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阳道:“那毁了这机关?”
楚辞道:“机关毁损这里的人必会有所警觉,届时只怕比较麻烦。你退后,我来。”
溧阳点点头,听话地往后退了一步,只见楚辞站到廊道前,手中掐了一个莲花法诀,指间灵流缠绕不息,一挥手就在眼前的通道里用灵力又造了一条通道,整条通道和四面墙壁完全隔离开来,这样一来就可以避开所有机关。
溧阳看着这上下左右都被灵力包围的通道,眨眨眼,果然法力高深的人就是不一样,说造路就造路,完全不在意会消耗多少法力。
两人顺着灵力造出来的路顺顺利利就到了楼阁。
楼阁里点着好些蜡烛,照得这个地下室亮堂堂的。里头桌椅装饰是半点没有,只有那些全都刷了黑漆的书架。书架上的书看起来都很有年头了,有竹简,也有泛黄发卷的纸质书册,有一些书上面甚至落满了灰尘,还有蜘蛛丝缠绕在上头。
楚辞见到这样的景象,眉头当即就是一皱,他常年与书打交道,每一本有所记录的书都是光鲜亮丽,保存完好的,何曾有过这样脏污的景象。
溧阳见他眉头皱得死死的,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堆书,忽然想起了以前他去麒麟神殿修复天书时把他老爹书房里的书全都用法术变得焕然一新的事,不由得笑着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的手臂道:“你该不会想把这里的书都用法术变新吧?”
楚辞强迫自己别过眼,把书变新对他来说不过小事一桩,但是这机密场所里的书册无故焕然一新,必定会让楼道里的人起疑,彻查起来怕是人间会有一场人仰马翻的乱象。
溧阳道:“好啦,先把你这强迫症收一收,找一找那姐妹花飞升的线索要紧。”
楚辞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溧阳笑着摇摇头,走到楼阁最里面的一排书架,既然那对姐妹花是楼道的创始人,那记录她们身份信息的的资料应该就在最里面。
最里面的书架上放着的全都是竹简,就连放置竹简的书架也是一副年久失修,摇摇欲坠的模样。
溧阳将竹简上面的蜘蛛丝和灰尘扫落,这才拿起来仔细翻找。
楚辞看着这脏乱差的环境额上青筋暴跳。溧阳知道他这人向来爱干净,故而在他强忍着不适伸手欲拿竹简时伸手一挡,脱口而出道,“不喜欢就别碰了。”
楚辞深吸一口气,又猛然觉得吸进了一堆灰尘,脸色更加难看,抿着唇,硬生生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没关系。”
溧阳一拍他想去拿竹简的手,扬唇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人特别扭,不喜欢就不喜欢,还非得强迫自己去碰。横竖这都有我呢,我来找不是一样。”
楚辞抬眸看了身侧这人一眼,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
溧阳一目十行飞快地翻看着这些竹简,直到看得两手都沾满了灰尘,这才终于找到有关双生姐妹花的记载。
楚辞站在他身后,低头凑在他脸颊旁看着他手里的竹简。
由于年岁久远,竹简上的字有些已经变淡模糊,溧阳转过头正想问问楚辞有没有办法能让这字迹变清晰些,却见楚辞正靠在他肩膀处专注地看着他手里的竹简,过近的距离甚至让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他盯着他完美地的侧脸,纤长的睫毛,那双像洒满了浩瀚星辰的多情眸,高挺的鼻梁,色泽浅淡的薄唇……心脏忽然不受控制地加快了几分。
第四十八章 另有隐情
“这里。”楚辞从他身后伸手往竹简上隔空一点,竹简的字迹瞬间清晰了许多,“你看……”他侧过头望着溧阳正欲开口,却见这人眼睛一眨不眨正盯着他看,而且喉结还轻轻滚了滚,楚辞长睫轻颤,耳根忽然就红透了,他忍着心里的悸动,迅速直起身子,拉开了他们的距离。
溧阳从沉迷于美色中清醒过来,暗骂一声,美色误人,又默默在心里念了好几遍清心经,而后才清了清嗓子,有些语无伦次道:“刚刚,你要和我说什么?”
楚辞不敢看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别处,轻声道:“你手里的竹简有记载这对双生姐妹在战争中曾获得一件宝物。”
溧阳重新认认真真地看手里的竹简,或许是因为这对双生姐妹花是楼道创始人的缘故,所以对她们两个的事情记录得格外清楚。
这对双生姐妹花原名陈丞和陈澄,姐姐叫陈丞,妹妹唤陈澄。
两人都是高祖收养的孤儿,高祖将她们培养为暗杀、情报、施毒样样精通的最强暗卫带在身边随身保护。后来高祖带兵扩张领土,两姐妹为协助高祖打天下成立了当时第一个暗卫组织,还致力于培养出一支最强战力供高祖驱策。后来她们也确实做到了,她们在战争中偶然得到一支神笔,这神笔功能强大,借由神笔的力量她们完美地培养出了一支最强战力,这支队伍可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为高祖扩张领地,荡平匈奴立下了汗马功劳。
后来天下太平之际,两姐妹突然向高祖辞行,说是遇到良人要回乡嫁人,自此退出朝堂纷争。高祖自然不愿意放得力助手就此离开,甚至一度将她们软禁起来,可是即使是这样,某天她们却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自此音讯全无。
高祖前前后后派人找了两年,两年后却有人报案称在大江里发现了两具女子尸体,死的正是陈丞和陈澄。高祖悲恸,为感念她们之前所做的贡献,故而着人刻了雕像留作纪念。
溧阳又接连翻了另外的几份竹简,来来回回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却始终没有找到对这宝物神笔的其他记载,他抬头问楚辞道:“这神笔你可有听说过?”
楚辞点了下头道:“灵虚尊者坐化前曾给过我一卷书册,里面就有提到过一支含了怀宙大帝一缕精魂的笔。只是这支笔一直是行迹不定,故而其所蕴含的功能法力也是无从得知。想来陈丞和陈澄得到的应该就是这支笔。”
溧阳将手里的竹简卷起放到书架上,拍拍手上的灰尘,感慨道:“千古一帝怀宙大帝的东西,这两姐妹还真是幸运。不过这凡间记载的是她们溺毙,而天界记载的却是她们被点化飞升……”
楚辞顺着他的话道:“有人故意模糊了她们的经历,是在刻意隐瞒什么。”
溧阳道:“会不会就是为了隐瞒这支神笔的下落?”
楚辞道:“这支笔一直是传说中的物什,不排除有人知道了这件神器的存在,便想将这件神器据为己有,但是神器通常都会认主,除非主人神死魂消,否则便不会轻易再认主。”
溧阳道:“凡间记载这对姐妹花是遇到良人要回乡嫁人,会不会这良人就是天界的某位神仙,他又想将神器据为己有,又舍不得杀了这对姐妹花,故而让她们假死从凡间脱身,又重新给她们伪造了身份继而带上了九重天。”
楚辞沉吟道:“就算是这样,也只能说明有人违反天规,但她们和青山院一事又有什么关系?”
溧阳拍拍身上的灰尘,“谁知道呢,这弯弯绕绕的,而且也没听说这两姐妹和哪位神仙有什么爱恨纠葛,这事真是越来越来复杂了。”
楚辞凝眸思索着,轻声道:“现在能确定的就是包步知和百鬼夜行君有关联。”
溧阳挑眉道:“难不成百鬼夜行君点化包步知是为了让他在天界当奸细?但是若我是包步知,我飞升都飞升了,虽然飞升的过程没那么理直气壮,但我完全可以解释说这是机缘,谁也不能把我抽了仙根又踹回凡间不是?我在天界呆得好好的,干嘛还要背叛天界转投敌营?”
楚辞沉声道:“除非他有把柄落在百鬼夜行君的手里。”
溧阳懒洋洋道:“这就不得而知了。”
楚辞眸光凌厉,“倘若他若真是天界的奸细,便留不得了。”
溧阳揽过他的肩膀,“别想了,搁这翻这堆东西翻了半天,我都翻累了,凡间美食不错,我带你尝尝。”
楚辞看着搭在他肩膀上那脏兮兮的爪子,在心里叹了口气,唇边微微扬起一抹无奈的笑,而后便也跟着溧阳离开了这个地方。
从皇宫的“楼道”里出来后,已是将近黄昏。
大街上早早地就有人点亮了灯笼,酒楼酒肆也都开始忙碌起来了。
溧阳找了间酒楼正打算带着楚辞进去好好吃一顿,却忽然看见旁边一位不修边幅的道人正在路边给几个乞丐发糖果。
他当即脚步一转,这不是那位和他一起参加新秀大会的仁兄吗?他怎么也下凡来了?
溧阳迈步到他旁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怀仁子转过身来,依旧是脸蛋黝黑,还顶着一头跟炸毛一样的头发纳闷看着溧阳,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他来,“啊,是你啊。”
溧阳看着他手里的糖果,笑道:“你这发糖呢?”
怀仁子回头望着那几个乞丐,有老有小,声音透着几分漫不经心道:“对啊,这些人也怪可怜的。”
溧阳道:“你还真是个好人。”随后他向楚辞招了招手。
楚辞面无表情地走到溧阳身边,怀仁子见到楚辞的瞬间震惊地瞪大了双眼,“星君!!”
溧阳笑眯眯地看着楚辞道:“楚辞,借我点钱。”
楚辞暼了眼他旁边那位看上去邋里邋遢的道士,语气都比平日淡了几分,“干嘛?”
第四十九章 醉酒
溧阳微抬下巴示意了旁边那几位乞丐道:“人道兄都给他们发糖了,我作为他的同期不也得表示表示?”
楚辞抿唇冷淡道:“那你就自己去表示。”
溧阳凑近他低声道:“这不是囊中羞涩嘛?”
楚辞道:“借钱是要还的。”
溧阳道:“还还还,我还欠你一大笔债,都记账上,到时一起还~”
楚辞抬眸看着他,眼里波光流转,忽然道:“若还不起呢……”
溧阳随口道:“还不起那我以——”“以身相许”四个字到了嘴边他才猛地想起来不妥,拐了弯道:“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楚辞移开眼眸,淡淡道:“不需要。”语毕,他拿出钱袋塞在他手上。
溧阳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谢了~”
溧阳给几个乞丐发了银子,就拉着楚辞重新往打算去饱餐一顿的酒楼里走,顺带还多加了一个人。
饭桌上,三人各坐一边,谁也没挨着谁坐。楚辞目光落在对面那个人旁边的位置上,垂眸掩去了眼里失落的情绪。
怀仁子还是第一次和北斗星君这种大人物同坐一桌,不免有些紧张,坐了老半天,瞅了同桌这两人老半天,脚趾都快能抠出一座尴尬城堡了,这时才小心翼翼地插话问了句,“星君怎么会亲自下凡?”
楚辞简短地回了一个字,“逛。”
溧阳跟着应了一声,“是我闲得无聊,所以才生拉硬拽地拜托星君带我下凡来玩。道兄你呢?你怎么会出现在凡间?”
怀仁子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真是个好东西,提神醒脑,慢悠悠道:“天界我待不惯,还是人间适合我。”
溧阳悠哉悠哉地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嘴里,闻言笑着应了句,“别人八辈子都不一定能得道上天,你却说天界待不习惯。道兄还真是独特,别具一格。”
怀仁子皮肤比较黑,又是长得一副饱经风霜的沧桑模样,再加上这头发也不肯好好打理,一身道袍也是穿得稀稀拉拉的,所以尽管他还没到花甲之年,看上去却和花甲之年差不了多少。他无所谓道:“罗卜青菜各有所爱。”
楚辞见某人一直和旁边这个邋遢大叔聊天就是不曾问过他一句“饭菜可合胃口”或者和他单纯地谈天说地闲聊解闷……他看着这相谈甚欢的两人心中就是一阵烦闷,提着酒壶一杯接一杯地喝闷酒。
溧阳总算是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眉宇微蹙地看着对面的人,却不好在旁人面前表现出过多的关心。
楚辞一连喝了七八壶酒,莹白的脸上都开始泛起红晕,怀仁子就算再不知趣,此刻也察觉到气氛的微妙以及星君明显心情不好。为避免殃及鱼池,他果断起身告辞离开。
怀仁子一走,溧阳立马伸手按住对面这人的酒杯,蹙眉望着他,“你怎么了?”
楚辞看着这只搭在酒杯上的手,赌气似地扒拉开他的手,嘟着嘴郁闷地说了句,“你别管我。”
溧阳听他说话的语气便知这人肯定是喝醉了,他绕到对面,将他手里的酒壶和酒杯都取下,“你喝醉了,我带你回去休息。”
楚辞脸色绯红地抬头望着他,“那你得陪我。”
溧阳也没应他的话,只是将他扶起来,“先回去。”
楚辞高大的身子都歪倒在他身上,却还是固执道:“你得陪我。”
溧阳一手绕过他的后背揽着他的肩膀让他牢靠地靠在怀里,又听他固执地要他陪他,顺着他的话就应了句,“好好好,我陪你。”
楚辞眼眸微阖,靠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他的脖颈,笑着应了声,“嗯~”
楚辞这张脸实在是太过惹眼,尤其是喝醉酒后脸色绯红,看上去越发美得惊心动魄,溧阳只看了一眼,心里就默默地念起清心经,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看。他揽着他也不敢就这么招摇过市,趁着没人看见直接用仙法回了客栈。
天字上房里,溧阳将楚辞扶到床上坐好,又蹲下身给他脱了鞋,站起身正想扶他躺下,却见他正定定地盯着他,像是盯着自己的宝物,生怕被别人抢走一般。
溧阳还是第一次见他喝醉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新奇,“怎么了?”
楚辞道:“你是不是骗我睡着后就会偷偷离开?”
溧阳听得一愣,要换做是正常状态下的楚辞,决计不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真是醉得不轻。溧阳边扶着他的肩膀正欲让他躺好,边回道:“我不会离开,你乖乖睡觉。”
楚辞看他靠近,顺势伸手就揽住他的腰身,将头靠在他的腰腹处,鼻尖萦绕着的都是让他魂牵梦绕的气息,闷声道:“你骗人,你一贯满口胡话,我不信。”
溧阳被他抱着整个人就是一僵,双手还搭在他肩膀上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道:“我不骗你,你乖乖躺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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