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缘无故挨了两记,刘远委屈的揉揉后脑勺:“我们家是开酒店的,那些酒店标,我怎么会不认识?再者了,那酒店就在学校不远的地方。应该不止我一个人认识吧……”
听到这,覃清野拿起手机,切换进了小号,猛冲而来的99+群聊让他意识到了里面都在爆炸着什么。
他退出QQ,脸色沉重。
“嗐,覃哥,不至于。”刘远安慰式的拍拍他的肩膀,“你听我说,洛家大业大,洛神的长相也是万中无一……”
“我说没有,你耳朵塞了驴毛?”覃清野尾音上扬,嘴角也不自觉抽搐。
“等会。”刘远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又在覃清野的怒气中添了一把柴,“你前一阵让我买的那本,《如何勾.引Alpha》不,会就是为了洛神吧!那你不就是达成所愿?牛还是我覃哥牛。”
覃清野双眼一闭,猛吸了一口气。
睁眼时,他欲抬的手早已没有了下手的位置。
刘远早已先见之明的跑出了几米外:“信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覃清野攥紧的指尖一松,转而扶额:“信你姥姥个腿。”
最后一遍铃声催促着覃清野回教室,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无奈踏进班级。
从开学到现在,他唯一从头到尾都没睡过半分钟的课,就是苏班的数学课。
这会课程过才半节,一股迟钝的头痛就缠上他的后脑。
他忍不住蹙眉,抬手轻揉起来。
这时。苏班正好现场出了一道题,教室里陷入一片安静。在这个间隙里,洛溪衍举手示意。
洛溪衍单手按住太阳穴,眉宇间略有隐忍。一番说辞后,他指名道姓要覃清野陪他一同去医务室。
经苏班同意,两人一同走出教室。
刚离开老师的视线范围,洛溪衍抵着穴位的手蓦地放下,染在眉间的痛苦神色也扫却一空。
覃清野疑惑的看过去,洛溪衍的话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不是头疼吗?带你去医务室。”
覃清野揉头的手一滞。
所以,洛溪衍是为了带自己去看医生,才故意装病?
“再不走老师就发现了。”
闻言,覃清野想都没想就迈出步子。
但很快,他的步子开始迟疑。
两年来,都是丁知朝在给他看病。
他不知道其他医生会不会看出他身体的端倪,但这步已经跟出去了,他就只能等船到桥头再随机应变了。
一回神,覃清野猛然发觉有人跟着他。他的眼神里闪过几分不属于少年人的阴霾,又转而压下。
路过森森绿茵的花园,两人终于到了医务室。
医务室的门半开着,洛溪衍敲门的手刚触碰到门板,抬眼竟撞上两个医生正抱在一起。
觉察到动静,其中一人推开了另一人。
分开的一刹,洛溪衍看清了两人脸。
“表哥?”
司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拂过身旁丁知朝的肩侧:“唉,阿朝。你看我,前几天还抓到小朋友和别人抱在一起,转天就被迫形势互换,这让我情何以堪。”
丁知朝嘴唇微动,眼神落在怔神的覃清野身上。
司夜笑着走向门口:“走吧,你家小朋友要看病。我们两个在,不、方、便。”
司夜的声音一字一顿,仿佛在提示着覃清野他知道他秘密这件事。
两人一离开,丁知朝就快步靠近过来,把门锁紧。
丁知朝解释道:“对不起,没和你商量。你之前有停药的打算,所以我就得有能随时能出现在你身边的条件。”
但覃清野顿首,没说话。
忽的,丁知朝闻到一种甜味。
这气味竟和他用化学方法提取混合覃清野和洛溪衍信息素后的味道大有相似。
丁知朝抬起覃清野的手,在他袖口闻了一下:“哪来味道?你知不知道这气味和你的治愈后的信息素味道基本一致?”
惊讶之余,覃清野又闻了闻那味道。这是他第一次具象化的了解到他治愈后大致会是个什么效果。
不过他很快又想到一件事,他疑惑的看向丁知朝:“你不是Beta吗?怎么能分辨出当时那种信息素和现在香味的区别?”
丁知朝眸底一闪:“分子式,我用分子式合成过,才闻到大致是这么个味道。”
覃清野并不怀疑丁知朝的业务能力,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恍惚间,他又想明白了另一件事。
如果真的是打翻了熏香,那种经久不散的浓香可比他似有时无的信息素重的多了。
所以即使他昨晚因为喝醉不小心泄露了点信息素,洛溪衍也是根本不可能发现的。
想着,覃清野一笑,心道:覃清野啊覃清野,你可真是太会打碎东西了。
“在笑什么?”
覃清野收回思绪,嘴角的笑容瞬间收拢,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丁知朝,你真的喜欢司夜吗?”
丁知朝怔了一下,似有坚定的点点头。
“那就好。”覃清野松了口气,“走了。”
只是覃清野的手指才搭上门锁,丁知朝就又叫住了他:“清野,你已经费尽心力的到了青阳,还要继续避到什么时候?”
第34章 我真的,好想你
覃清野的指尖卡在原地,他轻嗤一声:“你是没睡醒还是谈恋爱把脑子谈坏了?你是不是忘了?我这个废物可是被覃家揪着后脖领丢进青阳的。”
丁知朝当然记得,覃清野说的是月余前的那场小动荡。
风平浪静的社会新闻的板条上,突然出现一篇文章,声称覃家苛待本家独子。
而这个独子,正是消失在公众视野已久的少年人——覃家上任继承人,覃清野。
时值覃家收购FT公司的关口,让这件本来可以被囫囵过去的事件在短时间内引起巨大关注。
覃家来不及把压下消息,事件发酵的短短几小时,覃家的股价下跌就已超出预期。
覃家当即决定先将覃清野的学籍转送至一流学校。纵观当时的院校,唯有青阳的条件能最大程度的抵消舆论的负面影响。
但覃家却十分犹豫,毕竟把覃清野这个把柄放在洛家手里,实在不是个保险的买卖。
可当天下午,洛家却突然宣布覃清野早已有转入青阳高中的打算。
洛家的出面虽解了覃家的燃眉之急,却也是在逼迫他们顺水推舟把覃清野送入青阳。
就这样,覃清野从涪城二中直接转入了青阳。
丁知朝的语气愈发严肃:“覃清野,你要是真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又何必大费周章算计覃家把你送来?
如果不是我在替你遮掩,你真以为你那点伎俩能瞒得过他们吗?所以,你到底还要藏头露尾到什么时候?”
覃清野落在金属把手上的手完全滑落。
他心口一凝,颤栗顺着骨子里泛起的寒意蔓延开,也把他带回两年前同样冰冷的时刻。
那是覃清野分化后回到学校的第一天,他收到了自己上次的考试卷。
果不其然的,他还是学年第一。
那大概是他分化之后第一件让他感到高兴的事。
那一节下课,他的从厕所回来,发现他的座位从第三排移到了最远的角落。
当他去询问原因时,却也只换来一个正常调换的理由。
覃清野没有多做纠缠,只安慰自己哪里都还是可以学习的。
可那天下午,他生生睡了一下午。与其说是睡觉,不如说他是昏了过去。
没有同学问他一句,也没有老师肯张口喊他一下。
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书本,覃清野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他只想回家的时候再讨些药,哪怕是随便开的药,只要能让他在白天保持正常清醒的就好。
但那天晚上,他没有等到早上送他来的司机,也打不通任何人的电话。
那晚一反常态的起了浓重的雾气,也润湿了他的眼角。等到他沿着记忆走到家时,已经是晚上10点过半。
覃清野没见到任何人,他刚卸下书包,准备抓紧时间看一下白天没听到的部分,所有光源却霎时被切断。
他去外面喊人,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原本以为那天只是个意外,可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他发现自己的房间不到10点半就必然会断电。
覃清野好像明白了什么,但越是这样,他就越不肯服输。
纵然因为身体原因落下了很多内容,但他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同样没落下功课。
每次对标准答案时,他的准确率仍能保持在和从前持平的状态。
但那一次的期中考试成绩下来,公开的成绩榜上,他的名次却直接滑到了年级倒数50名内。
震惊之余,他沉下心检查自己答案,竟发现他的答题卡早已被改的面目全非。
他气冲冲的拿着卷子走到老师面前,却破口质问前咽下了所有话。
放学后的教室,人气早已散尽,只有干硬的板凳还锲而不舍的把冷意递给他。
覃清野呆坐在原地,心脏仿佛被一寸寸挤压,一呼一吸间都要承受难以负载的疼痛。
他想起隔离期结束时所有人鄙夷的眼神,想起那些把他按在床头强行打下针剂的手,想起亲生母亲的奚落与警告。
从心底生长而起的刺瞬间刺穿,将淋淋的血浆裹上心头。
覃清野好想哭,满布血丝的眼睛却干涩的泛不起半点泪花。
曾经最依靠的亲人,竟也是最决绝抹杀他存在意义的人。
覃清野忽然明白,他这十几年来,都只是被当成一件趁手的工具。而今这件工具废了,就要废的彻底,不能有一点能返修的可能。
只有这样,新工具才能耀眼的存在,发挥和他从前一般的作用。
窗外沥沥的小雨敲在窗子上,连一个令人听闻的声音都难以发出。
就像现在的他,无能为力,有口难言。
看着这套他原本逼近满分的试卷,覃清野喉口一咸,尝到了一阵血腥。
他用冷到发僵的指尖爱惜的抚上卷子上每一寸印刷的墨迹,大笑起来。
那笑从胸腔里挤出,每一声都透着血气。
“嘶——”
清晰的撕卷子声从教室最边缘的角落传开,又在空旷里四下回折。
卷子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却无人听闻他心脏碎裂的声音。
覃清野把卷子的碎片向空中一抛,大片的纸碎纷纷扬扬而下,连同他的期望一起,粉碎在残阳落幕里。
细雨的影子扎在地板上,也刺在他身体的每一寸。
安静的绝望中,覃清野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
覃清野心头一提,抱着最后一丝念头,他猛地转头,双眸撞上的,却是一个陌生人。
“你回不回家?我等着换班呢,你还要待到什么时候?”
最后的期待被彻底抹杀,那也是覃清野第一次知道,他的每一时每一刻都是被监控的。
他笑的比之前更大声,盖住他所有的知觉。
负责跟踪他的人骂了一句神经病,再次消失。
覃清野是被门卫大爷赶走的。
他被迫离开没有风雨的室内,独自面对迎面而来的倾盆大雨。
踏出那一步前,他居然在公用雨伞架里发现了一把纯黑的伞。
那伞的一角,印着一个白色的洛字,在一片黑暗中格外亮眼夺目。
覃清野缓缓抬手,将那把伞收在怀里,久久不肯放手。
雨夜里,一把伞撑起了一小块移动空间,让他没有狼狈到更彻底。
两行温泪从伞柄一侧滑落,残忍的被掩匿在风雨之中。
他紧攥着伞架,像是捏住最后的倚靠。
他的声音散在潮湿的冷空气里,凝起一层浅淡的雾气。
只有大雨透过伞角的字迹听见了他的思念。
“洛溪衍,我真的,好想你。”
第35章 不是也抱过我?
那天他在大雨里跑丢了鞋子,浑身湿透。唯有手上的雨伞,看上去还是正常的模样。
他发了一夜高烧,却进入一桩美梦。
梦里,他回到6岁那年夏天。
瓦蓝的天空从树影的缝隙析露出,他左手搭在洛奶奶的手心,右手扣着面带笑意的洛溪衍。
一切都美好的不像话。
眼泪从他紧闭的眼角滑落,带着他一同落入现实。
当视线聚焦在冰冷的天花板上时,覃清野冷嗤一声,又不堪重负的重新陷入昏迷。
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他见到了丁知朝。
覃清野心知肚明,这个所谓的私人医生,不过是一双替母亲盯着他的眼睛。
那时他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的反抗在他们看来只是一场笑话。
他当然可以一直抗拒,一直不肯低头。但那样下去只会让覃家觉得他不可控,继续变本加厉的控制他,直到把他逼退回他们画好的那个框线里。
从那天开始,覃清野退步了。事实上,他也必须退步。
他敛去自己身上所有光芒,他逃课、打架,努力把自己变成他们眼里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
但没有人知道,趴在桌子上的时候他是在听课的,那些所有看上去崭新的课本和习题他都悄悄翻过。
升高中的那场考试,他精准卡线,如愿入了涪城二中,躲进覃家的势力偏角。
但躲起来只是一个让他们放松警惕的缓冲,他真正想要的,是绝对自由。
而能真正能脱离覃家视线范围的学校,就只有青阳高中。
又一年的隐忍,他终于等到了一个适当的节点。
他匿名将所有准备好的材料寄送给当时有强烈意愿收购FT的团队,只候佳音。
舆论的轰炸如他所料。
但想逼迫覃家把他送进青阳绝非易事,那只是覃清野计划的一个开头。
只是他计划的第二步还没实施,洛家竟直接公开宣布他要入青阳,直接逼的覃家不得不松口。
他不愿深想洛家这样做的原因,他只知道,他距离自己的最终目标又近了一步。
24/71 首页 上一页 22 23 24 25 26 2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