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净川看着他:“那你干什么?”
路修远遮倚在门框上,“师兄,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他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只是楚净川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紧张。
楚净川问:“什么问题?”
“如果有一天,”路修远说,“你突然发现你最……”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斟酌了一下用词说,“……尊敬的一个人,却一直想要你的命,你会怎么办?”
楚净川觉得他意有所指,便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说完,他又补充道:“你说的那个人是师尊吗?”
路修远:“……”
“没有,就随便问问,”路修远有重复了一遍,“若那个人就是师尊,你又会怎么办。”
楚净川沉默了一下,路修远唇一直紧抿着,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会因为一个人的答案而紧张。
半晌,他听见那人淡淡道:“叛出师门吧 ”
路修远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真的很怕楚净川反抗都不反抗一下。
房间内的灯火摇曳,楚净川侧着身子,半隐在阴影里。
他见路修远收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异常认真道:“记得,以后若发生什么事,还有我。”
楚净川再回神时,那片红消失房檐之下。
.
翌日。
云尘生坐在马车,其他人骑马而行。
楚净川走在最前方,因为昨夜的路修远的话,他今天下意识的躲避他。
若那天当着师尊的面,路修远说的话理解成逗他,而昨夜又是为了什么。
路修远来青峰山的目的,楚净川一直看不透。
刚开始他因为他是因为师尊,而今日却觉得并非如此。
他好像是为了自己。
为了自己上青峰山?好像依旧说不通。
毕竟两个人之前根本就不认识。
“师兄?”
“师兄?”
“师兄?”
在路修远喊他第三声的时候,楚净川才回过神来,他淡定的看向路修远,问道:“怎么了?”
路修远说:“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楚净川睫毛颤了颤,低垂下目光道:“没什么?”说完,无话。
路修远这么能说的一个人,这一会儿倒是沉默起来。
只是黑眸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格外情深。
为了不这么尴尬,楚净川轻咳了几声,他目光四处瞥了几眼,见马车时,倏然眸光一亮,问道:“师尊他没说什么吧,师尊他需要什么吗?”
原本为了调节气氛,但是楚净川觉得自己说出这段话之后,周围冷了不少。
“没事,很好,实在不放心你可以自己看。”
楚净川一想也对,于是马上调转马头,朝着马车走过去。
路修远:“……”
他觉得楚净川有点欠收拾,但是又舍不得,只好一个人生闷气。
为了防止宿主被气,1966冒出头来安慰路修远道:“宿主,告诉你个好消息。”
路修远这会儿心情不大好,所以声音格外低沉,“什么好消息?”
1966兴奋的说“因为上次的惩罚较重,所以最近一段时间,系统暂时不会发放任务。”
谁知道,路修远的脾气并没有缓解,反而冷着声音嘲讽道:“哦,替我谢谢他全家。”
1966:“……”
行,嘲讽味够足。
还有,他要不还是闭嘴吧。
.
明州地界。
云尘生下了马车,眸子闪了一下。
明州城格外富裕,楼房建造也极具特色。
只是,很奇怪,如今还未到正午,大街上却没什么人。
楚净川下了马,只是一直紧跟着他的路修远却没有跟上来,反而抱着胳膊,离得好远站在一旁。
楚净川见他侧脸的脸颊线紧绷,搞不懂这人又怎么了。
牧芸瑾笨拙的下了马,偷摸的跑到楚净川身边,问道:“小师妹怎么了?”
楚净川被问的莫名其妙,他道:“不知。”
牧芸瑾:“不是师兄你惹得?”
还能是谁!
他觉得自己都快成了婆婆妈妈的和事佬,每天为了这两口子操透了心。
啊呸,不是两口子!
是师兄妹。
说话空隙间,云尘生走了过来,路修远见此,终于不抱着胳膊冷冷的站在远处了。
他走了过来,站在楚净川身侧,刚好能挡住云尘生大部分视线。
云尘生说:“川儿,一会儿你带着师妹师弟先走。”他顺手捏了个符,递给楚净川道:“这是地址,去找尧先生。”
楚净川接过符咒,见金文翻转,地址浮在上面,他道:“师尊你……”
“我无事,”云尘生道:“有点事情要处理。”
楚净川不再多问,点了点头。
.
地址上写的是城西巷子深处的四合院。
牧芸瑾因为骑马受了惊吓找了个客栈休息,所以敲门这个担子就落在了路修远身上。
他看了楚净川一眼,不缓不慢敲了门,低声道:“青峰山弟子特来拜访。”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打开了,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年轻人抱着胳膊站在门下。
他的睫毛很长,眼睛疏离浅淡,是一副绝美的长相。
只是那人冷漠的姿态,和楚净川有的一拼。
只听他冷冷问道:“青峰山弟子?”
路修远道:“正是,不知您是?”
那人冷漠说:“尧寻。”说完转身回院子里,“进来吧。”
楚净川一听,正是师尊要他找的尧先生。
他与路修远对视一眼,接着跟着他进了院子。
只是两人看到院子景色时,却愣了一下。
院子很大,很空旷。
只是这大院子里没有旁物,横着竖着放满了盖着白布的尸体。
虽然是白天,却依旧可以感觉到扑面而来的阴气。
作者有话要说: 困死了,明天再修。
第三十七章
尧寻停住了脚步,他似乎觉察到身后之人的不对劲,解释道:“仵作。”
声音简洁干脆的的像个冰块。
接着他看向院中摆放的尸体,眸子里的光一瞬间柔和下来。
楚净川抿了抿唇想幸亏牧芸瑾没有来,不然这小傻子一定会吓晕过去不可。
接着,他见身侧的路修远转身走向一个尸体旁,礼貌的问道:“尧先生,我能看看吗?”
尧寻看了路修远一眼,皱着眉似乎有些纠结,须臾,他抬步走到路修远身前的尸体边,伸出手想将白布掀开,道:“只能看。”
路修远微笑着道:“当然。”
楚净川目光停留在尧寻的那只手上,那手似乎常年见不到光,显得过分的白了。
若非要形容的话,就是久病之人所独有的惨白色。
不过……
楚净川又将目光转移到尧寻的脸上,却见他没有丝毫病态。
白布下盖着的是个少女,掀开之后,露出一张死灰色的脸。
那少女看上去大约十五六岁,一张鹅蛋脸小巧又精致,纤长的睫毛了无生气的耷拉在眼睑下,却依旧掩盖不了美貌。
楚净川朝着尸体走了过去,他眉心皱在一起,目光落在少女喉间的一点红色的血痣上。
那痣倒不像是长上去的,反而像一些邪门歪道。
楚净川下意识的去碰那点血痣,却被一双惨白的手挡住。
路修远侧眸,显然也发现了那点黑痣,他问道:“师兄,可是发现了什么?”
楚净川皱眉,看了一眼路修远,又转头看向尧寻说:“这痣不对劲。”
“我知道,”尧寻说,“不过……”他静默了一会儿,眼神落在一个虚无的点上,“这姑娘说,她还没成亲呢,男女授受不亲。”
“……”
“!!!”
楚净川路修远瘫着脸一同看着尧寻。
你在讲什么鬼故事?
世界有一种人,先天就能看见旁人若看不到的东西,也就是世人俗称的阴阳眼。
他们一般从事特殊职业。
而楚净川他们等修仙之人,可以在某些情况下看到一些常人若看不到之物,比如人死之后怨念所形成的煞。
但,他们所看到的并不是灵魂,而是那些人自身所产生的煞气附着在灵魂身上。
修仙之人若想看到,需得借助符咒,才能看到偏离在肉/体之外的灵魂体。
“她还说,”尧寻板着一张冰块脸复述道,“你要是非得要碰的话,也可以。她可以以身相许。”
明明娇羞的话却让他说的冷酷无情的,说的是以身相许,听起来就像我杀了你。
楚净川:“……”
他默默的收回自己作孽的手,又指向其他尸体,“那其他这些呢,能看吗。”
路修远看着楚净川的模样,笑了一下。
楚净川斜眼睨着他,表情看起来想杀人灭口:“笑什么?”
“没事,”路修远见好就收,非常会看眼色……
个屁。
只见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看着楚净川道:“就是忽然想起来,咱们都同眠共枕过了,这么算来,我是不是也要以身相许。”
尧寻闻言,在这师兄妹身上打量了几圈,然后冰冷的点了点头。
楚净川:“……”
他移开眼,又走到另一块白布下,“掀开?”
尧寻把院子里的白布依次打开,楚净川看着这些尸体,抿唇不语。
这些尸体全都是年方二八的少女,气质模样各有千秋,却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美貌至极。
还有,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有一颗血痣。
“她们都是怎么死的?”
楚净川问道。
“全身没有一点伤痕,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尧寻面无表情的看向四周,道,“而且,她们共同点就是都失去了死时的记忆。”
“那死亡地点呢?”路修远问。
尧寻说:“附近镇子上都有,专挑美貌的女孩,十四到十八岁的都有。”
“最小的一个,只有八岁。最重要的是尸体还在增加。”
这事情闹的人心惶惶,百姓们为此闭门不出,官府却一点头绪查不到。
若是常人所为,就算找不到凶手,也不会如此一点线索都没有。
楚净川目光沉了一下,说:“所以,你的意思是她们并不是被尘世之人所杀?”
路修远道:“魔界的人消失了数百年,就算还有残存,也并不会这样明目张胆。”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了然:“仙门。”
楚净川皱着眉,觉得这次的事情有点棘手,他对尧寻道:“我们今日先回去,明日再来。”
尧寻并没有发表意见,道:“听说仙君也来了?”
“嗯,”楚净川眸光闪了一下说,“师尊还有点别的事。”
尧寻看了一眼自己的院子说,“你们可以住在我这里。”
这样方便沟通问题。
楚净川看着他。
尧寻目光看向正厅方向:“那些姑娘们说,可以暂时把房间让给你们。”
楚净川:“……”
“谢谢,”他说,“不用了,我们师弟还在客栈。”
若是让牧芸瑾若是住在这里,估计能哭的背过气去。
“嗯,”尧寻像一个没有感情传话机器,重复着那些“姑娘”们的话,“姑娘说祝你们百年好合,你们很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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