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净川的衣服前襟被拉开少于,隐约可见透着红痕的冷白的肌肤,他坐起身,刚要把衣服整理好,抬头,倏然与半空的蛟龙来了个大眼对小眼。
楚净川:“……”
路修远也注意到这龙,见他尴尬的盘在院门房檐之上,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蛟龙静默了半晌,终于默默地收回进去一半的尾巴,他腾空道半空,头也不回的对二人喊道:“青峰山的人来了。”
路修远一挑眉,转头对楚净川道:“你猜,牧芸瑾那小傻子来没来?”
楚净川没说话,静静地走到院门前:“看看不就知道了。”
院子门被推开了,只见裴宁拉着牧芸瑾在山道上来。
两人抬头,见楚净川站在院门下,加快脚步。
牧芸瑾更是连跑带爬,一步三跳的像个猴子,张开胳膊就要挂在楚净川身上:“师兄!”
楚净川微侧开身,牧芸瑾委屈的看着他:“师兄,你变了,我再也不是你最喜欢的师弟了。”
裴宁晚到一步,将这丢人的师弟拉到身后,对着楚净川施了一礼,恭敬道:“师兄。”
楚净川点了点头:“进去吧。”
路修远的事,青峰山的其他弟子不太清楚,裴宁和牧芸瑾确实多少知道点的。
裴宁从怀里掏出几本书,放在院中的卧榻旁的小木桌上,“这是从师……云尘生房间找到了几本古籍,或许有用。”
牧芸瑾看了眼楚净川,又移到路修远身上,唯唯诺诺道:“师妹……弟。”他离近少许,在怀中探出一本书,快速的塞给路修远:“我没找到什么古籍,我只找到了这个。”
他用眼神示意,让路修远快点把书藏起来,不要让楚净川看到。
路修远看了一眼书面,哭笑不得的藏进怀里,由衷道:“谢谢牧师兄。”
楚净川看了一眼路修远的前襟,偏了下头,又侧首对着裴宁道:“山上如何了。”
“我跟着尧寻回了一趟明州,云尘生死后,那群少女的终于没了束缚,投胎转世去了,”裴宁说,“牧芸瑾和其他师弟将李姑娘和她的心爱之人安葬在一起。”
楚净川点头,“很好。”
和心爱之人葬在一起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裴宁看了楚净川一眼,张了张嘴,又道:“青峰山的弟子都希望师兄能回去。”
楚净川看向裴宁,没有一丝犹豫道:“云尘生终究是我们的师尊,青峰山交到你手中,我放心。”
裴宁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云尘生再恶,也终究是我们师尊,而杀师之人,没有资格再带领青峰山的众弟子。
他还想再说着什么,看着楚净川的侧脸,最终选择了闭嘴。
他了解师兄的性格,既然做了决定,就再也没有反悔的道理。
他叹了一口气,又道:“那师兄有时间多回去几次。”
楚净川看了一眼路修远,点了点头:“嗯。”
……
牧芸瑾和裴宁回去的时候,楚净川下山去送他们。
路修远坐在卧榻上,拿出牧芸瑾送的书翻了几页,看到里面内容时笑了几声。
他心想,也就小傻子能办出这种事情了。
只是,当他翻到几页之后,倏然觉察到不对劲。
原本,身侧的小桌上就该放着几本书才对,然而现在的余光中,可不……只有书。
路修远转眸看了过去,只见木质的小桌上,一把无弦琴几乎要占据了全部的空间。
路修远皱眉,脸颊绷紧成一条直线。
云尘生。
他还没死。
第五十一章
楚净川回来的时候,路修远坐在榻上看书。他的目光移向木桌,裴宁的书孤零零的放在上面,并没有翻动。
路修远见他回来,手指一动,盖住了里面的内容。
“看的什么?”楚净川走过去,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路修远眉毛挑起,意味不明的说:“师兄,想知道?”
楚净川目光在他脸上看了一圈,直觉不是好东西,于是手指间动了一下,冷淡道:“不想。”
说完,就转开了眸子。
路修远唇角勾了一下,一把拽过楚净川,这人总是口是心非,明明好奇的很,却装作一副冷淡的样子。
“哎,既然不想,”路修远颇为失望叹了口气说,“这般好东西,那就只能我一个人看了。”
说完,便顺势倒在美人榻上,看起书来,一边看一边喟叹:“也不知道牧芸瑾这小傻子从哪里弄的这般好东西,啧。”
楚净川睫毛动了几下,撩起衣摆,坐在一侧的木椅上,他微侧首,目光偷移在那书籍上,就见路修远向后退了一步。
楚净川:“……”
见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楚净川轻咳了一声掩盖自己的尴尬,并随手捏了本别处的书。
路修远偏头笑了一下。
白雪皑皑,周围一片银装素裹,有风穿过竹林,摇碎了一地雪屑。
楚净川捏着书,偏头看向路修远,“冷吗?”
他这般体弱,扛不住寒。
路修远合上了古籍,侧眸看着他,“不冷。”说完,他俯身,靠近楚净川的眼睛说,“有师兄在,怎么会冷呢。”
楚净川显然不信,伸手过来捏了下他的手指,只觉得凉意入骨。他暖了一会儿,皱着眉头道:“回房间去吧。”
路修远原是不肯的,院子里的视野好,偶尔还能瞥见远处的飞鸟一掠而过,是这茫然的大雪中少见的生机,他想趁他还在,多瞧一瞧。
但他拗不过楚净川,只能回了房间。
房间里燃了香,小火炉也架在碳火上,楚净川给路修远盖好毯子,这才转身。
他刚走几步,便见地上有一本书名空白的黄皮书,纸质已经泛黄,带着陈旧的古老的质感。
正是刚才牧芸瑾送来的那一本。
他伸手捡了起来,翻动几页,还没看清内容,便听到路修远急切的喊了他一声:“师兄!”
楚净川看向他。
路修远有些意味不明的说:“你不是说不看吗?”说完,又顿了一下,“这书没什么看的,别看了。”
楚净川瞧着他的脸看了半晌,越是不让看越有猫腻,他指尖捻着书面道:“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路修远:“……”
他面色古怪的看着楚净川翻开书本,又看着那本书啪叽一声掉在地上,他的大师兄面色僵了一瞬,又后知后觉的漫上红来。
路修远的目光又移到地上的古籍上,见翻开的那两页刚好是两个男人赤身裸/体……以一种奇怪的姿态,在进行不可描述的事情。
“都说了,不要看。”
“这是什么?”楚净川愣了好大一会,才冷着脸道,“这就是牧芸瑾送来的东西?”
这小傻子怕是嫌活得时间太久了?给一个生病的人这种东西。
路修远修长的手指抹了一下眼,接着又拿开,半晌点了点头。
对于路修远的事,裴宁知道的多一点,而牧芸瑾只知道他的小师妹体弱,灵力被耗光了。
小傻子想的很简单,灵力被耗光,补上不就行了。
“双修古籍,”路修远说,“小傻子说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楚净川说不出话来了,半晌捡起书放在小木桌上。
“师兄?”路修远见楚净川坐在一侧座位一直没说话,一副受了很大打击的模样。
路修远趿鞋下床,站在楚净川身边,嘴角轻扯了一下:“师兄?”
无论是作为鹤莲,还是楚净川,他的师兄肯定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依照师兄的性格,一时忍受不了也正常。
“说过不让你看,哎,”路修远怕成为他的阴影,劝慰道,“小傻子也是……一片好心,只是找错了方向。”
楚净川没说话,愣了半晌,他扭头看向路修远,认真的问道:“真的有用吗?”
“当然,”路修远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半晌才反应过来,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楚净川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有用吗?”
路修远看着楚净川执拗的脸,这次轮到他不知道说什么了,半晌,他看着楚净川的眼睛说了一句,有些无奈的喊了一句:“楚净川。”
楚净川半垂下眸子,哑声道:“知道了。”
他明知道没用,只是抱了这么一丁点幻想而已。
路修远看着他的神色,心下一痛,走过去,刚伸过手去,却见楚净川站起身来。
只听他起身道:“我出去一下。”
路修远看着楚净川落荒而逃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其实楚净川除了第一天有些失控,其他时间情绪都平静,看起来与平日里别无二致。
不过,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路修远知道,他是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下去埋进那双深眸里,唯有月光偶露的夜晚,可以窥见分毫。
这大雪天,要去哪里呢。路修远没有追出去,他只能担忧的看着那个背影,等着他压下情绪自己回来。
……
凉月照雪。
楚净川推门进来带着一身寒气。
路修远看他的第一眼,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皱了皱眉,走了过去,在他脖颈处嗅了几下,“你喝酒了?”
“嗯?”楚净川眯了眯眼,“没有,我才没有喝酒。”
“没有?”路修远挑着眉毛看着他,“那这么大的酒味是哪里来的?”他捏着楚净川的下巴,拇指在他唇上抹了一下,“难道是谁家的酒虫成了精,爬你身上来不成?”
“嗯,”楚净川被碰的半眯了眯眼,接着一本正经的说,“应该是。”
路修远闻言,发出一声低笑,“那我得看看这是谁家的酒虫,这么大胆。”
这人吃醉了酒,不吵也不闹,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平日里那双乌黑眸子覆了层水光,盯着眼睛看人的时候,像是要把人融了进去。
两人离得很近,鼻间几乎都要碰撞在一起。
路修远有点经受不住这样的目光。他微微移开了眼,拉开了点距离道:“外面这样冷,去泡澡再睡吧。”
楚净川对于他突然撤开距离,似乎有些不爽,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路修远道:“你呢?”
路修远:“我在外面看着你。”
楚净川看着他不动,路修远看出了点别的意思,“你想我一起?”
“嗯,”楚净川非常直白的点了点头。
路修远:“……”
他愣了一会,黑眸闪过什么,又被快速的压了下去,最后他抿了抿唇说:“一起就不用了,我刚才刚洗过。”
这话说完,楚净川的脸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看起来很是不高兴,他站了半晌,低声问道:“路修远,你不喜欢我了吗?”
“说什么胡话,”路修远被他这个问题问的怔了一下,半晌,他笑了一下,“我不喜欢你,还能喜欢谁?”
楚净川并没有因为这个回答而高兴,反而板着脸继续道:“那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洗。”
果然是个好问题。
路修远:“……”
果然,你永远搞不清楚一个喝了酒的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有些无奈的说:“我不是说刚才洗过了么”
楚净川伸手捂住耳朵,不听他的话,只用一双黑眸怒视着他。
他的眼皮很薄,眼尾的弧度弯了下去,带着控诉与委屈道,“你一定是喜欢上了别人,那个酒虫。”
路修远哭笑不得道:“什么酒虫?”
楚净川板着脸,扭过头,背对着他不说话了。
他的师兄,只有喝了酒真是幼稚又可爱。
路修远看着他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缓步走了过来,手在楚净川脖颈上摩擦了一下,“既然你这样说,那就算是吧。”
闻言,楚净川一脸我就知道如此的愤愤的表情。
路修远又道:“不过在这之前呢,我要先尝一尝这酒虫的味道。”
还没带楚净川反应过来,路修远的吻就落了下来,有酒香弥漫在两人呼吸间。
……
楚净川手被压在枕边,眼尾挑了红,泛了一层水汽。
外面不知怎么,天空又飘起了细雪。
卧榻的窗没有关严,雪顺着风溜了进来,落在楚净川崩起的肩胛骨上,又快速的被人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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