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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骨(玄幻灵异)——渐却呀

时间:2021-07-14 11:30:08  作者:渐却呀
  布偶猫睁开湛蓝的猫眼,看向折阳,目光复杂:
  “折阳,你到底做了什么?”
  “虽然你体质特殊,一直死不了,但那是在不破坏因果的前提下。”
  “折阳,你身上有了死气,因果正在惩罚你,就算你死不了,你以后也会一直受到因果的折磨。”
  “或者,你也会变成邪祟。”
  布偶猫与一般的猫不同,他偶尔能感受到活人身上的将死之气,也就是预感一定的危机。
  这跟折阳的那双眼睛有点异曲同工之妙,可也许是因为这种能力太过逆天,所以他们两个都有点半吊子,时灵时不灵。
  折阳看不见自己身上的因果过往,但是他大概能猜到。
  为了复活荆悬的这九百年,他唯一做过比较出格的事情就是替死。
  替一个本该死的人死了一次,为了从他那里换取大量的功德,在最后时刻攒满功德复活荆悬。
  这是因为他太过急躁,本就不是非做不可的事情,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折阳微微低头,轻声说:
  “我大概知道是谁出了问题。”
  “李明德。”
  他说出了一个名字,布偶猫微微皱眉,思索片刻,迟疑答道:
  “是……古滇市有名的那个大善人?就是你之前替死过的那一个?”
  “是他。”折阳肯定道。
  布偶猫在柜子上转圈圈,柜子上地方小,它体型又大,转得特别不方便,可是它也不敢下去,不是不想,是真的不敢。
  荆悬自折阳死而复生后,一直处于狂暴的边缘,能允许布偶猫走进内室已经是大发慈悲了,此时折阳的腰一直被荆悬揽着,黑雾弥漫在两个人周围,已经变成了无差别攻击的状态。
  折阳拿出手机,搜索李明德最近的情况。
  李明德,68岁,名下产业囊括很广,不仅是有名的慈善家,也是非常知名的企业家,家产多到数都数不清。
  折阳之所以会为他替死,是当时李明德找到他,说自己得了肝癌晚期,活不多久了,可他太过担心自己的孙子,还不能死,想求折阳帮忙。
  折阳仔细查过李明德的资料,也看到了李明德的过往,不只是今生,上辈子、上上辈子,李明德都是大善人,因为他行善积德,才换来了这辈子的财富。
  可他也并不是一生都一帆风顺,他的儿子和儿媳早早出了车祸,双双丧命,留下小孙子由他亲手养大,所以他很疼爱自己的小孙子,怕他死了之后没人照顾他。
  因为他身上福泽深厚,所以折阳替死,天道因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折阳做了一些事情,将病痛转移到自己身上,李明德的确是病入膏肓了,折阳撑了一段时间,还是在一次回伞铺的时候,死在了布偶猫面前。
  布偶猫一直以为折阳是当天替死当天就死了的,其实并不是。
  肝癌病人晚期经历的折磨他都替李明德经历过了,只是他每次恢复得太快,所以布偶猫看不太出来,直到最后一次病情爆发,折阳直接断了气。
  “蜡烛屋燃起了一支红色的蜡烛。”折阳说道。
  红色的蜡烛说明这个人,由善变成了恶。
  “他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居然能让他几辈子的福泽都毁于一旦。”
  “很奇怪。”折阳微微歪头思考。
  伞铺开了这么多年,每一次的因果缘分不是碰巧遇到就是他自己用寻灵盘找的,而李明德是自己找上来的。
  折阳当时太着急,越是快要成功复活荆悬,他越是冷静不了,等待不了,所以他压根没有仔细思考,在查了李明德的福泽后就答应了下来。
  “他是从哪里知道的我,又是怎么找到我的?”折阳轻声自语着。
  布偶猫又开始在柜子上转圈:
  “无论如何,你必须赶紧解决他,你和他才能各归各位。”
  折阳闭上眼睛,神情上终于露出了疲惫和脆弱。
  他靠到荆悬怀里,短暂地放纵自己软弱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与折阳的猜测一般,李明德是在一个雨夜来到伞铺的。
  他举着一把漆黑的大伞,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到伞铺门口敲门。
  折阳开门,李明德抬高伞面,看着折阳轻笑,笑容里满是苦涩。
  他抬起另一只手,手里攥着折阳曾经给他的那把伞。
  伞上面绘着的“卍”字符已经褪色了,边缘残缺金光不再,就连伞面都破破烂烂。
  他一个马上快七十岁的老人,对着折阳卑躬屈膝、满脸请求。
  “小老板,你给我的伞坏了,还能修吗?”
  作者有话要说:荆悬:适当的示弱可以增进感情。
  折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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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学校陪着我
  “李明德,你是第一个弄坏伞的人。”
  “伞铺送出去的伞,哪有说修就修的道理。”
  折阳冷着脸,与李明德说话的语气很冷漠,一点都不留情面,仿佛李明德在他面前不是一位年近七十的老人,而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孩童。
  其实也差不多,折阳九百来岁,别说是一个普通人了,就是布偶猫这样活了百来岁的,在他眼里也都是小孩儿一样的年纪。
  李明德沉默着低头,整个人举着伞颤巍巍地站在大雨里,折阳全程都没打算让他进伞铺。
  他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沓纸张,想要递给折阳,又因为手没什么力气,伞歪了纸也掉了。
  一沓白纸撒在地上,瞬间湿了大半。
  他又弯腰去捡,捡起来抹了抹上面的湿泥,再次递给了折阳。
  “肝癌晚期,我快死了。”李明德说道。
  话落,他手里的黑伞到底是拿不住了,整把伞从手中脱落,翻转掉在地上,雨水噼里啪啦地砸进去,瞬间就积了一小洼水。
  “小老板,我还不能死,求求你,再救我一次。”
  折阳不接他递过来的纸,那一沓白纸就是李明德的病历单,跟月余前的一样,肝癌晚期。
  自折阳替死之后,他本可以安享晚年,活到百岁,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折阳看都不看他的病历单,目光落到还在不断积攒雨水的黑伞上。
  “人心要是变了,就像那把伞,雨水再怎么冲刷,也洗不干净了。”
  外室和门口隔着一扇屏风,陶雨诗自来到伞铺一直和乐安睡在她在外室的小床上。
  此时听到了动静,陶雨诗好奇地往外张望,乐安在疯狂打岔分散陶雨诗的注意力,就怕她听到什么奇奇怪怪的话题再询问她,她要怎么解释?
  结果陶雨诗也没说什么,只是嘟囔了几句:
  “外面是谁呀?大晚上下这么大雨还来买伞吗?也是,下雨当然要买伞呀,说什么我也听不清,就是莫名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呢。”
  李明德听了折阳的话,老眼里满是羞愧,甚至还闪着泪光。
  他直接在大雨里给折阳跪下,膝盖重重砸在青石板路上,声音不小。
  折阳冷眼看着,没阻止也没打算扶。
  他问:
  “李明德,在我替你死了之后的这段时间里,你都做了什么?”
  “还有,当初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李明德低垂着头,被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本就身体孱弱活不了多久了,此时更是瑟瑟发抖。
  “是……是一个人,穿了一身黑衣服,打着伞还戴着口罩,我没看见脸,他说只有遗荫巷伞铺,能救我的命。”
  “我已经是晚期了,药石无医,当时虽然不怎么信,可还是找了过来……”
  他将找到折阳这件事回答了,却避开了折阳的另一个问题。
  折阳刚要再说话,余光看到一缕黑雾飘过去,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黑雾,捏在手里捏了捏,黑雾瞬间就成了软趴趴的一团。
  荆悬从李明德出现就站在折阳身后,背后灵似的,双眼泛着红,死死盯着李明德,他虽然大脑混沌,可他似乎知道折阳会突然断气与眼前的人有很大的关联。
  刚才若不是折阳抓住了那缕黑雾,说不准荆悬想要做什么,杀了李明德也说不定。
  “李明德,你要是不肯说,这一次,谁也救不了你。”
  话落,伞铺的大门已经关上了。
  李明德兀自在大雨里又跪了一会儿,他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沉重,根本没有力气。
  这时候隔壁的古玩店突然打开了门,蒋暮一脸惊讶地从里面走出来,捡起地上的伞,扶起了李明德,想领他进自己的古玩店。
  “老人家!您这是做什么呢?大晚上的跪在雨里?怎么能这么不心疼自己的身体?要是你家小辈知道了,肯定要心疼的!”
  “快来我这里暖和暖和再走!我给您找身干净衣服!”
  李明德本不想去蒋暮的古玩店,听了蒋暮的话,不知是哪一句触动了他,他就这么沉默着在蒋暮的搀扶下走了进去。
  古玩店门口,被荆悬的黑雾侵蚀腐烂的花盆里只有泥土,黑黝黝的,被雨水浇了个透彻,也不知道会因为花朵死亡而哭泣的蒋暮,还会不会再种上几朵。
  折阳从李明德那里得到了一部分答案,算是确定了有人在背后推动事情发展这个猜测,并且这个人是敌非友。
  只是这件事依旧毫无进展,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荆悬的另一半魂灵到底在哪里。
  一想到荆悬丢失的一半魂灵,折阳总要做几张锁魂符来尝试一下,看着锁魂符一次又一次地掉在原地,折阳从失望到渐渐茫然。
  “骨头架子,你那另一半魂灵,到底跑哪里去了?”
  “你说你埋在地里也不老实,背了一身罪孽不说,还要搞丢自己的一半魂灵,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不让人省心”这话放在以前,是荆悬经常用来说折阳的,没想到如今被折阳反过来用到了荆悬头上。
  荆悬也不回答,黑眸只知道看着折阳,坐在折阳身边,折阳动一下,他眼珠子就跟着转一下。
  折阳没从李明德那里问出其他事情也不好受,只要一天不解决李明德的问题,他的身体就会一直出事。
  他会不断被因果惩罚,直到最后变成厄失去理智去作恶,下地狱为止。
  只是折阳还不确定他到底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这个不确定第二天就得到了验证。
  第二日一早,折阳刚刚起床,正打算收拾一下查查李明德的相关信息,他刚刚走到外室,身体一软就倒了下去。
  从折阳出事后,荆悬总是缠在折阳周围的黑雾又多了几缕,这次也是及时抱住了折阳,没让折阳摔在地上。
  可他再次亲眼目睹了折阳的突然断气,在他面前,甚至是在他的怀里,悄无声息地死去。
  荆悬抱着怀里的折阳,黑眸里的黑像沉进了深海里,压抑到让人窒息,里面的疯狂已经要控制不住了。
  布偶猫倒抽一口气,它就知道因果的惩罚不会很轻,没想到因果是直接想要折阳的命。
  只是折阳死不了,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再一次又一次的复活。
  这一次折阳突然断气,就在乐安的面前,她手里还抓着装满粥的碗,那是她特意早起给折阳熬的,专门补身体用的。
  此时她还拿着那只碗,双手扣着碗边,死死抓着,指尖泛青,手指被烫红了也没意识到。
  因为乐安没反应过来,这一回没有人能够带着陶雨诗离开,陶雨诗也直面了折阳的死亡。
  她神情怔愣片刻,紧接着想要上前看一看折阳到底怎么了。
  在她向着折阳迈出第一步时,黑雾已经无差别地攻击了过来。
  乐安终于反应了过来,吓得摔了手里的粥碗,一把扯开了陶雨诗。
  布偶猫也终于忍不住大喊出声:
  “骨头架子!荆悬!”
  “你不能伤害其他人!你清醒一点!你要是伤了陶雨诗和乐安任何一个,折阳醒了一定会跟你生气!”
  布偶猫很聪明,它抓住了荆悬在意的重点,专门用这个来威胁他。
  果真荆悬四散的黑雾停了下来,但也没收回去,就虎视眈眈地漂浮在四周。
  上次陶雨诗被乐安捂住了眼睛,她又刚死不久,平日里荆悬淡淡的黑雾她也看不见,偶尔凝实一些,乐安也慌忙掩饰过去了。
  这回陶雨诗看着差点让她再死一次的黑雾,后退一步,腿软坐在了地上。
  她看着荆悬怀里的折阳,无助地看向乐安,抖着声音问道:
  “安、安安,他怎么了?你表哥……他怎么了?他为什么……为什么看起来像死了一样?”
  “就那么突然的,在我面前……”
  “还有那些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
  “安安,你一直在瞒着我什么?”
  “他怎么死了?他为什么死了?”
  “死了……死了……”
  折阳的死亡对陶雨诗的冲击非常大,正在伞铺兵荒马乱的时候,蒋暮走到伞铺门口敲了敲门,高声问道:
  “老板,你在吗?昨天来的那位自称李明德的老人留下一封信,让我帮忙转交给你。”
  本就处于茫然、疯癫状态的陶雨诗,一听到“李明德”三个字突然尖叫了起来。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缓慢向厄转变,此时瞬间转变成了厄,接连的尖叫又刺耳又让人觉得恐惧。
  不是对于尖叫的恐惧,是来自于陶雨诗本人刻骨铭心、永远也忘不了的恐惧。
  她双眼流出血泪,尖叫着冲出了伞铺。
  折阳刚刚死而复生喘匀了一口气,就见到了陶雨诗变成厄跑了出去。
  他猛地从荆悬怀里起身,一手不自觉地撑着荆悬的胸膛,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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