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性感。
陆越那一刻的表情,性感得像是幻象。
其实他没告诉陆越,那个初二的夏夜,其他男生兴致勃勃盯着屏幕时,他早离开了。
他也没有,那些需求。
*
接下来几天,屈少司每晚都会激动那么一两次,他归结于清心寡欲太久,一次性爆发了,但他实在对这类释放兴趣不大,于是选择了另外的释放,每天的晨跑夜跑,都翻倍。
很快一周过去,周五十点,屈少司两个小时的夜跑结束,快到公司,想到周末食堂不开火,他绕到对面便利店买了明早的牛奶和面包,提着慢慢散步回公司。
“他是老色狼!我不认识他!”忽然,前方响起女人的声音,“报警,你们快报警!”
屈少司脚下加快,他到的时候,已经围了一圈凑热闹的人。
人群中央,一个女人不停推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气急败坏尖叫:“你快松手!你别再装了,快承认啊,我们不认识!”
男人背对着屈少司,屈少司看不到他的脸,不过男人特别高,比周围人都高出一截儿,屈少司看到了他灰白色的后脑勺,看着像上了年纪。
屈少司也高,往里走了一点儿,勉强看到了人群里的场景——
一个男人拉着一名中年女人的手不松开,手里攥着一枝百合花,口齿不清喊着:“花、花、茵茵你喜欢的花。”
女人一只手被男人拉着,另一只握着手机的手猛拍打着男人拉着她的手,尖叫着:“松开!快松开!你是死变态吧!连我叫茵茵都知道!”
这时屈少司拨开人群,走到最中间,手落到男人手臂说:“请松开这位女士。”
说话间,他已经用力把男人的手臂提起来,男人的手松开,女人一得了自由,立即缩到人群后面,摁着手机说:“你等着,我马上报警!”
男人却像感觉不到痛,朝着女人的方向试图过去,重复不断喊着:“花、花、茵茵你喜欢的花。”
屈少司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眉头微蹙,绕到男人面前,终于看清了男人的样貌。
是一个约莫七十多岁的男人,脸上磕磕碰碰的,额头,鼻子,脸颊,脖子粘着泥,大夏天却穿着一件长到膝盖的密实风衣,衣领,前襟和裤腿也全是泥,狼狈又古怪。
这时老人也看到了屈少司,他眼睛登时一亮,不再朝着女人喊话,他惊喜看着屈少司:“阳阳!”
屈少司:“?”
围观的路人,包括女人都傻了,不知道这是唱哪一出。
老人扯着屈少司的手,屈少司看出老人是要他松开手,他观察了一圈四周,确定老人跑不掉,思忖两秒,松开了。
老人没跑,他小心把手从衣领伸进去。
“小心!他是不是掏刀!”
人群有男人惊慌大喊,呼一下,人群散成礼花,避得老远,围得密不透风的地方霎时只剩老人和屈少司。
屈少司没跑,倒不是他艺高人胆大,敢空手接白刃,是他刚要跑,老人已经把怀里的东西掏出来了。
是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黑乎乎的,碎碎的,不知道是什么,但也绝不是刀。
老人小心翼翼摊开,献宝一样递给屈少司,黑亮的眼里都是慈爱:“阳阳,你最喜欢的点心。”
屈少司呆住了,他看着老人,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老人见他不接,又低头看眼手帕,这才发现东西全碎了,他急了,一下又蹦又跳,嘴巴“呜呜”叫着。
“碎了碎了,阳阳的黑米糕碎了。”
老人瞬间哭得很伤心,不停念叨:“碎了碎了,阳阳的黑米糕碎了。”
他手抖得厉害,手帕包着的黑米糕碎屑不断掉到地上,老人看见又着急了,他蹲下来,手指无意义在地上乱抓,急得哇哇直哭:“阳阳的黑米糕,阳阳的黑米糕掉了……”
屈少司终于确定。
这名老人,精神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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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054
【054】
屈少司蹲下, 想拉老人起来,然而老人没有理他,手还在地面乱抓着, 嘴里依旧念着“阳阳的黑米糕, 阳阳最喜欢的黑米糕……”
屈少司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四顾环绕了一圈,空无一人,只远远有几个人驻足, 不停往这边张望, 先前的女士也跑没影了。
屈少司想了想, 他弯起眼睛, 和老人说:“爷爷,掉地上的黑米糕不要了, 和我到前面一起吃剩下的黑米糕好不好?阳阳好饿。”
他估计这个阳阳, 是这名老人的孙辈。
老人猛地抬头了, 他腾出一只手去摸屈少司的头,着急说:“阳阳你是不是生病了?我是外公啊。”
屈少司不介意老人手上的灰蹭到他脸上, 马上换了称呼:“没生病,外公。”
老人终于眉开眼笑, 他慈爱看着屈少司, 片刻后, 想到什么, 飞快低头仔细把手帕叠好, 揣回怀里, 小声念叨:“阳阳饿了,要给阳阳藏好黑米糕。”
屈少司注意到,老人虽然衣着狼狈, 但细看会发现他的每一件衣服都大有来历,比如他的风衣,屈少司也有一件,是巴黎知名裁缝手工缝制,一件七位数起步。
“来,阳阳。”老人藏好黑米糕,伸手到屈少司面前,笑着说,“外公牵你,这样阳阳就不会摔跤了。”
屈少司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在他小时候去世了,他看着老人,默默牵住了老人的手。
两人站起身,屈少司环顾四周,发现人都走光了,只有几个人影在远处往这边瞧,先前的女士也没影了。
屈少司就领着老人回了屈氏,在保安室坐着,安排老人坐到沙发上,屈少司刚迈腿要去给他找湿巾给老人处理脸,老人就惊慌抓住他衣角:“阳阳,不要走!”
屈少司耐心说:“我不走,是去拿湿巾。”
老人摇头,死死攥着屈少司衣角。
屈少司便让保安去找,他坐到老人旁边,这下老人安心了,欢欢喜喜又摸出手帕,摊开递到屈少司面前,这时又四处看了看,松了口气,小声说:“千万不能让你妈知道,她不让我老给你吃甜食。”
那一堆黑乎乎的碎屑,看着实在没食欲,屈少司挑了一小块放到嘴里,结果意外清甜,没有普通米糕那种齁甜。
老人眼巴巴望着他:“好吃吗?”
“好吃。”屈少司点头,笑着问他,“是外公买的?”
“是啊,小姚做的不好吃,你不喜欢,我看到你吐出来了。”老人说着悄悄话,“我想要去你最喜欢那家点心店买,可是找不到,没有了……”他情绪忽然大变,丢开黑米糕,双手躁动着猛敲头,越来越用力,“我迷路了,找不到,怎么会迷路……我不能迷路,要找到阳阳最喜欢的点心店,要找到……”
屈少司赶紧捉住老人的手,担心他弄伤自己,索性按到膝盖不放,温声安抚他:“这就是我喜欢的点心店,特别好吃。”
老人这才看着他:“阳阳喜欢?”
屈少司点头:“喜欢。”
老人顿时笑得很开心。
这时保安拿着一包湿巾回来了,他小声问屈少司:“屈总,报警吗?”
屈少司:“先不急。”
找不到老人家人,再报警不迟。
保安点头,他撕开湿巾,弯腰打算给老人擦脸,这种活,总不能让屈少司做,结果老人一看到有陌生人靠近,他明显激动了,拼命往外抽手:“有坏人!不许欺负阳阳!”
老人力气奇大,差点被他挣脱,屈少司对保安说:“我来处理,你先出去。”
保安放下湿巾出去了。
屈少司一只手制不住老人,他看眼湿巾,又看眼老人,试探着和老人说:“外公,阳阳给你擦脸,你乖乖坐着,行吗?”
老人立即坐得端正。
屈少司缓缓松开老人的手,老人果然很听话,没动,他送了口气,抽出两张湿巾,轻轻擦掉老人脸上的污渍。
一张深邃凌厉的脸逐渐清晰。
老人现在依然是一个相当帅气的外公,不难想象,他年轻时是何等英俊。
屈少司给老人擦干净脸,又给他擦手,挽着袖口,就看到金线绣在袖口背面的一行数字,还有两个字,姚棠。
屈少司扫着号码,快速记下来,帮老人清理干净,他掏出手机,拨了这个号码。
—
二十多分钟后,一个高挑的女人火急火燎跑进屈氏一楼的保安室。
女人三十左右,她跑得太急,利落的短发有些凌乱,她见老人安然无恙,这才按着胸口微微喘气,感激和屈少司道谢:“您好,我是姚棠,实在太谢谢您了,要是再找不着老先生,我就得报警了。”
屈少司觉得姚棠声音有些耳熟,他在脑海搜寻一圈,却又没有姚棠的相关信息,原文也没有叫姚棠的角色。
他没有马上把老人交回去,检查了姚棠身份证,他转头小声问老人:“外公,认识她吗?”
老人也小小声回他:“认识,做黑米糕难吃的小姚。”
屈少司没忍住,唇角弯起来,他特别喜欢这位老人家,身上有他去世爷爷的味道,他的爷爷,也像老人疼阳阳一样疼他。
姚棠不知道屈少司身份,只知道他姓屈,从皮包里掏出一个鼓鼓的红包:“金额不多,只是个心意,您务必收下。”
根据红包厚度,以及露出的粉红一角,目测至少几万。
屈少司拢起那包碎掉的黑米糕,握在手里,笑着说:“这个足够。”
—
姚棠带着老人回了洋楼,心里默默祈祷男人没到家,还没发现老人走丢的事。
然而刚进门,男人声音响起:“找回来了?”
姚棠心虚低下头:“是的陆先生,下午秦老先生吵着要吃米糕,我带他出去,结果我付账的时候,老先生一下就跑了出去,我没追上。”
“小姚,他是谁?”秦鸿儒缩在姚棠背后,戒备看着在玄关等着的陆越,“阳阳呢?你不是说阳阳在家等我吗?”
姚棠赶紧说:“陆先生就是您外孙阳阳啊。”
秦鸿儒生气了,他推开姚棠:“他才不是!骗子!你也是骗子,我要去找阳阳。”他转身又要跑。
砰。陆越先一步推上门,他抓住秦鸿儒的手,轻轻说:“先吃饭,吃完我带你去找他。”
啪!
清脆一声,秦鸿儒气呼呼扇了陆越一巴掌,涨红着脸发火:“骗子!你们骗我!你们把阳阳藏起来了!还我的阳阳!”
陆越脸都被打歪了,左脸有些红,有些肿,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拉着秦鸿儒往饭厅走。
姚棠无声叹了口气,摇摇头,回她自己的房间。
“撒手!骗子,你们这伙骗子,我要见阳阳……”秦鸿儒发着脾气,不停踢打着陆越。“我要见阳阳!”
陆越不为所动,他把秦鸿儒按到椅子上,候着的阿姨赶紧上菜,餐具全是塑料材质,避免秦鸿儒摔餐具伤到自己。
都是老人家常吃的营养清淡菜色,陆越左手按着秦洪涛别乱动,右手夹了秦鸿儒最喜欢的虾仁,喂到他嘴边:“今天的虾很新鲜。”
秦鸿儒力气越来越大,甩着头避开筷子:“不吃不吃!我要见阳阳!”
虾仁被碰掉,陆越没说话,又夹了一粒虾仁送到秦鸿儒嘴边,这时秦鸿儒突然不挣扎了,他转头盯着陆越肿起来的脸颊,声音又急又气:“谁打你了!阳阳,谁欺负你了?外公帮你打他!”
陆越:“没人打我,碰到门磕着了。”
他放开秦鸿儒的手,秦鸿儒立即捧住陆越的左脸,心疼地呼呼吹着:“不疼不疼,外公给阳阳吹吹。”
陆越任秦鸿儒吹脸,等时间差不多,他说:“不疼了。”
秦鸿儒这才停住,他皱眉:“外公马上喊人把门换掉。门也不准欺负阳阳!”
陆越笑:“吃完饭就换。”他再次递虾仁到秦鸿儒嘴边。
这次秦鸿儒乖乖张嘴吃饭了。
等秦鸿儒吃饱,阿姨过来收拾饭桌,陆越扶着秦鸿儒上楼,期间秦鸿儒又认不出陆越了,对他又踢又骂,后来稍微清醒点,陆越便帮他洗了澡,换上干净的睡衣,等秦鸿儒睡着才下楼。
姚棠在楼下等着,将秦鸿儒走丢的情况详细报告给陆越。
“秦老先生误认了一个先生是您,全程都没闹。”姚棠说,“那位先生不仅很照顾秦老先生,我给红包他也没收。”
陆越点头,表示知道了。
姚棠看着男人有些疲倦的眉眼,嘴巴张了几次,她咬着牙,还是把话说了:“陆先生,秦老先生近来越来越严重,要不还是送他去……”
陆越没说话,一个眼神过来,姚棠不敢说了,陆越这才开口:“我先走了,有事马上打我电话。今天这种情况,我不希望出现第二次。”
“对不起陆先生。”姚棠垂着头。“我是觉得您来回跑太辛苦了,本来打算实在找不到秦老先生再通知您……我错了。”
她吸了吸鼻子:“下次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大门悄无声息打开,又悄无声息关上。
陆越步出小洋楼,抬手看眼时间,快半夜了,他拉开车门坐进去,半晌没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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