！”
魏雨彤被说得恼了，怒道：“靳心瑜！那你又算什么？凭什么对我和阿宁的事情指手画脚？？”
“就凭我认识她十几年，看着她是怎样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今天的！你作为她的女朋友不心疼她，我心疼！她为了陪你去旅游，没去乡下看外婆。外婆走了，你知道她心里多自责多痛苦吗？可你在干什么？在想着和她分手！你的血是冷的吗？”
“当初追人的是你，现在要分手的也是你。阿宁就是性子太善良，这要是我，不给你几个大耳刮子我靳心瑜三个字倒过来写！”
听到程之宁外婆去世这个话题，魏雨彤的眼神有些闪躲，嘴上却不服道：“她外婆去世是个意外，又不是我造成的……”
“我有说是你造成的吗？”靳心瑜摇了摇头，为程之宁感到不值：“外婆的离世，阿宁自始至终没怪过任何人，她一直觉得是自己的责任，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到了自己身上。”
魏雨彤终于沉默了下来，靳心瑜看着她目光是毫不掩饰的鄙夷，这种自私自利，毫无担当的人，分手了对阿宁而言倒是件好事。
“你们在一起两年多，阿宁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可惜你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希望阿宁和你这种人在一起！早分手早好，省的她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阿宁这么好的女人，一定会有比你强千百倍的人在等着她。但是‘分手’这两个字，轮不到你魏雨彤来提！”
＊＊＊＊＊＊＊
“姨姨——”
稚嫩的童音唤回了程之宁飘忽的思绪，还未反应过来，一个软软的小团子就扑在了她腿上。
她下意识地扶稳了这个莽撞的小团子，视线下移。
“琛琛？你怎么会……”程之宁惊讶地抬头，看见了门口熟悉的身影，“心瑜？”
脚踩八厘米高跟鞋的靳心瑜风风火火地走过来，坐在了程之宁对面：“渴死我了。”骂人真是个体力活。
“你怎么来了？还把琛琛也……”程之宁摸着赵祺琛的头，叫来侍者给靳心瑜上了一杯饮料，给赵祺琛点了一份小蛋糕。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不就分了？就问快不快吧。
分归分，这么惨烈的分手，后果很严重。
之前的程姐姐:我是侄女，不喜欢女生。
之后的程姐姐:去他的爱情，我只爱工作。
祁暖:哭辽
再过几章就表白了
第70章
“怎么？我不能来啊？”靳心瑜反问道。
程之宁扯出一个笑容, 缓缓摇了摇头。
赵祺琛伏在程之宁的腿上，一边努力地踮脚，一边探着小短手, 奶声奶气地道：“姨姨，抱抱, 抱抱……”
程之宁弯腰抱起了她, 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面对着餐桌。
谁知小家伙却不安分地硬是转了个身，小脸靠在程之宁怀里，短短的胳膊还非要抱住她，叽叽咕咕道：“琛琛想……想姨姨。”
程之宁愣怔片刻, 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摸着她的头道：“姨姨也想琛琛。”
赵祺琛仰起小脸：“姨姨, 妈妈，骂坏蛋！”
骂坏蛋？程之宁有些疑惑地看向靳心瑜:“心瑜，什么骂坏蛋？”
“嗐, 路上遇见个流氓, 被我骂走了。”靳心瑜不动声色地喝着杯中饮料, “诶, 魏雨彤呢？不是约你在这里见面吗？”
程之宁神色淡了下去:“嗯，她已经走了。”
“走了？她都说什么了？”靳心瑜明知故问。
程之宁摇摇头, 抱紧了在她怀中动来动去的孩子。
赵祺琛用小叉子挖着蛋糕，虽然面上的奶油被程之宁刮去了, 赵祺琛依旧被残余的奶油糊得满嘴都是。
靳心瑜这当妈的也不管, 见程之宁不语，索性一语道破：“要和你分手？”
程之宁沉默着喝了一口已经冰凉的咖啡。
“咳咳，要我说啊……”靳心瑜道, “分就分了，凭你这条件，还怕遇不上比她好的？况且我是真没看出魏雨彤有什么好的……”
程之宁默然。其实刚开始的时候，魏雨彤还是挺好的，否则自己也不会答应和她在一起，两人也有过一段浓情蜜意的时光。只是后来自己忙于事业，疏于陪伴，而魏雨彤不堪忍受，时间久了两人的矛盾就显露出来了。
分手这件事其实也不能全怪魏雨彤，自己也有问题，只是昔日恋人最终以这样不堪的结局收场，终究令她有些难过。
靳心瑜见不得好友为魏雨彤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人伤心，便安慰道：“阿宁，听我的，抛弃过去，向前看！现在那些小姬崽不都挺喜欢温柔姐姐的吗？况且你还有钱有貌。你振臂一呼，必然会有一大群人排着队跟你走啊！”
程之宁原本心情还有些黯然，听到“振臂一呼”这个形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靳心瑜还在喋喋不休：“我要不是早早被阿煦骗进了他家户口本，说不定最后也会喜欢上你，到时候我俩一起过，哪能轮到她们！”
程之宁摇头失笑：“阿煦要是听见可要吃醋了，说不定以后会防着我……”
“切，他敢……”靳心瑜撇撇嘴。娃都生了，他还想咋地？
赵祺琛原本吃得开心，一听妈妈说到“喜欢上你”之类的话，仰起头小奶音就蹦了出来：“喜欢，喜欢姨姨，琛琛喜欢姨姨！”不满两岁的小团子话说得还不是很利索，三五个字往外蹦，也能大致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程之宁闻言心里软软的，用纸巾轻轻擦了擦赵祺琛的嘴角：“琛琛乖，姨姨也喜欢琛琛。”
赵祺琛显然很开心，小手一扒拉揽上了程之宁的脖子，用力抬起身子吧唧一口亲在了程之宁的脸颊上。
看着程之宁的脸上被印上了一点白色的奶油，靳心瑜刮了刮女儿的小鼻子道：“宝贝，你是想把蛋糕分一点给姨姨吃吗？”
程之宁闻言摸了摸刚才被亲到的地方，果然，手上也沾到一点白色。她笑了笑，用纸巾擦去了脸上的奶油。
赵祺琛闻言立马叉了一大块，伸长胳膊要往程之宁嘴里喂：“姨姨吃……”
程之宁担心她拿不稳掉地上，连忙包裹住她握着叉子的小拳头，靳心瑜在一旁笑着说：“宝贝好乖~太大块了姨姨吃不下哦，你自己放碟子里慢慢吃吧。”
谁知赵祺琛倒转叉头把蛋糕往自己嘴里送，张开小嘴咬掉一角，把剩下的再次递给程之宁：“姨姨，吃。”
“好，谢谢琛琛。”程之宁就着赵祺琛递过来的蛋糕咬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她其实不是很喜欢吃甜食，却还是给了怀里的小家伙一个大大的笑容，“嗯，好吃。”
赵祺琛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伸手把叉子上剩下的最后一口蛋糕塞进了嘴里。
靳心瑜撅起嘴故作不满道：“宝贝，妈妈也想吃蛋糕。”
“妈妈，自己买。”赵祺琛又给自己喂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睛。
“嗯~~妈妈就想吃宝贝这一块。”靳心瑜逗她。
果然，赵祺琛一听这话，小眉头就皱了起来，颇为苦恼的样子：“不可以，有口水。”
靳心瑜顿时一脑袋黑线，万万没想到女儿会用“蛋糕上有自己的口水”来拒绝她。这小人精，想独吞就直说！
再说了，刚才喂阿宁的时候怎么不说有自己的口水呢？伤心……自己这个妈做的也太失败了吧？还是说，这小人精这么小就懂得占漂亮姐姐便宜了？这要长大了怎么得了……
靳心瑜看着自己不到两岁的宝贝女儿，一脸复杂地对程之宁说：“阿宁，你说我这女儿不会是穿越来的吧？”
“……”程之宁：what？
“要不就是这孟婆汤的质量越来越不好了。”靳心瑜煞有介事地说，“不然我家宝贝也太早慧了吧！一般不到两岁的孩子会用‘有口水’这种理由来护食吗？”
程之宁摸着怀中奋力挖蛋糕的小娃娃的细软头发：“……你想多了吧。琛琛只是比一般的孩子聪明。”
“唔……你说的也有道理，毕竟是我和阿煦的女儿。”靳心瑜轻轻捏了捏自家女儿的小脸，引来小团子一个嫌弃的表情。
一个月后的某天，靳心瑜把在学校的祁暖约了出来，两人在一家港式茶餐厅见面。
靳心瑜看着对面坐着的女孩，开门见山地问：“还喜欢？”
有些没头没尾的问题，祁暖又怎么会不明白靳心瑜的意思。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杯里的饮料，没有回答。
靳心瑜也不在意，仍是说道：“我今天是想来告诉你一件事，顺便向你确定一件事。”
祁暖眼神一滞，缓缓抬起了头。
“你应该还不知道，阿宁她……已经和魏雨彤分手了。”靳心瑜叹了口气，“就在阿宁的外婆去世后那几天，魏雨彤提了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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