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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滨的混乱不是一年两年了，由于租界的特殊性，异能力者的数量比其他城市多得多，为所欲为的程度也比其他城市更加夸张，横滨民众可以说是积怨已久。
而这就是魔人的展开的前提，他想要创造一个没有异能力者的世界，将异能力者当做异端排除，借用普通人的手作为前锋。
太宰治从议员上门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什么，他以为魔人的目的是影山茂夫，比如在市中心再搞一次暴走什么的，为此还特意通知了军方和异能特务科，当时餐厅外他也在。
但是现在看来，魔人是找到了其他的‘导火索’吗？
太宰思量着，他确定这个局面还会更乱，因为简单的挑起矛盾不是那只老鼠的风格，他要的应该是彻底的毁灭，但就是不知道他把筹码放在了哪个篮子里。
“这个。”乱步突然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照片，是灵幻他们委托侦探社找的人，他抽出的照片正是铃木统一郎的。
太宰治嘴角一抽：“不会是个超能力者都能造成那么大破坏力吧。”
乱步无言的抖了抖照片。
“好吧，你说得对，能长时间潜伏在横滨不被其他势力或者影山他们找到，也只有那只擅长捉迷藏的老鼠的庇护了，既然是一个有野心对抗世界的超能力组织的头头，他应该会有其他底牌。”太宰治接过了照片，“那么只有去找那群人问问了。”
第97章
影山埋头于双膝之间，又是一副熟悉的拒绝交流的自闭状态。
从他毫无抵抗地被政府关押后就一直保持这种状态了，包括被关进了异能特务科的特殊监狱也是一样。
没有审问，也没有奇奇怪怪的事情，一开始有几个人过来似乎是试图劝说他加入政府，但一看影山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也逐渐放弃了。
就像是上面还拿不定主意，于是暂时放置他。
但无所谓，影山并不在乎这些。
就在影山自闭的时候，面前的特殊墙壁突然冒出一个红色的小尖尖。
影山：“……”
最上噗的一声从墙壁上把自己□□，冷哼一声：“还挺隐蔽的，我找了半天。”
“老师。”影山叫了一声。
“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最上居高临下，“走吧，回去了。”
然而影山没有动弹，眼角带着疲倦的红晕：“抱歉，老师。这是我的事。”
最上突然飞近，和影山茂夫面对面：“你是白痴吗，这明显是谁的阴谋，我之前悄悄去过那些政府人员的会议室了，还在对如何处置你议论纷纷，大部分的意见是洗脑，收为己用，但有一个派系的意见是直接处决，因为你的事件引起了大部分民众的公愤，可能会举行公审。”
实际上第二派系的声音并没有那么大，或者说目前拉拢的声音占据最大，毕竟政府也不是傻子。最上是故意把后果说的严重，吓唬影山：“你是想成为政府的武器，还是直接死去？你也不想这样吧，我们出去，然后把幕后黑手找出来。”
影山静静地看着最上，嘴角艰难地勾了勾：“谢谢老师能过来看我。”
看着影山的眼神，最上知道这个倔小孩已经不打算出去了，心上一瞬间升起愤怒，深深地看了一眼影山，转身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
……
“横滨刑法大全……可恶没写异世界人引渡条例，那么未成年人保护法……mob还没有满18岁。”
“灵幻，你在做什么。”小酒窝看着灵幻走来走去搬资料。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找能够救出mob的办法了！”灵幻翻阅着比字典还要厚的法律大全，急得直抓头发，“仔细想想mob才15岁，这里也有未成年保护法，可以减免罪责，而且说到底，他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个世界的法律也不一定能制裁他，只要找到原本世界的政府交涉……”
“你冷静点，这是法律能解决的问题吗？”小酒窝满头黑线地阻止他。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灵幻抬起头，眼睛充血，“我能做到的，现在只有这个了啊！”
小酒窝沉默下来。
灵幻也注意到了自己情绪不对劲，暂时放开了书本，瘫坐在地上，双手颤抖地在身前合拢。
“我了解mob，他暴走成那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他当时才不到11岁，那种暴走形态，是情绪压抑到极致的表现。”
“但是，错了就是错了！”
“他是我的弟子，我也具有责任。”灵幻混乱到说出的话没有逻辑，小酒窝还是第一次见到灵幻这个样子，这家伙是真的慌了啊。
情理和道德正义，这两种东西在灵幻的脑海里不停地对抗。
小酒窝有一瞬间也充满了迷茫，但他很快冷静下说：“我们去劫狱吧！”
“没用的。”最上启示从墙中穿进来。
“最上……”
“我已经试过了，那个笨蛋不肯出来。”
“哈？茂夫到底在想什么……”
“不，这才像他吧。”最上启示看不出什么情绪，转向了灵幻，“因为你就是这么教导他的。”
灵幻一愣，突然沉默下来。
“你教的很好，他确实成为了一个好人。”最上的语气无不复杂，像是褒奖又像是讽刺。
灵幻教的太好了，他将龙套教成了一个善良勇敢，勇于担当，坚持自我的好人。
他本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灵能力者，几乎无所不能，潜力没有极限，只要他想的话可以轻易覆灭地表所有的人类。
他生来，就该站在世界巅峰，成为所有人敬畏的魔王。
但他却在幼年塑造人生观的时候遇到了师匠，一番花言巧语将未来高高在上的魔王拉入地上，套上人类该有的枷锁，赋予他挣脱不了的感情。
魔王成为了凡人。
一个善良正直，勇于担当，坚持自我的好人。
这样的影山不会去逃避自己的责任。
这样的影山......不会再回来了。
灵幻也想到了这点，喉间干涩，一种莫名的懊悔充斥了整个脑海，他张了张嘴。
“你可别说后悔了什么的话，”最上像是预卜先知般，平静地道，“这是对他的觉悟的玷污。”
灵幻闭上了嘴，苦笑一声：“我不会说的。”
说罢，他把法律相关的资料丢到一边，转而开始专心翻找当年的记录。
就在他专心找资料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
……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影山会被抓捕？！”
“我也不是很清楚，似乎是和他缺失的记忆有关。”
“你也在场吧？为什么不阻止？！”
“你以为我不想吗，这是影山的决定！”
“哥哥现在被关在哪里？”
“你不是想要劫狱吧……”
太宰治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里面一片争吵声，歪了歪头，敲敲门。
里面的声音顷刻安静下来，门打开，开门的人是没有见过的金色短发的少年，俊秀的面容上带着戒备：“您是委托人吗，很抱歉我们暂时不接受委托。”
“不是，我是对面侦探社的，这次是来找灵幻，”太宰后半句压低了声音，“是关于，影山茂夫。”
花泽惊讶地看着他，立刻让出了身子。
太宰治进来后，看到一个没见过的黑发少年和上次见过的铃木将，没看见灵幻。
“灵幻桑在里面的房间。”
两人看着太宰没说话，太宰耸耸肩打开了里面房间的门。
灵幻确实在里面，这个房间似乎原本是一件休息室，临时改成了堆积资料和杂物的地方，灵幻毫不讲究地坐在地方，不顾身上的西装被灰尘沾染，无数资料堆积在他身边围成一个圈，他就在里面埋头研究着什么。
太宰随手拿起一份资料，发现是有关于横滨法律的，还有关于魔神事件的报道和资料，顿时知道了灵幻在做什么。
灵幻注意到有人进来，抬头看了一眼太宰，声音沙哑：“你是侦探社的……有什么事吗。”
“你就算找这些也是没用的，因为这不是正常的抓捕待审，”太宰治平淡地道，“这是一场阴谋。”
“我知道。”灵幻再次埋头。
“那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就算你找到了什么证据，隐藏在幕后的那个人总是有办法限制影山茂夫的行动。”
“……因为这是事实。”灵幻抬手按了按眉心，“五年前魔神暴走事件，这是事实，造成了无数的财产损失和人员伤亡也是事实，他们的生命，不是一串数字。”
在调查资料的过程中，灵幻已经充分了解，自己的弟子五年前的暴走都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越是调查，越是沉默。
太宰治摸了摸下巴，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句话，神色复杂难辨，故意说道：“这已经是过去了，现在你的弟子陷入了别人的阴谋当中，虽然轮不到我这个外人开口，但你应该更加关注现在，而不是钻牛角尖。”
灵幻带着些许疲惫开口：“这不是钻牛角尖……而是人情味。他们生命的重量，必须了解肩负着什么之后，才能往前走，我一直教导我的弟子这么做的，他是我的弟子，我是他的师匠，那么他犯下的错误，我也应当一起承担。”
说罢，他就继续翻书。
人情味……吗？
“对了，你是横滨人的话，能找到具体伤亡的人数吗，我无论找多少报道都找不到具体的人数。”灵幻边找资料，想起什么，问道。
太宰治在脑内颇为新奇地重复人情味这个词语，在听到灵幻的问题是，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灵光，让他隐隐抓住了什么线索，在魔人的布局下的某种关键，一边分神回答灵幻的问题。
“没有，具体已经无法考究，因为破坏的范围都是贫民窟，受害者大多是黑户，是一群就算死掉也没有任何痕迹的人。”
等等，死掉也不会留下痕迹？
灵幻沉默了，对于另一个世界的人来说，或许从未想过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黑暗的角落。
看灵幻此刻似乎很忙，而抓住了某种线索的太宰也不想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随口问了一句：“你知道超能力者都有什么特性吗，比如说暴走的强度之类的？”
“不知道，你可以随便去问外面那三个孩子，他们应该知道得多一点。”
于是太宰果断地离开了。
太宰走后，灵幻继续翻找着横滨有关的法律条文，和当年时间的资料。
第98章
异能特务科的特殊牢房里。
影山茂夫依旧双手抱膝呆在角落里，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监控室内，看守人员提醒了一下周围的人：“刚才他说了什么，录下来了吗？”
“录下来了，但是……”这人欲言又止，“他是在和谁说话？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啊。”
“不知道，但是上面吩咐必须记录他的一言一行。”
“快看，他有动静了！”
监控里，影山从膝盖里抬头，面对着空无一物的墙壁，突然轻声说道：“你是谁？”
“又来了，自言自语吗？”
“不知道。”
在影山的视角内，周围好似都暗了下来，唯有墙壁上宛如镜像一般，倒影出另一个影山的身影。
那是一个浑身漆黑，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的人影。
【你问我？我当然是影山茂夫。】
“不对，我才是影山茂夫。”
【不对，你只是一个容器。】
影山茂夫一怔：“什么意思？”
【你总是这样，就像刚才那样，用一套歪理来说服自己，但是吃亏的永远是‘我’，嗯，明明在出现你无法接受的事态的时候出来处理的都是我，除了我也没有人会来救你，为什么总是要为了其他人伤害自己呢？】注1
“什么吃亏……这是基本的道德。”
【道德？什么道德，伤害你的人会和你讲道德吗，伤害你在意的人的人会和你讲道德吗，这个世界上只有好人讲道德，但是好人总是在吃亏。所以我决定了，我要按照有利于自己的方式来做。】
“我不会允许。”
【无所谓，反正你不是打算去死了吗。】
“……”
【嗯，这种感觉叫做罪恶感啊，一想到自己可能背负很多条人命，积攒的压力可不得了，我早就可以出来了，但是我没有出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是因为你控制力很好，而是因为我很快就自由了，到时候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所以珍惜现在的时间吧。】
说罢，那道身影又消失了。
……
“到时间了。”魔人来到某废弃建筑的天台，嘴边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在他脚下，横滨的街区已经一团混乱，之前用到的小伎俩已经起效果，再加上在市民游行的时候突然展开屠杀的异能力者，遭到暗杀的新道议员……
总之，现在横滨市内，异能力者已经是人喊人打，受到了包括大众媒体和国外煽风点火的媒体在内的批评，在绝对的浪潮下，就连港口mafia都不敢冒头，这座城市已经趋于失控的边缘。
如果是以往，日本政府绝对不会反应那么迟钝，但在横滨这座城市特殊的两次大冲击留下的伤痕，国外势力的拱火，以及日本政府内部派系的分歧，再加上【书】的力量，一连串难以复制的因素加在一起，这才使得魔人的计划成功。
而这副风景正是魔人想要看到的，目前横滨只是一个开胃小菜，能否煽动起燎原的星火，就看这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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