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洲这时候脑袋向后挣开祁宜年的手,抢出说话空间,“把医生叫过来,他除了手腕被捏青了,小腿上也擦破一点皮。”
导演眼看着孟洲被转移开注意力,不再抓着封杀周齐的事了,连忙使眼色让工作人员催促跟组医生跑快点。
祁宜年看这样,对导演说:“我们这边没事了,你去看看周齐那边吧。”
导演立刻感谢地看了祁宜年一眼,往另一边去了,毕竟两面都不能得罪,他还得过去安抚住影帝周齐和新晋流量简乐游才行。
跟组医生拿着医疗箱过来了,还给祁宜年带了个小马扎。
孟洲扶着祁宜年在马扎上坐下,帮医生挽起祁宜年的裤脚,露出被擦伤的那一小片皮肤,是和周齐周旋时不小心撞到河边的大石块上擦伤的。
医生熟练地拿出酒精棉消毒,孟洲蹲在一边看着,医生每动一下,祁宜年还没出声,他就“嘶”一声,连连让医生轻点。
祁宜年:“……”他还一声痛没喊呢,不知道以为受伤的不是他而是孟洲本人。
于是在孟洲又一次嘶声的时候,祁宜年两根手指精准地抓住了孟洲的嘴唇,祁宜年盯着他冷酷无情地说:“不要再学口技了,”祁宜年松开手,点了点自己的耳朵,“吵。”
孟洲委屈道:“我看着你疼。”
祁宜年点了点自己的耳朵。
孟洲:“……”顿时撑着膝盖不说话了。
-哈哈哈哈我笑的在床上滚来滚去
-什么口技?让我康康
-楼上你不对劲
-小脸通黄.jpg
这边伤口处理完后,导演和周齐、简乐游也沟通完了。
周齐走过来弯腰认真地给祁宜年道了个歉,简乐游在一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也跟着给祁宜年鞠了个躬。
祁宜年早就不在乎了,对于不在意的东西,他不是记仇的性子,只有孟洲还一脸不悦,手里的草茎被他揪成五节,但祁宜年的嘱咐还在心里,所以他再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脸去。
导演看这个氛围,本来晚上还安排了四个嘉宾在一起围炉夜话,烧烤舞蹈,在镜头面前煽一波情,节目收视率又能上去不少,现在也只能作罢。
导演提前作结束语道:“周齐和简乐游本来就是飞行嘉宾,只来一天,今天的行程都结束了,他们也就回去了。”这是导演和周齐他们商量的结果。
孟洲对这个局面喜闻乐见,他转回头,眼睛亮亮地看着导演:“那他们走了,扭秧歌的机会就是我们的了吗?”
导演心一梗,想着您还想着这件事呢,连忙道:“是的是的,我们会安排专业人员来带两位老师学习如何扭秧歌。”
孟洲噌的一下扭回头,兴奋地拍了下祁宜年的肩膀,“民粹传承,有你有我,”孟洲得意道,“高不高兴!”
祁宜年呵呵一笑,“并不,谢谢。”
孟洲:“……”
一秒的挫败后,他很快打起精神,“不,我相信在认真的学习之后,你一定会爱上这门艺术的。”
祁宜年一个眼神都不想给孟洲。
扭秧歌的学习安排在第二天早上,今晚原本安排的围炉夜话活动取消,导演组也没多余再插入别的活动。于是祁宜年和孟洲可以早早地休息。
鉴于前一天晚上孟洲糟糕的睡姿,祁宜年强烈要求导演组提供多一顶帐篷。被孟洲坚决反对。
“老公和老婆怎么能分房睡呢?”
祁宜年凉凉扫他一眼,“分房睡不代表感情不好。”
孟洲深情地抓住祁宜年的手,“但不分房睡一定代表着感情好。”
祁宜年:“……”
导演组最后没同意提供第二顶帐篷,祁宜年从孟洲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揣着兜往帐篷里走。
孟洲给羊和猪喂完食——家畜不吃夜草不肥,这是祁宜年给他安排的任务,美滋滋地回去帐篷。
耶!今天又是能光明正大抱着老婆睡的一晚!
等他揭开帐篷帘子一看,“嗯?”孟洲双目圆睁,“老婆你怎么包成一个蛹了?”
祁宜年在睡袋里动了动脑袋,“我说晚上温度太低,和节目组要的睡袋,”他眼神扫向帐篷的另一边,那里还躺着一个空的睡袋,“要了两个,一人一个。”
孟洲:“……”
孟洲:“不,我不要睡睡袋,”孟洲生无可恋道,“我想抱着你睡。”
祁宜年眯起眼,“原来昨天晚上你不是睡姿不好啊。”
“?”孟洲慌忙打补丁,“不,我睡姿太差了,我不要睡睡袋,就想抱着你睡。”
“睡姿差,所以更要睡睡袋,”祁宜年冷漠无情地阐述道理,“矫正一下你旁若无人的睡姿。”
孟洲狡辩,“睡姿差,所以更不能睡睡袋,睡姿差的人就要抱着一个人睡才舒服,困在睡袋里不能动手动脚简直就跟睡在棺材里没两样。”
祁宜年眯起眼:“……你是在和我讲道理吗?”
孟洲未完的话挤在喉咙里说不出声了,半晌,他屈服道:“好嘛,我睡睡袋,不睡你。”
第44章 掀帐篷
睡袋很小, 双手双脚都被困在里面,人在里面翻个身都很难。
祁宜年动了动身体,不适应的体感让他打消了上去把孟洲打一顿的冲动。
祁宜年觉得他现在可以说:“睡在睡袋里, 不是对我的保护,”祁宜年凉凉地看了孟洲一眼, “而是对你的保护。”
孟洲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眨了眨眼睛。
祁宜年翻了个身, “趁我懒得从睡袋中爬出来, 睡觉吧。”
孟洲在身后默默比了个OK的手势。
第二日一大早,锣鼓喧天的声势便把帐篷里的祁宜年吵醒。
祁宜年睡眠一向浅, 眯着眼睛躺在睡袋里,恍惚觉得伴随着帐篷外大鼓的声音,地面都在跟着“咚”“咚”的震动。
几声大鼓捶后, 祁宜年惯常迷蒙的起床气便全都消失地一干二净了。
他从睡袋里钻出来,本来就对去学扭秧歌有怨念, 还在熟睡的清晨被吵醒, 再加上爬起来一看旁边的正主还在呼呼大睡、外面的喧天鼓声吵不到他一点, 积累的怨气终于爆发成为怒气。
祁宜年踹了孟洲的睡袋一脚,“起来了,你不是要学扭秧歌吗,民粹传承小王子。”
笑话,外面的鼓声都吵不醒孟洲, 祁宜年区区蚊吟声怎么惊动得了孟大少爷。
孟洲向离祁宜年脚的方向蠕动了一下, 继续沉沉睡去。
祁宜年略看了一眼收回了目光。上次他叫醒孟洲用的是捏鼻子、捂嘴巴的方式, 难道这次他还用这招吗?
太小看他了。
祁宜年穿戴整齐,钻出帐篷。
摄影组的工作人员早已就位,一个大摄像头正正地冲着帐篷的方向, 祁宜年出来的时候正脸看到,他唇角勾起,是自己想要的效果,但是还不够。
弹幕上,早起的网友已经刷起了屏:
-年年早!
-我直接:嗨!老婆!早上好!
-洲洲呢,洲洲怎么还没出来
-笑死,不会老婆醒了他还在睡吧
网友们正热闹讨论着这位不见人影的嘉宾的下落,就见祁宜年走到帐篷的四个角,蹲下不知道做些什么。
一会儿后,祁宜年站在帐篷边,冲着镜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不醒是吧,那就……
哗的一声——只见黄色的大帐篷被人抓着龙骨,直接从顶上掀翻了,就像服务员揭开盖子露出里面的菜肴一样,一只缩在睡袋里睡成蚕蛹的孟洲露了出来。
睡梦中没有防备的孟洲还不知道,因为赖床屡叫不醒、屡次不改的坏习惯,他已经被老婆厌弃了,被出卖在了直播镜头下。
直播间里诡异地安静了一秒,紧接着,铺天盖地的评论直接把屏幕都给淹没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弹幕护体,不许看洲洲的身体——他是年年家的!
-挡住,都给我挡住,谁都不许看!
-笑死,就是你家年年给看的,快把弹幕给猹姥爷清空了,爷要看高清无删正片
-虽然弹幕挡着看不见但我直接prprpr
-怎么都在关注洲洲,只有我注意到祁宜年做了直播网友想做但工作人员没敢做的事情——他直接把帐篷掀了!
-掀都掀了,谁还在意怎么掀的啊,当然是直接看青春肉-体啊
-……是皇帝的新衣吗怎么我能看到衣服你们看不到
-对啊,你们清醒一点!洲洲子穿了衣服的!年年怎么可能把裸睡的洲洲放出来给你们看(bushi)
-嗐,真的穿了,里三层外三层,瞬间失去兴致,没劲没劲
孟洲在睡梦中,突然觉得吹来的风凉飕飕的。他在睡袋中缩了缩头,脖子以下还是温暖的,脖子以上凉凉的,好像不是他的错觉。
而且耳朵里传来的鼓声也大了,这次没有隔着屏障,好像直接敲在了他耳边,声波震动着空气直接穿进了他的耳膜里。
孟洲犹豫了三秒要不要醒来,三秒过去,他完美适应了现在喧嚣、凉快的睡眠环境,原地睡过去,半点犹豫都没有了。
祁宜年抱着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再次睡过去的某人,很好,这强大的心理素质,这非凡的适应能力,这高质的睡眠能力,简直难以言喻。
太阳在祁宜年的背后照耀,他的影子正好落下罩在孟洲的脸上,某个人因此睡的更香了。
三分钟后,祁宜年抱臂走开。孟洲睡梦中眼皮眨了眨,觉得太阳光突然强烈了,但还是坚强地没有醒。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正聚在秧歌队的旁边,一起商量着什么,见祁宜年过来,连忙招呼,“祁老师醒了啊,醒了咱就可以开始学习扭秧歌了,”工作人员给祁宜年介绍,“这位是秧歌队的李姐。”
祁宜年点头,“李姐好。”
李姐是个三十多的年轻妇女,扎一头高马尾,头发又长又黑,笑的爽朗,“现在的小伙可真俊,你们学秧歌的事啊就包在我身上了,包学包会,李姐我老秧歌人了!”
-姐姐真时髦
-真的吗!学不会怎么办,发出学渣的声音
祁宜年在这边和李姐聊了两句,转向帐篷的方向,状似为难的样子道:“我伴侣他还没有醒。”
李姐刚才和祁宜年相谈甚欢,这时候熟了起来,一拍胸脯,“包在我身上。”拿着一对锣就风风火火地走了过去。
祁宜年像一只狐狸似的眼睛弯起,双手揣在兜里,跟在李姐身后,慢悠悠地晃了过去。
只剩下个帐篷底的地上,孟洲还不动如山地睡着,仿佛能这么一直睡到地老天荒。然而地动山摇的事情发生了,就见李姐走到孟洲身边,两手一开一合,一合一开——锣片发出震天的响声,“咔嚓嚓”、“咔嚓嚓”……
伴随着锣响,还有李姐的大嗓门,“起床啦!”、“干活啦!”、“太阳都晒屁股了!”
孟洲垂死梦中惊坐起,他一脸呆滞地左右转了转头,“啊?打雷了,下雨了?我老婆呢?”
祁宜年漫不经心的表情在听到孟洲第一反应问出的“我老婆呢”怔了一下,他低下头,慢吞吞两步走到孟洲面前蹲下,对着他的眼睛,轻声道:“……这呢。”
孟洲看到祁宜年,松了一口气,刚才被惊醒浮现的紧绷状态肉眼可见的松弛下来,他缓了下思维问道:“……这是怎么了?”
祁宜年罕见地升起了一点愧疚之心,他握拳在唇边咳了几声,然后状若无事发生地对孟洲说:“醒了啊,醒了就起来学扭秧歌了,你不是一直期待的么。”
孟洲没睡醒地跟着祁宜年的话点了点头,想站起,动作到一半才发现自己现在还是个蚕蛹,他又看了看周边一望无际的草场和身后自家的二层小楼,黑牛还在草地上哞哞吃草。
孟洲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对啊,帐篷呢?睡觉前不还是在吗,”孟洲艰难从睡袋中伸出手比划,“我那么大一顶帐篷呢?”
祁宜年的视线心虚地落到某处,孟洲顺着看过去,呆滞了两秒,心头火起,“导演!这次回去后我必定撤资!你就等着吧!”
祁宜年:“……”
祁宜年:“对,是导演看你一直赖床不起,让人掀了你的帐篷。”
孟洲在包成一个蛹的睡袋里骂骂咧咧。
祁宜年摸了摸鼻子,“别计较这些小细节了,快点起来,学秧歌了。”
-666,移花接木、改头换面、瞒天过海,孙子兵法没你的署名我不买
-哈哈哈年年也会有这么调皮的一面
-洲洲你可长点心吧,不要老婆说什么都信,好容易被骗啊
-男德男人就是要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老婆说什么都信!这波我给孟洲满分
两位选手准备好后,就是练秧歌了。
秧歌在各地的表演形式不同,李姐在的这一支以舞蹈为主,头伞后领着花伞,形成一长列舞队,跟随着乐曲鼓点跳动,所以这一种秧歌形式也常被叫做闹秧歌——就是因为秧歌跳起来的场面闹哄哄的,热闹非凡。
李姐领的秧歌队正在旁边训练,把祁宜年和孟洲两个单独拎在一小片空地上开小灶。
李姐先是给他们俩补课了一些基础知识,“……头伞负责整只队伍的调控,需要有一定的经验,你们是初学,上不了手,只能跳花伞。”
李姐从旁边拿出花伞的装备,“花伞是拿一把伞,一把扇子。”李姐把伞撑开,伞面是粉色的绸布,中间一圈圈镂空,黏贴着彩带流苏,“就像这样,舞的时候把伞举起来,伞不动,脚步跟着鼓点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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