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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凝身上的痞气，李言津早就见怪不怪。
其实溪溪的事情，她反对的从来都不是她们的15岁年龄差，而是唐凝身上这种骨子里的“坏”，她经历得太多，也许就根本不适合溪溪那样天真的性子。
“你和溪溪怎么样了？”李言津忽然问。
唐凝见她突然提起溪溪，神色怔了下，随即又恢复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耸肩松散道：“还那样吧，能躲着就躲着呗。”
“对了，我还没问你和姜念的事呢，我……”唐凝话还没说完，忽然接到一通电话。
那头刚说了两句，唐凝脸色立刻变了，她站起身挂断电话，抬眼朝李言津道：“片场出事了。”
两人神色凝重，立马一起出了办公室，去了片场。
录制棚顶楼天台，混乱一片。
所有练习生都聚集围在那里，有嘈杂声，有尖叫声。
李言津赶到的时候，就发现赵倩子拉住姜念，两人站在高楼天台边缘。赵倩子情绪失控，面目狰狞。
李语溪早就吓得哭了，她看见唐凝和李言津来，哭着拉住唐凝说：“刚刚就在训练室，赵倩子冲过来，直接拉住姜念……”
唐凝脸色微沉，轻声安慰她，“溪溪，不怕。”
李言津走至人群前面，眸子微黯，脸色难看到极点，她一步一步靠近，漠声开口：“将她放下来……”
姜念半个身子腾空在天台边缘，赵倩子早已失去了理智，伸手掐住姜念的脖颈，恨声说：“你不要过来！”
李言津闻言停住脚步，视线落在姜念脸上的瞬间，眼神里分明有紧张。
姜念也睨着她，她心里砰砰地，思绪一片混乱。
李言津开口：“你要什么，说出来，我都给你。”
赵倩子笑得癫狂，她绝望道：“要什么……我现在还能要什么？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不是她，一切都是我的！”她转首盯着姜念，恶狠狠地说着：“你为什么要出现，挡我的路，嗯？！”
“我为了这个机会，付出了所有的一切，凭什么你一出现，就抢走了所有人的目光？我其实都不在乎能不能第一名了，我只想出道，可你们现在要毁了我？凭什么你们什么都不做，就这么顺风顺水，一路登顶？凭什么？！”赵倩子转头又朝向李语溪，笑道：“李语溪，你不是瞧不起我，想看我的笑话么？我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赵倩子几近疯狂，她的票数被全部撤掉，出道无望。和曹庆志的事情也败露了，网上铺天盖地的视频，难堪，不.雅，谩骂，连同她曾经夜店的视频也被人扒了出来。紧紧一个晚上，她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的事情，几乎让她身败名裂！
天台另一面楼梯处，上来几个保安，不动声色绕到赵倩子身后。李言津眸光微凝，几乎在同一时刻，她健步冲上前，将姜念拉到自己身旁。
赵倩子身形踉跄，扑跌在天台上，她抡起手边的玻璃瓶，抬手就朝姜念砸了过去。
李言津见状，抬手就抱住姜念的脑袋，没有丝毫犹豫，一个转身就将她护在怀里。
玻璃瓶应声碎裂，砸在李言津后脑上，姜念浑身一怔，连忙抓住她的胳膊，抬头紧张地喊：“李言津——”
李言津闷哼了一声，眸光涣散，她睫毛轻垂，睨着怀里的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所有人立马冲上来，唐凝扶住李言津，见她后脑袋上渗出血来，忙喊道：“叫救护车！”
现场混乱一片，李语溪哭着冲过来，看着李言津额头有血滴流下来，吓得哭喊：“姐……”
赵倩子被身后保安抓住，当场控制住。
唐凝架住李言津，眉眸深蹙，“来不及了，溪溪扶住她，我去开车。”
李语溪连忙扶住她，哭着喊着叫她。
李言津双眸紧闭，发丝和着血迹黏在脸庞上，鲜红的血液从额角流淌至眼睛，滑落在脸庞上。
姜念睨着李言津的模样，也早已吓得脸上没了血色，她望着李言津脸上那道触目惊心鲜红的血迹，紧张，害怕。
李言津刚刚为她差点没了命……
现场被封锁住消息，所有人都不得离开大楼。
唐凝带着李言津，溪溪和姜念一起上了车，路上连闯了五个红灯，赶到了最近的医院急诊。
一进医院，立马有人推车过来，将李言津推进了手术室中。
几个人站在手术室外，李语溪趴在唐凝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姜念站在那里，她低眉垂眸看着自己洁白的衣裙上，被侵染的大片血迹。
那触目惊心的红让她觉得头疼欲裂，脑海里思绪翻涌，无数个撕裂开的片段在她眼前晃过。
高楼，血迹，白色衣裙……
终于铺天盖地的黑暗涌过来，姜念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记忆没有完全恢复，只有一部分。
第三十四章
“这是你生在姜家与生俱来的义务，妈妈养你这么大，你眼睁睁看着整个姜氏毁于一旦吗？”
“妈妈，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要你嫁给宋一言，就可以救整个姜氏，否则，你就是将我们逼上死路！你是妈妈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姜家给予了你一切，你不能这样恩将仇报。”
梦中身穿白色衣裙的少女，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双手拉住旁边一身华服旗袍的妇人，苦苦哀求着。
场景一转，高楼之上，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风中，他转身看着身后的少女，笑道：“念念，爸爸不希望你再过那样的生活了，也许你生在姜家就是一个错误，背负上这样沉重的担子，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吧，你永远是爸爸最疼爱的女儿，爸爸只希望你能开心，幸福。”他说完纵身一跃，就在少女的眼前。
白色的光芒铺天照过来，忽然所有的一切全都消失在眼前，什么都不见了。
“爸爸，不要，不要——”
病房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姜念猛地睁开眼，头顶上一道刺眼的白色炽光灯照在眼前，让她有片刻的恍惚。
“姜念，姜念你怎么了？”身旁有人在喊她，姜念怔怔盯着那道白光，一时忘了思考，也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愣怔半晌，姜念才终于从记忆里抽离出来，她转眸看向身旁的女孩儿，声音嘶哑如裂帛，“溪溪……”
李语溪坐在床边，探身靠近她小声道：“医生说你受到了惊吓，醒过来就没事了。”
姜念缓缓闭上眼睛，有眼泪从眼眶中流淌下来，心里撕裂如刀绞。
她转头将脸蒙在被子里，半晌才闷声痛哭出声音来。
她失去了的记忆，有关于那段痛苦的回忆，一齐全都涌了上来。
她没能救得了姜氏，更没能救得了父亲。
李语溪不知道姜念怎么了，她站在手术室外突然昏倒，现在醒来精神有些恍惚，又失声痛哭，她轻轻问她：“姜念，你怎么了？”
姜念咽了下喉头，抬手擦干脸庞上眼泪。
忽然想起李言津还在手术室中，她是为了自己才受的伤。
姜念撑起身子坐起，问：“李言津怎么样了？”
李语溪垂眸，咬着唇说：“缝了六针，还没有醒。”
姜念轻怔，转身就要下床，“我去看看她。”
李语溪站起身扶住她，“她还没有醒，医生说你需要休息……”
李语溪话还没说完，姜念不顾她，直接出了病房。
深夜里，她站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忽然问：“她在哪个病房？”
李语溪：“在前面第二间。”
姜念穿着拖鞋，朝着前面走过去，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唐凝坐在门口的长椅上。
唐凝怔了下，站起身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醒了……”
姜念应了声，朝着病房里看，皱着眉问：“她还没有醒吗？”
唐凝：“医生在检查，皮外伤，她这回是真的受了点苦了。”
姜念不语，透过房门上的玻璃，她瞥见房间里床上躺着的人，怔怔说：“是我的错，她是因为救我才挨了那一下。”
她转过身，朝着李语溪，说：“溪溪，对不起，是我让她受了这么重的伤。”
李语溪抿了抿唇，姜念和姐姐之间，她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择姐姐，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所有的一切也都没有意义。
她抬头看姜念，摇摇头，轻声道：“不是你的错，是别人的错。”
病房内的医生出来，李语溪忙着急问：“医生，我姐姐她怎么样了？”
医生说：“没有大碍，挂几天水，伤口记得不能碰水，以防感染。接下来就是好好休养着了，先住院一个礼拜看看情况，伤口恢复得差不多，就可以回去休养了。”
李语溪点点头，“好，谢谢医生。”
医生：“晚上不需要这么多留在这里，你们留一个照顾她吧。”
姜念：“我来吧。”
李语溪轻怔，她张了张口刚要说不用，身旁唐凝忽然拉住她的袖子，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
李语溪没有说话，唐凝接过来，道：“那就让姜念留下吧，溪溪我送你回家，你先不要和你爸妈说今晚的事情，言津应该也不想让他们担心。”
李语溪抿了抿唇，她又看了眼姜念，随即嗯道：“我知道了。”
唐凝和李语溪下楼，两人开车出了医院。
路上，李语溪忽然问：“唐凝，我姐和姜念认识么？”
唐凝没有回答她，半晌之后才轻轻应了声，“嗯，但是具体到什么样的程度，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李语溪垂眸说：“可是我那时候觉得，她好像很在乎姜念，神情紧张的模样，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个瓶子明明是朝着姜念砸过去的，可是她没有丝毫犹豫，伸手就将她拥进怀里，生生挨了那么一下。那么多的血，我都快吓死了……”她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哽咽带着哭腔，眼泪也模糊了眼眶。
唐凝开车目视着前方，路旁的霓虹灯影照亮了整座城市。
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李言津几年前曾谈过一场恋爱，后来那人抛弃了她，然后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溪溪，你之前和姜念认识么？”唐凝忽然问。
李语溪转头看向唐凝，睫毛上还垂着眼泪，她摇摇头，说：“我是在乐金认识她的。”
唐凝继续说：“你姐三年前，是不是有过一个女朋友？”
李语溪想了想，她记得，“是有一个，不过后来分手了，我姐从来不和我说这件事，她问了她也没告诉我。我那时候还在高中，也从来没有见过她那个女朋友，只听我妈说起过一次。”
唐凝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依照她对李言津的了解，她可以猜测，姜念就是三年前离开她的那个人。
只不过，如果是姜念抛弃的她，为什么现在又突然回来了呢？
“你是什么意思？姜念难道就是我姐之前的那个女朋友吗？可是我从来没有姜念提起过……”
唐凝微眯了下眼睛，转头朝她，“或许，是姜念故意接近你呢？”
李语溪愣怔住，她脑子里浮现出从认识姜念后发生的种种，那样漂亮的一个女孩儿，温柔，聪明，连笑容都让人移不开眼……
“不会的。”李语溪一口拒绝，“姜念不是那样的人。”
唐凝没有说话，希望是她多想了。
——
深夜凌晨，医院病房内，李言津躺在床上，头上缠了厚厚的纱布，脸上苍白没有血色，因为挂水的缘故，嘴唇干裂地起皮。
姜念接了一杯水，又找了棉签。
坐在床边，倾身轻轻给她的唇瓣沾上水。
护士进来给李言津量体温，因为伤口缝合的缘故，今晚每隔几小时就量一遍体温，以防她伤口发炎引起高烧。
她看见姜念一直守在床前，一夜没有睡，笑着问：“你是她女朋友吧？”
姜念轻怔，忙抬起头说：“不是的……”
护士笑起来，眼睛弯成一道小月牙，她开口说：“她送过来的时候，外套里掉出一个钱包，里面有张照片，那上面是你们的合影吧，虽然看着和现在样子有点不一样，但还是能认出来的。”
姜念愣住，她捏着棉签的手颤抖了下，神色有些恍惚，她问：“什么照片？”
护士一边替李言津量体温，一边扬了扬下颌，朝着床头说：“喏，在那个抽屉里，她身上的东西，我都放在那里面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丢的。她送过来的时候，身上都是血。”
姜念将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她拉开抽屉，里面躺着一个青蛙图案的钱包，钱包里夹着一张照片，只露出一个角。
她盯着那张照片，微微愣怔，神色里带着紧张。
伸手拿起钱包，翻开。
的确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两个女孩儿，一个是李言津，另一个——
是她。
应该是冬天，两人都穿着厚厚的棉袄，她的脖子上围了一条大红色的围巾，脸庞冻得通红，可嘴角却洋溢着笑容，靠在李言津的怀里，仰头亲她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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