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决很小时就失去了母亲,他知道言琤这个父亲对言决来说有多么重要。
荆棠从前是个任性妄为的少年,很少会有后悔的事情,也很少会去想如果,可是这一个月来他却想如果想了无数次。如果公司的资金链没有断裂,如果他的父母没有出意外去世,如果他没有算计言琤……那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说起来,荆棠记得刚搬进言琤家暂住的时候,好像在书房里看到了言决小时候和爸爸妈妈一起拍的全家福,现在那张照片却没看到了。
荆棠又把照片从左到右看了一遍,才确定它是真的不在了。
言琤把它收起来了?
“在想什么?”言琤见荆棠一直盯着照片,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出声喊他。
“……没。”荆棠摇了摇头,回首笑道,“你看完了吗?”
言琤没应声,反而问:“苗央做菜合你口味吗?”
荆棠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又没好好吃饭,便道:“嗯嗯,挺好的。”
言琤平常很忙,只有周末有点空,便赶在荆棠的死线之前帮他点了几个地方,指导他重新修改补充,等荆棠改完之后又帮他看了一遍。有了言琤这个高学历加实干企业家的帮助,荆棠感觉自己的论文看起来总算没有那么垃圾了,检查完论文格式之后就给导师发了过去。
终于搞定了一件大事,荆棠放松多了,瘫回床上打游戏打到秒睡,然后就被回到卧室的言琤收走了手机,整个人被塞进被窝里。
言琤望了望顶着一个鸟窝头呼呼大睡的荆棠,心中忽然升起又要重新开始奶孩子的忧郁感。
有点想儿子了。言琤叹息一声,也上了床,然而刚刚躺下就被睡觉时极其不老实的荆棠一脚踢在了腰上。
……还是言决好养。
言琤头疼地闭上眼。
言决又打针又吃药,回到出租屋还要垫冰毛巾物理降温,连续折腾了好几天,总算是痊愈了。只是他并不怎么开心,发烧头一天江熠然陪他去了医院,但是之后都要上班,所以他都是只身一人去医院挂水。
没有江熠然陪在身边,生病还有什么意义!
最后一天去医院挂完了水,言决盯着不远处座位上那对卿卿我我的小情侣,眼神愈发幽怨起来。
不过江熠然本来生活得就很辛苦,请假陪他就意味着要少赚好几天的钱,岂不是雪上加霜?
拔完针之后,言决站起身来,一边想心事一边缓缓往外走。
虽然他爸还算有钱,但是他其实是个不怎么爱花钱的人,这些年来也攒下不少,算是小有积蓄。之前在家里大闹一番跑出来的时候,他借机卖惨住到江熠然家里来,并不是要白住,而是打算用借住的名头给江熠然房租,补贴一下心动对象的生活。但是江熠然觉得朋友之间不必谈钱,坚决不收房租,言决转给江熠然的钱也屡屡被退回。
言决很无奈,他希望江熠然能稍微有点心眼,最好能图他的钱,不然他这钱放卡里存着也确实没什么用。
坐上出租之后,言决拿出手机看消息,发现班群和寝室群里都有艾特。
班群里发的关于毕业论文答辩的具体通知,寝室群里是几个室友在不停艾特他,好像要问什么八卦。
“……我能知道什么八卦。”言决纳闷地喃喃着,把聊天记录往上翻,却一下子愣住了。
室友问他:听说荆棠被你爸包养了,真的假的?
作者有话说:
小棠要面对的还有很多。
第13章 腰疼
交完论文之后荆棠整个人的精神都放松下来,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多的时候睁开眼看手机,论文导师正好发qq消息来。
导师:你没抄吧?
荆棠:
导师:……感觉不是你平时的水平。
荆棠:老师!你可以怀疑我的专业水平,但是不可以怀疑我的人品!
荆棠:我没抄,只是让读过MBA的熟人帮我指点了一下而已!不信你去查重嘛!
十分钟过后。
导师:好的,老师相信你。
……所以刚才她没回消息的时间里是去查重了吧。荆棠回了个抱拳,把手机扔开。
这位导师在荆棠大一大二的时候是他们班的班主任,大三时怀孕了,班主任便换成了另一个男老师,也难怪她不信任他,因为大一大二正是荆棠最皮的时候,经常夜不归寝,还伪造过请假条。
荆棠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双臂交叠垫在下巴下面,有点郁闷地想自己在他人眼里该不会一直都是道德败坏的形象吧?
虽说,他确实也不是什么很高尚的人就是了。
毕业答辩安排在五月的最后一天,还有一些时间,荆棠觉得自己不能再瘫在家里了,而且学校那边催就业也催得很紧,便打算一边准备答辩一边出去找工作。
虽然荆棠觉得以自己的水平不必对大厂抱太大的期望,但还是想去把本部在栎城的大企业挨个试一遍,万一瞎猫撞见死耗子了也说不定。所幸名牌大学的招牌作为敲门砖还是很好使的,荆棠把简历投出去之后大多数公司都有回音,很快就和好几家的HR约好了第一次面试的时间。
荆棠感觉自己已经迈出成为社会人的第一步了,很兴奋,坐在转椅上转圈圈。
坐在床上看书的言琤抬起眼:“要去面试了?”
“是啊!”荆棠点点头,扑到床上来抱住言琤的腰,笑嘻嘻地道,“言总言总,您指点一下我呗!面试技巧什么的!”
“首先先学会把你这张聒噪的嘴闭上。”言琤随口说完,顺手把人揽住亲了一口。
聒噪的嘴果然一下子就闭上了,鸦雀无声。
言琤没忍住又偏头看了一眼,发现荆棠正垂着脑袋抿着唇,耳根一片通红。
“做都做过了,怎么亲一下还不好意思了?”言琤失笑,抬手碰了一下荆棠的耳朵,指尖触到皮肤,滚烫的温度。
“我、我在跟你说正事呢……”荆棠羞赧又委屈地说,“你怎么能突然偷袭我……过分!”
毕竟是一路看着长大的小孩子啊,尽管知道他任性、青涩,并不完美,但心里还是觉得他可爱多一些。言琤望着荆棠,轻声说:“那这次不是偷袭了。”
——这是亲吻的预告。
荆棠品读出这个意思,才刚刚抬起脸来,就被言琤按在了双人床的床头。
原本被言琤搁在被子上的外文书因为他忽然的动作滑落,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他们在接吻,但并未被影响。
言琤一手撑在床上,一手捧住荆棠的侧脸,用嘴唇描摹着荆棠的唇瓣,缠绵地相接,短暂地分离又再度紧贴,缱绻地互相碾磨、摩挲。言琤的吻太温柔,让荆棠在恍惚之间产生了一种在被人爱着的错觉。
这个吻无关欲望,淡而温和,本来气氛还算不错,只可惜被荆棠自己打破了。言琤在接吻的过程中感觉到了什么,松开他,向下看了一眼,眼神很复杂。
荆棠赶紧拿被子盖住自己腰以下的半截身体,红着脸说:“看什么看啊!有需求不是很正常吗!”
他这个年纪的男人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甚至被随便碰碰都能产生生理冲动。虽然被包养的人是他,但实际上他在那方面的需求其实比言琤更大。
“是很正常,有需求就解决也很正常。”言琤平静地问,“做吗?”
“做吧……”荆棠没骨气地答应了。
他没有过别的男人,只跟言琤睡过,虽然没有比较,但是言琤带给他的体验已经足够让他沉溺。只是即便有时候想要了,也不好意思开口,总是闷闷地等着言琤开口说想要他。
“想要就开口说。”言琤凑近了些,和荆棠鼻尖相抵,望进他乌黑的眼眸里,“以前赖在我怀里的时候,不是很理直气壮吗?”
与言琤这双灰蓝色的眸子如此近距离地对视,荆棠忽然难以自制地紧张起来,左胸口处传来剧烈的鼓动,心跳如雷。
“我……”荆棠怔然,不知怎么的就顺着言琤的话开口了,“我想要你,言琤。”
这晚的缠绵在两人的意料之外,本来他们明天各有安排,但是情动之下还是忍不住放纵了一回,从床上折腾到浴室,直到凌晨才完事。
荆棠被弄得一塌糊涂,累得直接泡在浴缸的热水里睡着了,最后是被言琤擦干了身体抱回床上去的。搞定一切之后言琤也很累了,疲惫地回到床上,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之后,荆棠感觉自己很不好,有种整个人要从腰那里断掉的感觉。
“我就说做完一次就该打住的!”吃早餐的时候,荆棠苦着脸跟言琤抱怨,“我腰好痛!”
“苗姐,麻烦你去把治跌打的喷雾找出来,放到卧房里。”言琤朝厨房里的苗央喊了一声,得到回应后才转而对荆棠道,“你是太缺乏运动才会这样。”
荆棠不服,反问道:“难道你睡过的其他人没有被你弄得腰疼过吗!”
“有,但轻微腰疼很正常。”言琤道,“疼成你这样的还是头一次见,我还以为你腰闪了。”
荆棠扶着自己疼痛的腰,悲怆地喊:“言琤你这个禽兽!老禽兽!”
“你待会儿还要靠我这个老禽兽给你抹药。”言琤淡淡提醒他。
“腰我自己也能抹得到!”荆棠气鼓鼓地说,“而且苗姐也可以给我抹啊,又不是非你不可。”
言琤抿了口咖啡,道:“男女授受不亲。”
荆棠:“……”没想到言琤这个始作俑者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对我而言,苗姐可比你这个禽兽不如的臭男人安全多了!”荆棠哼了一声。
不过荆棠向来很没骨气,虽然嘴上嫌弃言琤,最后还是乖乖趴在卧房的床上让言琤给他喷喷雾了。
言琤捏着荆棠衣摆的一角,往上掀起些许,让荆棠那截细瘦的腰肢露出来。
从外面看也没什么伤的样子,难道真是他昨晚做得太过分,让荆棠扭着腰了?言琤虽然刚才在餐桌上一直怼荆棠,但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反省自己。
下次往他腰下垫些衣服或者垫个垫子的话,应该会舒服一点。
“怎么了老禽兽,被可爱老婆的好身材勾住魂啦?”言琤久久没动作,荆棠就忍不住又开始过嘴瘾,实在是很不长记性,“嘿嘿,我的腰那可是零中极品!”
虽然他心里也知道真正的好零是不会才做了两次就腰痛到需要抹跌打药的,但他荆棠口嗨是不需要理由的!
荆棠还没嘚瑟完,就感觉到裸露在外的后腰上忽然落下一片柔软,令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言琤吻了他的腰。
他能感觉到言琤的鼻尖正抵在他的腰上,扇动的眼睫搔着他的皮肤。
……要死了。荆棠霎时红透了脸,噤声了,把脸埋在双臂里装鸵鸟。
“我好像领悟到让你闭嘴的方法了。”言琤笑了笑,在床沿坐下,终于开始给荆棠抹药,沾着药液的指腹在他后腰的皮肤上暧昧地摩挲着,“现在可爱多了。”
作者有话说:
疯狂吃瘪的小棠:呜呜,臭男人!QAQ
流言的事情他暂时还不知道。
五一快乐!小长假大家要开开心心的呀!:3
第14章 旁观者
还好面试定在了下午进行,虽然荆棠因为昨天被折腾狠了所以起得晚,但是还有足够的让他去做准备。
面试必不可少的东西当然就是正装了。大三暑假的时候荆越和凌莲送给荆棠一身高定西装,现在正挂在衣柜里。一个月多月前他卖掉了许多自己已经穿不上的衣服,但这件即便还一次都没穿过,他也舍不得卖。
因为这是爸爸妈妈送给他的礼物。
正式住进言家之后,荆棠从待客用的副卧搬到言琤的主卧,言琤专门为荆棠在卧房里添置了新衣柜,便于将他们两人的衣服分开放。
荆棠打开自己的衣柜,从里面把那套高定西装取出来试穿,然后对着穿衣镜摆了半天的中二pose。他对着镜子里映出来的模样看了半天,感觉自己一旦正经穿衣服,看起来还是挺人模人样的嘛!只是这头黑发越看越土,他还是更喜欢流行色,孔雀蓝奶奶灰闷青色之类的。
不过既然言琤喜欢黑头发的乖小孩,那他还是愿意忍一忍自己的染发欲的。
说起来,他刚把头发染回黑色的时候,言琤还夸过他来着。
荆棠勾起唇,抬起右手挡在额头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比了个耶,笑弯了眼。
言琤下午要去见客户,简单地交代了荆棠几句面试注意事项,就匆匆地走了。他的医疗器械公司明宜最近在做一个大项目,和海外一家公司共同改进一款手术机器人,目的是降低手术机器人的成本,让这种医用机器人能够被更广泛地使用。
这个项目对明宜的意义非同寻常,一旦成功,明宜就可以借此在美国上市上市,一跃进入国内一流医疗器械公司的行列。
但研发的开销十分之巨大,再加上还要长期聘请擅长手术的世界级名医们对他们的研发团队进行医疗指导,前段时间这个项目一度进行得十分艰难。言琤下定决心要让明宜在美上市,甚至在公司资金不足时把自己多年来的积蓄都投了进去。
只是没想到在他的钱被项目套住的时候,荆越和凌莲的建筑公司陷入困境,他想要出手相助,可是却无能为力。后来帮荆棠垫的两百万,还是他费了好些功夫才腾出来的。
言琤带着秘书提前一些到了约定的地点,静静等待客户的到来。
前些天客户那边忽然联系他说要给他介绍一位优秀的外科医生。据说那人之前在日本最好的私立医院担任外科副部长,做过很多台高难度的手术,而且才不到四十岁,可以算是年轻有为了,如今因为家庭原因决定回到国内长期发展。
此人名叫金慕淮,是中日混血。言琤提前做了些功课调查了一些他,也确认了金慕淮的确是有能之人。
过了一会儿,客户带着人到了。
金慕淮高挑挺拔,称得上俊秀,或许是因为久居日本,身上的气质有些不同,但言琤一时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同,还是会面结束后秘书花痴地跟他说金慕淮很像街拍里日系帅哥,他才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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