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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脸来得猝不及防。
叶承动作一僵，有些不知所措。
他本能回头看了梁岚一眼，但梁岚正在安抚其他小朋友，没关注到这里的情况。
“那个，我只是怕你走丢……”叶承小声解释。
啊，好可怜。
宋诺啪一下拍向莫泽言的手，臭小孩能不能温柔点儿！再这样下去，谁还愿意跟你玩啊！
莫泽言手指颤了一下，眉梢一跳。
见叶承又要过来，他把手揣进口袋，耐着性子开口：“我不喜欢和人手拉手，不会走丢。”
“哦……”叶承挠挠脸颊，发现莫泽言态度坚决，还手都藏了起来，只好点头：“那好吧。”
等叶承离开后，莫泽言这里又成了真空地带。
“到底……是不是你？”莫泽言压低声音问道，然后把手伸出来一只。
宋诺看向莫泽言伸出来的手，试探着又拍了一下，随即猛地被握住！
莫泽言眯了眯眼睛，舔了下嘴角，阴恻恻开口：“你打了我两次。”
宋诺：“……”
这会儿梁岚已经安抚好其他孩子，也组织好队伍，要带孩子去太阳花托管班。
宋诺回头看了眼，发现陆景铄还站在原地望着这里，整张小脸煞白。
想了想，宋诺说了句等会儿，然后挣脱开莫泽言的手，往陆景铄那里跑了过去。
他跑得歪歪扭扭，中间还摔了一跤。
于是等跑到陆景铄面前，小孩儿的目光成功定在了宋诺身上，嫌弃道：“你怎么跑得这么难看，像鸭子一样。”
“……走都还没练习好，能跑起来就不错了。”
宋诺不欲解释那么多，直接抬头叮嘱道：“你快点回去吧，小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陆景铄一愣，随即抿了下嘴：“不要你管。”
他抬头看向莫泽言的方向：“我刚才都看见了，那是你的小伙伴？”
宋诺不回答，既然要改变莫泽言未来的命运，那这两还是不要有交集的好。
“我话就说到这里了，走了，拜拜。”
反正主角攻气运加身，不会出什么意外，而且言尽于此，他确实不好多管什么。
宋诺朝陆景铄挥挥手，又往莫泽言那里跑。
——嗯？这才几分钟，怎么莫泽言的脸色看起来更难看了？
糟了！宋诺突然想起来，他声音还是屏蔽的状态，刚才那句等会儿，莫泽言根本就没听到！
竟然犯这种低级错误……
关键是现在也不好解除声音屏蔽功能，所以宋诺磕磕绊绊飞奔到莫泽言身边后，只好将手主动塞进莫泽言手里。
一塞进去，瞬间就被握住了，还捏了捏。
莫泽言跟在队伍后面走，小脸绷得很紧，一言不发。
等到了太阳花托管班，众小孩排排坐，莫泽言没人理，坐到了最后面偏僻的位置。
才坐好，就把宋诺的手甩开，压低声音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宋诺让系统解除声音屏蔽功能，心想你这不是废话吗，但还是小声回答道：“我来找你啊。”
莫泽言绷紧的小脸缓和了些：“那你之前为什么……”
“哦，有个小孩儿……”
宋诺话音一顿，突然意识到不能这么说，否则陆景铄能看见自己这件事，不就暴露了吗。
于是僵硬转移话题：“我不是故意甩开你手的，不过你刚才一直握着我，是怕我丢掉你离开吗？”
莫泽言脸一黑：“你想多了。”
他看不见宋诺，但能听到宋诺的声音。
莫泽言垂眸看着桌面，心想什么小孩儿？为什么心虚转移话题？
看来不止他身上有秘密，重生回来，这个唯一的变故身上也是如此……
小饭桌是长条形的，小板凳也是长条形的，宋诺爬上小板凳坐在莫泽言身边，晃了晃脚：“你放心，我好不容易过来，就是来找你的。”
莫泽言收了心思，往旁边看了一眼，空空如也，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于是伸手过去，摸了一把。
“啪。”
又被打了一下。
“你摸我小裙子上了。”
莫泽言沉着脸，把手收回来：“你不男的吗？还怕被摸？”
宋诺觉得他有义务趁此机会教育下莫泽言，规范下他的道德认知：“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要保持举止礼貌。”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从小给莫泽言灌输这种道德认知，免得长大后再做出囚禁别人的行为。
然而他才说完这句话，莫泽言就冷嗤了一声。
态度之不屑，简直溢于言表。
宋诺：“你……”
“莫泽言真的好奇怪，他竟然一个人自言自语。”
宋诺瞬间闭嘴，往旁边看去，就见方俊远和几个小孩坐在一起：“因为他这个人有病，我爸妈经常这么说。”
“现在你们相信我了吧。”
得到几个小孩的认可，方俊远明显有些得意：“我跟你们说，他妈也是个疯子，所以他爸才不要他和他妈了……”
“哇，真的假的？”
“好可怕啊。”
方俊远继续煞有其事道：“所以你们千万不要和他玩，会被传染疯病的……啊呀！谁打我脑袋？！”
“没人打你脑袋啊。”
“对啊，你继续说……”
叶承有些看不过去：“好了，大家别说了……”
“你管我们说不说，你是莫泽言一伙儿的？”
方俊远不满：“之前我都看见了，你还想去和莫泽言手拉手……啊！”
又被打了一下。
方俊远往后面望去，却没瞧见人，顿时胖脸有些发白：“到……到底谁打我？”
说完，他下意识去看莫泽言，却见莫泽言仍坐在角落，一动没动。
但是……莫泽言眼珠幽深，正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
这一瞬间，方俊远莫名有种恐惧感，连叶承说了什么都没注意。
之后梁岚带着阿姨端饭进来，大家注意力都被吸引，话题就此略过。
宋诺走回莫泽言身边，爬上小板凳继续坐好，低声问：“你都不在意吗？”
莫泽言淡淡开口：“有什么好在意的，只除了一点，他说的都没错。”
“啊？”宋诺有些懵：“哪一点？”
第7章 你可爱
莫泽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宋诺突然意识到，可能莫泽言和他母亲的感情，并非自己想的那样。
或许母子两的确相依为命，但方俊远说出那样难听的话，莫泽言却是这种漠视的态度……
虽然也不是无动于衷，可怎么看，都是一副死气沉沉无所谓的样子。
难怪那天他说自己是莫泽言母亲派来的，莫泽言的反应不算好。
托管班准备的饭菜很丰盛，还有饭后水果和小蛋糕。
这里比学校氛围轻松多了，大家一边吃饭还一边小声说着话。
只有莫泽言一个人安静吃着饭，默不作声的样子，与周围格格不入。
宋诺趴在桌子上，仗着没人看见他，就探头肆无忌惮地打量莫泽言。
不得不说，莫泽言的外形条件很优越，五官精致，从小时候就能看出长大之后是何等风采。
就是太瘦了。
春季开学之前过年过节的，李彤和方宏达家里条件不算差，不至于没有大鱼大肉，看方俊远胖乎乎的样子就知道了，伙食差不了。
但怎么莫泽言一点肉也不长？
而且……
宋诺视线往下——莫泽言握筷子的手终于恢复正常颜色，之前被冻得发红。
虽然他这具塑料小身板感受不到温度，但看着也知道莫泽言会冷，因为和其他小孩相比，莫泽言穿得实在不厚实。
【系统，我觉得我得想办法挣点儿钱啊，这孩子吃不饱穿不暖的。】
宋诺歪头想了想，提出建议：【能不能帮我在网上注册一个身份？】
他之前在网上做过翻译赚钱，现在这种情况，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去，正好可以重操旧业了。
【没问题，宿主还能用我联网赚钱，但是……】
系统语气有些迟疑：【赚了钱之后，要怎么办？】
怎么买东西是个问题，买完东西，如果被李彤和方宏达发现的话，这又是个问题。
宋诺哼哼：【这要怪谁？】
系统现在已经能做到跪姿标准地道歉了：【怪我……】
【算了。】
宋诺手敲在桌面上模拟打字，看着自己灵活的手，乐观道：【最起码现在赚钱要比之前容易多了，所以先赚钱再说。】
莫泽言比其他人吃饭快，不过饭后水果和小蛋糕没动。
方俊远吃饭也快，把饭后水果和小蛋糕都吃完了，还想吃。
他视线一转，看到了莫泽言桌子上的水果和小蛋糕，就一直盯着看。
要是以前，方俊远早就直接动手拿了，反正莫泽言吃他家喝他家的，他拿点莫泽言东西又怎么了。
但现在方俊远还记得吃饭前，莫泽言看他的眼神……冷淡又漠然，让他有些踌躇不决。
“方俊远，你一直看莫泽言的水果和小蛋糕，是想吃吗？”
陆景衍托着下巴，笑眯眯道：“那你怎么不去找他要？不好意思……还是不敢？”
“我为什么不敢？”
方俊远一下子站起来，瞪了陆景衍一眼，就朝莫泽言那边走了过去。
“莫泽言，把你的……”
话还没有说完，就哽在了嗓子眼里，方俊远脸色憋得红了又白，瞪大眼睛看向莫泽言怀里。
“哇！莫泽言怀里有个丑娃娃！你们快看！”
“好丑啊，他怎么喜欢这种娃娃……”
“……竟然玩女孩喜欢的娃娃。”
“我们女孩也不会喜欢这种丑娃娃好吗？！”
……
一个娃娃引发了一场争吵。
宋诺也没想到自己能带来这么大影响。
“要不要开口和他们打个招呼？”
莫泽言伸手揪住宋诺的麻花辫，压低声音开口：“他们这么说你，吓死他们。”
宋诺：“……”
他借由桌子的遮挡，偷偷蹬了莫泽言一脚——臭小孩儿又拿他当工具人！
方俊远被吓得成功定在了原地，不敢上前。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莫泽言早上离开的时候，可没带着这个娃娃。
“方俊远，你要是不敢找莫泽言要水果和小蛋糕，我帮你要好了。”
陆景衍走到方俊远身边，跟他谈条件：“不过你们下次玩，要带着我……”
方俊远突然转身，猛地推了陆景衍一把：“谁不敢了？！谁要带着你玩？你和莫泽言一样，都没有爸爸……”
“不一样！”陆景衍脸色迅速涨红：“我有爸爸，我还见过我爸爸！”
“别狡辩了，我妈说你是单亲家庭，你就是没爸爸！不然你爸爸为什么从来没出现过？！”
方俊远伸手指着陆景衍：“你和莫泽言一样，都是爸爸不要的孩子，我们才不要和你玩！”
“我不是爸爸不要的孩子！”
陆景衍尖叫一声，朝方俊远扑了过去：“我和莫泽言才不一样！你胡说！欺负人！”
宋诺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一幕，只觉得小孩子的世界简直太恐怖了。
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啊。
莫泽言捏了捏宋诺的手，眯着眼，声音里透着愉悦：“看见了吗？狗咬狗，一嘴毛。”
“这样不好。”
宋诺立即教育道：“不要用狗骂人。”
莫泽言手一顿，声音沉了下来：“他们不该骂？”
“不啊，简直可以打一顿了。”
宋诺没注意到莫泽言阴沉下来的脸色，继续小声道：“我只是觉得，狗狗那么可爱，干嘛要用狗狗骂他们，这两熊孩子一点也不可爱。”
“还没有你可爱。”宋诺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至少莫泽言没这样恶语中伤过别人。
莫泽言表情有些怪异：“你觉得……我可爱？”
宋诺没看见莫泽言的表情，只当莫泽言是下意识反问，于是唔了一声，理所当然道：“你长得好看又可爱，就是瘦了些，等我把你养肥肥……”
“养肥……”莫泽言握紧宋诺的手，又是一句反问：“你……要养我？”
“对啊，我不是说我会照顾你吗。”
宋诺晃晃脚，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不过你要等等，我现在没钱……”
方俊远和陆景衍的厮打，还有其他小孩的吵闹声，很快就被赶过来的阿姨制止了。
周围一安静下来，宋诺也不好再开口说话，不过他才发觉，自己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莫泽言好像没再开过口。
而且他一直被莫泽言抱着，也看不到莫泽言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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