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节目组选定这三种家畜的用意,一个简单版本,两个困难版本。没想到孟大少爷并不领情,一上来就主动包揽了两个困难本。
此刻,人去地空的土场上,唯留着孟洲与他的羊和猪面面相觑,哦,还有等在旁边负责催促同时也作保护的汉子,毕竟这城里来的少爷要是没赶成猪而是被猪撞了,就不是笑话而是事故了。
留下来的汉子问:“怎么着,咱走着?”
孟洲深深吸了一口气,祁宜年无情无义,他还能怎么着,只能一扬缰绳,“走着!”
随着他一声令下,小白羊一撅蹄子,唰的冲了出去,而另一条绳上牵的白猪,绳振动的波浪传到它身上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鼻子在原地拱土拱的欢乐。
已知:两根不连通的绳牵着三个运动物体,物体A向左撒蹄子奔,物体B在中间被带动做功,物体C原地不动
求问:三秒后,物体A、B和C的运动状态
解答:物体B被A牵着跑出两步,直到两段绳子拉伸到弹性形变最长量,此刻,原地静止的物体C因为质量太大,和地面的摩擦力太强,表现为绳子的拉力,与物体A给的拉力相同,物体B受到的两个方向受力平衡,三个物体最终状态都是静止不动
说人话就是,孟洲用自己的弱小肉-体,在羊大哥和猪大哥的中间维持了微妙的平衡。
“卧槽,你跑错了,你往前面跑啊,”孟洲被左右缰绳痛苦地拉扯在中间,“还有你,你倒是动一动啊,就在地上吃土,你是猪吗!”
-哈哈哈人家就是!
-以为是王者,结果是青铜
-古有酷刑五马分尸,今有“歹毒”至此节目组羊猪分尸,我反手就是一个点赞
-猪:猪淡如菊,勿扰勿cue
-论人要对自己有自知之明
-猪:我们不是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不会跟你们跑的
孟洲脚后跟踩地借力,用力扯白羊,好在羊的选择上节目组也放了水,没选性子烈、头上长角的公山羊,可能也是怕羊大哥被孟洲这样不知轻重的嘉宾扯生气了,顶着角给他的大腿来一戳子。现在孟洲牵着的是性子较为温顺、头上也没角的母绵羊。
绵羊跑了几下见没跑动,也就不跑了,低下头继续吃草。孟洲不用再扯着,身体上那种仿佛要被撕扯成两半的拉扯感没了,松出一大口气,手臂撑着膝盖在原地喘气。
歇了会后,孟洲站起身,继续思考该怎么把这两个不配合的祖宗给请回家里去。
他撑着下巴在那想了会后,凑近正在吃草的绵羊,把它的头转到祁宜年离开的方向,又凑到头拱土的白猪那边,两只手在白猪肥腻的皮肉上比划了半天没下得去手。
-孟洲:我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到这来过的是什么生活哟
-不要怕,闭眼就是干
-不知道你在嫌弃什么,吃猪肉的时候也没见你嫌弃人家猪猪脏啊[doge]
-楼上给大熊猫留点笋吧
半晌,孟洲终于不得不面对苍白的现实,他闭眼,手挨上白猪的皮肉,掌心甫一接触到那滑腻的质感,噌的一下就触电般地收了回去。
-孟洲:啊啊啊啊我脏了
-我他妈笑死,你倒是别磨磨蹭蹭的啊
-兄弟们都等你的,能不能给大家伙儿整点刺激的
-我在这跟你耗时间是为了看这个的吗!给猹老爷干净利索点
又半晌,孟洲终于不得不再次面对苍白的现实,他闭眼,一不做二不休,双手用力就是推。
然后,没推动。
-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猪:你当我身上那些肉是白长的?
孟洲在那里各个角度推了半小时,最后,还是猪看不下去,自己换了个方向拱土。
-哈哈哈哈我已笑死在这个节目
-这个孟洲好谐啊
-宝藏节目,本来是打发时间的,没想到给我笑出肌肉
-我对孟洲:始于男德,终于沙雕
-楼上+1
但不论过程是如何曲折,最终结果还是达成了孟洲想要的局面。此时此刻,羊和猪都朝向着正确行军方向,万事俱备,只差临门一脚。
孟洲目光深邃地望着前方的巷子,一只手抬起,一只脚抬起,然后同时地,手扬缰绳,羊撒蹄,脚踹屁股,猪应激——好家伙,就见一片尘土过去,羊和猪同时跑了出去,而它们的身后,好像还跟着个残影。
残影孟洲一路跟着跑进了巷子,就见这村子里的巷子九转十八弯,条条曲径通幽处。
“嗨,你们往哪跑?”孟洲慌了,等他进来后,才想起他是第一次来这里,他不认路啊!他的家在哪里!
节目组一般会在道路两旁贴上路标指示箭头,无奈孟洲正处于高速的奔跑状态中,自己化成一道残影不说,两旁的青石砖砌成的墙壁在他眼中也晃成了残影。
等他余光里注意到一个方向指示箭头和他错身而过时,他已经被羊和猪拉出三里地了。
实时弹幕里都笑疯了。
-哥,不能再跑了,再跑就出村了
-醒醒,节目组是让你牵猪,不是让猪牵你啊
-祁宜年牵着牛早到家了,还在等你呢,人都等傻了
-苦守寒窑祁宝钏
-十八年等归人
-归人被猪勾跑了哈哈哈哈哈
而孟洲跟着猪和羊跑,唯一的安慰是它们两个没有分开跑,不然以它们两个跑起来的动量,孟洲今天非得留下一只手臂不可。
孟洲在奔跑的风中露出一点坚强的笑,是汤姆风中凌乱、笑出勉强的表情包。
最后,耗费了大半个上午的时候,孟洲总算是赶着猪、牵着羊找到了村长口里说的、给他们住的、村里最好的二层小别墅。
孟洲望着眼前自家的房屋,一楼南北通透——没有墙壁,山风呼啸穿堂而过,所谓通风优良;二楼上面通透——没有房顶只有墙壁,所谓采光全面。
在这二层小别墅外,前面一大片荒草地,祁宜年拉回来的牛正在上面惬意吃草,所谓青草牧场,后面一大片野菜花,蜂箱摞成一摞,蜜蜂在花丛间嗡嗡飞舞,所谓阳光花园。
孟洲:“……”牵着好不容易拐回来的羊和猪石化当场。
-哈哈哈这就是节目组给的排面吗
-神他妈别墅,我愿称之为别野
-孟洲:我当时就傻掉了
-现在流的泪都是当初轻易听信了无良村长的话时脑子进的水
小别野二层上,一扇木窗被嘎吱一声推开,祁宜年从里面探出半截身子,朝下面呼喊道:“把你牵着的羊和猪栓到一层,然后上来吃饭。”
孟洲愣愣地应了一声是,然后在祁宜年转身要走回屋里的时候汪的一声哭出来,“老婆,它们欺负我!”
祁宜年:“……”
祁宜年重新回到窗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孟洲,即使离得有些远,目光中的寒意也没有一丝消融地全都精准覆盖在了孟洲身上。
孟洲当场就怂了,哭声顿止。
-哈哈哈哈让你装哭
-活像妈妈一个眼神扫过来就把眼泪憋回去的小孩子
-你是三岁小孩吗现在还搞装哭这一套博关注
孟洲攥紧了些缰绳,面无表情道:“好嘛,我去栓羊栓猪。”
小别野一层就几根做地基的木柱子,支撑着二楼的平台,孟洲敲了敲那柱子一下,好像怕柱子不稳他家的小别野塌了。
敲击传回来的声音挺厚实,看起来房屋结构稳固,孟洲于是自信地把缰绳栓到了柱子上面,两根栓在了同一根柱子上面。拍拍手踩着木梯上二楼找祁宜年去了。
二楼上,走到其中才发现这墙壁有也是约等于无,因为透光——外面的阳光穿过漏成栅栏的墙壁倾泄到屋里,铺开一地亮黄。而头顶的屋顶,也只有最基础的龙骨,木屋常用来铺屋顶的茅草、泥巴、细木棍一概没有。
风格简陋地可以说是很统一了。
祁宜年正蹲在墙边整理带来的行李,这里只有一张竹床,孟洲看到的时候心里一咯噔,他已经预感到晚上睡地板的命运了。
于是下意识低头看了眼他今晚要睡的环境,就发现这地板也是开缝的,好几处都能看到一层铺的稻草,找好角度还能和他刚拉回来的猪羊对上视线。
孟洲:“……”
生活不易,少爷叹气。
没办法了,综艺当初是他自己选的,自己跳的坑,含着泪也得自己填上,哪怕被埋在坑里。
孟洲走到祁宜年身边蹲下,问:“你在干什么?”
-废话(我替祁宜年回答了)
-祁宜年:你就多余问
祁宜年没有搭理孟洲,孟洲就在旁边蘑菇蹲着,看祁宜年在那里忙活。
-诶,不是,老婆在干活你就在旁边看着?
-这就是上下五千年唯一一个男德满分的男人?就这?
-热搜果然是买的吧
然而祁宜年和孟洲都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祁宜年是清除明白地知道孟洲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爷属性,根本没想着对方帮忙,他现在整理的是自己的行李,至于孟洲的,还在楼下,他都没有帮忙提上来。
而孟洲现在的男德意识还停留在嘴炮层面,没有落实到行动上,他并没有一个男德满分的男人需要主动帮老婆整理行李这样的概念。
所以,在孟洲没注意到的时候,他之前靠买到热搜第一积攒下的正三百万男德值正在疾速滑落,很快就跌破下限,向着负三百万狂奔而去。
而孟洲之后注意到这个事情时的反应就是后话了,现在,现在他撑着下巴,天真无邪地问道:“我们中午吃什么?”他想了想,自问自答,“最好是吃肉,”孟洲伸出舌头舔了舔尖利的牙齿,“我上午追着羊和猪跑的路加起来可绕村子三圈,”孟洲凶狠道,“我们吃羊肉和猪肉。”
祁宜年凉凉瞥了他一眼,“可以啊,”他说,“我们还可以就吃牵你跑的那头羊和猪的肉。”
孟洲眼睛一亮,就听祁宜年下一句话道:“你杀吗?”
祁宜年微笑:“节目组不提供食材,肉食蔬菜都需要自己获取。”
第36章 对老婆好
孟洲:“嗯?”
孟洲:“我投资了两个亿的综艺, 就这?”
祁宜年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就这,要不想饿着,就和我一起动手。”祁宜年站起身, 抬起胳膊伸展了一下身体。
孟洲还在地上蹲着,他仰起头去看祁宜年, 从这个角度,祁宜年半截细腰在衬衫下看起来线条流畅紧致, 孟洲起身的动作突然愣了一下, 大脑有片刻的短路,忘记了自己刚想要说什么。
他像被烫着一样收回目光, 视线不知道往哪安放,最后落在地板缝上,和一层他牵回来的羊和猪对上视线。
孟洲:“……”
孟洲一拍大腿, 他想起他要说什么了。
祁宜年已经往楼下走去,长腿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咚的回音, 孟洲跟在他身后下楼, “我和你一起动手啊, 就是我没做过,不太熟练,要不你切C,我辅助。”
祁宜年下楼的动作停了一瞬,“你以为我这是去做什么?”
孟洲看向不远处栓着的自己的仇人, “杀猪宰羊?”
祁宜年:“……我是去摘菜。”
孟洲轻轻问:“摘菜回来杀猪宰羊?”
祁宜年:“你行你上。”
孟洲:“……”
-哈哈哈哈我他妈笑死
-孟洲:啥都不会, 只能靠老婆
-孟洲总是让我忍不住轻轻怜爱
出了他们住的这座小楼, 往南侧走一百多米就是一片菜地。夏天里,能吃的蔬菜很多,祁宜年略看了一眼, 就认出其中大半的品种。他吩咐身边的孟洲:“你去把锄头拿过来,铁锹……”祁宜年想了想,“铁锹应该用不着。”
祁宜年没有在农村生活过,但曾经拍过题材相关的戏,他记性好,对这些农具的功用有一些基础的了解,这时候也没有忘,拿来就能用上。
再看他旁边那位大少爷,一脸茫然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是在对牛弹琴,估计锄头和铁锹都分不开。
“算了,”祁宜年往回走,“我带你去认。”
孟洲神色乐起来,喜滋滋跟在祁宜年身后走,这就是有老婆关爱的好处吗!
孟洲发自内心地赞叹,“老婆你懂的真多。”
祁宜年脚步略顿了顿,之后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对方现在叫他老婆可真是越来越顺口了。
“锄头是用来除草、松土,”祁宜年拿起靠立在墙的一个长柄农具,两手握住给孟洲展示使用的动作,“就像这样,”祁宜年做了个挖土的动作,他的腰身很薄,弓起时看起来瘦削而有力度,有一种柔韧的美感。
孟洲看着看着注意力就从锄头上转移到他的腰上,又顺着对方的话语声转移到他的脸上,孟洲注意到祁宜年额头上出了一些薄汗,他突然也觉得有些渴,他问:“你热吗?”
祁宜年示范的动作停住,直起身侧脸去看孟洲,没接对方的问题,反而不客气道:“我刚示范的都懂了吗?”
“懂懂懂懂了。”孟洲赶忙道。
-像极了上课跑神被抓住的我
-洲洲子你在干什么,老婆说话要认真听!
-年年好棒啊,懂的好多,还好A
祁宜年抬手擦了下额头的汗,如孟洲所说,他现在确实有些热,已经快进入盛夏,祁宜年是不耐热的体质,现在还没到正中午,已经感到天气炎热地有些烦躁了。
他穿的是短袖,用手背擦汗的动作有些不给力,孟洲一直在旁边看着,这时候伸出一只手。
祁宜年看到突然横亘在自己面前的手臂愣了愣,擦汗的手没放下来,搁在头顶挡着阳光,“你做什么?”
孟洲被祁宜年反问的自己也呆了一秒,然后才想起来自己那一刻的想法,他老老实实道:“给你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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