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阳象征性地点点头。
包步知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道:“看见他们盯着星君那如狼似虎的眼神没有?”
溧阳抬头望去,嘿,还真是,看她们盯着楚辞那种不甘,又不敢,又恨不得把他扒了衣服霸王硬上弓的眼神,溧阳浑身就是一抖,尤其是那位咬着樱唇,柔媚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楚辞的性感红衣女子……
包步知见他看着那位美艳的红衣女子,附耳轻声道:“那位是演舞台的小桃红。”
溧阳满头问号,“演舞台?”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新鲜地方?
包步知真诚道:“你刚飞升不久,不知道演舞台也是情有可原,但是这个地方你一定要去一次!兄弟我极力推荐!”
溧阳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清酒,这些年天界变化真大。
包步知跟个导游一样不厌其烦地和他解释道:“这演舞台和凡间的歌舞坊差不多,而小桃红就是这演舞台的第一活招牌,她不仅人美声甜,跳舞更是被誉为天界一景。有机会你一定去看看。”
说到这,他在溧阳耳边嘿嘿一笑,十分八卦地又补了句,“自从当年南天门榕树下对星君的那惊鸿一瞥,这小桃红就彻底沦陷了,对星君那是展开了穷追猛打式的追求,听说当年她曾一度追到北斗天宫门口高调告白,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星君就像那种话本子里断情绝爱的男主人公一样,对着这么个大美人愣是没动心,而且还说了句惊世骇俗的话,彻底让其他对星君爱慕不已的仙女姐姐们心都凉了。”
溧阳眼眸一转,好奇道:“哦,什么话?”
包步知笑得意味深长,“这个就不能说了,要是被仙女姐姐们听到我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溧阳道:“这么严重?”
包步知道:“那可不,而且你也别想着去打听,这事在天界大家都是一致守口如瓶的。”
溧阳无奈笑着喝了口酒,抬眸向他们讨论的主人公楚辞望去,却见楚辞也正盯着他瞧,而且看着好像还有些不开心……溧阳一愣,正想看仔细的时候他却淡淡地移开了眼眸。
包步知拍拍溧阳的胳膊,又对他道:“你看那边那两位双胞胎姐妹。”
溧阳转头去看,确实是有两位双胞胎姐妹,这两位身着同款罗衫襦裙,容貌清丽,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不过两人的性格却是天差地别,一位看着性子跳脱活泼,颇为讨喜,另一位则是一直安安静静,面上甚至带着几分冷漠,半天也不见说一个字。
包步知跟溧阳示意道:“看上去不好惹的那位是姐姐画本子,那位可爱又活泼的是妹妹话本子。”
画本子?话本子?话?画?溧阳都被他说懵了。
包步知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知道,像尽地主之谊一样又开始侃侃而谈,“姐姐叫画本子,画画的画,妹妹叫话本子,说话的话。但其实这都不是她们的原名,她们的原名是什么谁也不知道,而画本子和话本子这两个名字的由来,是因为他们一个靠写话本子收集香火,一个靠画出这些话本子里的故事人物收集香火,故而人们给她们取的别称。要说这二位也是近五百年才飞升的,可是现在在天界混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在凡间的香火比那些老神官都要高出十倍百倍,而且在天界也有大半的神官在追他们所出的作品,着实羡煞旁人。”
溧阳摸着下巴思索道:“还能这样赚香火发家致富?”
包步知道:“那当然了。而且之前话本子一直在写的那本《三生缘》的小说,好家伙,据说还是从凡间得来的灵感,上至天界下至凡间,每天万人求更新,甚至还有神官一度把话本子赌在仙府里,不写完就不给出门。还有后来姐姐画本子画出的《三生缘》同人画,画得叫一个绝,每次画稿一出必定被抢售一空。完全供不应求。”
“这么抢手?”溧阳思索着,要不他也学一学这两位,没准就发家致富,提前还清债款,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第三十五章 司南此人
但是,溧阳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挥开,别说是以前,就算是现在他性子沉稳一些了,他也没那个耐心去坐在那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一个劲地写写画画,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过,看这位包步知兄弟对天界的事情如数家珍,他倒还真有个人想向他打听打听——
他试探性问道:“包兄弟,司南这个人你可曾听说过?”
包步知秀眉一蹙,“司南?是哪位仙君吗?还是凡人?”
溧阳道:“应当是位仙君。”
包步知认真想了一会儿才道:“倒是没什么印象。你打听他干什么?”
溧阳一愣,司南是他在凡间的心结……
回想最后一次见到司南是在他还未飞升,尚是凡人的时候——
那时他一身道袍,四处游历,虽然打娘胎里就带了个味觉丧失的毛病,除了不能尝出美食的味道外,倒也不影响他生活。
在这一世里,他是战乱时被抛弃的孤儿,幸好被一路过的老道士所救,老道士带着他四处游历,后来等他渐渐长大,老道士又觉得他有慧根于是在四处游历的同时还开始教他道法修行。
可好景不长,在溧阳长到十八岁的时候,老道士在一次斩妖除魔中受了重伤不治身亡,临了临了只给他留了一卷修道的书籍就撒手人寰。
自此溧阳就又成了孤家寡人了,好在他在修道一事上还真有几分慧根,于是他看着老道士留给他的书籍潜心修炼,没想到竟小有所成,后来甚至还被重伤老道士,为祸人间的妖魔给打死了。
仇报完后,他就背起行囊一路走一路停,有时碰到祸乱人间的妖魔鬼怪就顺手给解决了。
碰到司南的那一次,是他背着竹篓上山采药的时候。
道士嘛,采药炼丹在所难免。听说巫山长有奇花,练成丹药给人服下后能消百病。
这辈子,反正溧阳是不相信自己能得什么道,成什么仙,所以与其勤加修炼去争取碰那微乎及微的飞升概率,倒不如多炼些丹药还能保身强体健,于是对于修炼他都是随缘,佛性到不行。
那日,他背着竹篓上巫山采药,走着走着忽然间见一颗百年老树下坐了一位墨发蓝衣,面上带着半边面具的男子,在他身前的石桌上置了一副棋盘,棋子皆为玉质,看棋盘上黑子和白子的布局,显然这局棋刚开始没多久。
这荒山野岭的,骤然冒出个大活人,溧阳当下的直觉就是这家伙该不是什么山精野怪吧?然而掏出辟邪符纸偷偷对着他试了试,辟邪符纸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好吧,看来还真是个人。
司南虽然看到了他的小动作却看破不说破,只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嗓音幽沉动听,“朋友?下一局吗?”
这巫山有许多妖魔鬼怪的传闻,但眼前的这人却能安然无恙地在这里悠闲下棋,想来是位高人,溧阳当即扬唇一笑,应道:“恭敬不如从命。”他卸下背上的竹篓放在一旁,一整袖袍在他对面落座,“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司南垂眸看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线条,白皙修长的手将棋盘上的白子和黑子各自归类,嗓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司南。”随后他抬头问他,“你执黑子还是白子?”
溧阳挑眉看着他,他就不好奇他是谁吗?连名字也不问,难道他真的只是想找个人陪他下局棋?
司南眉眼温柔地看着对面怀有戒心的人,轻声笑了,“不选吗?”
溧阳道:“黑子。”
执黑先行,溧阳果断落下一子。
他一边下棋一边观察对面这人,只是对面这人完全看不出半点端倪,溧阳索性就不想了,专心下棋,因为再不好好下,他就要输了!!
对面这人排兵布阵的手法沉稳老练,溧阳要争这胜利怕是不可能了,但是至少输也不能输得那么难看不是?
一局终了。最终溧阳以半目的差距输给对方。
司南抬起头看着他微笑道:“时辰到了。”
溧阳疑惑地看着他,“???”
楚辞拂袖起身,“别让我等太久。”
这两句没头没尾的话说得溧阳是一脸茫然,他正想问的时候却忽然眼前一黑。
再次睁眼时,却发现他居然不知什么时候趴在桌上睡着了,所以刚刚是梦???
溧阳一伸懒腰站起身来,一看桌面,他和司南下完的那局棋还完完整整地摆在桌上,不是梦。所以他这是碰到活神仙了??
此时天色已晚,多思无益,溧阳拿过竹篓背在身上,晃晃悠悠地就往山下走回去。
而不可思议的是当晚,他就飞升了!
这才有了现在他在这参加天界新秀大会一事。
一想到这些,溧阳轻咳一声,眼神有些飘忽道:“他曾在凡间帮过我,我想答谢一番。”
包步知点头道:“找我你算是找对人了,最近几百年帝君为了给个天界一众单身的仙君仙女谋福利,特地让我们月老殿收集了所有人的身份信息,名字,婚否,住处这些我们那都有。等宴会结束我去帮你找找。”
溧阳拱手道:“多谢……”
这谢什么还没说出口,却又听包步知笑眯眯道:“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小忙~”
天下果真没有免费的午餐,溧阳道:“什么忙?”
包步知凑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想单独见一见星君,你帮我安排和他见一面。”
溧阳一愣,什么事还要单独见才能说?虽然有疑问但他也很识趣地没有追问原因,只问了句,“要见楚……星君,你去北斗天宫不就见到了?”
包步知叹气道:“星君这样的人物哪是我这等小仙想见就能见的。”说着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圆圆的脸上写满了认真和急切道:“星君这些年闭关频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又悄无声息地闭关了,所以你一定要尽快安排我们见面。”
溧阳看着他这着急的样子,月老殿和二十八星宿天宫素来没有任何交集,包步知如此急于和楚辞见面便不可能是为了公事,不是公事那就是私事……
第三十六章 为什么偏偏是你!
包步知看溧阳沉思,抓着他的手腕急忙压低声音补了一句,“拜托,我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星君帮忙。”
溧阳微微蹙眉,随后抽回自己的手腕,毕竟人家都答应帮他找司南,过河拆桥的事他做不出来,于是溧阳点头道:“这事我会和星君提,但是他见不见你就不是我能左右的。”确实,楚辞要是不愿见包步知,难不成他还能拿刀逼他?他要是真这样做只怕当场就会被楚辞一掌打死,溧阳望着前方正低头沉思的楚辞默默地想着。
楚辞察觉到某人的目光,抬起头望过去,却见那原本正盯着他瞧的人忽然就转过头和旁边的红衣男子又开始“谈天说地”。
他薄唇紧抿,蹙眉看了那红衣男子一会儿,默默地把这个人记下,月老殿的人……
“星君?”
“星君?”
天帝刘和接连喊了楚辞两声,见他居然都没有回应,顺着他的视线落到了正和旁人交谈的溧阳身上,眉宇几不可见地微微一挑,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就在刘和颇有深意地喊了楚辞第三次的时候,楚辞冷淡地回了两个字,“何事?”
刘和笑道:“自从一千年前那场大战以来,星君由于重伤未愈便一直闭关,不知这次出关后身体是否痊愈了?”
楚辞道:“嗯。”
刘和又道:“最近关于鬼界那位‘百鬼夜行君’的事星君可有听说?”
楚辞心不在焉地应着,“嗯。”
刘和道:“百鬼夜行君神出鬼没,一手百鬼牌算尽天下众生相。星君对这个人的来历可有眉目?”
楚辞道:“没有。”
刘和见他没有心思搭理他,又东拉西扯地说了一两句,就自觉闭嘴了。
宴会上觥筹交错,溧阳意兴阑珊地坐在原地。
忽然有人往他肩膀上狠狠扔了一个折成四方形的小纸条,纸条灌了灵力,砸在肩膀上的效果不亚于被小石子砸中,溧阳揉了揉被砸痛的肩膀,捡起纸条,展开,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滚出来。
这个字迹他再熟悉不过了,是溧青的字迹,也是他已故多年的父亲的字迹。小时候溧青练字时就是照着父亲的字一笔一划练的。
溧阳下意识抬头望向溧青的方向,却发现他人早已不在坐席上了。他将纸条重新折叠好收进袖中,趁着大家都在欣赏歌舞的时候悄悄离了座位。
楚辞时不时地朝着溧阳的方向看,而当他再次假装不经意地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那人不见了。
他环顾了在场的人一圈,当目光落到同样消失不见的溧青的位置上时,心里顿时就明白了,随后起身和白鹿交待一声后也离席。
刘和一直关注着旁边楚辞这位大神,见他离席,又见他频频望着的那个方向也没有了人影,当下心里就有了自己的小九九,难不成当初楚辞用来拒绝小桃红的话是真的?要是真的,那可真是,太有趣了……
从宴席上出来后,溧阳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东瞅瞅,西看看却没见到溧青,反倒是有人在他身后喊住了他。
溧阳回过身来,喊住他的不是别人,正是美男子卫界。
要说这卫界也是位奇人,别人要么参悟天机修炼飞升,要么必是大善大恶之人才有机会飞升,而这位美男子既没有修炼过,也没有做过什么大善大恶的事,就凭借着这张人间容貌第一的脸蛋就这么飞升了,飞升的原因虽然奇葩,但是不得不说飞升这玩意儿真的是要靠机缘。
卫界迈着翩翩步伐慢悠悠地走到溧阳跟前,皮笑肉不笑道:“总算是见到你了,溧阳。”
都说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他和这位美男子之前完全不熟,他真的不信他叫住他只是为了单纯地打个招呼。
溧阳拱手道:“原来是卫仙君,幸会幸会。”
卫界阴阳怪气道:“你或许对我不熟,但是你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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